第一章
掩月山莊寬敞氣派的大廳裹共有五個人,三人坐着,另外兩位站着。
坐在首位的男子五官俊美,身形偉岸,散發出領導者的氣勢。此刻,他一臉冷漠,渾身寒氣迫人,使得站在他眼前的使者雙腳不禁打顫,必須強撐著,才不致癱軟在地上。時間緩慢的流逝,廳裹氣氛凝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卻沒人敢出聲。
終於,居首位的男子衛昊天---掩月山莊的莊主---不帶一絲感情地開口:「我同意這門婚事,下個月十五到裴家堡迎親。」
使者聽到他的回答,如蒙大赦般,連忙告辭回去覆命。
「哈哈……你嚇壞他了,看他跑得像是火燒屁股似的。」坐在首位右邊的白面書生笑道,手裏搖著一把羽扇。他是掩月山莊的智多星、衛昊天的摯交,名叫杜御風,也是山莊內唯一敢用如此語氣和衛昊天說話的人。
「少爺,你真要娶裴濟的女兒為妻?」說話的是石漢,他年約五十,聲音渾厚,中氣十足,顯然武功修為在常人之上,是掩月山莊的總管。
「我答應的事從不更改!」衛昊天冷冷的說明。
「那是一個陷阱。」石漢提醒道。
「而且用女兒來做餌,斐濟還真是有「心」。不過,他怎麼這麼有把握,認定我們一定會上釣?」杜御風按著問。
衛昊天劍眉一挑,不在乎她笑道:「賭!他賭我敢接受這個挑戰,自信此次必然可以吞下整個掩月山莊。」
「憑什麼?他的勢力向來跨不過長江。」石漢不相信斐濟有這等能耐。
「因為他找到了莫宗民做後盾。」站在衛昊天身後,終年難得開口的石磊出聲說道。他是石漢的獨子、衛昊天的心腹:除此之外,他在天下第一大幫---丐幫中也有極重要的地位。
「莫尚書?」杜御風驚叫一聲。「若莫宗民也參與其中,那我們可要小心點。
莫宗民一直對掩月山莊名下的產業十分感興趣,想分些好處,沒想到他被拒絕後,竟然和斐濟聯手,結合雙方的勢力來壓制我們;有了朝廷的介入,情勢對我們非常不利。斐濟這招是一石兩鳥,既可和官方友好,又可打壓我們,真是高明。」
他頓了頓,看着仍是一臉寒霜的衛昊天,「你要如何做?」
「將計就計!」衛昊天側身看着石磊,「多留心莫宗民的行蹤,觀察朝廷裹是否還有其他的同黨,並伺機搜集莫宗民賄賂的證據,交給欽差大人。切記!別打草驚蛇,讓他們發現我已知道他們合作的事。」他冷靜的交代完畢,看看其他人,「還有疑問嗎?」
「那你要如何處置那位「莊主夫人」?」杜御風饒吉田興味的問。
「當她不存在!」去了這句話,衛昊天倏地站起,大步離開。
眾人心知,未來的莊主大人嫁過來后,日子恐將是一片黑暗。
***
裴家堡使者金古三向斐濟報告衛昊天的答覆。
「哈哈哈……我料得沒錯,他果然答應了!這次又得到莫尚書的協助,掩月山莊不久后就是我的了!哈……」斐濟得意地笑道。
金古三諂媚地道:「堡主神機妙算,衛昊天是難逃您的手掌心了。」
這種虛華不實的讚美對裴濟很有用,他驕傲得都快忘記自己是誰了。
站在一旁身材矮小、一臉猥瑣的林龍躬身間:「堡主,不知您要將哪位小姐嫁給衛昊天?」
「庄索卿入我裴家至今,沒為我帶來半點好處,這樁婚事,她女兒最合適了。」
斐濟不暇思索的說道。「通知繡房,一個月內趕出百套新衣,裴家堡嫁女兒,對方又是掩月山莊,當然不能寒酸!」
「但是,大小姐能勝任此項任務嗎?」
「那丫頭當然成不了事,而且衛昊天一定會懷疑新娘嫁過去的目的,對她會多加防備。他一定料想不到,正主只是個幌子,丫鬟才是主角!」對自己這招「聲東擊西」的佈局,斐濟得意非凡。衛昊天的存在對他來說,猶如芒刺在背,這次是個大好機會,他一定要斬草除根。
***
裴家堡中最偏僻的角落,有一間簡陋的木屋,斐濟的正室庄索卿就住在這兒。和她同住的還有女兒裴思寒及丫鬟珊珊。
此時,管事已通知庄素唧堡主的決定。管事離開后,庄索卿站在窗前,凝望着陰暗的天空,陷入沉思。時序已是初秋,南方還未感到一絲涼意,但北方應是楓紅露寒時節,寒兒向來怕冷,她得多準備些冬衣才行。
十六年了,她已被冷落在這偏遠的地方不算短的歲月:沒想到裴濟還是那麼恨她,竟連寒兒也不放過。她當然知道裴濟與掩月山莊聯姻是為了他自己的野心,而犧牲寒兒,算是對她的報復吧!
庄索卿無奈地嘆著氣,正好被剛進門的裴思寒聽見了。
「娘,怎麼又嘆氣了?您看,園裹的芥萊長得很好,今晚可以加菜了。」她想以輕快的聲音抹去娘的感傷。
「寒兒,管事來傳話,斐濟已經允了親事,讓你下個月十五嫁給掩月山莊的莊主衛昊天!」
裴思寒乍聽到這消息,整個人一愣,最先想到的是母親。「娘,我若嫁了,您一個人怎麼辦?」對於要嫁給誰,她倒不是那麼在意。
「傻孩子,你倒先擔心起娘來了,娘會有什麼事呢?倒是你,斐濟絕不是真心想和衛昊天結親,此事背後定有陰謀。到時你兩邊為難,雙方都不討好,日子要如何過?」庄素卿不禁為女兒擔心。
裴思寒反而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娘,我的事您不用擔心。您曾告訴過我,掩月山莊的衛昊天是北方第一霸主,為人英明果決,有着超乎常人的毅力:既是英明的人,定會分清是非黑白,不會牽連無辜的。」
「事情沒那麼單純。你不知道,你的外公就是害死衛昊天父親的人,還并吞了衛家家產,使他家破人亡!」庄索卿無奈的說出當年的事。
多年前,庄索卿的父親庄大富和衛昊天的父親衛武皇競標江北官鹽的買賣權:以財力來說,衛武皇租業龐大,財力雄厚,得標機率甚大,但他為人正直,向來不屑逢迎。而庄大富雖不若衛武皇那般富有,但是他懂得運用金錢打通關節,並和江南鹽商斐濟暗中協議,若是他得標,鹽價就由裴家制定,兩家聯手壟斷這項買賣。
因此那次的競標,庄大富就以毫釐之差得標。
衛武皇查出他們暗中勾結的事,遂稟告官府調查。但是消息走漏,庄、裴兩家立即聯手箝制衛家的事業,迫使衛武皇在兩個月內破產!這個打擊使得他一病不起,衛家就此沒落。而庄大富和斐濟則利用販鹽牟取暴利。
衛家唯一的血脈衛昊天在十八歲那年,拿着傳家玉佩「月玲瓏」向庄大富典當。
庄大富為人吝薔,只給了他一千兩銀子。而衛昊天就用這一千兩銀子打天下,只花了短短三年的時間,就創立了掩月山莊,不但奪回所有的家產,且贏得了買賣官鹽的專利:庄大富反而成了一無所有,情況如同當年被他逼死的衛武皇!他向女婿斐濟求援,斐濟卻置之不理,最後貧病交迫,死在異鄉。
燭光下,母女倆相對而生,庄素卿感傷地說完整個故事。
「堡主不理會外公的求援,是因為娘?」思寒終於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嗯。當初娘和你爹爹相戀,卻被你外公硬生生地拆散,還以你爹的性命為要脅,逼我嫁給斐濟。當斐濟知道你不是他親生女兒之後,既恨我婚前失貞,也氣憤你外公欺騙了他,不但將我們母女趕到這偏僻地帶,不聞不問,就連你外公的求援也不理會!你外公本以為我嫁到裴家能得到利益,怎料到會弄巧成拙?其實,一切事情都因我而起,莊家的衰減、你外公的死、你的委屈,都是娘的錯。」庄素卿自責不已。
「娘,這不是您的錯,一切都是造化弄人。您會遇上爹是緣分,嫁給堡主是不得已,莊家的衰滅、外公的死,都是天意!寒兒不委屈,娘疼我、珊姨也疼我,寒兒很開心。」她緊緊握住母親的手,柔聲安慰道:「嫁到掩月山莊,我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莊主夫人,只要不做對不起衛昊天的事,他不會對我如何的,娘大可放心。我還希望能接娘過去一同生活呢!」
「一切若能盡如你所願就好了。我們沒有能力反抗斐濟的決定,只能接受!娘希望以你的聰慧,可以保護自己不受到傷害,更希望你能幸福快樂!」這是庄索卿唯一的心愿。
***
八月十五這天,裴家堡以盛大的排場嫁出了大女兒。縣延三里長的陪嫁隊伍,使得堡外的居民大開眼界,也顯示出裴家的富有。
衛昊天並未親自去迎娶,他派了杜御風為代表,輕裝簡騎,只接了新娘花轎,其餘嫁妝全數退回。此舉不但使斐濟下不了台,連想見衛昊天對他屈膝跪拜的心愿也破滅了,更加深了他吞滅掩月山莊的念頭!
***
舒適豪華的馬車裏,裴思寒看着窗外飛逝的景色,知道自己逐漸遠離了熟悉的江南。他們已往北方走了三天,三天來,同行的只有代娶的社御風,及神色嚴肅的六名隨從,一路上並無其他人加入。他們都是騎馬,坐馬車的只有她及一名陪嫁丫鬟荊紅。這是斐濟堅持要留下的,而其餘的陪嫁物品,除了它的衣服外,全都被掩月山莊退了回去。她猜想,衛昊天一定不願意接受裴家堡的任何東西,御准不掉她這個硬塞給他的新娘。想到今後的處境,她自嘲的笑了笑。
「小姐,何事如此開心?」坐在對面的荊紅面色不善地問。她嫉妒裴思寒的美麗。
裴思寒亮麗的笑容連陽光都較之失色三分,更顯出荊紅的平凡。她生得一張不出色的臉,即使見過她兩、三次仍記不住她的長相!但也因為如此,她才會被斐濟選上,讓她接受訓練,專為裴家堡搜集情報。此次任務是要進入掩月山莊卧底,所以她偽裝成裴思寒的陪嫁丫鬟。
思寒搖頭不語。她從未有過丫鬟,而娘身邊也只有陪嫁而來的珊珊:她從小由珊珊照顧,所以都尊稱珊珊為「珊姨」。她可以感覺到荊紅對自己的敵意,荊紅常用銳利、陰沉的眼神注視她,這不是一個丫鬟應有的態度!不過,在外人面前,她又成了一個謹慎盡責的奴婢。思寒隱約了解荊紅跟來必有目的,只可惜,她在這兒沒有任何可傾訴的對象。嘆口氣,她想,自己的地位可能遠遠不如荊紅呢!
這時,馬車已停止,外面傳來雜沓的腳步聲,思寒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車門就驀然被打了開來。一個高大的人影背光蠱立着,使得思寒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那渾身散發的冰冷氣勢,使她不禁打了個冷顫,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將要面對的一切!
那人站在那兒,思寒可以感覺到他正在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似在評監一件物品,眼神冷硬又無情。終於,他轉身離開,車門又被關上。思寒癱軟在座位上,如果目光能殺人,她恐怕已死了千百次。車輪又再度轉動,往北奔馳。對於未來,她已全然亂了方寸。
***
「她長得很美!」衛昊天不自覺地脫口而出。在打開車門的剎那,他見到了令人驚艷的裴思寒,她美得如同不食人閑煙火的仙子,一雙清亮大眼充滿無助,竟讓他動了憐惜之心!
眾人聽到衛昊天的話,莫不訝異地瞪着他,有如看到怪物般。衛昊天對女人一向沒有感覺,女人對他而言只是用來發泄多餘精力的工具。紅袖院的花魁萬絲絲號稱江北第一美女,眼高於頂,只對衛昊天另眼相待,百般柔情、萬般撫媚全用在他身上,卻沒聽過他稱讚她一句;如今他只見了裴思寒一面,卻出口讚美、語帶憐惜,怎不救他們吃驚?衛昊天看到大夥驚訝的神色,知道自己失態。他重咳一聲,面色一整,看着石蒜問:「事情調查得如何?」
石蒜躬身回答:「朝廷裹只有莫宗民和斐濟有來往。此次斐濟嫁女兒,巧立名目拿了三十萬兩銀子,托莫宗民為女兒辦嫁妝、採買禮品,事實上是要他在江北培訓一批打手,以對付掩月山莊。」
「只憑一批打手,斐濟不會如此有恃無恐,還有別的原因嗎?」
「據我們所搜集到的消息,他將放出掩月山莊企圖謀反的風聲,利用收買的打手,打着掩月山莊的名號四處攻擊朝廷命官,以引起皇上的注意:加上莫宗民在一旁風點火,查辦掩月山莊是遲早的事。」
「好可怕的計謀,看來這次他不但要你傾家蕩產,還要斬草除恨!」杜御風嚴肅地說道。雖然平時他總是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一旦遇到重要事情,他比任何人都正經。
「我們也跟他虛以委蛇夠久了,如今證據已搜集得差不多,欽差大人也已動身前仕掩月山莊,明日渡江之後,我會讓斐濟明白掩月山莊的實力。半個月後,世人將不再聽到裴家堡的名號。」衛昊天的語氣異常冷酷,父親的冤屈、母親所受的苦、自小所過的悲慘日子,這次他要來個總結,要斐濟徹徹底底的還清。
杜御風忍不住問了一句:「那裴思寒怎麼辦?」從他代衛昊天迎娶她后,便日夜趕路回北方,一路上舟車勞頓,卻沒聽見她說過半句抱怨。以一個養尊處優的小姐來說,這不是容易的事。不論她多心裏打什麼主意,她畢竟也是一個受害者,令人同情。
衛昊大睜開一雙鷹眼,冷冽的目光瞪着他,似要把他看穿一般,語氣寒若冰霜,「那是我的事。」說完,便揮手要他們各自回房休息,準備明早乘船渡江。
***
天空烏雲密佈,黑暗的天際頻頻閃著光亮,看來會有場大雷雨。
裴思寒站在船艙里,船搖晃得很厲害,使她很不舒服,閃電更加深了她的恐懼。
她從小就怕打雷和閃電,往常這種日子娘和珊姨都會陪着她,而今卻只有她一人在船艙中,荊紅也不知去向。她拚命咬住嘴唇,跟跟嗆嗆地走向床鋪,一聲聲震耳的雷鳴,嚇得她捂住耳朵放聲尖叫。
衛昊天仔細巡視著船隻的情況,滿意的點點頭。這艘船相當堅固,這種風浪難不倒它。他才要回自已的艙房,便聽到了思寒的尖叫聲,他心一緊,不假思索地沖人房中。藉着由小窗子透進來的微弱光線,他看到了蹲坐在床前的人兒,立刻上前握住她捂住耳朵約小手。思寒有如溺水之人捉住東西般,隨即躲入他懷中,緊揪着他的衣服不放,渾身顫抖著,哽咽地叫道:「雷,我怕,好可怕……」
「別怕,別怕!」他心疼地摟緊思寒柔聲安慰,見懷中的人兒依舊顫抖不已,衛昊天別無他法,只好抱起思寒,合衣上床。
她怕他會離開,更捉緊他的衣服,仰頭央求道:「別走。」
「我不會走的。」昊天允諾,拉起棉被掩住兩人,把雷聲隔離在外面。
聽不到雷聲,思寒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止住了哽咽。她依偎在衛昊天的懷中,小臉埋在他溫熱的胸前,舒服的睡著了。這幾天一路奔波,加上心事重重,她根本沒真正安睡過,如今在這令人安心的心跳聲中,她竟卸下防備沉沉地睡去。
發現到懷中人的安靜,他奇怪的掀起棉被低頭審視,才知道思寒竟然睡著了。
她臉上淚痕未乾,黛眉微皺著,長長的睫毛在雪白的肌膚上投下一排陰影,挺俏的鼻子下,是張艷紅欲滴的小嘴。昊天仔細的打量她,她人雖嬌小,但身段勻稱,雖稍嫌單薄,卻更顯得楚楚可憐,令人疼愛。想到她怕打雷的模樣,昊天不禁微笑。
見她已熟睡,他想抽身離開,誰知他一動,她便不滿的咕噥出聲,臉更理入他懷中,小手攀住不放,雙腳也纏上了他的身子,像只八八章魚般牢平地捉住他。
衛昊天無奈,只能重新躺好,拉好棉被,壓抑著心底漸升的慾念,眼觀鼻、鼻歡心的考驗自己的定力,只為了不想吵醒好夢方酣的佳人!
「叩叩!」一陣敲門聲伴隨著莉紅的呼喚響起。「小姐,小姐!」
突來的聲響驚醒了衛昊天,理智重回腦中。他在做什麼?她是仇人的女兒,懷著目的嫁給他,他怎可為她意亂情迷?昊天連忙掙開恩寒,狠下心不理會她喃喃的抗議聲,下床前去開門。門外是裴思寒的陪嫁丫鬟,見是他開門,嚇得張大了嘴。
衛昊天看也不看她,逕自步出房門。走到一半,他又忽然停住,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你不可隨意離開主人!」說完便大步走開。
思寒正伏在一隻大身上,在天空中任意翔翔,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感覺好舒服:不管兒如何飛高俯低她都不怕,她知道它不會使自己受傷。傭懶的蜷伏在背上,她閉上眼享受這種親密安全的感覺。突然,一陣寒意襲來,身下的大不見了,四周全是冰雪,好冷哦!她想掙脫這寒霜,拚命舞動四肢……「小姐,小姐……醒醒!」荊紅輕拍著思寒的臉頰,試圖叫醒她。
恩寒睜開雙眼,一時之間無法回過神來,看見前方俯瞪着她的荊紅,這才驚覺原來自己是在作夢。她緩緩起身,想不通自已為何會躺在床上?一旁的荊紅也滿心疑問,她才離開房間一會兒,為何衛昊天會出現在房裏?她知道裴思寒最怕閃電和打雷,所以故意讓她一人待在房裏,想嚇一嚇她:沒想到衛昊天會前來陪她。
「小姐,莊主怎麼會出現在房中?」
「莊主?」思寒疑惑地望着荊紅,半晌才恍然大悟,莉紅指的是衛昊天。這下她更胡塗了。「衛昊天怎會出現在房中?我還沒見過他呀!」
「小姐,剛才我敲門,來開門的就是衛莊主,你怎會不清楚?」荊紅咄咄逼人道。
思寒皺起眉頭,荊紅的表現已失了丫鬟的本分了,聽她的語氣,好像在審問犯人一般。思寒心中雖不高興,但還是照實回答:「我真沒見過衛昊天……」她倏然停住,腦中靈光一閃。雷聲大作時,她……天啊!難道那人就是衛昊天?那時房內很暗,她心中又害怕,捉住人便不肯放,哪會注意到他是誰?且她並未見過衛昊天,又怎認得出?想到自己那時的表現,她一張俏臉馬上燥熱起來,老天,她要用何種面目再見他呢?真是羞死人了!
荊紅臉色陰沉的著著雙頰暈紅的思寒,這小女娃想瞞她?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再想到衛昊天,他實在是一表人才,任何女人見了都會心動。哼!真是便宜了裴思寒,竟讓她找到這樣出色的男人。不過,她這個莊主夫人也當不了多久,老爺的計謀一旦成功,衛昊天遵命都不保,她註定是要守寡的:況且衛昊天還不一定會善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