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逝)

即使一切都似乎要崩垮

仍有月光守護着我

就讓我吹吹冷風

不必細數有幾滴淚

這才是身為流星的邏輯

隔天早晨,火堆熄了,雨也停了。

雨靜和紀雲翔在彼此的懷中醒來,她的神態仍然是淡淡的,卻帶着一絲羞澀,尤其是當紀雲翔堅持要替她穿衣對,她的臉頰更是忍不住羞紅起來。

“不要......我自己來就好了......”她想取回自己的衣裳。

他卻一把又搶了過去,“本少爺可從來沒替人服侍過,你乖乖閉嘴就好!”

敵不過他的力氣和蠻橫,她只得默默地接受那一切,但是當他的手撫摸在她的肌膚上,她卻也感覺到他正微微地顫抖。

等到整裝完畢,他才低頭吻了她的唇,“我看都看過了,你註定是我的!”

“哪......哪有這樣的?”她被他那宣言嚇到了。

“就是這個樣,你沒別的選擇!”他執意地將她摟入懷中。

她睜大了清靈的雙眼,不知該如何回應,兩人之間似乎有了一些奇妙的變化。

而徐偉邦和陶百川帶領部屬在森林中不斷搜尋,這時總算也找到了洞穴附近,徐偉邦說:“有煙,可能是少爺升的火!”

眾人策馬前進,那聲音己經傳到紀雲翔耳中,他起身穿上半乾的衣服,再以披風將雨靜整個人包住,然後堅定地將她橫抱起來。

“我帶你回家。”他沉聲說。

家?她能夠真正有一個家嗎?她迷惑了,小手卻不禁貼在他胸前。

大批人馬停在洞穴之前,徐偉邦正要下馬探查,紀雲翔抱着雨靜,早了一步走出洞穴。大家看到他們平安無事,心情都是一陣放鬆,但紀雲翔臉上的柔情,以及雨靜溫順的模樣,卻讓眾人有些詫異,因為他們看起來就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不像昨天還不時吵嘴的鬥氣模樣。

“少爺,你沒事吧?太好了!”陶百川一整夜來的擔憂總算解除了,萬一少爺真有個三長兩短,那他可就太對不起老爺了!

“雲翔兄,你把我們大家都嚇壞了!”程浩宇也喘了口氣說。

徐偉邦站在一旁,卻是安靜無聲。

能見到少爺安然無恙,他固然是相當欣慰,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雨靜也還活着,這下子他做的事情豈不是要敗露了?少爺要是怪罪下來,恐怕不只他這個統領的位子不保,甚至可能被逐出鎮江武場,

程若嵐和徐偉邦一樣,看到雨靜竟然生還也是挺不高興,到底要怎樣才能除去這討厭的情敵呢?她非得好好想個辦法才行!

“帶馬過來。”紀雲翔一聲下令,部屬立即照做。

紀雲翔抱着任雨靜,仍然輕鬆躍上馬背,他低頭望着懷裏的雨靜,她很難得地沒有反抗,小臉靠在他肩頭,表情平靜而溫柔。

“很快就到家了,你先小睡一下。”他心都軟了,甚至哄起了她。

“恩。”她點了頭,臉頰摩擦着他的頸子,小小的一個舉動,卻讓他無比溫馨。

原來,能和心愛的人相依相偎,就是一件最幸福的事。

“我們走!”紀雲翔駕馬前進,其他人也跟着趕上,一行人浩浩蕩蕩返回鎮江武場,算是結束了這場意外的狩獵之旅。

但是,對於某些人來說,卻只是一個開始......

*****

回到鎮江武場后,紀雲翔立即下令找來了大夫,到“狂俠居”為雨靜診療。

徐偉邦在百般掙扎之下,邀了陶百川一起到庭院裏,吞吞吐吐了一番之後,終於向老友供出他昨天的所作所為。

陶百川雙眼瞪大,“你......你怎麼作出這種事來?雖然說那任姑娘是個危險人物,但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你使出這種手段也未免太偏激了!”

徐偉邦慚愧地低下頭去,“我當時只想着那是個好機會,又一心想為少爺除去迷惑他的障礙,只能說是一時衝動吧,就這樣下了手。”

“唉,這下可怎麼辦好?”陶百川搖了搖頭,“少爺原本以為是你沒看好任姑娘,那就值得他大發脾氣了。如果少爺知道了是你傷了馬兒,才會讓那匹馬發狂奔跑,那你的罪就更不可饒恕了。”

徐偉邦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我已經有心理準備,大不了離開鎮江武場,再不然就讓少爺殺了我吧?”

陶百川看老友自暴自棄的模樣,於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我會儘力保你的,希望少爺看在我們一向忠誠,又是紀老爺留下的部屬的份上,能夠饒你一命。”

“是我連累了你,對不起!”徐偉卻自責不己。

“別說了,我們倆是怎樣的交情?還客氣什麼!況且你的出發點並非惡意,我也不會怪你的。”

就在他們商談之時,一個傭人急急忙忙跑來,“徐統領,紀少爺找您!”

徐偉邦渾身一震,“噢,我知道了。”

“我陪你去吧。”陶百川說。

“嗯!”徐偉邦勉強應答,臉上卻已流下一滴冷汗。

*******

“狂俠居”的廳堂里,紀雲翔坐在長椅上,喝了一日熱茶,但見徐偉邦走進,就將茶杯用力往地上一丟,茶杯瞬間砸成碎片。

徐偉邦看着那滿地碎片,彷彿也看到自己的命運。

“跪下!”紀雲翔冷冷地說。

徐偉邦不發一言,跪在濕透的茶漬上。

紀雲翔拍了桌子一下,“我是怎麼交代你的?你為什麼還讓任姑娘給逃了?虧你還是鎮汪武場的武師統領?”

徐偉邦一愣,看來少爺還不知道他做的那件事,難道任姑娘沒有告訴他嗎?“屬下無能,請少爺降罪。”

紀雲翔哼了一聲,“我開始懷疑你這統領的本事了,或許我以前是太高估你了!”

陶百川站在稍遠的地方,那時走向前一步說:“少爺請息怒,給徐統領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吧。”

“不要插嘴,我非得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否則他永遠不知道服從命令的意義!我既然下令叫他看着任姑娘,他就算死了也不能讓她離開一步才是!”紀雲翔想起昨晚搜尋雨靜的心慌和焦急,現下就有無限怒氣湧上。

徐偉邦無話可說,低着頭等待發落。

這時,站在摟梯囗的雅淑聽到了一切,心中無比恐懼,轉身跑向床邊,跪了下來,“小姐、小姐!你醒一醒!”

雨靜剛剛服過湯藥,才要入睡時卻被吵醒了,朦朧睜開眼睛,“怎麼了?”

雅淑臉上已是淚水縱橫,激動地說:“小姐,我求你......救救徐統領!只有你能說得動紀少爺!你就當是可憐可憐我......幫徐統領解這個圍,雅淑來生來世都給你做牛做馬,絕無怨言!”

“到底怎麼回事?”她聽到樓下傳來了怒罵聲。

雅淑哽咽地說:“紀少爺因為......徐統領沒有看好你,現在好像......要廢了徐統領的職位,又好像......要殺了他,我好擔心!”

雨靜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唉,這傻瓜,他也太衝動了!”

雅淑繼續求道:“小姐,請你大發慈悲,救救徐統領,雅淑在這裏給你磕頭!”

“別說了,我這就下樓去,給我披上外衣。”雨靜趕緊下床。

雅淑聽了大喜,連忙替雨靜披上外衣,扶着她走到樓梯口,雨靜腳踝的傷勢未愈,每走一步都是疼痛難耐,但為了救人這等大事,她還是咬着牙忍住了。

樓下的紀雲翔站了起來,伸手拔出劍來,對徐偉邦說:“你這雙腳跑得太慢了,我看砍斷了也不足惜!”

徐偉邦咬住嘴唇,不敢有任何怨言。

陶百川則是什麼話都說盡了,還是無法改變紀少爺的心意。

“等等!”雨靜的聲音傳來。

紀雲翔抬頭一看,見到雨靜吃力地走下縷來,“你的腳傷還沒好,你下來做什麼?”

“你別對他動手!”雨靜已經要走到一樓來,但是一時心慌,跺空了腳,整個人就要跌下去。

“當心!”紀雲翔立即收了劍,迎上前去,伸出雙臂將她接住。

雨靜喘了口氣就抬頭盡說:“你別怪徐統領,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自己想逃的,你要罰就罰我,要砍就砍我的腳好了!”

紀雲翔眉頭一皺,“我是在處理事情,你不要干涉。”

“你不能這樣不講道理,賞罰要分明,才是個好主子啊!”雨靜的手貼到他胸前,希望他能聽得下這些話。

紀雲翔握住她的雙肩,“你別說了!我為了你,不知費了多大功夫才抓到那隻鷹!但是一回來卻看不到你人影,你可明白我是多麼着急?我在森林裏呼喊你的時候,又是怎樣絕望的心情?你叫我怎能不生氣!”

“是,都是我不對,騙你的是我,逃走的也是我,你殺了我吧!”

“你以為我不敢?”看着她倔強的臉,紀雲翔氣得就要抽出劍來,這丫頭總有辦法惹得他怒火衝天!

雨靜閉上了眼睛,“殺了我,讓我死在你懷裏,或許這對我才是最好的死法......”

兩人就這樣僵持着,紀雲翔的劍變得彷彿有千斤重,讓他遲遲無法拔出。

徐偉邦和陶百川見狀都是大為驚訝,沒想到任姑娘不但沒有揭發那件事,競然還為了救徐偉邦而奮不顧身。

徐偉邦心頭交戰不己,連一個敵方的姑娘都能如此凜然行事,他這個武師統領又怎能做一個畏罪小人?他不能讓任姑娘為他受死,他不能一錯再錯!

徐偉邦終於開口說:“少爺請聽我說,這一切都是我犯的錯,是我拿劍刺傷了馬兒,所以馬兒受驚奔逃,任姑娘才會彼帶到森林裏去的!”

“你說什麼?”紀雲翔轉過去冷地瞪住徐偉卻。

徐偉邦己經豁出去了,袒承直言道:“因為我希望少爺不再迷戀任姑娘,才想要趁機除去任姑娘,任姑娘根本不是自己要逃走,而是被我所害的!”

“你好大的膽子!你害得雨靜差點死在荒郊野外,我饒不了你!”紀雲翔將雨靜推到長椅上,自己拔了劍就要往前衝去。

徐偉邦已經有成仁的準備,抬起頭要迎向紀雲翔致命的一擊。

“紀少爺,你要殺了偉邦,就請先殺了我吧!”陶百川以身擋住徐偉邦。

“難道你是他的共謀?好,我就一起把你們兩個解決了!”

紀雲翔高高舉起劍,眼看就要落在兩個忠誠的部屬身上,這時雨靜用盡全身最後氣力,跑過去從背後抱住紀雲翔的腰:“不要!”

雲翔不禁怒吼道:“你快放開我,他們兩個人是故意陷害你的,你還護着他們做什麼?”

雨靜的雙手卻緊抱不放,“你若殺了他們,你會後悔的,他們都是對你最效忠的部屬,你父親留他們下來,是為了要輔佐你,不是讓你們起內鬨的!”

雨靜以無畏的眼神看着紀雲翔,她今天甘願以生命做賭注,為的就是要紀雲翔做個明智的主子,不要他因一時衝動而鑄成大錯。

或許這根本不關她的事,她來鎮江武場的目的也不在此,但是......但是......她就是不忍看到有人因她而死,更不要紀雲翔成為一個昏庸的領導者!

紀雲翔停下了動作,轉頭瞪住她,“你......為什麼一再違抗我?現在我要殺的是傷害你的人,為什麼你連這一點都要和我唱反調!”

徐偉邦心頭陣陣溫熱,“任姑娘,那一切是我咎由自取,你的恩德我會記住,請容我來世再報,你快退下吧,別再惹少爺生氣了!”

“不,我絕不退讓。”雨靜放開了紀雲翔,反而走進陶百川和徐偉邦兩人面前,昂起頭來,決定以身相護。

“你快讓開!”紀雲翔喝令道。

雨靜只是平靜望着他,“你叫我怎麼能讓開呢?陶軍師救過我一命,當初若不是他的一句劍下留人,我早就被你紀大少爺殺了。徐統領的用意我也很明白,我是個賊,本來就沒有資格留在這裏,還受到不該受的待遇,但他沒有趁機殺了我,只是讓我離開,更何況他是為了紀大少爺你的未來着想啊!你要殺了他們兩個,不如就先殺了我吧!”

紀雲翔眼中冒出怒火,熊熊燃燒,“你別以為我寵你,就可以這樣對我說話!我不用你來教我怎麼做!我要殺誰就殺誰,沒有人可以違抗我!包括你也一樣。”

雨靜看他還是執迷不悟,心底一冷,立即抽出腰間的匕首,“既然如此,我只好以死相諫!”

“你敢?”紀雲翔伸手要阻止她。

“別過來,否則我就動手了!”雨靜不惜以生命威脅道。

紀雲翔眼中的氣焰更加熱烈,“你這該死的丫頭!你以為你這樣就能讓我聽話嗎?我紀雲翔天不怕,地不怕,你休想以死要脅我!”

“死算什麼?只要死得有價值......”她這條命從來都只是飄蕩流浪而已,能有這樣的結局又何嘗不好?

“任姑娘!你別衝動!”在徐偉壞和陶百川的叫喊中,雨靜舉起了匕首,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

“不!你不可以!”紀雲翔看她真的拿匕首要插入胸膛,連忙伸手阻止,但是他慢了一步,雖然匕首未插入胸膛,卻刺入她的肩頭,足足有半寸之深。

“天啊!”廳堂理所有人都發出驚叫聲,唯有雨靜咬着牙不發出任何聲音。

“雨靜!你......你這是做什麼?”紀雲翔抱住她頹軟的身軀,臉上的表情不再是狂怒,只剩下無比震驚和心痛。

徐偉邦和陶百川見狀,也都是嚇得慌張失措,“任姑娘,你這是何苦?”

雨靜躺在紀雲翔的懷中,鮮紅血液己經流到胸前,她用手壓着那傷口,一面喘氣一面說:“答應我......不要殺了他們倆,我希望......你做一個惜才用才的好主子,別再這麼剛愎自用......否則即使有再忠心的部屬......最後......也會自取滅亡的......你......你就聽我的話好不好?”

“你別說話,你流了好多血!”紀雲翔向外大喊:

“來人啊,快叫大夫,把所有的大夫都給我找來!”

雨靜卻不放棄,拉了拉紀雲翔的抽子,“快點......答應我......做個疼惜部屬的領導者......否則我死也不瞑目..、...”

聽到“死”這個字,讓紀雲翔睜大了眼睛,高聲說:“我不答應!我偏不答應!你要敢這樣就死掉,我一定殺了所有人,你必須活下去,我一定要看到你活着,我才肯答應你!”

雨靜聞言笑了,這還是她到鎮江武場以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微笑,“你這個人......真的好難纏啊......”

“雨靜!你別想這樣就死掉,你要救別人可以,但在這之前你絕對不能死!”

“任姑娘,都是我害了你......”

“任姑娘,你振作些,大夫就快來了!”

滿室的吵雜聲,雨靜卻逐漸聽得不分明,終於她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再也聽不到任何呼喊......

******

經過一番手忙腳亂之後,終於快馬加鞭請來了三個大夫,此刻正在“狂俠居”的二樓為雨靜療傷。

而紀雲翔正在大廳焦慮地踱步,對而望向二樓,時而望向門口。

門口站着許多關心任姑娘的傭人,他們都想第一個知道任姑娘的情況,除了這些人以外,門口卻還跪着兩個人,分別是軍師陶百川和統領徐偉邦,他們不顧其他人詫異的目光,堅持跪在地上。

“你們倆要跪到什麼時候?給我滾出去!”紀雲翔看到他們就有氣。

“如果任姑娘沒有好轉,我就跪到她醒來為止!”陶百川認真地說。他這輩子未曾看過如此剛烈的女子,他跪得一點也不足惜。

“要是任姑娘死了,我給她陪葬!”徐偉邦的眼眶早就紅了,他今生今世從沒欠過別人這麼多,如今只能以命償還了。

“你們......你們這真是反了!”紀雲翔氣得差點就說不出話來,但是又不像剛才那麼衝動,因為他一直沒再拔過腰間的劍。

紀雲翔繼續踱步,眾人引頸盼望,好不容易一個大夫走下樓來,立刻給紀雲翔抓住衣領,提起他整個人逼問:“雨靜怎麼樣?她活不活得了?”

大夫一臉驚駭,“這......傷勢是己經穩住了,但還要......觀察一陣子。”

“別說廢話,只要給我一個回答,她到底是死是活?”

“她活着!活着!”看來他要是答了“死”這個字,恐怕自己也難逃一死了。

紀雲翔的眉間舒緩了一些,又問道:“她活不活得了?”

“只要好好調養,應該活得下去的。”大夫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好,就衝著你這句話,我相信她活得下去,如果她死了,你這條老命也別想留着!”紀雲翔惡狠狠地威脅道,隨手丟下了那名倒霉的大夫。

眾人聽到這消息,莫不歡欣鼓舞,尤其是陶百川和徐偉邦,他們萬分感謝老天保佑,困為如果任姑娘有個萬一,他們的良心是永遠不得安穩了。

紀雲翔這時轉過身來,冷冷地喊道:“陶百川!徐偉邦!”

“屬下在!”他們一起等待少爺的發落,心中已了無遺憾。

“你們還敢在那兒拖延時間?教人要緊,還不快給我上山去採藥?要是任姑娘醒來沒有葯可以療傷、你們就捉自己的頭顱來見我吧!”.

陶百川和徐偉邦一聽這話,明白少爺是要給他們一個贖罪的機會,任姑娘以死相諫的結果終於奏效,少爺居然一改以往的作風了!

兩人露出感激神色,一起磕頭答道:“屬下那就去辦,請少爺放心,屬下一定以命相許!”

“哼。”紀雲翔冷哼一聲,轉過身去。

陶百川和徐偉邦互相會心一笑,兩人隨即站起來往外走。

外頭陽光燦亮,正是上山的好天氣!

“雨靜!雨靜!你醒一醒!”

天啊,好吵,是誰這樣堅持,一定要吵個不停?雨靜皺起了眉頭,不想搭理那討厭的聲音,但是對方似乎是個難纏的角色,不斷在她耳邊呼喊,害得她睡也睡不好,躲也躲不過,終於不得不睜開眼睛。

因為她想看看,到底是哪個人這麼煩?

她慢慢辨認出眼前的景象,第一個看到的就是紀雲翔的臉,他好像不那麼生氣了,只是很擔憂的樣子,訪佛他就要失去了什麼天大的寶貝似的......

雲翔握住她的手,“雨晨!你終於醒了,我......我....”他難得有說不出話的時候。

雨靜勉強發出細小的聲音,“你還在......生氣?”

他總算恢復言語能力,狠狠罵道:“我氣死了!我氣你這樣亂來,我氣你讓我沒面子,我氣你讓我這樣操心,我氣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雨靜虛弱地微笑,奇怪,她好像突然學會了笑一

樣,看着他就想笑。“你.....你沒對他們怎麼樣吧?”

“哼,那兩個傢伙,我叫他們上山去採藥,到現在也不見個人影,看我等會兒不剝了他們的皮才怪!”

雨靜聽了這話,明白紀雲翔並沒有殺人,這讓她眼眶一熱,泛上一層淚光,..“你總算肯聽我的話了....”

“你千萬別給我哭!你怎麼又笑又哭的,腦筋弄壞了是不是?”紀雲翔嘴甲還是不肯饒她,但雙手卻溫柔地撫過她的臉。

“人家是太高興了.....”雨靜拚命眨回眼淚,心底有股難以言喻的感動,好像一種回到家的感覺。

“傻丫頭,你自個兒是高興了,卻把我整得都快暈了....”他輕聲罵道。

“你真的暈了?”她好奇地同。

“我從來不怕血的,但是看到你流血的模樣,我就跟千金大小姐一樣差點暈倒了。”他心有餘悸地說。

“我沒事了,一直聽到你在喊我,不醒來也不行。”她伸出虛軟的手,希望給他一些安撫,輕輕沿着他的臉頰撫過。

他眉頭一松,把臉埋進她的長發里,“我不會讓你就這樣離開我的。”

這時,雅淑突然走上二樓,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聲,才報告說:“少爺、小姐,陶軍師和徐統領回來了。”

“叫他們上來,我要他們好好賠罪。”紀雲翔說。

雨靜在雲翔的扶持之下,慢慢坐了起來,因為她全身無力,只能倚靠在他胸前。

陶百川和徐偉邦上來了,兩人身上都背着一大簍藥材,全身上下又是泥土又是樹葉的,看來一點也不像堂堂的軍師和統領。

“紀少爺。任姑娘,我們回來了。”

陶百川和徐偉邦連簍子也不卸下,就直接跪倒在地,兩人雖然一臉疲累,眼裏卻都閃着激動的光芒。

“任姑娘沒事了吧?真是謝天謝地!”

“任姑娘吉人天相,好心有好報,絕對不會有事的!”

紀雲翔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雨靜卻含笑說:“你們辛苦了,采了這麼多藥材。”

“不,這是應該的,我們欠任姑娘的實在太多太多!”

“知道就好!”紀雲翔的語氣頗不高興。

“你別這樣......他們已經認錯了,而且他們都是為你着想啊。”雨靜的小手拉拉他胸前的衣領,要他作出一些善意的回應。

聽着雨靜的輕聲軟語,紀雲翔總算臉色好一些,“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還要再好好罰你們!”

“屬下聽令!”

“采這些藥材不算什麼,我還要你們去熬湯藥,等會兒端來給雨靜喝,稍微苦一點就給我重熬,聽見了沒有?”

雨靜聽了也知道雲翔是在為難他們,那有湯藥是不苦的呢?所以她連忙說:“沒關係,我不怕苦的。”

“我們那就去替任姑娘熬藥!”

“請任姑娘好好歇着,早日恢復健康!”

“謝謝。”雨靜衷心喜悅能看到這樣的結局。

等所有人都恭敬地退下,紀雲翔這才低下頭對雨靜責問:“你好像對別人都挺好的,就只會對我一個人凶而已?”

他突然握緊她的手,讓她愣了一下,“你生什麼氣啊?”

“我不要你對別人那麼好,你要笑只能對我笑而己!”

雨靜差點傻了眼,她的身體還那麼虛弱,就得承受他這莫名其妙的佔有欲,真是讓她啼笑皆非啊!

她把臉貼在他胸前,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但這卻牽動了肩頭的傷口。

“好疼。”她皺起眉說。

“疼?那你還笑?不準笑了!”

紀雲翔慌忙地讓她躺回床上,她卻還是一臉微笑,埋怨道:“誰叫你一會兒要我笑,一會兒又不准我笑,是你不對啊。”

天,他難道拿這丫頭一點辦法也沒有?他咬一咬牙,心裏有點不能接受那事實,但又沒法子不去疼她。愛她。

“別說了,總之你趕快把傷給我養好,到時我要好好跟你算帳!”

“是,都聽你的......”雨靜一雙晶亮的眼望着他,嘴角含着盈盈的笑。

被她這巧笑情兮的模樣一看,紀雲翔要時忘記了剛才的怒氣,“你真該打,害得我這麼為你......”

“咦......你要打我啊?”她無辜地撅起雙唇。

他舉起手,僵硬了一下,手指落注她的紅唇,然後雨靜不說話了,因為紀雲翔己經柔柔地吻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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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夫綁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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