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看着鎧爾跟着自己一起下車,心鑽並沒有太大的意外,她提起行李到櫃枱Checkln后,便朝電梯的方向走去。
反正飯店這麼大,就算他也住在這裏,他們未必會再見面!
心鑽猛按着電梯按鈕,希望在鎧爾Checkln之前,電梯趕快到達,那麼她就可以擺脫他了。
可惜事與願違,兩邊的電梯各停在十一、十二樓。
認了!反正今天註定諸事不順。
“小姐,你的東西掉了!”
果然,不多久鎧爾的聲音便在她身後響起。
心鑽知道那是鎧爾故意找話題想與她攀談,但她就是不想理他。
見心鑽的視線只盯着電梯上的數字,甩都不甩他,鎧爾又自顧自地說道:“這麼漂亮的心型鑽石戒指,竟然是沒有人的……”
“我的,拿來。”一聽到鎧爾說到她那枚遺失的戒指,心鑽趕緊轉身,原來戒指是丟在那裏!
“願意和我說話了?”鎧爾耙了耙他那一頭微卷的黑髮,揚起嘴角,帥氣地笑着。
“廢話少說,快還我。”心鑽伸出一掌等待着,臉上有着明顯的不耐。
“我是很想還你,不過……現在不在我這裏。”
她是第一個老是擺着生氣臉孔給他看的女人,一點也不像過去在他身邊出現過的女人,每個人都努力擺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來接近他。
“你送去警局了?”心鑽直接的反應着。
她的回答讓鎧爾一時神遊的思緒突然楞了一下,隨即鎧爾一笑,看着她認真的表情,鎧爾忍不住玩弄着她的俏麗短髮,笑道:“沒有,我沒送去警局。”
注視着他掛着笑容的唇瓣,心鑽白晰的小臉不由自主地緋紅了。
有點惱怒的她,甩開鎧爾玩弄她頭髮的手,不悅的瞪着他,說道:
“有什麼好笑的?”撿到東西不是都會送去警察局嗎?“那你說,我的戒指現在在哪裏?”
“下次再告訴你。”鎧爾故意賣關子。
他怕告訴她之後,就再也找不到借口接近她了!
“我不認為我們還會再見面,所以你還是現在就告訴我。”
“我可不這麼認為!”
鎧爾在說話的時候,當的一聲,兩部電梯同時到達一樓。
“我們在繞了大半個地球,居然在蒙特婁也能再見到面,你難道不認為我們很有緣?所以未來,我們一定會再見面。”
“那不是有緣,是我倒霉,每次遇到你,就有壞事發生。”所以他們還是別再見到面比較好,永遠不要。
望着心鑽一臉不屑的表情,鎧爾眸底的笑意更加深了。
“這樣吧!我們就由電梯來決定究竟是倒霉,還是有緣,如何?”
心鑽不解地瞅着鎧爾。
鎧爾按了一下電梯旁箭頭向上的按鈕,邊說道:“我們一人塔一部電梯,這裏總共有十八層樓,隨便你按哪一個樓層,當電梯門再打開時,如果你看到我,那就表示我們真的很有緣。”
“如果沒有看到你,就表示霉運已經離我遠去,我們不會再見面,你就把戒指的下落直接告訴櫃枱人員就好。”
十八分之一的機會,心鑽就不相信他們真有什麼緣分。
鎧爾點點頭。但他心裏想的卻不是這麼一回事,萬一他們所按的樓層不一樣,他們也一定會見面!
心鑽走進右邊的電梯,見鎧爾仍站在原地看着她,連忙催促道:“快一點啊!”
十幾小時的飛行,再加上這一連串的意外,她現在只想趕快結束這一切,好好的休息。
“是!”鎧爾遞給她詭譎的一笑,隨即進入另一部電梯。
兩部電梯裏的人,都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結果。
當的一聲,電梯的門再度打開。
只見心鑽連忙收起跨出的腳步,猛按着電梯關門的按鍵,不過再快也沒有鎧爾的快,他在電梯門尚未合上前,一個箭步,便進入心鑽所搭乘的那部電梯裏。
原來他們哪個樓層都沒有按,各自在心裏約數了五秒鐘后,才將電梯打開,想看看對方究竟到了哪一層樓,只不過在踏出電梯的剎那間,他們便看到了彼此。
鎧爾是喜上眉梢,而心鑽則喜憂參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當電梯打開、看到鎧爾時,她竟然會有種鬆口氣的感覺?
“你賴皮喔!”
“這……這有什麼好賴皮的!我只是不想坐電梯上上下下的,這又不能證明什麼!我累了,想回房間休息了!”心鑽仍然嘴硬的說著。
“但你不能否認我們的確有緣吧!”鎧爾嘴角噙着淺笑;聲音溫柔得像和風。
心鑽直接回以一臉“那又如何”的表情。
鎧爾清清喉嚨,正色地說道:“你好!我先來做自我介紹,我叫鎧爾,一個攝影師,來自美國,母親是台灣人,所以中文才會說的這麼好。來蒙特婁是為了工作……
喔!對了,我今年三十歲,未婚,很高興認識你。”說完,鎧爾風度翩翩地伸出右手,等待着。
畢竟見了兩次面,說了上百句話,沒道理還不知道對方是誰吧!
啊!
只可惜,電梯剛好到了心鑽所住的樓層,所以鎧爾最後只和空氣握了手,不過他也馬上跟着走出電梯。
“你幹嘛跟着我?”
正往二二二號房走去的心鑽,感覺身後有人跟隨,遂停下腳步,沒好氣地瞅着他。
“我正護送一位美女回房,並且等着認識她。”鎧爾優雅地微笑着。
看來他若是沒有得到她的回答,絕不會就這樣算了的,但"心鑽在心裏掙扎着,雖然他說話真的很討厭,但於情於理,她都不應該那麼冷淡的對待他,可是……她實在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牽扯。
“這位先生……”心鑽決定和他說個明白。
“鎧爾。”鎧爾仍保持着他優雅的笑容,但語氣中卻有着不容拒絕的堅持。
“好吧!鎧爾先生,你到蒙特婁是為了工作,而我來這裏只是想隨處玩玩,我們沒有任何的交集,又何必認識呢?況且……”
心鑽將鑰匙插入鑰匙孔中,深吸了一口氣后,像是作了個重大決定似的,再轉身面對鎧爾,繼續說道:“況且我已經訂婚了,記不記得你撿到的那枚戒指,那就是我的訂婚戒指,所以當你想起將我的戒指放在哪裏時,麻煩你告訴櫃枱人員,謝謝……你替我解圍,還有撿到戒指,另外希望我們……永遠不見!”說完最後一句,心鑽連忙轉身進入房間。
鎧爾望着緊閉的門扉約莫一分鐘之久,才緩緩走向對面的客房,心裏卻不斷響起她方才說的話--
她……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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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的向櫃枱人員詢問如何搭乘捷運系統及公車后,當心鑽再次踏出飯店大門時,已是下午一點多了。
原本心鑽是打算利用早上的時間認識蒙特婁的交通,然後再到她上網找到的三間法文補習班,詢問上課時間,以便她能掌握飯店與補習班間的距離,再決定一間最適合她的補習班。
但是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而自從那次事件后,她便不太敢在夜間活動,尤其又是在一個陌生的都市裏。
都要怪那個人,搗亂了她的計劃。
昨晚,心鑽的腦海里不停的出現有鎧爾的畫面,從他們第一次見面,一直到在她房間外發生的一切,像錄像帶般不停的播放着,甚至在她失眠一整晚,好不容易入睡后,竟還夢見他們擁吻!
真是太離譜了!
時差,一定是時差,才會讓她神志不清、胡思亂想!
對!是時差的關係。
“也許過一、兩天就會好了!”心鑽手拿着筆記本,用力甩掉腦中那個的高大身影,對着自己說道。
一步出飯店,迎面而來的冷空氣,讓心鑽不由得將衣領更加拉緊,而進入眼帘的雪景,也讓心鑽不由得讚歎出聲:“哇!好美啊!”
當一片片六角型的雪花從天而降,擦過心鑽的臉龐時,她感到莫名的興奮,仰着頭,伸出手掌接住片片掉落的白色星星,她彷彿置身在玻璃球內,情不自禁的想與雪花共舞……
叭!一部疾行的汽車呼嘯而過,心鑽這才發現自己竟不自覺地離開了行人路,而走到了馬路上,幸好有人及時將她拉離馬路。
“謝謝!”心鑽驚魂未定地撫着胸口。
差一點就客死異鄉了!
“第一次看到雪,興奮得忘我了啊?”
熟悉的語言在心鑽的耳邊響起,而這帶點玩笑意味的口吻,除了他以外,應該沒有別人了。
“怎麼又是你!,”為什麼他總會在她有難的時候出現?
“美人有難的時候,總是會有個英雄適時出現解救啊!……你實在是……”就在心鑽想提出反駁的同時,鎧爾嘴角的笑容又讓她憶起昨晚午夜夢回的一切。
“我實在是個英雄對不對?”鎧爾接下去道。
“才怪!像個大貓熊,有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真是自大的傢伙!
“那你這個小貓熊,昨晚是不是也跟我一樣沒睡好呀?”
唉……昨夜我一直在夢中追問着一位美女的姓名,她讓我追的好辛苦喔!
不用說明,心鑽也知道他指的是誰。但鎧爾哀怨中又帶點滑稽的表情,讓心鑽不由得噗哧一笑。
“那你問到了嗎?”
“沒有!不過我幫她取了一個名字。”鎧爾小賣了一下關子。
“喔?”這倒讓心鑽好奇的停下腳步等待着。鎧爾會幫她取什麼名字呢?
“心鑽!因為我撿到她的戒指,一枚鑲着心型圖樣的鑽石戒指,心鑽、心鑽,讓人珍惜在心頭的鑽石,非常適合她。”可惜的是,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這也是讓鎧爾昨夜久久無法成眠的主因。
鎧爾脫口而出的名字讓心鑽楞在原地。
曾經也有人將她視為心頭上的鑽石,但是最後仍舊遺棄了她!心鑽想起八歲那年,爸爸離家的背影,以及媽媽哭濕在她肩上的淚珠,她不發一語的往前走着。
“怎麼?你不喜歡嗎?”鎧爾追上心鑽問道。
“喜不喜歡又怎麼樣?你難道忘記我已經訂婚了嗎?知道我的名字對你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知道你已經訂婚了,但,難道訂婚就不能交朋友了嗎?你未婚夫這麼霸道?還是你擔心會愛上我?”鎧爾戲謔的口吻中有一絲吃味和認真。
面對心鑽突然轉變的神情,鎧爾不由得猜測着,她的未婚夫真是個霸道的男人,所以她才會想與他保持距離。
“誰……誰會愛上你!你少臭美了。”對一個臉皮比城牆還厚的人來說,再多的口舌之爭也是無濟於事。
一陣寒風吹來,心鑽再次將衣領拉緊,鼻子卻敏感的打起了個噴嚏。
一股溫暖突然罩上了心鑽裸露出來的纖頸,然後是她早已凍僵的雙手。
“不……不用了,我不冷。”心鑽想將鎧爾套在她身上的圍巾及手套脫下來,還給他。
“披上吧!你會冷的。”鎧爾制止了她。
“但是你……”
“我還有一條圍巾,你看。”鎧爾拉拉脖子上另一條藍色的圍巾。
“但你的手……”
“別擔心,它現在溫暖得像火爐,不信你摸摸看。”鎧爾包裹着心鑽已經套上手套的雙手,讓她感覺他掌心的溫熱。
“你總不希望我三更半夜去敲你的房門,擔心着你會不會感冒吧?
就算你有未婚夫,但他現在並不在你的身邊,出門在外,還是需要朋友的;況且,現在放眼望去,能夠說著一口流利中文的人,除了我還有誰。”
鎧爾極盡所能的說服她,為的就是希望她不再拒他於千里之外。
面對着沒有戲謔、沒有嘲諷,反而是充滿濃濃關心之情的鎧爾,心鑽有點動搖了。
“對了!你要去哪裏?”
“我……我要搭地鐵到舊港。”
那裏是蒙特婁最具歷史特色的地區。
“蕾港?”鎧爾抬起頭來東張西望后,一臉笑意地回望向心鑽,說道:“如果你繼續往這個方向走,可能要繞地球一圈,才會到蕾港。”也就是說,她走錯方向了。
“什麼!?”心鑽趕忙拿起筆記本翻閱。糟了!她真的走錯了
“走吧!蒙特婁我來過幾次,肯定比你熟悉,今天就讓我這個朋友當你的嚮導,任你差遣。”鎧爾紳士的對心鑽伸出手,等待着。
猶豫了三秒鐘,這次心鑽沒讓鎧爾的手再度撲空,輕輕地與他握過手之後,她與鎧爾並肩朝着地鐵站的方向走去。
“心鑽!你不喜歡這個名字嗎?”鎧爾沒忘之前心鑽聽到這個他為她取的名字時的反應,於是想再確認一次。
心鑽微微楞了一下,“沒……沒有,我挺喜歡的,還不錯!”沒道理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吧!
“那我就叫你心鑽羅?”
“好啊!”心鑽回答得爽快,鎧爾猜想她不告訴他她的真實姓名。
“你還是不想我知道你的芳名?”
“再說羅!”心鑽帶着得意的笑容,繼續向前走去。
鎧爾只能望着她的俏麗倩影,無奈地搖着頭。
她是個謎樣的女人,他只知道她從台灣來,其餘一概不知,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深深地迷上了這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