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羅躍奇吃完之後,把碗筷收起來,送去廚房。
葛忠良正在料理台上切西瓜。
翠綠的瓜皮,紅艷的瓜瓤,讓人忍不住嘴饞。羅躍奇抓起一塊塞進嘴裏,冰爽甜蜜的口感讓他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好吃嗎?」葛忠良很自然地為他揩去嘴角的殘汁。
「嗯!」羅躍奇用力點點頭。
幾分鐘前的隔閡就這麼消失不見了,令他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笑得像個撿到元寶的孩子。
「我們出去吃。」把切成小塊的西瓜放進透明的玻璃碗裏,葛忠良插了一把牙籤在上面。
「沒有水果叉嗎?」羅躍奇不太習慣這種樸素的吃法。在他的觀念里,牙籤只該用來剔牙。
葛忠良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他一邊把羅躍奇推進客廳一邊說:「都一樣。」
老式的藤製沙發,有點硬。不過大概是用久了,表面都被磨得相當光滑。
「坐不慣這種沙發?」葛忠良挑了塊西瓜送到羅躍奇嘴邊。
像小孩子一樣接受餵食似乎有些彆扭,但西瓜已經碰上了自己的嘴唇,羅躍奇只能傻笑着張開嘴。
「這些藤編的家具有年頭了,雖然不太時髦,但是很實用。我大伯很喜歡。」
葛忠良說話的時候,眼睛裏自然流露出一種光彩,好像他說的並不是幾件普通傢具,而是一些與他有深厚感覺的朋友。
羅躍奇望着他,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葛忠良順勢吻了吻他的手背,正想說話,卻被手機鈴聲打斷了。
「哪位?」羅躍奇按下了接通鍵。
「我是關赫。」
聽到這個名字,羅躍奇一下子站了起來。葛忠良目不轉睛地盯着他,臉上寫着疑惑。羅躍奇擠出個笑容,然後指了指卧室,表示自己要單獨接聽電話。
那一瞬間,葛忠良的眼中竟閃過明顯的失落。羅躍奇看在眼裏,覺得胸口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有點疼。
走進了卧室,關上房門,羅躍奇調整了一下情緒,問:「關先生有什麼指教?」
「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想問問,你和聶先生考慮得怎麼樣了。」
「我和聞達正在仔細核算,要如何才能順利完全訂單,並且把房租水電賺回來。」
「我提的條件有那麼苛刻嗎?」
「我可以說服你更改條件嗎?」羅躍奇不答反問。
電話里傳來關赫低沉的笑聲。羅躍奇知道自己的預感是正確的,關赫的確對他有所圖。
果然,下一秒就聽關赫說:「我明晚有空,你要過來說服我嗎?」
下意識地看了看被自己關上的門扉,羅躍奇答道:「可以。」
關赫帶着笑意,給了羅躍奇一家星級飯店的房間號,然後強調說:「八點,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合上手機,用指尖感受着機殼上微弱的熱量,羅躍奇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然後走出了房間。
客廳里,葛忠良還維持着之前的姿勢,坐在沙發上,手肘抵着雙膝,十指交叉撐住下巴,似乎在考慮什麼。
「吃西瓜。」羅躍奇挨着他坐下,用牙籤戳起一塊西瓜送到他嘴邊。
葛忠良沒有理會西瓜,而是抓住羅躍奇的手,把他拖向自己,然後狠狠地堵住他的嘴唇。
除了最初的霸道,這一吻很快變得甜蜜而細膩。羅躍奇熱情地響應了他,第一次主動去剝他的衣服。
「等一下!」
出乎意料的,葛忠良拒絕了。雖然還在喘息,雖然嗓音已經變成飽含情慾的沙啞,但他還是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把臉壓在羅躍奇的頸間,輕輕的撫摸着他的胸膛,葛忠良沉默了好一陣子。等到心跳呼吸都恢復到正常的水平,才悶悶地說:「我對你一見鍾情。」
羅躍奇的身體僵了僵,隨即又放鬆下來,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葛忠良繼續說:「很久以前我就見過你。那時候你剛到狄小姐的餐館,因為不會端盤子,所以被她教訓。」
羅躍奇被狄艾琳罵過太多回了,他不知道葛忠良說得是哪一次。他問:「被罵的窩囊樣子也能讓你一見鍾情?」
「不是。你站在太陽底下,頭髮的顏色非常漂亮。」
「艾琳的頭髮跟我的顏色差不多。」
母親那一邊的親戚,只有他和這個表姨繼承了外婆的發色。羅躍奇沒有要調侃的意思,他只是對葛忠良這樣直接的讚美感到有些羞澀。
「你不同。」葛忠良堅定地重複了自己的觀點,「陽光照在你身上,就像聚焦一樣,讓我完全看不見別人。」
這樣的說法,讓羅躍奇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他一直知道自己在普通人里是出色的,他能從人們對他的態度感受出來,卻從來沒有人如此直白地告訴過他。
「後來你的車子拋錨,我去接你,感覺就像第一次和喜歡的人手牽手一樣興奮。」葛忠良抬起頭,表情卻是與甜蜜語言完全不符的凝重。
羅躍奇看着他,腦子裏一下就被攪亂了。
手掌從羅躍奇的耳垂下一直撫到他的腦後,葛忠良聲音平穩地說:「知道你喜歡男人,差點沒把我樂瘋了。」
「有嗎?」羅躍奇剛想笑說沒看出來,卻被葛忠良再次吻住。
他捧着他的臉,像虔誠的教徒在膜拜聖主那樣親吻他。
「真的很想把你據為己有呀!」葛忠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羅躍奇不知該怎麼回答,他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臉上掛着傻傻的笑容。
「搬過來住吧!」葛忠良提議。
「為什麼?」
「我不想半夜打電話過去的時候,你睡在別的男人身邊。」
「我和聞達只是……」
「無論是什麼都不行。」「不行」兩個字,葛忠良說得很用力。
下一秒,羅躍奇就被他推倒在沙發上。
「給你三天時間考慮,如果不願搬過來,我們就到此為止吧!」進入羅躍奇體內的時候,葛忠良這麼說。
激情過後,羅躍奇問他:「為什麼要這麼絕對?」
葛忠良很自然地反問道:「愛情本身不就是很絕對的事嗎?」
羅躍奇沉默了。他從來沒想過要去愛身邊這個男人,卻已經得到了他的愛。現在被要求同等的響應,他能給得了嗎?
***
第二天晚上八點,羅躍奇如約來到飯店的房間。關赫引他進門,然後從冰桶里抽出香檳,一杯給自己,一杯給他。
「歡迎光臨。」
羅躍奇將杯中酒一口飲盡,說:「我去洗個澡。」
「這麼著急?」關赫微微有些驚訝,語氣卻是揶揄的味道。
「是。」羅躍奇認真地說:「我急着取悅你,好讓聞達的公司能夠發展壯大。」
「為什麼?」關赫難以理解,「為什麼是聶先生的公司?我以為那是你的。」
「呵呵,錢是他出的,不過讓我掛了名。」
羅躍奇走到浴室門口,回身給了關赫一個極具挑逗性的微笑,「那不僅僅是一間公司,它包含了太多精神意義。如果失去它,會讓我們深受打擊,所以我必須爭取你。」
在關赫若有所思的眼神中,羅躍奇關上了門。
打開蓮蓬頭,看熱氣瞬間充滿了整個浴室,模糊了視線,羅躍奇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還是來了,猶豫了一整天,他居然還是來了。
用身體與門外的那個男人做交易,想想真是夠賤的。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沒什麼說不過去。現在不都是笑貧不笑娼嗎?
娼?
腦子裏突然冒出這個的詞,羅躍奇的反應是給了自己一耳光。
洗凈之後,羅躍奇擦乾身體,抓起飯店的浴袍往自己身上一套,然後執起腰帶,草草地在腰上打了個結,光着腳走出了浴室。
關赫站在落地窗前,手裏端着酒杯,一臉閑適地看着遠處漂亮的燈火。
「果然是美人。」
透過玻璃看到羅躍奇的倒影,關赫露出了標準的色狼笑容。
奇怪的是,他色迷迷的樣子,並不會令人反感。帥哥果然有優勢,就算是猥瑣事,做起來也能讓人覺得舒坦。
轉身走到羅躍奇身前,關赫抬起手,想幫他擦去頰上掛着的水珠。
當他的指尖碰到羅躍奇時,羅躍奇渾身一震,下意識避開了。關赫的手懸在半空中,尷尬至極。
「條件反射。」羅躍奇傻笑。
關赫放下酒杯,隨意地往床沿一坐,笑問:「這麼受我挾制,是不是很不甘心?」
「談不上挾制,等價交換罷了,又沒有人吃虧。」
「這麼說,你還挺看得開的?」關赫挑挑眉,似乎不太相信這是羅躍奇的真實想法。
「昨天以前,我的確比較看得開。」
覺得居高臨下對關赫說話有點彆扭,羅躍奇乾脆往床上一躺,面朝上,舒服地將自己的雙手枕在腦後,「不過,昨晚發生點事情,讓我今天猶豫了一整天。」
「什麼事這麼有影響力?」羅躍奇自在的樣子,讓關赫也放鬆下來,自然而然地躺到他的身邊。
「有個男人,說想跟我一起生活。」見關赫沒有要正式開始的意思,羅躍奇也樂得跟他聊聊。
「你答應他了?」
「沒有。」
「其實你想答應他吧?」
這個問題讓羅躍奇怔了怔,隨即笑道:「我也不知道呢!」
關赫側身,單手撐着頭,一臉瞭然地說:「因為你想答應他,所以今天來我這裏才會覺得猶豫。覺得這麼做,會對不起他。」
「是這樣嗎?」羅躍奇有點茫然,「我們之前只是上過幾次床而已。我不知道自己對他有沒有更深的感情,但他對我的感情倒是很明確。他說只是給我三天時間,如果我不答應搬過去,我們就到此為止。」
「這個追求方法倒是很新鮮!」關赫像是十分欣賞似地點點頭。
「也太新鮮了吧!這不是擺明在逼我嗎?」羅躍奇苦笑。
「不管他是不是逼你,你都不想跟他這麼結束,不是嗎?」
羅躍奇仔細想了想,說:「是。」
「那不就結了。你搬過去試試,合得來就在一起,合不來就分開。只是同居而已,又不是有去無回,你怕什麼?」
「可是……」關赫說得似乎有道理,羅躍奇卻還是拿不定主意:「我以前從沒跟任何人發展到這一步。我擔心……」擔心自己處理不好這樣的關係。
「凡事都有第一次,兵來將擋就好了。」說話間,關赫的手突然移到了羅躍奇的腰帶上,還十分曖昧把腰帶纏在自己指間,不過並沒有扯開它。
羅躍奇猛地回過神來,這才記起自己是來幹什麼的。
「關先生……」
「叫我關赫。」
羅躍奇咽了口唾沫,然後用力抓住了關赫的手,阻止了他的動作。
「我……」不想幹了。
羅躍奇不想幹了。因為這麼做會讓他覺得對不起葛忠良。因為他現在打算接受葛忠良的提議。
不等羅躍奇說出口,一個人突然闖進了房間,直直衝到他和關赫面前。
羅躍奇定睛一看,發現是個男人,很年輕,而且很漂亮。他的眼神冷冷的,帶着明顯的不屑,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
「我剛說不來,你這麼快就找到別人了。」
也許因為年輕,男人的聲音十分清脆。聽他的口氣,應該是關赫的舊識。
「也不是很快,躍奇昨天就跟我約好了。」關赫維持着開始的姿勢,笑盈盈地說著。
羅躍奇覺得有點不對勁。關赫沒有半點好事被打斷的樣子,看起來倒像十分高興男人的到來。
「那是我打擾了,不好意思。」男人嘴上在道歉,可表情卻沒有一絲愧疚。
看他充滿敵意地打量着自己,羅躍奇有些僵硬。
因為用手肘撐起身體,他身上的浴袍已經開了大半,關赫的手還在他腰上,正被他的手扣着,更不要說早就散開的浴袍下擺。看到自己的露在外面的左腿,他只能慶幸重點部位的遮蓋還在。
雖然身旁的關赫衣服還算整齊,但那種並排躺在床上的姿勢,還有他一臉曖昧的表情,完全就是正準備幹壞事的前兆。
這種場面,被人撞破本就十分尷尬。尤其撞破他們的人,還是一臉恨恨的表情。這讓他和關赫看起來簡直就像被人捉姦在床的姦夫淫夫一樣。
「你們……」有什麼話好好說,別把我這個無辜路人卷進來!羅躍奇推開關赫,打算表明立場。
結果,站在床邊的年輕男人卻說了一句讓他聽了差點吐血的話:「我來都來了,不介意讓我加入吧?」
「什麼……意思?」羅躍奇下意識去看關赫。
關赫似笑非笑地看着男人,說:「他想跟我們玩三人行。」
羅躍奇聽出一點咬牙切齒的意味,再看男人,已經開始動作利落地脫衣服了。
線條優美的身體,並不如第一眼看到時那般瘦弱。結實的胸腹,隱隱能見到肌肉的紋理;光滑的皮膚,白皙的膚色,動作間輕易吸引觀者的視線。
這個男人,由里到外,都是漂亮的資本。
不知道屁股怎麼樣?羅躍奇好奇地想着。
「行了!」就在羅躍奇耐心等待美景的時候,關赫打斷了男人的「脫衣秀」,「躍奇不喜歡這個。」
「不會啊,我還挺想試試的!」羅躍奇假裝雀躍。
他看出來了,關赫今天約他來的目的,根本就是為了刺激眼前這個男人。他可不甘心被人當猴耍。
「不,你不想試。」
用力將羅躍奇從床上拉起來,關赫將他推進了浴室。「羅先生,我們今天到此為止。麻煩你換好衣服,趕快去找那個喜歡你的男人吧!」
羅躍奇不想遂他的心,慢條斯理地說:「你利用我,這不公平。」
「那是因為你絕對有被人利用的資本。」關赫笑得像只老狐狸,「明天我會讓秘書把新合約寄給你,這樣公平了嗎?」
羅躍奇沒有回答,只是笑着關上了大門,然後迅猛地將衣服套回身上。
***
離開飯店后,他匆匆趕到了葛忠良的家。
修車行的二樓,他看到了那個要求與他一起生活的男人。
「明天有空嗎?」羅躍奇問他。
「什麼事?」
「下班的時候,去幫我把行李搬過來吧!」
一陣沉默之後,羅躍奇收穫了他記憶中最熱烈的親吻。
***
關赫很講信用,第二天果然傳真了新合約過來,將之前那些苛刻的條款全部修正到公平合理。
聶聞達看過之後疑惑多過驚喜,好幾次在羅躍奇面前欲言又止,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看到他糾結的樣子,羅躍奇本想解釋一下,又擔心會越描越黑。明明就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解釋倒像是有什麼了。
就這樣,兩個人頂着怪異的氣氛在公司忙碌了一整天。
下班的時候,葛忠良準時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羅躍奇這才想起,他還沒有跟聶聞達提出今天要搬家的事。
「你要搬走?」得知羅躍奇的決定,聶聞達十分意外。
「嗯。我想嘗試一下,看看和人同居是什麼滋味。」
「這樣會不會太草率了一點?」
「我還以為你會為我感到高興。」
「你自己覺得高興嗎?」
面對聶聞達的問題,羅躍奇略顯羞澀地笑了笑,說:「還可以。」
「那就好。」
聶聞達不是一個習慣把感情掛在嘴邊的人,所以說不出太肉麻的祝福話。不過,熟悉他的羅躍奇早已從他的眼神中領會了他的心意。
「等我適應好了,再請你過去作客。」
聶聞達微笑着點頭,然後催促道:「快點收拾你的東西吧!別讓你的男朋友在外面等太久。」
羅躍奇傻笑着點點頭。
當他提着行李箱走出卧室的時候,等在客廳的葛忠良正在來回踱步。
一看見羅躍奇,他立刻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嘴角幾乎咧到耳朵根。
「東西都收好了嗎?」
「嗯。」
「我來拿。」
與聶聞達道別之後,他們一起回了家。
路上,兩人都沒怎麼說話,不同尋常的沉默竟讓氣氛逐漸變得曖昧而羞澀。彷彿他們都是情竇初開的少年,坐在心上人的身旁,明明想靠近,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太久,接踵而來的瑣碎事情讓羅躍奇先一步恢復了正常。
「我的東西要怎麼放?」雖然他搬過來住了,但這裏畢竟還是葛忠良的地盤,請示一下主人總是應該的。
「衣服都掛這裏……」
葛忠良把衣櫃打開,安排道:「這格給你放內衣,這格放襪子……另外,書桌我都清出來了,你應該用得着的。還有……」
不一會兒,他就將所有物品的大致「方位」統統介紹了一遍。
羅躍奇一邊往柜子裏塞自己的東西,一邊開玩笑說:「你有沒有什麼秘密是不想讓我知道的?」
「什麼?」
「就是裝了秘密的小抽屜什麼的。要是不想我碰,你一定要事先告訴我。不然被我不小心看到了,後果自負哦!」
「怎麼會有那種東西。」葛忠良大笑,「我保證,在你面前絕對沒有秘密。」
「哼哼,話別說太滿,世事無絕對……」
羅躍奇賊笑的樣子就像一隻正在引誘獵物入圈套的小狐狸,看得葛忠良心裏直發癢。這樣可愛的小動物,就應該圈起來、養起來,拴在身邊只供自己一人玩賞。
男性荷爾蒙瞬間飆升,葛忠良的四肢不經大腦授權就自行採取了行動。
莫名其妙就被撲倒在床上,羅躍奇有些哭笑不得。
「幹什麼?一身臭汗的。」他假裝嫌棄。
葛忠良不以為意,反而厚着臉皮說:「沒關係,我不介意洗床單。」
「這麼勤快?那以後洗東西就全拜託你了,哈哈……」羅躍奇忍不住大笑,左右閃避葛忠良的狼吻。
葛忠良哪能讓他真的躲過去,乾脆伸腿一跨,騎到他的肚子上,連壓帶擠地說道:「沒問題。小的保證把羅大少爺伺候得舒舒服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情人間的呢喃很快被封鎖在兩人的唇中,羅躍奇被吻得喘不過氣來,卻還是忍不住想笑。幸福感來得這麼自然,就像加在水裏的蜜糖,一直甜到心坎里。
在羅躍奇窒息之前,葛忠良終於放開了他的唇。衣服都來不及脫下,手就直接摸到褲子裏去了。
「喂,天還沒黑……」
羅躍奇象徵性地掙扎了一下。誰知,葛忠良還真的停了下來。
不是吧?羅躍奇瞪大眼睛看着他。
「之前在那邊,我還以為你改變主意了。」
「怎麼會?」
「你看上去好像不太堅定的樣子,而且……」比平時更加低啞的聲音,平穩地訴說著葛忠良心中小小的不滿。
「而且什麼?」
羅躍奇湊上去,好像寵物撒嬌一樣,用鼻子拱了拱他的臉。
注視着他笑得彎彎的眼睛,還有皮膚上柔和的光彩,葛忠良投降了,毫不猶豫地放棄了申訴。
「沒什麼。」只有傻瓜才會挑這個時間來說話。
兩人再次糾纏在一起,激情指數絲毫沒有因為曾經的中斷而打上折扣。可就在他們馬上就要進入狀態的時候,新的阻礙又出現了。
「忠良?忠良,你在嗎?」
門外傳來的聲音迅速澆熄了兩人的愛火。
卧室門只是虛掩着,來人要是再走近一點,就能將裏面看得一清二楚。
葛忠良慌張地從羅躍奇的身上爬下來,一邊扯好凌亂的衣服,一邊回答道:「在、在!」
「我有事跟你說,你出來一下。」
「哦!」葛忠良露出一絲苦笑,轉頭對羅躍奇說:「是劉姐,我出去一下。」
「去吧!」
羅躍奇體貼地點點頭,等到葛忠良轉身,才把羞得通紅的臉埋進了枕頭裏,心想也許該叫他在樓下多加個門,讓店裏的員工不能隨意進出這裏。
十分鐘后,葛忠良回到了卧室。剛剛還火星四濺的熱情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太明顯的沉重。
「怎麼了?」羅躍奇問。
「沒什麼。」葛忠良擠出一個笑容,「你把東西收拾好,我去做飯。」
看他口不對心的樣子,羅躍奇忍不住揶揄道:「不是說好沒有秘密嗎?你這麼快就開始說話不算話了?」
說者無心,聞者有意。這條談不上嚴重的「指控」,竟讓葛忠良瞬間緊張起來。
「我不是想瞞你什麼,都是一些帳上的事情,聽了就煩,所以才……」
聽到這一本正經的解釋,羅躍奇差點笑出聲來,連忙說:「我跟你開玩笑的,你不用這麼認真。」
發覺自己被耍了,葛忠良立刻閉上嘴,有些懊惱地在羅躍奇的腦袋上敲了一下。
「哎喲!」羅躍奇立刻抱頭呼痛。
這回葛忠良不上當了,不但不緊張,反而繼續用力在他的臉上掐了一把:「我去做飯了,這裏你自己收拾!」
摸着被掐疼的臉蛋,羅躍奇狠狠擠出一個「兇惡」的表情。
葛忠良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