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誓)
那時顫抖的我
想到會失去命運的對手
望着為我而流的鮮血
我要對它承諾
把時間交給我
一起走向那沒有別離的國度
此時。揚州左家正是一片騷動。
“糟了,雨靜小姐不見了!逸中少爺也失蹤了!”
“什麼?後天就要舉行婚禮了,新娘卻跑了?”
“昨晚我們到底吃了什麼來着?怎會一覺睡到現在?”
眾人皆是議論紛紛,左承修聽了這消息立即奔進書房,嘶聲大吼道:“奶奶!雨靜不見了!我的新娘子不見了!”
呂文靈坐在桌后,也是一臉震怒,“這該死的丫頭,好大的膽子,居然給我逃了!”
“怎麼辦啊?我要和雨靜成親的!我不管,我一定要娶她!”左承修可是盼了好幾年才盼到今天的。
呂文靈被孫子吵得更加煩亂,“別吵了,你沒看奶奶在想辦法嗎?”
這時,黃啟倫推門進來,手中握着一張紙條,“稟告老夫人,小的剛剛收到飛鴿傳書,是小的派在鎮江武場附近的眼線,信上說紀雲翔抓到了任雨靜和任逸中,將他們倆關在地牢裏。”
“什麼?鎮江武場的人居然抓到了他們?難不成我們的事情己經敗露?”呂文靈開始真正地憂慮了,惹毛了鎮江武場可不是好受的。
“恐怕是如此沒錯。”黃啟倫答道。
“雨靜和逸中被他們抓去了是不是?那我們趕快去救人啊!”左承修說得單純而直接,他根本不知道鎮江武場的實力有多強。
呂文靈搖了搖頭,“你這傻孩子,我們是打不過他的。”
“打不過也得打,我一定要娶雨靜,我要把她搶回來,而且逸中又是我的好兄弟,我非去救他們不可!”
“聽奶奶的話,這件事要從長計議,不能由你亂來的!”呂文靈動了氣,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我才不聽!奶奶你根本不應該讓雨靜去鎮江武場偷東西,我知道你一直在利用雨靜,才會害得他們姐弟今天這麼可憐!我以後再也不聽奶奶的話了,我要自己去救他們!”左承修說著就要轉身離去。
“你給我站住!”呂文靈撫着胸口站起來,臉色發白,“要不是我一心一意為你着想,你能學到楚天真經這般武功嗎?你竟然為了那種女人跟奶奶翻臉,我真是白疼你了!”
左承修可不服了,“我才不想學什麼武功,我只要跟雨靜在一起!”
呂文靈沒想到這向來沒有主見的孫子,現在卻敢大聲反駁,確實是讓她嚇之跳,因此她只得先安穩說:“承修,你聽我說,你別受了那丫頭的迷咒,她對男人很有一套的,這種女人不配做我們左家的媳婦。後天的婚禮照常舉行,奶奶再給你找更漂亮的新娘子!”
“我不要,除了雨靜我誰都不要!”左承修扯着喉嚨大叫。
“你......你過是要活活氣死我嗎?”呂文靈的胸口一陣劇烈絞痛,額頭也流下一滴冷汗,“我絕對......不允許你因為那種女人......毀了我們左家......”
“老夫人你沒事吧?”黃啟倫看出呂文靈的不對勁。
呂文靈己經無力支撐,“快......快去給我找個大夫......”
“是!”黃啟倫正要走出房門,卻見呂文靈突然不支倒地,“老夫人!糟了,快來人啊!曉夫人昏倒了!”
僕人們聽到叫喊,都立即趕來幫忙,在這滿室的混亂之中,左承修只是楞楞看着一切,反而說不出話來了。
當僕人們用擔架抬走老夫人,要送她回房,這時大夫也匆匆趕來,開始替老夫人診治。這時黃啟倫要跟着過去,左承修卻一把抓住了他。
“少爺有什麼事嗎?”黃啟倫困惑問道。
左承修眼裏閃着興奮之情,“奶奶倒下了,現在左家就是我作主了,我決定要前往鎮江武場救人,你聽不聽令?”
黃啟倫聞言一愣,看來這傻兮兮的少爺似乎開竅了,莫非是這愛情讓他長大了?
黃啟倫唇邊泛起微笑,左家的朝代終於要轉移了,“屬下自然聽令。”
“好,那你告訴我,我們要怎麼做才能救出雨靜和逸中?”
黃啟倫點了個頭,“我們的目的不在攻打,只是要救人,所以不必以硬碰硬。不妨來個裏應外合,攻其不備。”
“快說!該怎麼做?”左承修用力抓住黃啟倫的手。
“少爺請耐心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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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了,一個夜行人趕着路來到鎮江武場,那是一身黑衣的黃啟倫,他敲着後門,一名守衛給他開了門。
“咦,阿倫,聽說你回去看老婆是不是?怎麼樣,孩子生下來了沒有?”
“生了,生了!拖到晚上才生出來,是一對雙胞胎!所以我只好趕夜路回來,不然明天一早的活就來不及做了!”
“恭喜啊!”那守衛笑着說。
“多謝了,啊,我可累死了,我先去休息了!”黃啟倫說著走向後廂房,但是一轉彎之後,他卻換了個方向,直接走向柴房去。
沒多久,柴房的屋頂上冒起白煙,接着就是熊熊火光,值班的守衛看到這情景,紛紛大聲叫喊,呼喚其他弟兄一起滅火。
這場火災說來不大,卻因木柴不斷燃燒;一時之間難以熄滅,鎮江武場有一半的人力都投入了滅火的工作。
黃啟倫見計謀得逞,立即又轉向廚房,引燃另一場火災。
眾人見狀也知道是不對勁了,“有敵人來犯!大家小心!”
一聽到吵雜聲,徐偉邦和陶百川都衝出了房門,指揮調度一切,“大家別慌張,一面滅火,一面保持警戒!”
守在鎮訌武場之外的正是左家的人馬,他們看處兩團火光,明白這是黃啟倫給的暗號,便開始行動,趁着武場內一片混亂,摸黑進行突擊。
“敵人進攻了!反擊為先,滅火為後,徐偉邦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拿出乓刀,予以最大回攻。
“狂俠居”二樓,雨靜早已疲倦地熟睡,紀雲翔從背後緊抱着她,似乎連在睡夢中也怕她會逃走。
突然傳來聲響,警覺性極高的紀雲翔醒來,一看到窗外的情景,就知道出事了!
雨靜也迷糊地醒來,看見不遠處的火焰,睜大了雙眼,“天,這難道是....”
“沒錯,該是你的那一方來襲了!”紀雲翔冷笑,“好,這是你們自找的,今晚我就要大開殺戒了!”
他迅速着裝,縱身從二樓飛躍而下,投入了激烈的戰局,長劍揮舞,赫赫有風,銳不可當。
“雲翔......”雨靜正想呼喚他,卻已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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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地牢中的逸中也醒了,黃啟倫的身影突然出現,一邊喘氣一邊說:“我總算我到你了,真是不容易!”
“黃統領?你怎麼在這兒?我姐姐呢?”任逸中簡直不敢相信。
黃啟倫拿起油燈尋找鑰匙,回答道:“左少爺為了任小姐和你,不惜一切要將你們救回去,我先放你出來,我們一起去找任小姐!”
“這......”逸中立刻想像出一幕幕打鬥的慘狀。
黃啟倫摸索了一陣以後,終於找到鑰匙,迅速開了門,“快出來吧!”
“黃統領,我恐怕......沒有力氣逃出去。”任逸中為難地說。
“放心吧,有我在。”黃啟倫一把就背起了任逸中,以黃啟倫高大的身軀,這並非難事。
當黃啟倫背着任逸中走出地牢,正好看見臉色蒼白的雨靜,因為她實在太擔憂情況發展,只好冒着危險走出“狂俠居”。
“姐!我在這兒!”任逸中連忙呼喊。
“逸中,你沒事吧?”雨靜見到弟弟安然無恙固然安心,但是一看到黃啟倫,她心裏就猜測到,眼前這大火一定是左家引起的,看來一場不可避免的戰鬥要展開了!
天空裏,鮮紅色的火舌張吐,吞噬着鎮江武場的大小房舍,地面上,鮮紅色的血液四流,眾多的死者和傷者紛紛倒了下來。.
看着這地獄一般的畫面,她心頭疼痛得無法忍受。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雨靜不能懂,完全不能懂!
“任小姐,我們快走吧!”黃啟倫催促着雨靜離開。
他們走了一陣子,左承修的聲音突然傳入他們耳中,往前一看,正是左承修和紀雲翔對立着,兩人手上的劍都染着鮮血。
“你就是紀雲翔?你敢搶走我的新娘子,我非跟你拼了不可!”
“你的新娘子?憑你也想娶任雨靜?真是天大的笑話!”紀雲翔冷冷一笑,擺出“楚天真經”,里的招式。
左承修揮出長劍,使出的功夫卻也完全一樣,紀雲翔嚴看就明白那是什麼招式,“原來她真的教了你這武功,好,很好,我這就叫做自食其果!太好了!”
他這個“好”字說得好苦,雖然他早猜測到雨靜會這麼做,但是一看到這樣的結果,還是讓他胸口緊悶,悲從中來。
她終究還是背叛了他!
“廢話少說,看招!”左承修對於新學來的招式可是躍躍欲試。
儘管兩人都是使出“楚天真經”的功夫,紀雲翔的功力畢競不是常人所能及,他只用了七分實力,就將左承修打得連連退敗。
“不,不要打了!你們住手!”雨靜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她不要看見他們任何一個人受傷或死去。
紀雲翔乍見雨靜的身影,不禁分神道:“你別過來,這裏很危險!”
話一說出口,他自己也吃了一諒,沒想到自己對她還是如此在意、如此關心,他這算是什麼男人?她只不過是一個背叛了他的女人啊!可惡!
左承修就趁着這個機會,揮出利劍,直刺紀雲翔的胸口,但紀雲翔武功巧妙,立即閃躲過去,將滿腔怒火轉移了對象,“敢偷襲我?你這小子活得不耐煩了是吧?我來讓你瞧瞧什麼才是‘楚天真經’。”
紀雲翔這麼一發火,拿出了十足十的功力,立即打得左承修無法招架,眼看左承修的性命就要隨時結束!
“雲翔,請你饒過他!”雨靜不禁叫道。
“別想!我絕不讓你嫁這男人!我非殺了他不可!”
紀雲翔聽到雨靜為左承修求饒,心中更是憤慨不已。
黃啟倫這時悄悄放下了任逸中,拔出腰間的短刀,他明白要是左承修死了;左家也就完了,所以他勢必要助左承修一臂之力。
於是,就在左承修右肩中了一劍之後,紀雲翔立即趁勝追擊,想一劍讓左承修斃命。黃啟倫見狀展開行動,舉起短刀要從背後暗殺紀雲翔。
唯一發現的人只有雨靜,她睜大了眼睛,喊道:“不可以!”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紀雲翔的劍尖已經抵達左承修的右胸,黃啟倫從後面沖向前去以短刀刺向紀雲翔,但是雨靜卻縱身其中,以自己的身軀替紀雲翔擋住了這一刀。
“啊....”這一聲是左承修發出的,他沒能逃出命運註定的死亡時刻。
紀雲翔轉身見狀,想都不想一劍就抹過黃啟倫的頸子,黃啟倫閃躲不及,只能發出模糊的呻吟便倒在地上,雙眼瞪得大大的,彷彿在問老天,為什麼?
受傷的任雨靜像一片落葉顫抖着,紀雲翔及時摟住了她跌落的身軀,不敢置信地問:“雨靜,你怎麼了?快回答我,雨靜!”
“你沒事......太好了......”她知道自己背後中了一刀,好深好深,但是那無所謂,只要她死得有價值......
“你這傻瓜,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紀雲翔的嘴唇開始發抖,因為他看見血色不斷從她臉上消失,他感覺到他就要失去她了......
“除此之外....我沒有什麼可以....為你做的....”
“誰說的?你可以做我的新娘,你可以做這裏的少夫人,你可以做一切的一切,就是不准你這麼做!”在這一刻,他原諒了她的背叛,他只要她就夠了!
“謝謝你....”她的嘴角浮現一抹虛弱的微笑,“還記得嗎?你曾說過....我這條命是你的....沒錯.....是我欠了你.....現在我就還給你.....”她掙扎着說完了這話,眼睛緩然閉上。
在紀雲翔看見她閉上眼睛的瞬間,他整個人都為之僵硬、變冷,彷彿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過了片刻才大吼道:“不,我不准你死!絕對不可以!你休想這樣從我身邊逃走,就算你逃到了地獄,我也要去追你回來。”
儘管他痛徹心扉大喊,然而,雨靜己經沒有任何回應,只留了一抹微笑在唇角。
“少爺,任姑娘她...她死了?”徐偉邦和陶百川聽到紀雲翔的吼聲,分別從不同方向匆匆跑來,看到此景都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紀雲翔抱起了滿身是血的雨靜,他的手上全都是雨靜的血,眼裏佈滿血絲,嘴角也咬得流出了血,就象剛從血池中走出來一樣。
“她沒有死!因為她不能死!沒有我的允許,她絕對不能死!老天把她賜給了我,我不會讓老天就這樣把她收回去!你們快把那些混帳殺了,我要立刻舉行婚禮,我要和她完婚!”
“少爺你....”徐偉邦和陶百川一愣,看出紀雲翔已經悲痛得近乎瘋狂,但他們卻什麼忙也幫不上。
紀雲翔抱着雨靜走向“狂俠居”,每走一步就是血濺落地,彷彿片片落花。
“雨靜,你是我的新娘子,我要為你穿上鳳冠霞帔,我知道你穿起來一定很美的!你等着,我們這就到新房去,我還會給你帶上紀家祖傳的項鏈,只有紀家的媳婦才能擁有它!今天就是我們的大喜之日,你快樂嗎?你喜歡嗎?今生我們終於成了夫妻,來世我們也還要在一起,我會去找你的,你等着,我一定會找到你!”
廝殺的聲音仍然不斷,火焰的蔓延也無法熄滅,這一切就像場停止不了的惡夢,而任雨靜很高興她終於能夠長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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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好冷,雨靜彷彿置身寒冬的冰雪之中,全身都沒有了溫度,讓她不禁顫抖起來。天啊,死亡的滋味就是如此嗎?她冷得好難受,老天爺為什麼不仁慈一點,就讓她失去一切知覺呢?
朦朧之中,卻有一個溫暖的來源,柔柔將她擁住,帶給她一波波的熱度,她不禁往那地方靠去,吸取一些生命的力量。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她發覺自己似乎也有了溫度,不再那麼冰冷,四肢漸漸恢復了知覺,就像一朵在陽光之下伸展開來的小花,她好像也能夠打開自己的花瓣了。
她想睜開眼睛,但有點吃力,不過溫暖的感覺讓她有了力量,所以她很努力地去嘗試。終於,在一番掙扎之後,她睜開了雙眼,看見一道陽光在眼前閃亮。
這......這就是溫暖的來源嗎?她腦中迷糊地想。但她很快就知道那不是答案,因為她眼光一轉,就看見床前坐着一個男人,他低頭趴在床邊睡著了,雙手嘟還是緊緊握住她的手,彷彿擔心一旦放開的話,就會生去了。
好暖的手,沒想到她還能握住這雙手,雨靜眨了眨眼睛,感覺淚意涌了上來。
陽光不只照在雨靜的身上,也映照在紀雲翔身上,他感覺到那股暖意,便睜開眼睛來,第一眼就望向床上的雨靜。
“雨靜,你醒了?太好了,我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你這雙眼睛,感謝老天....”他激動地雙肩顫抖,大手撫摸過她的臉頰。
雨靜拚命眨回眼淚,喘着氣說,“這是....怎麼一回事?我......還活着?”
“你為了救我,替我擋住了那一刀,你已經昏迷了三天,大夫們都放棄希望了,但是我不死心,我說過我不會讓你走的,你再也逃不掉了!”他的唇熱切地吻過她的手、她的發、她的額,想確定她是活生生的、有溫度的。
聽着這熱切的話,她卻不敢相信,“你....不恨我嗎?”
“我恨你背叛了我,我恨你隱瞞我那麼多事情,但是如果你就這樣走了,我會恨你一輩子!”紀雲翔眼中早已沒有了恨,只剩下無限深情。
“我......對不起......”她滿腔都是歉意。
他的手捧着她的臉,看進她的眼眸,逸中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我知道你都是不得已的,我不在乎那些事情,我只在乎我們的未來。現在你說對不起也沒有用,我要你用一輩子來補償我!”
“補償?”她不曉得自己能做什麼?
“你要做我的妻子,為我生孩子,當我鎮江武場的少夫人,天天陪着我,天天說愛我。”他在腦中刻劃出未來的美景。
“雲翔.....”雨靜聽得非常感動,但她卻不敢輕易相信這幸福的來到,“我怕我沒有這資格...”畢竟是她引起了這些是非,這些對立和互相傷害......”
“沒有資格?是的,你沒有資格拒絕我,這是你欠我的!“不管怎樣,他絕對不讓她再離開了,“你說什麼都沒有用,我一定要你留在我身邊,當我以為你死了的那一刻,你不知道我有多懊悔、多自責,如果你因為我而死,我永遠也不能原諒自己!”
“別這麼說......我......是我欠你太多......”雨靜咳嗽了一聲,背部的傷囗又開始流血。
“你別說話了,這詳會讓傷口惡化的,你什麼都別想,只要把身體養好,如果你好不起來,我會恨你的!”
雲翔站了起來,向樓下呼喊道:“大夫快給我上來!雨靜要是有什麼意外,我就先殺了你們!”
底下聚集了七個大夫,全都是被抓來隨時待命的,為了保住小命,他們飛也似地衝上去,趕緊給雨靜進行急救。
雨靜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她全身的溫度又開始下降了,天,到底她該不該再掙紮下去呢?一切只能讓命運來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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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經過了三天,雨靜時而清醒、時面昏迷,最後總算是撿回了性命,只是仍然非常地虛弱,只能躺在床上休息。
紀雲翔一直在她身邊守候着,以低啞的聲音命令她要振作起來,絕對不可以屈服。聽着他那緊張擔憂的話語,雨靜似乎也有了活下去的力氣。
這天,紀雲翔剛好在外面忙着,雅淑端了一碗湯藥要給雨靜服用,“任姑娘。喝葯的時間到了。”
“謝謝......”雨靜勉強能自己坐起,但雅淑還是小心地扶着她。
雨靜一邊喝着燙熱的補藥,一邊開口問道:“雅淑,你告訴我,大家......都還好嗎?”
“任姑娘你不必擔心這些事,好好療養身體就好了。”雅淑微笑說。
雨靜卻看出雅淑的微笑有些勉強,於是她放下了湯藥,“你快說......是不是傷亡了很多人?雲翔...他一直都不肯告訴我。”
“任姑娘你別想這些了,大家都很好啊!”
雨靜不肯相信,她推開被子,掙扎着要下床,雅淑見狀緊張起來,連忙勸阻說:
“任姑娘你別這樣,你的傷才好沒多久!”
“你不扶我....我就自己走....”雨靜努力想走到窗口。
雅淑逼不得已,只好伸手扶助雨靜,兩人慢慢走到窗前,雨靜才在窗邊坐了下來。
眼前的狀況讓她無法置信,因為鎮江武場幾乎全毀了!
從雄偉的大門、宴客的“蓋世廳'、武師們居住的廂房、書房“疾風齋”,還有庭園、涼亭、廚房,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慘不忍睹,全在那一夜讓火神侵襲了。
整個鎮江武場,似乎只有“狂俠居”奇迹似地毫無損傷。
廣場上放着大批木料和屋瓦,武師們賣力地工作,要從頭將屋子蓋起來,而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還帶着傷,用各種破布隨意包着,看起來已經是傷痕纍纍了,卻還要加快腳步重建家園。
“天......”雨靜驚訝地掩住嘴,才能不叫出聲來。“任姑娘,蓋房子是很簡單的,我們全都學會了,連我都能幫忙呢!”雅淑故意以輕鬆的語氣說,希望能讓雨靜安慰一些。
但是眼前的景象已經深深震撼了雨靜,一股刺骨的愧疚感席捲了她,這都是她的錯,她千不該萬不該,讓這一切發生在這些無辜的人身上!若不是她引起揚州左家和鎮江武場之間的戰火,又怎會讓一切完全變了樣?
“任姑娘你怎麼了?”雅淑擔心地同。
雨靜搖了搖頭,己經無法言語,她的視線投向天空,心中隱約有了答案。
雨靜又休養了好幾天,終於能夠下床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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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紀雲翔驚喜地看着她走路,卻不願讓她累着了,抱着她坐在床邊,“好極了,這樣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能順利成親了!這一次我絕對不讓你溜走了!”
在他熱情的注目之下,雨靜只是低頭不語,她真的什麼都不能肯定。
“你還在胡思亂想什麼?”紀雲翔看得出她心中有事。
“沒......沒有。”雨靜搖了搖頭。
“不可以想別的,只要想我們的未來就夠了。你讓我等了這麼久,我都快失去耐性了,這次我非得讓你成為我的妻子,你別想逃!”.
雨靜把臉藏在他的胸前,聆聽他擂鼓般的心跳,小小聲地說:“我知道......”
但她這話卻說得好脆弱、好猶豫,讓紀雲翔只能搖頭,“你一定還在想着什麼,但是有一天你會明白,你是屬於我的,你是屬於這裏的!”
雨靜抬起頭,試着對他微笑,卻笑得牽強。
看她依然面帶憂愁,他緩緩吻上她的額頭、眉毛,“快點好起來,我等不及要抱你了,我還清楚記得你在我身下輕吟的模樣........
聽他突然說起這個,害得她臉頰一紅,“你....你在胡扯什麼啊?”
“你忘了嗎?第一次,可是你誘惑我的哦!”
“哪有?”她才不敢承認。
“不準抵賴,你都己經把我的人騙到手了,還敢不承認?”
“你再說,人家不理你了!”她舉起小手打了他一下。
他低低一笑,大手伸進她的領口,緊緊包住她胸前的柔軟,讓她整個人隨之一顫。
“不可以,人家身體還沒好......”她連忙開口。
“我知道,我只是想摸摸你、碰碰你。你害我忍得好難過....”他那因為練武而長繭的手指撫摸過她柔細的肌膚,帶來一種難以形容的奇妙惑受。
“不要啦......現在還是白天呢......”
“我不會亂來的,只要一點點就好......”
“真的只要一點點?”看他額頭都流汗了,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真的!如果一點點都不給我,我可會發瘋的!”
雨靜拿他沒辦法,只能乖乖靠在他懷裏,任他為所欲為,她的呼吸就在他的胸前,從平順開始不穩起來。
“如果弄疼了你,你一定要告訴我。”他一路沿着她窈窕的曲線,逐漸摸遍她的嬌軀。
“那......你會停下來嗎?”
他眼中閃着神秘光彩,“我不會停下來,但是我會更溫柔、更小心......”
雨靜輕咬下唇,想抑制住喉中的嬌吟,因為他碰到了她最柔弱的地方,讓她立刻皺起眉頭,不知該推開他還是抱緊他好。
“怎麼了?我弄疼你了嗎?他以為是碰到她的傷處了。
“也不是疼......可是......”她怎麼說得出口呢?
看着她害羞的模樣,他故意問:“是什麼呢?說啊。”
“我不會說啦......”
“不說我怎麼知道呢?”他一邊逼問,又一邊加強了愛撫的律動。
雨靜細細櫻嚀了一聲,“你欺負人家!”
他終於笑了,將她輕輕放到床上,又放下白色紗帷,兩人彷彿置身夢般的世界。
“你......你要做什麼?”她眨了眨無邪的大眼。
“我要做一件很難停得下來的事,除非你叫我停下來才可能停。”天曉得,他的慾火早已焚身,燒得他幾乎都要喊疼了。
“咦?”雨靜還不敢確定自己的想法,己經讓他封住了雙唇。
糟了,他說的那件事,好像就是她想的那件事,但如果他一直吻着她,她又怎能叫他停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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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不痛?喜歡嗎?還是討厭?快告訴我。”紀雲翔最不想做的就是傷到了她,儘管他己經萬分輕緩地進入她,還是看見她皺起了眉頭。
“我不知道......”她怎麼回答得出來呢?
他加強了勁道,深深地挺進,“這樣呢?還好嗎?”
被他問個不停,她的臉頰早已通紅,“你別問了嘛......”
“我擔心你啊,我怕自己太用力會傷了你......”
“嗯......我.....”一波又一波的律動襲來,雨靜幾乎就要被淹沒,忍不住抓着他的手臂,輕輕咬着他的手指,發出婉轉又怕羞的呻吟。
他繼續侵佔着她柔嫩,顫抖的身子,“要我停下來嗎?”雨靜彷彿失去了言語的能力,只是低低嗚咽着、喘息着。
“天,你好美....要我停也停不了!”望着她秋水般的眼眸。含羞帶怯的神情。讓他更是熱情勃發。無法自拔。
“雲翔....”她忍不住喊他的名字了。
“你要我嗎?要更多的我嗎?說!”
“我.....我.....”她看着他深沉的黑眸,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折磨似地逗弄着、挑撥着,“快說,我要聽你說!”
“人家....人家不要你停下來....”雨靜終於袒承了。
“雨靜,我的雨靜!”他大受激勵,發了狂一樣,更深、更強地愛着她,直到兩人一起陷落在情慾的漩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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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雨靜自睡夢中醒來,發現時辰已經不早了,而紀雲翔早己離開了床,顯然他是捨不得叫醒她,好讓她多睡一會兒。
雅淑敲了門后才走進來,“任姑娘你醒了嗎?”
“嗯。”雨靜有些害羞地遮住自己頸子上的紅印,
“少爺呢?”
“他出門去了,有好些急事要等着他辦呢。”雅淑一面回答,一面端進清水。
雨靜默默點個頭,簡單流洗過後,便走下了床穿上外衣,雅淑看了便問:“任姑娘你要去哪裏?
“我......我想去看看大家。”她心裏一直深深挂念着。
“你的身體支撐得住嗎?”雅淑不安地問。
“可以的,你扶我下摟吧。”
雨靜堅持要這麼做,雅淑也只好幫忙扶持,讓雨靜能順利走下樓。一走出“狂俠居”,廣場上工作的武師和傭人們都轉過頭來,看着傷勢好的雨靜。
“任姑娘,你怎麼下樓來了?你沒事吧!”
“任姑娘,你看我們在蓋房子,很有趣哦!”
“任姑娘要不要喝點涼水?我給你倒一杯水來。”
面對眾人殷勤的噓寒問暖,雨靜都一一應答,她有太多的感謝和愧疚,讓她不知該如何補償才好。
看着那些被火燙傷的人,包着一層層的白布,卻都透着鮮血,她胸口就一陣難過,“你們的傷還好吧?要不要多休息?”
“沒關係的,為了保衛我們鎮江武場,受點傷算什麼?”
“是啊,任姑娘你這麼關心我們,就算會疼也都不覺得了!”
這時徐偉邦從遠處走來,“任姑娘你不要緊吧?走得動嗎?”
“告訴我,到底死傷了多少人?”雨靜眼中滿是哀傷,彷彿受了傷的人就是自己。
“這......”徐偉邦和楊雅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陶百川剛好也走了過來,聽見這問題便說:“任姑娘你別難過,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們將左家全都消滅了,自己有一些傷亡也是難免的。”
“左家的人全死了?”雨靜腦中已不知如何思考,“那鎮江武場呢?究竟如何,快告訴我?”
陶百川嘆了口氣,“傷者約三十多人,死者大約十人吧......”
十個人!十個生命因此而消失?!還有三十多人受了傷,連鎮江武場的建築都幾乎全毀!再加上左家的人員全數陣亡,這是一個怎樣殘酷的數字......
雨靜身形一晃,雅淑立刻扶着她,“小姐,你振作些。”
雨靜恍惚了片刻,才恢復過神智,“這一切都是我害的......”
陶百川搖頭說:“任姑娘不必自責,左家原本就對我們有所企圖,即使沒有派出任姑娘,也會派出其他人的!”
“是啊,我們鎮江武場經過大小風波,才能更加屹立不搖,這是一種考驗!”徐偉邦這一生看過的陣仗可多了。
“你們不要安慰了,我......我對不起你們......”雨靜轉過身去,一步一步要走向門口。其實鎮江武場也早就沒有大門了,只是一道臨時搭建的柵欄而己。
“任姑娘!”徐偉邦、陶百川和楊雅淑齊聲喊道。
但是雨靜什麼也聽不進去,她下定了決心,她必須離開這裏,她沒有資格留下,更不配當女主人,因為她害了這麼多人,她如何也補償不了......
看着雨靜逐漸走向柵欄的門口,許多武師和傭人見狀都開口說:“任姑娘,你要去哪兒?你要當我們的少夫人啊!”
“任姑娘別走,你走了少爺會很傷心的!”
雨靜終於還是走到了門口,她回頭一看,所有人都望着她,以為她要回心轉意了,但是她只是輕輕開口說:“對不起,我給你們帶來這麼多不幸,我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補償,我也沒有資格做你們的少夫人,請讓我離開吧!我會走得遠遠的,再也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她眼底藏着深深的哀愁,像是怎樣也無法化解開來,自責和愧疚淹沒了她的心,或許她根本就不該被救活的,她應該為這一切傷亡殉死才對。
眾人見狀,都是錯愕中帶着心痛,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將她挽留。
“我走了,我會天天求神保佑,希望你們一切都好.....”雨靜說出這最後一句話,轉身就要踏出門口。即便眼前是茫茫的孤寂世界,即便她根本沒有地方可去,她也要選擇離開。
此時徐偉邦大喊一聲:“任姑娘,請留步!”
雨靜的背影震了一震,卻沒有轉過頭來。
徐偉邦雙膝一彎,跪到了地上,“大家都知道,我這條命是任姑娘教的,今天我要是留不住任姑娘,我這條命留着還有什麼意思?”
陶百川接着脆下,“自從任姑娘上次離開以後,少爺不知有多消沉、多沮喪,這次如果我們眼睜睜地看着你再度離開,只怕少爺就要一撅不振,任姑娘你要為少爺想一想啊!”
雅淑也跟着跪下,眼淚直流,“任姑娘對雅淑恩重如山,求你讓我有個機會報答你,不要走!”
“任姑娘,每次紀少爺大發脾氣,你總是為我們說話,為我們求情。如果你不在,我們怎麼待得下去?”
“我伺候過這麼多戶人家,只有任姑娘記得我的名字,會對我噓寒問暖,我心目中的少夫人人選,就只有任姑娘一個人!”
“任姑娘,請你留下吧!”
雨靜聽着這些懇求的話,硬是叫自己不能心軟,“是我害了你們,我應該走的!”
“屋子倒了,再蓋就有!”
“我們有人傷亡,也是為了保衛家園,又有什麼怨言呢?”
“任姑娘若是感到自責,請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努力,大家從頭再來!”
“是啊,只要有希望,大伙兒都可以浴火重生的!”
雨靜咬着牙,拚命叫自己不準回頭,但這時眼前卻出現一個蹤影,那是從外面回來的紀雲翔,他騎着一匹黑馬,身後一隻鷹飛在上空,正朝這方向而來。
“駕!”紀雲翔拉起馬疆,停住腳步,一看眼前的情景,心中瞬間瞭然。
“你要走?”他的聲音沉了下去。
“我必須走.....”她咬着下唇。
“你轉過身看看,再決定要不要走。”
雨靜顫抖地扶住木門,慢慢地轉過身去,眼前居然是所有人都跪下的景象,整個廣場沒有一個人是站着的,就連部些受傷躺着的人也都掙扎着跪起來!
他們的眼中充滿期望,直直地望向雨靜,渴求她說一聲留下的話。
“你們......你們這是......”雨靜己經哽咽得說不出話。
“任姑娘。”徐偉邦帶頭開口道:“不,少夫人。為了少爺,也為了我們,請你務必要當我們的少夫人!”
陶百川也跟着說:“少夫人,我們只有對你才會過樣稱呼,因為我們尊敬你、認同你,我們只承認你是我們的少夫人!”
“少夫人!”所有人異口同聲喊道。
微風吹來,應該帶來涼意,雨靜卻覺得好熱好熱,伸手一摸,她臉上竟然流下了眼淚,天,她不知道有多少年沒哭過了?怎會在此時此刻流下久違的眼淚?
隨着淚水的滴落,她的心頭好像有什麼東西融化了,化成一股溫暖的熱流,傳到她體內每一處。
紀雲翔下了馬,走過來摟住她的肩膀,“你告訴大家,你要離開還是留下?”
望着紀雲翔深情的眼眸,再看着大家期待的表情,雨靜明白她是走不了的,她將屬於這個地方,永久永久。在所有人的等待之中,她終於開口了:“我....我留下就是了.....”
瞬間,廣場上安靜無聲,接着,就爆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人人歡欣鼓舞,互相擁抱,興奮得不得了!
紀雲翔將雨靜轉過身去,讓她直接面對着他,看着她晶瑩的淚眼,以警告的語氣說:“要留下的話,就得留一輩子。”
“我知道......”
“就連死了也要葬在這裏。”
“我知道。”
“這是你對眾人許下的承諾,你不能反悔。”
“我知道!”雨靜主動投入他懷中,感覺生平未曾如此堅定過,“我再也不走了,我再也不離開你們了。”
此刻,那隻鷹也在天空興奮地盤旋,紀雲翔抬頭一看,彷彿那就是他自己的化身,總是繞着雨靜在飛翔。
“唉。”紀雲翔心滿意足地抱緊她,柔聲傾訴着:“你這個小偷,你不只偷了我的心,還偷了所有人的心。我一直以為你是老天賜給我的,你就是我最可愛的寵物,不過....很糟糕的是,我自己卻在不知覺中被你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