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今日不利朝東方前進,會遇上兇險。」

驕陽似火,妙齡姑娘抬首望了一眼烈日當空,當即被刺得睜不開眼。她連忙舉起手中的荷葉,擋去頭頂的烈日。

「東方……嗯,是哪個方向?」抹了一把汗水,墨吟苦惱地望左又望右。

擺在她面前的是條岔路,兩條皆可以到達山頂的小徑。

本來嘛,隨意選擇其中一條小徑是無所謂,怕就是怕在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那個素有「烏鴉嘴」之稱的大姐拉着她,煞有其事地吩咐:

「東方有兇險,小妹妳得迴避東方。」

只是現在的她,連自己身處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這下她該怎麼按照姐姐的吩咐前進?

「要是太陽剛剛升起,我就知道哪個方向是東方。可是現在……唉!」

太陽已經在她頭頂,要分辨何處是東方已經太遲了!她真是倒霉呀……

就在她自怨自艾的時候,眸光瞥見不遠處有一棵大樹,看起來挺陰涼的,適合用來避暑。

三兩步奔過去,她蹲坐在樹下,拿起荷葉充當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搧着,骨溜溜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岔路,再次陷入沉思。

那個沉迷占卜的大姐老是喜歡唬弄她,說不定這一次是大姐的卜卦出錯,東方根本沒有什麼兇險。

哼,她可是被家中兩個惡魔唬弄長大的,這次可能又是那個惡魔大姐和惡魔二哥設計她,等着看她鬧出笑話。

「既然分不清楚方向,那就隨便走吧。本姑娘不相信會那麼倒霉。」

雖然她心底是有些怕,但是不管了,爹爹吩咐她務必要在黃昏前將山中的「七仙女花」摘回去作藥引,她再不趕路就遲了。

打起精神,她以荷葉作傘,腳步輕快穩捷地朝左邊的小徑走去。

綠色的林、綠色的地,這裏是一片綠意盎然,哪有什麼兇險可言?她高興地笑着,腳步更是輕快,蜿蜒的小徑絲毫沒有讓她的速度變慢。

「我得趕快找到『七仙女花』,然後就可以回家吃晚飯……」她喃喃自語着,突然眼尖地發現前方有一株奇特的植物,隨即停下腳步。「呼,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約莫一尺高的墨綠色植物長在小徑盡頭的草叢中,要不是她懂得辨識藥草,這株不起眼的植物很容易就被忽略了。

「找到了!」高興地歡呼着,墨吟一笑,小心翼翼地蹲在植物旁打量着。

摘「七仙女花」的時候要特別小心,因為只要手勁稍重,花苞就會掉落,那麼植物也就失去其藥性。家中只有她把娘親的拈花指學得最好,所以採摘藥草這種重要任務,就常落在她身上。

含苞待放的「七仙女花」,開出的花朵如同彩虹般的七彩顏色,是最有用的藥引。

五指輕輕落在植物的根部,她收斂心神,打算用暗勁將植物連根拔起——

「啊——」

一陣凄厲的吼聲響徹雲霄,像是狼嚎又似虎嘯,吼得她心神一亂,手上一緊,「七仙女花」輕輕啪的一聲,不僅花苞被她扯落,連莖部也被她在驚惶之下捏斷。

「呃……」這會是幻聽嗎?有點像是人發出的聲音,但是那道聲音中卻有着讓人毛骨悚然的寒冽,凍得她直打哆嗦。

烈日當空,她冒出冷汗,忍不住驚恐地四處張望。

那是什麼聲音?一聲又一聲自遠處傳來,在幽靜的山谷回蕩,形成永無止境的凄厲慘呼,不太像是人類可以發出的哀號——

不、不是人?!那麼就是……山中的鬼怪?她再次哆嗦,心底在害怕,不禁後退了一步,險些摔落到一旁長滿野草的斜坡下。

她立刻止步,輕輕拍着自己的心口。此時那陣凄厲的痛嚎卻戛然而止,像是被扯斷線的風箏般失去蹤跡。

她更是驚慌地張望四周。不會吧?大姐的占卜真的那麼靈驗?呸呸呸,現在是大白天,不會有鬼怪出沒的,阿彌陀佛……

耳邊響起輕微的沙沙聲,她凝神吸氣,努力分辨聲音傳來的方向。但下一刻,她陡然發現聲響是從她身後的草叢中傳出的。

一轉身,她駭然發現在那一片草叢中,有一個滿身血污、披頭散髮的「東西」正努力匍匐前行,然後那隻形同枯骨的手攀上她的腳踝——

「啊!」這次,從她口中吼出的,絕對是震耳欲聾的驚天動地大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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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下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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