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朋友要見我？”火慕歡依偎在乜漠焰的懷裏……呃，應該說是被他強迫待在他懷裏不能動，聽見他的話后，納悶地抬起頭看他。
“嗯！”乜漠焰點頭。
火慕歡一點也沒有當人家女朋友的認知，一天到晚連名帶姓喊他，和他也不見有任何親密一點的肢體動作，對他和對待其他人一樣，搞的乜漠焰不悅極了，因此才強迫她沒事就賴在他的懷中，這樣才像是一對情侶。
“為什麼？”
“因為他們想看看我的女朋友長什麼樣。”
“還不是，一顆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沒缺半樣也沒多一個，有什麼好看的。”見他的朋友感覺好像要往他的生命里更踏進一步似的，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所以……察覺她的退縮，他疑惑地盯着她，“你在怕什麼？”
“怕？我哪有怕什麼？”她垂着眼睫，躲開他探尋的目光。
他的心思怎會如此敏銳？輕易地就猜出她的心思……“慕歡，你看着我。”
她依言注視着他，“怎麼？”
“告訴我，你到底在怕什麼？”
“我沒有。”她撒謊道。
“才只是認識我的朋友罷了，你就在擔心？要是改天等我們感情穩定時，我要你見我父母，你不就嚇死了？”
“我……我只是覺得是不是太快了些，我們都還沒什麼感情進展，所以我才會——”
“感情沒進展？誰說沒有，我問你，你是不是愈來愈習慣我的個性？”
她點頭。
“你又是不是開始接受你是我女朋友的事實？”
她再度點頭。
“你也是不是習慣在你家有我的存在？四處多了我的東西，你不再覺得突兀？”
“你說的我都承認，但，這又能代表什麼？”
“你還不懂嗎？這表示我已經侵入你的生命裏頭，而且也早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我，這就是我們的感情，不會像別人那麼轟轟烈烈，但平平淡淡才能細水長流，不是嗎？”
她怔忡了下，完全沒想到這個層面，她一直以為要愛對方愛的要死要活，那才叫戀愛，豈知，平凡、沒太大起伏的感情，也算是一種戀愛。
他們就像親人一樣，彼此包容對方的一切，也像普通朋友一般，可以聊天說笑，也可以研究事情，這種戀愛或許會淡到讓人不察，但，最能長久的幾乎都屬於這一種……“我不懂你怎會選擇這樣的談感情方式，我不以為你是適合這種方式的人。”
他給她的感覺，是那種會享受戀愛生活的男人，他會去製造浪漫、驚喜，總之，他應該是會去享受熱戀的男人，而不會是選擇平淡無奇的戀愛方式。
他聳了聳肩，“我不曉得戀愛方式有多少種，這是我第一次談戀愛，一切我只是隨着感覺走，沒特意選擇哪種戀愛方式。”
“你第一次談戀愛？！”火慕歡差點傻眼，“你幾歲了，居然第一次談戀愛？！”她不敢置信地驚呼，“你在開玩笑吧？別告訴我你還是處——”那麼尷尬的話題，她不應該提出來的。
他啼笑皆非地親親她的嘴角，滿意地看着她每次都會因羞赧而羞紅的臉頰。
“你高興吧！你是我的初戀情人。”
“你是認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她遲遲不敢相信。
“我當然是認真的，只是沒人說在第一次談戀愛之前，不能擁有過其他女人。”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曾經有過很多女人，只是我不曾認真的喜歡過任何一個，更不曾對任何一個女人提出交往的要求，她們或許可以讓我“心動”，但不能讓我“動心”。”
“我又何德何能，竟能獲得你的青睞？”雖然這個青睞目前不知是好是壞，但，她真的很納悶，他怎會喜歡上她？
“緣分到了。”一如他之前所持有的想法，當緣分到了，真正屬於他的另一半自然會出現，緣分還未到時，再強求也沒用。
“真簡單的一句話，可，你又怎麼知道我就是你的那個緣分？也許過一陣子你遇到別的女人，會發現，她才是你真正想要的。”
他笑，“原來你在怕這個，怕你投入你的心后，我卻變了心？”
她沉默以對。
她的確是怕這個，要是他們認識很久，他有機會慢慢認識她，知道她有的優點，繼而對她提出交往要求時，她就比較不怕他會變心，因為她知道他懂她。
但，他沒有，他們對彼此而言，都只是陌生人罷了，他不懂她，她亦然，這種的情形下，他話何會想和她交往？她憑哪一點吸引到他？她真的不懂。
“若是每個談戀愛的人，都和你抱持一樣的想法，那還談什麼戀愛？”他擁緊了她，享受從她身上傳來的馨香，“愛情的世界裏本來就沒有道理可言，而且人的心是善變的，這點你無法否認，沒道理加上善變，你指望一段感情能維持多久？”
“所以？”
“所以你只能順從自己的心，想愛時就去愛，該愛時就去愛，一旦蹉跎了，或許會抱憾終身；想求一個永遠不變的情人和感情，不如去求一個完美的戀愛，至於何謂完美，就是彼此認真的相愛過，這就是完美了。”
“聽你說愈多，我愈不敢對我們之間的交往下太多感情。”他的話彷彿在說，他隨時都可能變心，這樣她太沒安全感……“你想太多了，至少我是用很認真的心要和你交往，對你與對以往我身邊的女人都不同，我有心維繫這段感情，因此，我希望我也能得到同樣的回應，而不是只有我單方面不斷付出而已，你懂嗎？”
她不語。
“而且就見見我的朋友，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嗎？你不需要想那麼多，見了他們不代表什麼，純粹是他們好奇你是個怎樣的人罷了，之前我不也見到了你的朋友葉芸芸？我也沒多大的反應不是嗎？”
“……”
“如果你真的不願意，那我不勉強你，只是我還是要告訴你一聲，你與其介意東介意西，而忽略了我們感情的品質，不如放下一切，好好享受我所帶給你的任何驚喜及快樂，這樣你會好過點，也會快樂些。”
“我……”她嘆了口氣，知道他說的一點也沒錯，“好吧，我去就是了。”
“不勉強？”
她頓了下才搖搖頭，“不勉強。”是她不該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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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我聽慕歡說……說……”火常勝猶豫着要不要說出他所聽見的消息。
乜漠焰從文件中抬起頭，“火副總，你有什麼問題？”
“我……”火常勝吞吞吐吐的，問與不問仍在內心掙扎着。
乜漠焰皺眉，“火副總，現在是上班時間，你也知道我有多忙，你若沒什麼事，那就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他公私分明，上班時間他和火常勝就得維持上司與部屬的關係，私底下，他仍會敬他是個長輩。
掙扎了許久，為了自己女兒的未來幸福着想，火常勝終於鼓起勇氣，問出他早就想問的問題。
“我是想問總裁你……是不是真的和慕歡在交往？”
“是。”
聞言，火常勝的臉色瞬間垮了一半，彷彿聽見什麼噩耗，瞧得乜漠焰莫名其妙。
“你有意見？”
他訥訥的點頭，“總裁你花邊新聞不勝枚舉，大家都曉得你是什麼性子的人，慕歡太單純，我不認為她適合總裁你，而且以做父親的立場，我很希望你不要對慕歡下手。”為了自己的女兒，就算他平日多麼敬畏這個上司，他仍要站出來講話。
乜漠焰放下手中的筆，認真地凝視着火常勝，“火副總，你的擔心我懂，我也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對於慕歡，我是認真的。”
火常勝聽見他這句話，驚訝地瞪大眼。
“我從沒想過要和慕歡玩玩，她是個好女孩，值得我為她付出。”
“可是……沒有理由呀！總裁你身邊美女如雲，要什麼女人沒有，怎會看上我家慕歡呢？她只是個很平凡的女孩啊。”他說什麼也不相信乜漠焰會喜歡上他女兒，因為乜漠焰身邊的女人比火慕歡優秀的是多如牛毛。
不是他要嫁自己女兒不好，而是自己女兒有幾兩重，沒人比他更清楚，他知道自己女兒的優缺點在哪，所以不以為他女兒能夠吸引到像乜漠焰這種閱人無數的男人。
“是沒有什麼理由，”他攤攤手，“事實上，愛情這種東西，本來就不需要什麼理由。”
“可是……”
“火副總，你的“可是”真多。”
“我……我只是因為——”
“我知道你是護女心切，但我可以跟你保證，我不是以玩玩的心態和慕歡交往的，對她，我可是相當認真，我問你，你何時曾看過我和一個女人有固定交往過？”
火常勝想了下，搖搖頭。
“而且那天我也帶你們去羨憐的店裏，這個星期日我更要把慕歡介紹給凜尊他們認識，你想，我對她是否真心？”
火常勝再次訝異的說不出話來，“你要把慕歡介紹給——”
“沒錯，我希望他們認同她。”
“你……是來真的？”
“百分之百。”斬釘截鐵。
“那你為什麼要欺瞞你的真實身份？難道你不相信慕歡的為人？覺得她一旦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后，就會和那些接近你的女人一樣，只為了你的錢？”
乜漠焰沉默了半晌，才重新開口，“事實上，我最開始的確擔心過這點，會隱瞞身份，也是凜尊他們教我的，他們的本意，就是擔心有些女人是為了我的錢而愛我，並非真的愛我這個人。
剛認識慕歡時，我並不曉得她的為人如何，因此我不得不隱瞞我的身份，至於現在……我覺得我們的感情還沒相當穩定，她似乎還不敢對我投下感情，要是這個時候讓她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想她更無法接受我，所以，火副總，很抱歉，我得繼續對慕歡隱瞞下去，希望你能諒解。”
聽完乜漠焰的這席話，火常勝無法反駁半句，他知道他說的一點都沒錯，可是他更擔心萬一等到他們感情穩定后，事情再爆發出來，屆時是否更難以收拾？
“無論如何，我不希望慕歡受到傷害。”他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
“火副總，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她的，就算後來發現她不是我理想中的對象，我也不會虧待她。”
“但願如此。”他完全不敢奢望可以成為總裁的岳父，他一心一意只求他女兒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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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芸芸來到乜氏企業大樓樓下，抬頭仰望着三十幾層樓高的雄偉建築，心中“哇”了好長一聲。
“怎麼會有公司開的那麼大，想嚇死我們這些平民老百姓嗎？”她撫着胸口，嫉妒地喃喃自語，“話說回來，公司規模那麼大，進入這裏上班的人，應該都是菁英分子吧？那麼，那個乜漠焰應該也有幾把刷子才是。”
她正想踏入玄關，眼角就被矗立在旁，掛有乜氏企業等燙金大字的石碑給吸引過去。。
她踱近，盯着「乜氏”二字研究許久，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好幾圈。
乜氏企業……乜漠焰……沒看過乜漠焰寫過他的名字，不曉得他的“乜”是哪個字，會和乜氏的“乜”同一個嗎？
如果是的話，事情會如她所想的那樣嗎？疑團在她心底成倍數泛大。
撇下疑雲，她步入乜氏大樓的玄關，位於玄關處的服務台小姐，立即揚開親切的笑容走向她。
“你好，請問有什麼需要我們為你服務的嗎？”
“有，我想請問一下，貴公司是否有名員工叫乜漠焰？”
聞言，櫃枱小姐們個個面面相覷，接着相視而笑，彷彿聽見什麼笑話般，瞧得葉芸芸一頭露水。
“怎麼了嗎？你們在笑什麼？難不成你們都認識乜漠焰？”
“小姐，你哪裏人呀？居然連乜漠焰都不曉得？”企業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她怎麼不曉得？
“我……半個台北人半個高雄人，怎麼？我是哪裏人有什麼關係嗎？”
“小姐，你不看電視新聞或看財經報紙的嗎？也漢健是誰你居然不知道？！真夠誇張了。”不是她們愛用異樣眼光看人，而是如此出名的人，竟然還會有人不曉得，無怪乎她們的反應會如此大。
“呃……我都只看社會新聞和娛樂新聞而已……”她和火慕歡一樣，對財經新聞向來不過問，拿到報紙第一件事就是翻社會版和娛樂版，所以她們才會對乜漠焰完全不認識。
“難怪！小姐，乜漠照不是我們公司的職員，他是我們的總裁，你想，我們認不認識他？”
聞言，葉芸芸驚愕地張大了嘴，久久都闔不攏。
“乜漠焰是……是你們公司的總裁？！”她震驚的連話都說的結結巴巴。
天啊，乜漠焰來頭這麼不凡，那他隱瞞身份接近慕歡是存何居心？而且慕歡她父親也幫着乜漠焰瞞騙她，這——那她到底要不要跟慕歡說明她發現的真相？
她若說了，要是本來乜漠焰和火伯父是因為有某種苦衷或計劃，她豈不破壞了？
但，要是不說的話，將來待事情被揭穿，慕歡的心情要怎麼平撫？她認識她那麼久了，知道她一向最痛恨別人騙她的了……好睏難的一道選擇題喔！都怪她自己多事，要是她沒逕自跑來調查，那她也不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困境。
她到底該怎麼辦啊？
大樓的電梯門開啟，乜漠焰正好從裏頭步出，櫃枱小姐一見到他，立即恭敬地喚了聲。
“總裁好。”
聞聲，葉芸芸急忙轉身，果然見到乜漠焰踩着穩健腳步，氣宇軒昂地從電梯裏走出來。
他顯然也看見她了，而且她發現他的眉宇在看見她時，輕微地糾了起來。
他大步地走向她，“你怎麼會來這？慕歡有跟你一塊來嗎？”
“怎麼？你怕我來？”
“先回答我，慕歡有沒有跟你一塊來？”
她撇撇嘴，“沒有，我自己一個人來的，你怕她來？”
“我現在有點事要離開一下，你先去我的辦公室等我，等下我再和你談談。”
“好啊！沒問題，反正我現在很閑。”
“嗯，”乜漠焰對櫃枱小姐吩咐道：“帶她去我的辦公室等我。”
“好的。”
“待會兒見。”語畢，他即轉身離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