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重新躺回床上,方展墨氣呼呼地用毯子把自己包了個嚴實。心裏恨恨地念道:居然想故技重施,門都沒有!

回想與弟弟的第一次,方展墨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霸王硬上弓」這種事自古就有,可像方展硯那樣硬讓哥哥把自己給「上」了,還真是鮮少有聞。

如果當時不是被弟弟強迫,這段有違倫常的關係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趨於明朗。

雖然弟弟的方法過於極端,但是效果卻很顯著,至少,方展墨最終接受了他的感情。不,應該說方展墨終於正視了這段感情,拋開道德的枷鎖,他選擇釋放自己的心。

一直都愛,所以從不後悔。

身體的宣洩遠不及情感的交流來得重要。方展墨其實並不看重兩人在性事中誰佔主動,或誰為被動,相反的,他更希望弟弟能主導整個過程。

習慣使然,弟弟的喜惡在方展墨的心中永遠擺在了第一位。他從沒想過公不公平、值不值得的問題,因為他們相愛,只要明白這點就夠了。

可是如今……

他雖然不後悔,卻開始覺得困擾。相愛並不代表可以消除所有障礙,即使很享受今天的一切,他仍然不得不去思考未來。

展硯的未來,他不能容許任何人去破壞,尤其是他自己!

「展硯?!」

許久不見弟弟的動靜,方展墨下意識叫了一聲。

聽到哥哥的聲音,差一點就堅持不住的方展硯心中一陣竊喜。快點過來呀!不穿衣服躺在地上真有點冷啊!

方展墨沒有聽到弟弟心中的吶喊,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打開燈察看。

熾白的光線照在麥色的肌膚上,與深色的地板形成鮮明的對比。方展硯雙手捂着腹部,閉目蜷縮着,彷彿剛剛遭受了虐打一般。

「別在這兒裝了,那點力氣就能把你踢得人事不省,騙誰呀!」不客氣地往弟弟的腳上又踹了一腳,方展墨的臉拉得更長了。

「哥……」沒想到自己的苦肉計一眼就被拆穿,方展硯心中的挫敗感更強烈了。

只見他慢慢坐起身,將兩膝併攏屈起,額頭抵着膝頭,喃喃道:「你到底是怎麼了?我做錯了什麼,你說清楚再發脾氣行不行?看我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亂轉,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呀!」

方展硯雖然有時會在哥哥面前撒嬌,不過卻很少示弱。看着弟弟委屈的樣子,方展墨的心一下子就軟成了棉花。

「好了,我沒有發脾氣,快起來,早點睡吧!」

「你不把事情有說清楚,我就在這裏坐一晚。」

「你愛坐不坐!」

「……」

關了燈,方展墨再次躺在床上。冷氣還開着,身上不蓋東西還真有些涼。

該死的,怎麼會遇上這麼個剋星!

在黑暗中摸索着,方展墨翻身下床,把毯子裏到了弟弟身上。方展硯沒有動,靜靜地坐着,連呼吸都變得不明顯。

「你怎麼就這麼倔強!」方展墨皺起眉頭,狠狠地掐了弟弟的手臂一把。

下一秒,他就被一雙強壯的手臂緊緊擁入懷中,鼻尖傳來熟悉的氣息,讓他有些窒息。

「哥,」這場突如其來的爭吵讓方展硯迷茫中,帶着隱隱的不安,「到底是……」

這時,方展墨主動用唇封住了弟弟未出口的話語,他不想聽到弟弟的問題,因為他知道那一定是他不願回答的。

沒有光線的屋內,除視覺之外的感官統統活絡起來,不遺餘力地宣告着對方的存在。濕濡而溫暖的舌尖,敏感細微地傳遞着慾望。

毯子滑落在木質地板上,成了臨時床單。

方展墨把弟弟壓到毯子上,讓自己赤裸的上身最大面積地,貼和着全身赤裸的弟弟。一個冷一個溫,摩擦着,細膩而煽情……

抬手壓上弟弟的唇齒,方展墨以極富誘惑的低音在弟弟的耳邊提醒道:「安妮就在隔壁,你想讓她聽男人叫床嗎?」

被撫摸得有些發暈的方展硯一聽這話,臉紅得差點沒冒出煙來,不過藉着黑暗的掩飾,再加上他一貫的「死鴨子嘴硬」風格,他還是回了句:「聽到就聽到!我高興這麼叫,不行嗎?」

「噓——」

方展墨忍着笑意,輕輕在弟弟的唇上啄了一下,轉而攻佔那片結實的胸膛。

雖然很想聽到方展硯動情的聲音,不過考慮到那面不太隔音的牆壁,方展墨還是野蠻地用手將弟弟的嘴巴封了個嚴實。

其實完全不需要哥哥來堵,方展硯自己已經開始拚命壓抑聲音了。如果真被人聽到他在「叫床」……咳,他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呢!

乳首被哥哥肆意地玩弄着,方展硯只覺得有些癢。他不是女人,那種地方也不會敏感到哪裏去。可是,身下的「那根」就不同了,這種手口並用的刺激法,想不繳械都難。

「……」

方展硯粗重的喘息聲阻斷在哥哥的掌心之內,無力掙開。他下意識地抬起雙手,在黑暗中胡亂摸索着,碰着了那些屬於哥哥的長發,柔軟而強韌,散亂地落在他的身體上。

方展硯突然聯想到依附在大樹之上的藤蔓,不需要萬鈞之力,只需要纏着、繞着就能抽干大樹全部的養分。

哥哥真的想在上面?

方展硯打了個寒噤,然後閉緊雙眼,強迫自己「從容就義」。

「痛!」

黑暗中,傳來方展墨的一聲慘叫。

「怎麼了?」方展硯半撐起身體,睜大眼睛看着哥哥模糊的身影。

「幹嘛扯我的頭髮?」

「啊!對不起,對不起!」方展硯連忙鬆開手。原來,一想到哥哥接下來要對他「這樣」或者「那樣」,他就反射性地揪住了哥哥的頭髮。

「算了!」

沒好氣地在弟弟的肚皮上拍了一巴掌,方展墨起身爬回床上趴着。心裏不痛快,做什麼都沒心情。

這下,方展硯是徹底急了。情事進行到一半才喊停,他和哥哥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哥……」爬上床,壓在哥哥的背上,「對不起,我不想惹你生氣。」

方展墨將頭埋在枕頭裏,感受着弟弟的體重,以及灼熱的皮膚。

「我好像犯了個錯誤,可是我很蠢,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

半濕的親吻落在方展墨的頸后,帶來一點點麻癢。方展硯撫開哥哥的頭髮,將親吻移至他的肩膀,繼續輕聲說道:「我很着急,害怕自己笨手笨腳的,會讓你感到厭惡。」

方展墨下意識地抬了抬肩膀,沒有出聲。

「哥……我該怎麼讓你了解,我有多愛你……我一直都愛你,愛了好多年,你對我的意義超過任何東西……」

「任何東西?」

「啊,我不是說你是東西,呃,不是東西,是……」

「呵呵……」枕頭裏傳來一陣悶笑。

沒想到自己的深情告白會引來笑聲,方展硯不由得懊惱地叫了一聲:「哥!」

方展墨扭過頭,伸手在弟弟的臉上掐了一把,揶揄道:「你果然是個笨蛋。」

知道哥哥並沒有生氣,方展硯的心情頓時大好,忍不住換了個姿勢,將哥哥強行抱入懷中。

「現在,能告訴笨蛋,他做錯了什麼嗎?」

將頭靠在弟弟的頸側,方展墨在黑暗中露出一絲苦笑。

「展硯,你有沒有想過將來?」

「將來?當然想過。我要永遠守在你的身邊,絕不離開。」方展硯想也沒想,直接說出自己最大的願望。

方展墨很高興,獎勵似地在弟弟的下顎印下一個吻。

「我是問,你有沒有想過將來的發展,事業上的發展。」

聽到這個問題,方展硯有些驚訝,因為哥哥從不過問他的工作。不過,他還是很樂意回答這個問題。

「我希望能有自己的公司,能賺很多錢,讓你和媽媽生活無憂。」

「賺很多錢?這就是你的理想?」方展墨暗笑,弟弟的話聽起來像一個新婚的丈夫在討好妻子,他嗤鼻,「我可不用你養。」

「知道你不用我養,」撒嬌似地在哥哥頭上蹭了蹭,方展硯說出自己的心聲,「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給你最好的。」

難以言喻的感動像潮水一樣淹沒方展墨,讓他呼吸都染上潮濕的氣息。

「你有沒有想過,地位、權力……諸如此類的東西。」支起身體,方展墨用手慢慢地持順弟弟的頭髮,一遍又一遍。

「你是想問,我害不害怕別人發現我們的關係嗎?」

「聰明。」嘴上稱讚着,可對於弟弟遲來的敏銳,方展墨感到全身無力。

方展硯停頓了一下,說:「我害怕。」

弟弟的答案讓方展墨陷入沉默,人人都懼怕蜚短流長,看來他的弟弟也不例外。方展墨的擔心又加深了一層。

握住哥哥的手,方展硯接著說:「名譽、地位、金錢,如果我能擁有,那是件好事。但是,如果代價是你們,我寧可不要。我最害怕的是你和媽媽會受到傷害,我不想看見任何人以任何形式攻擊你們。」

方展墨反握住弟弟的手,靜靜地等待下文。

「我知道,我們的關係大多數人都不能接受,可是太在乎別人的感受,只會讓自己更加煩惱而已……」

「不是大多數人,是幾乎所有人都不能接受。」方展墨打斷了弟弟的話,他可沒那麼樂觀。

「是,是幾乎所有人都不能接受。那又怎樣?我不是為所有人活着。這是我的生活,我有權利,也有能力去追求自己喜歡的,我只是愛上了自己的哥哥!」方展硯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聲音,急着想消除哥哥的憂慮。

「我知道你愛我,我也愛你。」這是方展墨唯一的動力,也是他最大的壓力,「可是,我們的關係現在影響到了媽媽,還有她的新家庭。他們是我們的家人,不是外人,我們不能對他們的反應置之不理。」

聽到哥哥的話,方展硯吃驚地問:「李叔叔和他女兒知道我們的事了?」

「沒有,他們只是知道我喜歡男人。」

「好,」方展硯點了點頭,說:「那就瞞住他們。」

「呵呵,」沒想到弟弟會說出如此沒創意的話,方展墨忍不住笑出聲來,「你以為能瞞多久?」

「能瞞多少是多久。」

「呵呵……」

「哥,我是說真的。」

沒有開燈,兄弟倆都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但是,方展墨能從弟弟的聲音里聽出他的鄭重。

「你的意思是……」

「我們既要保護我們的愛情,又要保護我們的家人,這兩個方面都很重要。那麼,當兩者有衝突的時候,我們只能選擇最中立的方法。聽上去像逃避,可是卻能將傷害降到最低。」

「呼——」

方展墨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重新躺在弟弟的身邊。他知道弟弟的說話沒有錯,他無法放棄他們的感情,又不想傷害到家人,隱瞞是唯一的方法。

「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會在一起。記住,是『我們』,不是你孤單一人。」

「嗯。」方展墨點點頭,微笑。雖然弟弟有時候很笨,但是,關鍵時候他比哥哥精明,而且更堅定,一份感情能不能長久,靠的就是這種堅定。

方展墨甩去了心中的包袱,心情頓時舒暢無比,彷彿連空氣都清新起來。

「哥,原來你是在煩惱這個。」方展硯恍然大悟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滑稽,「我還以為你是為了……」真丟臉,他居然想偏了。

「為了什麼?」再次爬起來,將身體疊在弟弟的身上,方展墨露出促狹的笑容。弟弟彆扭的表情他可沒忘,看來他對「屈居下方」這回事頗為害怕。

「沒、沒什麼。」方展硯有點結巴。

「嗯哼,那……」右手繞過弟弟的臀部,指尖輕輕戳了戳中間那條隱密的縫隙,方展墨壞心地說:「正事說完了,我們是不是該做點別的了?」

這次,方展硯出人意料地沒有做任何抵抗,反而配合地翻了個身,趴在床上。

「那、那你可要輕點。」輕輕拱起身體,抬起臀部,他第一次擺出這種獻祭般的姿勢,硬着頭皮配合哥哥的侵略。

「啪——」

皮肉撞擊的聲音在室內響起。

痛!

方展硯摸了摸屁股,不明白哥哥為什麼打他。他都已經這麼犧牲了……

「轉過來。」

酷酷的聲音明確地顯示了方展墨不容質疑的主控權。

一頭霧水的方展硯愣了愣,然後慢吞吞地轉為仰躺。依他的經驗,從後面進入會比較容易一些,如果從前面,沒有大量的潤滑劑基本上是進不去的。

糟了,這裏是李叔叔家,怎麼可能有那東西?!

第一次的慘痛經歷瞬間浮現在方展硯的眼前,血淋淋的畫面讓他全身翻出好幾層雞皮疙瘩來,不要!

「唔……」

脖子被咬了一下,方展硯反射性地發出一聲類似哀嚎的聲音。

「想什麼呢?這麼不專心。」舔過弟弟的前胸,方展墨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暖暖的氣息摩擦着弟弟的皮膚,若有似無地誘惑着抵抗力薄弱的人。

「沒、沒有。」

方展硯無比慶幸此時是處在一片黑暗之中,讓哥哥無法看見他面紅耳赤,外加尷尬膽怯的樣子。應該很快就會結束吧?!他閉緊雙眼,隨着哥哥的愛撫,強迫自己慢慢放鬆身體。

只是,事與願違,他越是想那麼做,身體就綳得越厲害。唯一不用擔心的就是哥哥的挑逗,它一如往常地讓他的分身輕易起了反應,多少能遮擋一點他的緊張。只是,快感與緊張並存,對他來說,無疑是種既甜蜜又痛苦的折磨。

親吻落到腰上時,突然有光線隔着眼瞼透了進來,方展硯下意識眯起眼睛,向光源看去。

「看着我。」

下巴被哥哥捏住,方展硯的視線順勢調到跪在自己兩腿之間的人身上。

漆黑的長發被全數捋到了左肩,像一塊上好的緞子懸垂着,浮動着淡淡的光澤。微微上揚的眼角帶着笑,目光熠熠中透着一點迷離,被情慾薰染過的雙頰紅得恰到好處,這樣的方展墨,連手指都不用勾動,就能引得方展硯飛撲而來。

只是這次不同以往,方展硯被壓着,除了按捺不住地挺挺腰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可以嗎?沒有潤滑劑,可以會有點疼。」突然綻放的燦爛笑容,有着與唇間吐出的霹靂話語完全無關的純真。

方展硯一咬牙,伸手圈住哥哥的脖子,往自己身上一拉,然後迅速地鎖住他的雙唇,一面狂吻,一面將他的手拉至自己的重要部位套弄。

豁出去了,做就做吧!

誰知,還沒來得及把腿纏到哥哥的腰上,方展硯就發現哥哥已經改變了姿勢,那雙一直讓他垂涎不已的修長美腿,不知何時跨在了他的身體兩側。

「哥!」

「噓——」

手指壓住弟弟的嘴唇,方展墨眼中閃過一絲戲謔。

挺直腰,單手扶住弟弟的分身,方展墨慢慢將身體壓了下去。窄小的入口一時無法適應堅挺的碩大,方展墨不得不納入一點再抽離一點,然後再試着去容納。

無遮無蔽地看着這一幕,彷彿全部的神經末稍都集中到那個地方,強烈的視覺衝擊讓方展硯差點瞬間爆發。

「哥!」聽上去有些痛苦的叫喊,其實是熱血沸騰的徵兆。

方展墨來不及回應,就被弟弟掐住腰部,重重地往下一拉。

「啊!」

「唔!」

攻入身體的器官,到達了從未觸及的深度,讓兩人同時感到一陣暈眩。方展墨脫力地趴倒在弟弟身上,長發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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