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傳說開天父神和闢地母神

於開天闢地之後為疲累的軀體鑄造兩把神器

作為沉睡聖魂的棲息之所

種邪劍鬼皇刀一是冰一是焰

然而愚蠢的後世人們卻因貪婪而將之強行分離

置於世界兩端天之涯海之角

因離散被擾醒的聖魂憤怒咒誓

若非相聚人間必陷入永恆的黑暗之中

眼所及處將充滿悲傷與怨恨搶奪與殺戮

——刃經·神器篇

暗藍的蒼穹,漸漸隱現出點點的閃爍星光,雨後的星子顯得清冷,讓晚幕更沁涼了沉甸甸的人心。

寒夜觀看星象的寒無極獨自佇立良久,驀然間,看見兩顆互依的星子在瞬然墜落。

“世道天命,總在無常的倏忽之間起起落落啊!”他突然心中滿懷感傷的自語。

“爺爺,夜涼了,回屋裏歇着吧!”一名少女近身說道。

“乖孫女,來!瞧瞧今夜的星象和昨兒個有何不同?”寒無極當下出了一道難題考她。

寒靈月仰首細細觀察了半晌,揚起柔荑指向天際邊緣,“爺爺,我看見了兩顆新升的星辰。”

寒無極一怔,剛才他只瞧見損落的星,並沒有注意到有新的星辰。

順着她的手指望去,果然,天邊兩顆新星正彼此倚着相互輝映。

“你且說說看這兩顆星的屬相。”寒無極再考她。

寒靈月看了看,有條不紊的回答道:“發出青光的那顆星是水,發出紅光的那顆星是火,照理說水火併不相容,可是,這兩顆星卻像並肩一樣的站在一起,光芒一同閃滅,日後若不是互相依靠,必定會互相毀滅。”

“靈月,看來你的道行已經比爺爺高了。”寒無極撫須哈哈長笑。

“爺爺過獎了。”寒靈月抿嘴一笑,欣然的接受他的讚美。

隔日,一名小廝傳報道:“啟稟老太爺,飄嵐山莊的仇夫人昨夜生下一對龍風雙胞胎,仇老爺請您去替仇家少爺和小姐測吉字。”

爺孫倆聞言,當下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

何人是水?何人又是火?可知這水與火將互相依偎,抑或是互相毀滅?

天數,一切都歸為無人能測的天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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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雙城飄嵐山莊

搖蕩的燈火照亮夜幕,飄嵐山莊的人們結束了這一天的工作,齊聚在庭院裏納涼賞月,如同往昔一般的平靜詳和。

一個年幼的女娃追逐着夜螢,童稚的笑聲如銀鈴般清脆悅耳.

“泠兒,小心點,可別摔着了。”紹音嵐揚聲叮囑。

“娘,我會的。”仇泠回道。

她的目光跟隨着流光飛舞,悄悄的、迅速的輕掩小手,霎時,—抹螢火納入她的掌間,受困的微光透出指縫,泄漏出若隱若現的光芒。

她的俏容漾開喜悅,眉眼間的美麗光彩比夜螢更耀人眼目。

“哥哥,我抓到了,快來看!”她朝正在涼亭里與父親對奕的雙胞胎哥哥仇煌興高彩烈的喊道。

仇煌與仇烈聞聲,同時轉頭望向她,欣然一笑。

“煌兒,看來這盤棋得延後再戰,你快去瞧瞧吧!別讓咱們家的大小姐等久了。”仇烈呵呵笑道。

“是,父親。”仇煌頷首,起身走向妹妹。

仇泠等不及的跑向他,“哥哥、哥哥、哥哥!”她總愛疊聲喚他。

仇煌聽見她的呼喚,臉上的笑容擴大,快步迎上,“我這不就來了嗎?”

她撲進他的懷裏,像只雀躍的小鹿。

他自然而然的回擁她,笑道:“你不是要我看你抓到的螢火蟲嗎?這樣抱着我怎麼看?”

“人家喜歡抱着哥哥嘛!”她嘟囁地撒嬌,不情願的離開他一點點,將合攏的雙掌抬到他的眼前。

雙掌邊緣開了一道隙縫,他瞧見一隻螢火蟲正在裏頭掙扎,希望能掙出囹圄,重獲自由。

“哎呀!真的是一隻螢子呢!”仇煌故作驚訝狀逗她開心。

仇泠開懷的笑了,直點着腦袋瓜子,“對啊、對啊!我好不容易才抓到的。”

兩人雖然同樣年紀,然而,身為哥哥的仇煌卻顯得較為年長.這並不是仇泠過於幼稚,而是仇煌比較早熟。

兄妹倆歡聲笑語,仇濤興奮地揮舞着小手,—時忽略了掌中的螢火蟲,它趁隙飛出,一溜煙地振翅而去。

仇泠驚呼一聲,追上前想要再捉住它,卻腳下不慎踉蹌了一下,向前伏跌。

“泠,小心!”仇煌飛步上前撈住她。

但跌落的態勢太急而止不住,兩人一起摔倒,幸而仇煌急速旋身,以他的背就地,將妹妹安然無恙地護在臂彎里。

兩人在地上躺了一會兒,緩了緩氣,他才扶她站起采,關切的問道:“有沒有摔疼哪兒?”

”沒有,可是螢火蟲飛走了。”她微惱的攢起秀眉。

見到妹妹不高興,他寵愛的揉揉她的髮絲,“別惱,你想要幾隻,哥哥就替你捉幾隻好不好?”

她旋而舒展眉心,“嗯!我們一起去捉。”

兄妹倆手牽手一塊兒撲螢,一副兄妹情深的動人景象。

仇烈將這個情景映入眼底,神情顯得十分愉悅。

“相公,瞧你高興的。”紹音嵐走人涼亭時,看到的就是這個景象。

“我們有幸擁有一對好兒女,能不高興嗎?”他說。

“是呀!”她有點育不由衷的應聲,坐到丈夫的身旁,看着愈玩愈遠的兄妹身影,美眸中浮現一絲陰鬱的神采。

沉默半晌,她終於忍不住,沒頭沒尾的開口問道:“你到底還要瞞我多久?”

他的面色稍沉,“我有何事瞞你?”

“問你啊!”她的嗓音中有着噴怨。

“我無事瞞你。”

“不,有事,煌他……”

仇烈的面色更沉,她立刻噤聲,夫妻之間再度陷入一片靜默。

許久,他握住她的手說道:“相信我,我絕對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他的語氣中肯而堅定,聽來似乎無所欺瞞。

紹音嵐輕輕扯了扯唇角,不再多說。

不知父母的爭議,仇煌和仇泠逕自追撲着流螢,仇煌捉了好幾隻兜在仇泠的小手裏,兩人玩得不亦樂乎。

他又抓了一隻,想再放入妹妹的手中,可一個不小心,原本掌中的一隻卻差點逃出去。

仇泠淬然用力抓緊,掌中響起壓裂的聲音,頓時,她手中的螢火蟲再也無法發出吸引異性的光芒。

細緻的掌心被破裂的蟲身扎得有些刺疼,可是,在她的內心裏卻有一股完全獨佔的滿足感。

“泠?”仇煌愕然的看着她。

“與其讓它們逃走,不如殺了它們。”她冷冽的說,清麗的容頗有着淡淡的殘酷,她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激烈性格在此時便展露無疑。

沒錯,從來都是這樣,她想要卻得不到的,她寧可毀了!

仇煌無言,輕捧着她那沾滿蟲屍體液的小手,拿帕中為她擦拭。

“哥哥。”她喚道。

“嗯?”

“你不要像這些螢火蟲一樣的想離開我。”她蠻橫的命令。

“我不會離開你。”他回答得斬釘截鐵。

“真的?”

“真的。”

“如果你離開我,我會殺了你。”她認真地再道,粉嫩的臉龐不再充滿稚氣,而是閃着成熟且冷艷的絕色。

“如果我離開你,你就殺了我吧!”他亦認真的承諾。

“我最最喜歡哥哥了。”她再次擁抱他。

“我也最最喜歡妹妹了。”他微笑着回擁她。

這般的對話理當不該出自這樣年紀的孩童之口,可在某一方面而言,他們兩人不再是什麼都不懂的幼兒,對於愛恨喜惡,似乎已能清楚分辦。

“還捉螢嗎?”仇煌軟聲問道。

“不用了。”仇泠搖頭,綻開燦爛的笑靨,“我已經捉到哥哥了。”

兩人復而歡笑玩耍,在不知不覺中漸漸走遠;

“老爺、夫人,門外有宮中的人來訪,說是來傳聖旨的。”一名僕役匆匆來報。

仇烈夫婦稍感訝異,不明白為何聖旨會在此時來到,急忙相偕迎旨。

“不把孩子們叫回來一起去迎接聖旨嗎?”紹音嵐問丈夫。

“不必了,咱們夫妻倆去迎便是。”

然而,就在仇烈打開黑色銅漆大門,親自迎接貴客的同時,也一併迎接了死神。

一場政治鬥爭引來一場滅門之禍,飄嵐山莊陷入了即使是神鬼都會為之哭泣的腥風血雨中。

跟在盛裝的貴客之後是一騎軍隊,不!不該稱之為軍隊,那是一群身着軍服的劊子手!

一聲喝令,大屠殺便毫無徵兆地霍然展開,殺、殺、殺、殺、殺!巨變如疾雷驟下,令人淬不及防,驚駭無助的人們四處逃匿,像在死神的手掌里絕望的奔竄,但是,沒一個人能逃得過殘暴的殺虐。

劊子手殺紅了眼,無情的刀劍不斷的揚起揮落,只見血濺滿天。

凄厲的哀號聲此起彼落,卻沒有聽到任何求饒,因為,沒有人來得及求饒,便已身首異處。

轉瞬間,人頭一個個落下,似球般滾落在地面,即使離開身軀,流淌血淚的眼睛仍奮力的瞪視着這慘絕人寰的殺戮,他們的眼中盛滿了疑惑、驚愕、恐懼、怨恨.

婦人、孩童、嬰兒、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是人,無一倖免,宛如豬羊一樣地被屠殺殆盡……

地,濕濘了,漫成一片赭紅色的沼澤,映照在滿月的星空。

月光下,沼澤的水變得深紅而濃稠,涼風拂過,陣陣腥臭味撲鼻而來,再也不起漣漪地悄悄凝結。

逃的人踩過、殺的人踩過,留下無數個或驚恐、或瘋狂的腳印,重重疊疊、疊疊重重……踩碎了血沼里又圓又大的鮮紅滿月。

殘暴的殺戮如火如荼的展開,驚動了在遠處玩耍,但感覺敏銳的仇煌和仇泠,他們都聽到鬼哭神號的悲嗚。

“泠,你在這兒等我。”仇煌吩咐道,疾足奔去想探知究竟。

但仇濤卻不依,緊隨在他的身後。

“泠,你別跟來!”

“你到哪裏,我就到哪裏。”她黏他黏得很緊。

無可奈何,他只好放慢腳步讓她跟上。

突然,老奶媽抖着一身肉迎面衝過來,兄妹倆登時愣住,想不到肥胖的奶媽竟能跑得這麼快?

“奶媽!”兩人一起呼喊。

臉色慘白,像是遭受極大驚嚇的奶媽滿面淚水,她二話不說,一手一個將他們夾提在腋下,狂奔入山莊的深處。

兄妹倆更是訝異得不得了。

“奶媽,怎麼了?”仇煌問。

“別說話。”奶媽的嗓音發著抖,連身上的肉都在抖,但這不是因為奔跑,而是受到極度的驚懼。

很快的,他們來到一枯座井邊,她先抱仇泠進水桶,降入井底,然後是仇煌,“少爺,來!你也快下去。”

“奶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仇煌急問,雙手攀住井緣不肯下去。

“別說了,快下去,千萬別出聲。”她不說是因為來不及說,只能掰開他的手強硬的將他降放下去並藏匿起來…

“哥哥,到底怎麼了?”仇泠掩不住緊張的問。

“沒事的。”仇煌鎮定地攬住她的肩安撫,可他自己其實也緊張極了,他在心裏不停的自問,庄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才說完沒事,頭上便驀地—暗,奶媽竟拿木板將井口蓋住,遮去了月光。

瞬間兩人陷入一片黑暗中,只有一絲極微弱的光線穿過特地保留的小縫,卻不足以讓他倆看清狀況。

“哥哥,我……”在漆黑中,仇泠欲言又止。

“如何?”

“你怕嗎?”她試探的問道。

“怕。”仇煌毫不隱瞞。

“我也是。”她嚅囁的說。

“不過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仇煌再一次對她做出承諾。

“嗯!”仇泠點點頭,“哥哥也別怕,我也會保護你的。”

雖然看不清彼此的臉,但他們可以感受到對方溫暖且會心的笑容,兩人深知,有對方在的地方,就不必驚惶害怕。

猛地,奶媽凄慘至極的尖叫聲傳來,刺痛了他倆的耳膜,毋需問,兩人當下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仇煌下意識的加緊臂力,將仇泠抱得更密實。

倚偎着他,她曉得她可以不用害怕,因為,無論發生任何事,他都會用他的生命守護着她,而她也會如此。

不一會兒,割裂人心的尖叫一聲接着一聲,愈來愈多,大概是人們被驅趕到這附近進行屠殺。

仇烈雖率仇家男丁浴血抗敵,企圖保護摯愛的家人,但是,他連同飄嵐山莊所有人的姓名,註定寫入閻王爺的生死簿上,只因那張被敬稱為“聖旨”的綉龍金綢。

他怒吼着,並向天詛咒道:“我仇某人對天發誓,即使被打人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我也一定要從地獄裏爬上來複仇!”

他做着垂死掙扎,以僅存的最後一絲意志力引燃一把如同他的憤恨的烈火,焚燒了眼前的一切,所謂的平靜詳和在騰升的濃煙火舌中灰飛煙滅,彷彿不曾存在過。

火,映照天際,月娘益發的紅艷,冷眼旁觀地睨看着可笑的凡塵俗世,以及可悲的凡夫俗子。

食人的野心與貪婪的慾望,吞噬了那被鮮血渲染的慘烈一夜。

那一夜的月亮,好紅、好大、好圓、好亮。

她記得,他也無法忘掉。

那是一個明亮的、血腥的,埋下永恆仇恨的……月圓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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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皇甫玄踏入寒家見到仇煌時,眼中瞬間閃過無人發覺的不明光芒。

寒無極撫着長白的鬍鬚述說道:“當我趕到時,飄嵐山莊已被血洗,燒得面目全非,若非我及時趕到,這兩個可憐的孩子恐怕早已餓死在枯井,幸好他們被藏在枯井裏,否則,也難逃一死。”語畢,他不住的長嘆,此時的他看起來更形蒼老。

“誰能料到皇上竟會這般狠心,完全不顧念仇家是功在朝廷的重臣。”雲飛沉慟的說道。

皇甫玄深沉地注視着仇煌,始終沉默不語。

雲家、皇甫家及仇家向來交情匪淺,是已延續數代的世交,如今仇家以謀逆死罪被抄家滅門,僅餘存兩條年幼的血脈,一定要謹慎處理。

他們都明白藏匿逆臣之後,等於逆臣之罪,倘若收留仇煌與仇泠,也可能慘遭相同的巨禍。

此時,廳內除了仇煌和仇泠外,在場的人計有雲飛、皇甫玄和寒無極三人。

三人的目光憐憫地投注在仇煌與仇泠的身上,僅皇甫玄的眼神依舊莫測高深。

逃過一劫的兄妹倆互牽雙手,靜靜的面對眾人,讓人訝異的是,這兩個孩子的臉色雖然蒼白,但少有哭鬧的跡象。

先不論哥哥,妹妹亦顯得異常的冷靜,這似乎不該是一般稚齡孩童所會有的堅強表現。

仇煌的一雙鷹眼看起來炯炯有神,即使他仍年少,卻已氣宇軒昂,眉宇間自然散發出一股天生的傲然英氣。

而仇泠則杏目桃腮,是個粉雕玉琢的小美人兒,可以預料長大后必將傾國傾城,她的黑瞳中卻射出冷冽的光芒,隱隱透出一股犀利的美艷姿色,教人難以逼視。

當三人論着他們兄妹倆的留置問題時,仇泠心中感到異常的難受。

她是仇家的千金小姐,是所有人捧在手心中呵疼的掌上明珠,可此刻,卻成了家破人亡、任人擺佈的可憐蟲。

“真是太可憐了。”雲飛忍不住再嘆道。

或許是對於恐懼的事後發泄,自尊心極強的仇泠指着寒無極,衝著大人們尖銳的叫道:“誰希罕你們的可憐了?我們有求你們來救我們嗎?要不是這個死老頭多事,我與哥哥早在黃泉路上和親人相逢,我們仇家人就算非死不可,也不需要別人假惺惺的同情,更不需要你們的可憐!”

她像一隻受驚的野貓般銳聲的叫嚷,圓睜的眸子裏仍然沒有蓄着半滴淚水,只有氣憤難解的怨怒與排拒。

仇煌摟住激動得渾身發抖的妹妹,對眾長輩不卑不亢的說道:“請各位世伯原諒她的無禮,她是因為受到莫大的驚嚇,才會口不擇言,我們兄妹若不是寒老夫子及時相救,恐怕早已命喪黃泉,對於這份再造恩情,我們兄妹必定銘記在心,永世示忘。”他的神態成熟得猶如一個小大人。

此番話語令寒無極等人更加覺得唏噓不已。

皇甫玄此時才開口提議道:“依我之見,不如由我們兩家分別秘密收養他們兄妹兩人,煌來我皇甫家,泠則至雲家,各位意下如何?”

雲飛附議贊成,寒無極沉思不語。

”我不要和哥哥分開!”仇泠又嚷道。

“各位世伯,如舍妹所說,請不要將我們兄妹倆分開。”仇煌毅然的要求道,神情比妹妹鎮定許多。

聞言,三人再相互徵詢討論,雲飛與寒無極沒有意見,但皇甫玄卻執意想收養仇煌。

突然,仇煌拉着仇泠跪在寒無極的身前,“煌斗膽,懇請寒老夫子收我兄妹為學生。”

“哥哥!”仇泠震驚不已,企圖掙開他的手臂站起身,可卻被牢牢的鉗住,動彈不得,只能氣憤地咬牙切齒

她討厭這些大人,覺得他們都好虛偽,在她看來,他們根本就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三人為他突來的懇求不禁小吃了一驚。

“不瞞各位,先前老夫已有收他們兄妹倆為學生的想法,兩位以為如何?”寒無極詢問其他人的意見。

“我才不要當這個臭老頭的學生!”仇泠奮力扭動着嬌小的身子抗拒。

“泠,住口,不得無禮!”仇煌以少有的嚴厲嗓音斥道。

她畏縮了一下,但還是很有骨氣的繼續道:“哥哥,若我們同心協力,一定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自立更生,何必可憐兮兮的寄人籬下?”

他無奈的看着她,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多話,她是無法改變他的決定的。

他明白,他們必須找一個安全無虞的倚靠,光憑他一人單薄的力量,養活自己也許勉強可以,但他絕不會讓仇泠吃任何一丁點的苦頭。

其實,他是希望能被皇甫玄收養的,不知為何,他總是對皇甫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皇甫玄今天雖不多話,可仇煌卻好想和他說說話。

“既然如此,他們兄妹兩人就煩勞寒夫子費心了。”雲飛想來想去,這是兩全其美的方法,朝廷對寒無極有一份特殊的敬重,仇家餘子在寒氏學府中必能保全。

皇甫玄沉思了一會兒,才略為不甘心的點頭同意。

寒無極滿意的撫須,轉向跪在地上的兩個孩子訓勉道:“從今日起,你們便是我寒氏門生,往後務必循規蹈矩,切勿荒於嬉戲,以勤為本,努力習文練武,斷不可掛記前塵往事。”他是暗喻仇氏兄妹應忘卻仇氏一族的血海深仇。

“學生遵命。”仇煌硬拉着仇泠向寒無極叩首。

“你們快起來吧!”雲飛扶他們兄妹倆起來,“記住,一定要好好聽夫子的話,知道嗎?”

“是。”仇煌恭敬應道。

縱有千般不從、萬般不願,但仇泠毫無抗辯餘地,任由哥哥拖着她成為寒無極的學生。

此事底定,三人終於放下心中的大石頭。

“皇甫世伯。”仇煌上前主動與皇甫玄說話。

皇甫玄的雙目亮了起來,態度十足的慈藹可親,“如有任何事都可來找,世伯商量,世伯一定會盡我所能的幫你。”

“多謝皇甫世伯。”仇煌既感動又感激。

仇泠默默的站在一旁,眼角冷冷的瞟向眼前的眾長輩。

能成為眾所景仰的寒老夫子的學生,應該是三生有幸,也可以說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好運氣,但她卻莫名其妙地升起又厭又恨的心情。

說她不知好歹、不知感恩圖報都好,她就是無法欺騙自己的感覺,她真的好討厭他們!

尤其是皇甫玄,她看得出來哥哥很喜歡他,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喜歡,她甚至有一種錯覺,他喜歡皇甫玄吏甚於她。

這是她萬萬無法忍受的事,除了失去的那些親人之外,她希望,也要仇煌只喜歡她一個!

她太喜歡哥哥了,喜歡到無法容忍他的眼裏還有別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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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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