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些日子過得很快,我不用去巴哈馬斯群島曬太陽也有了極好臉色,而且……我長胖了。
真是晴天霹靂,我真的長胖了。
竟然長到了我在國外的那種體重,真要命。
我窩在沙發上嘆氣,江景澄進來看我苦着臉:“怎麼了?”
我氣鼓鼓不理他,都是他的錯,把我當豬養,現在果然養出一隻豬來。
他坐到我身邊,抱着我:“小米,什麼事不開心?”
我還是不肯理他。
他在我身上揉揉捏捏,突然笑道:“小米最近長胖了呢,摸起來真舒服。”
我氣死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更不要理他。
他繼續說:“現在這樣子最好看了,圓圓的小米,不過不能再長了哦——再長我就抱不動了。”
討厭死了,我掙開他不要他抱,抱不動就不抱好了,我希罕么?
話雖然這樣說,可他這個樣子我實在是沒辦法,面上也自然的笑起來。
原來愛情竟然是這樣的甜蜜。
只要有他在身邊,只要有他一個笑容,身子似乎就是輕飄飄的,彷彿能飛上天去。
再想到以前的那些日子,分明就是自己想多了,白白吃了那麼多的苦頭,早該想開些。
這天早上,江景澄照例叫我,我賴在床上就是不想動彈,以為他又來鬧我,我把頭埋進被子裏,用手不住的推他,“你去啦,不要管我。”
他叫了我半天,說了句什麼我也模模糊糊的沒怎麼聽清楚,只聽見他無奈的嘆氣,過來摸摸我的臉,輕輕的在上面吻了吻就出門了。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是中午,江景澄平常總在公司用午餐,我也沒怎麼注意,剛好今天可以去看看哥哥。這樣想着下午就出了門,我來到哥哥住的醫院。
這裏我已經熟門熟路,直接找到哥哥的病房,推開門進去。
裏面竟沒有人!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換了病房?
可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
我連忙過去找張醫師,他正準備打電話。見我進來就放下話筒說,“程先生啊,我正準備去電話和你說呢,你的哥哥程雪欣先生今天已經被送到意大利治療,過些日子可能就會清醒過來了。”
我更加奇怪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那位先生的意思。”
那位先生?
是一直以來資助哥哥醫療的那個人?
可是天下哪裏有這麼過分的事情。醫院竟就這樣把一個大活人交到旁人的手上,連他的親人都不告訴一聲,並且我還不知道那個旁人是誰。醫生們的醫德都去了哪裏。
這麼一想臉色自然不能可能好,我說,“張醫師真是放心呢,就這樣把人交了出去,我這個做弟弟的卻一點也不知道。”
張醫師自知理虧,只是說,“那位先生對程雪欣先生的心意我們都看在眼裏,自然不會害他的。而且這次是那位先生好容易找到了在意大利的那位腦部外科泰斗,他原本是已經封刀,再不做手術的。這次能把他請出來,真的是費了老大的心思。”
我知道本是應該放心的,如今我們家無錢無勢,哥哥又是那個樣子,如果不是真的有心,有誰會這麼極盡心力的照顧一個不會動不會笑的人,用心之深,我怎麼會看不出來?
可是被帶走的那個人畢竟我的哥哥,僅僅這樣的兩句話又怎麼能就叫我放心?更何況事先並不招呼我一聲,這情理怎麼也說不過去。
我冷笑說,“張醫師,好話人人都會說,有人拿了錢連自己的親娘也會賣掉。我現在只向你要人,其他的都不必說了。”
我把話說的如此難聽,就是為了逼他,果然聽了我這話,張醫師臉上也難看起來。
他勉強說,“如今我這裏人是沒有的,怎麼也不能叫我硬是變出一個程雪欣來。”
我又笑着說,“張醫師,我話說的重了,你不要介意,哥哥畢竟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怎麼能不着急?”
聽我這麼說張醫師便更不知道要說了,好半天才出來一句,“程先生,算是我們對不起你,你說究竟要怎麼辦吧。”
我等的就是這句。
“那你告訴我,帶走哥哥的那個人是誰?”
“……”他果然還是為難。
我神色黯淡下來,“我知道你們的難處,這就走了。只是不知道下次能見到哥哥,又是什麼時候了。”
張醫師被我說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眼看着我走出去,又急忙拉我回來,把門關上,嘆了口氣說,“程先生,我算是服了你。其實這位先生是誰我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十分厲害,唯一明白的.就是……”
他伏在我耳邊輕輕說:“他姓汪。”
啊,江!
這般厲害,又姓江的人,我只認識一個。
難道竟是他?
不,景澄早上還在我身邊,晚上還要回來吃飯呢。
我出了房間,拿出手機,撥通電話,接電話的卻是傅青明,“喂,程先生么?”
他怎麼知道是我?
一時我也來不及想許多,只是問,“請問景澄在么?”
他微微停頓一會兒,似乎有些驚訝,“江先生今早去了意大利,難道您不知道?”
餘下的我什麼也聽不見了,只恍恍惚惚的走着,心裏彷彿有什麼壓着,我勉強不去想。
我走在醫院的走廊里,走得很快,看得見明亮的門口。一步一步的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光亮卻還是離得那麼遙遠,原來我已經走不動了,只好靠在冰冷的牆上。
我試着呼吸,胸口仍然悶得厲害,心跳很疼,一下一下,彷彿能把身體撞破。
我微笑一下,對自己說:別怕別怕,小米又想多了呢。江景澄是為了你呢,他是你的愛人。因為是你的哥哥,所以他才花了這麼多的心思,所以才會把哥哥照顧得這麼無微不至。可是他又害羞呢,不願意叫你知道,只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
這樣想着,就有了氣力。
我重新站起來,扶着牆慢慢的走。
等我和哥哥重逢的時候,他會微笑的在旁邊看着我們,然後抱住我親吻,問我,“小米,高興嗎?”
高興,我當然高興。
我的愛人,我的哥哥都會在我身邊,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會很幸福。
只要我這麼想,這樣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他的愛,不管原因,我真的很幸福。
可是……為什麼淚會不斷的湧出來,怎麼也停不下來。
以前我總想,眼淚只能流在人前,若是沒人看到,那就白流了,真是一點用處也沒有。
如今我靠在牆角,小心的把頭埋起來,唯恐別人看到。這樣的眼淚彷彿是從身體裏直接湧出來,無法止住,只能讓我不斷的顫抖。
為什麼呢?
為什麼所有的事情竟是這樣的明顯?
為什麼連一點欺騙自己的機會也不留給我?
在那個早晨之前,我和江景澄並不認識,在那個早晨之前,他只認識……哥哥。
那麼長久的照顧,那麼無微不至的照顧,那麼費盡心機的體貼……我心裏微微的顫抖着。
我沒有一刻這麼恨過自己細密的心思,只能無力的靠在牆上,頭暈得厲害。
忽然想到,程雪米如果變傻了,只知道撒嬌吃東西,他會不會更喜歡我呢?
若他說是,我真的願意變成這樣。
在那場金融風暴中,大概是江景澄來不及救哥哥,悔恨萬分。後來知道他有個弟弟,便從許玄熙手裏要了我。我和哥哥從小在一起,相貌也有三分相似,一切不言而喻。
可笑我到如今才明白,明白他為什麼篤定的笑,為什麼對我如此寵溺,為什麼把我的一切看在眼裏卻一句話也不講。
只因為他心裏有真正的愛人,對我卻是愧疚,對我只是愧疚而已。
原來真相竟是這麼簡單,我卻惴惴不安了這麼久。
這下反倒安心了,至少不必每天為了看不到的未來擔心。
以前我總不知道黃昏之後是什麼,因為期望光明所以害怕。如今知道,即使是茫茫的夜色,卻反而沒有了恐懼。
心碎只是一瞬間的事。
可為什麼碎了還是那麼的痛?如果能剜掉就好了,我真該試試,也許能一勞永逸。
天色漸漸淡了下來,黃昏來臨,凄涼而絕望的顏色……
我已經多久沒有注意過黃昏了?
江景澄遮擋了我的天空,我竟然忘了黃昏的顏色,原來仍舊是如此的凄涼絕望,沒有絲毫改變。
那絕望如此深重,沉沉的壓下來,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只覺得腳發軟,一步也走不動了。
只得靠在醫院的牆上,茫然的看着來往的人群,看着天色越發的深了沉了,越發重重的壓下來,呼吸開始艱澀了,我以為我會窒息而亡。
“小米?小米?”
我似乎聽到有人在叫我,一時反應不過來,只是茫然的轉過頭去,看到一張擔心的面孔。
想了一會兒,我終於想起來:“鄭清淮?”
“小米,你怎麼了?”
我仍是茫然:“我怎麼了?我沒什麼啊。”偏偏頭想一想:“好像有點累。”
鄭清淮扶着我,一邊摸摸我的額頭,皺皺眉頭:“怎麼涼涼的?”
這是我才發覺,我的手心裏濕濕的,全是冷汗。
鄭清淮扶着我,一邊拿出電話來:“我叫江景澄過來。”
說著便撥電話,我反應很慢,但總算反應過來,竟一伸手把他的手機打落在地。
又覺得太突兀,於是解釋:“他不在國內,出國了。”
鄭清准有些愕然,然後對我說:“你們吵架了?”
吵架?真好笑,我們會吵架?明明不是同樣的人怎麼吵,也不過就是我一個人傷心罷了
終於承認,我在傷心了。
曾經以為我天生皮厚,什麼也能承受,便是第一次上許玄熙的床時也不過如此,略一咬牙便過去了,可是現在,我傷心了。
還是江景澄厲害,這麼不動聲色的溫柔竟就讓我傷心了。
鄭清淮嘆口氣:“小米,有什麼事慢慢說,我先送你回去。”
我抓着他的袖子,只是搖頭。
不知為何,現在一說回去我就覺得恐懼,彷彿那裏有吃人的老虎一般。
鄭清淮只得說:“不想回去那暫時到我家裏住一晚,明天再說說吧?”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鄭清淮等了一會見我沒有表示,便扶着我上了車,往他家去了。
鄭宅似乎也很豪華,我覺得我有些恍惚,只是隱約覺得而已,現在整個人陷在沙發里,仍是一片茫然。
鄭清淮倒了杯熱水給我,然後坐在我身邊。
我捧着那杯水,熱量傳進我的身體,似乎不那麼冰涼了。
他問我:“小米,你和江景澄怎麼了?”
我搖頭。
鄭清淮嘆氣,扳過我的身體來:“小米,清醒點。”
我看着他,我當然很清醒,並沒有什麼地方糊塗。
鄭清淮又問我:“小米,你和江景澄怎麼了?”
我還是搖頭。
他終於挫敗的嘆口氣:“算了,我不問了,你就在我這裏住一晚吧,明天再說。”
說著站起身來。
我抓着他的袖子不放。
他低頭看着我:“小米,怎麼了?”
我想了半天,說:“我要去意大利。”
他有些奇怪:“你去意大利做什麼?明天我會記得告訴江景澄的。”
我搖搖頭:“不用告訴他,你帶我去。”
他更奇怪了:“小米,你今天撞邪了?要我帶你去,你就不怕我圖謀不軌,毀了你的清白?”
我笑起來,清白?那是什麼東西?我不需要,也早已不再擁有。
“鄭清淮,帶我去意大利,你要做什麼都可以。”
鄭清淮明顯嚇壞了:“小米,這種話不能亂說,我害怕,你幹嘛非要去意大利?”
我也不知道理由,我只是知道我應該去一次,去看哥哥?抑或是看江景澄?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想要去,去看一眼。
我說不出理由,只是抓着鄭清淮不放,仰着頭看他。我知道他喜歡我,知道他不會拒絕我,所以我利用他,而且這麼肆燕忌憚。
他敵不過我無聲的哀求,終於說:“好,我帶你去,你的護照呢?”
我搖頭:“沒有意大利的護照。”
我若有就不用非要求他了,我自己一定已經飛到意大利。
鄭清淮苦笑:“你真是我命中的魔星,小米,你現在先去洗個澡好好睡一晚,我去給你想辦法,好不好?”
我點頭,果然去洗澡,出來坐在床上,鄭清准命人給我煮了杯牛奶給我,我也喝了進去。
鄭清淮坐在一邊看着,有些憂慮的樣子。
我很快就睡著了。
真是奇怪,我以為我睡不着的,原來我這麼胸無城府,這麼容易就睡著了。
睡夢中我看到江景澄,他和一個人在海邊散步,漫不經心向我走過來,我看得清楚,那是我哥哥,他們手挽着手,都是滿臉的笑容。
與牽着我的手散步的時候一摸一樣的笑容,但他們都沒有看我一眼,只是往前走着。
我的心砰砰的跳,越來越大聲,直到把我驚醒。
原來已經滿臉淚水。
我翻過身把臉藏進枕頭裏,想要阻住淚水。
我知道我不能怪哥哥,他沒有錯,他為了我已經犧牲了許多,不能再為我犧牲他的愛人。
我也不能怪江景澄,因為我愛他。
我想,我只能怪我自己,因為我愛他。
***
我去意大利其實毫無必要,可我為什麼這麼固執的想要去?是去看他們或者是去埋葬我自己?我不知道,只是那念頭清晰而固執,我是一定要去的。
兩天後,我來到了威尼斯。
鄭清准特意把我安排在這裏,等他打聽好了所有的事情再帶我過去。
我沒有反對這樣的提議,只靜靜的等着,什麼也不願聽,什麼也不願想。
威尼斯是一個十分動人的城市。
河水是古舊的深綠,還透着些淡淡的鐵鏽色;房屋的牆上,油漆早已剝落,褪去原本的顏色;天空上有淡淡的雲彩,常常是絲縷狀的,如同拖過畫布的筆痕。
大運河沿岸的黃昏是金色的,岸邊的房屋,河中的船隻,蕩漾的河水都是黯淡的金色,有着曖昧的渾濁。
廣場上有隨意啄食的鴿子和相擁親吻的情侶。
愛情滲透了金色黃昏和深碧的河水。
我有時也出去走走,有時候坐上貢多拉,在狹窄的水道里穿梭。
古舊外牆上的斑駁與濃膩,水面上的波粼,水平一字鋪開的建築,偶爾有方塔,方塔尖與圓頂打破這幾近單調的奢華。在漫無邊際的水面上前行,惟有一些椿木,整齊的在兩邊劃出水路,讓人知道,道是有盡頭的。
一切都仿如是夢境,無盡的波動彷彿已是永恆。
鄭清淮陪在我身邊,不斷的說些話想逗我開心,我卻彷彿變遲鈍了一樣,他說的什麼,大多都聽不清。偶爾聽進去了,也只懂淡淡微笑,一句話也懶得回答。看我這個樣子,鄭清准開始着急帶我去看醫生,後來就只是望着我嘆氣,“小米,小米,我該怎麼幫你才好?”
我茫然望他,不懂他的意思。
他露出很奇怪的表情,似乎想要伸手擁抱我,可卻一直沒有伸出來。
然後就會急急的出門,不知道他去做些什麼。
其他的,我似乎都不明白了,可有一樣卻還是清清楚楚的記得。我每天算着日子,哥哥被帶走的時間慢慢變長。
不知道哥哥和江景澄現在怎麼樣呢?
哥哥是不是已經好了?
他們兩人現在是否過得幸福?
會不會偶爾想起我?
我一定讓他們感到為難了吧,要怎麼處理我到真的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啊,哥哥應該不會知道吧,江景澄怎麼會把這麼不堪的事情告訴他,這樣會傷害他深愛的人。他應該也想好要怎麼安排我了吧,可是我不會給他那樣的機會。
我會離開,不會讓他再費一點心思,只靜靜的走,留下我最愛的兩個人。
因為這樣能讓他們幸福。
這樣的幸福里,容不下第三者的我。
***
一個星期後,鄭清淮告訴我,已經找到了哥哥,陪着他的那個人身份不明,只是大家都叫他“江先生”。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估計已經明白我傷心的理由,一面說一面小心的看我,生怕我出什麼事的。
我只是平靜的聽完,還笑了一下。
原來他們在托斯卡納呢,那個江景澄給我講過無數次的地方。
鄭清淮想陪我過去,我並不答應,可是我沒有力氣拒絕他,我如今實在太虛弱,沒有絲毫力氣。
鄭清淮俯身看着我:“小米,我只是送你去而已,你放心,在你見到江景澄的時候我立刻就走,絕不再看你一眼。”
我還是不想答應。
鄭清淮嘆口氣:“小米,我不會放心你一個人去的,而且……你見了他之後我還得帶你走。”
我一顫,終於點頭。
是的,如今我需要鄭清準的幫助,尤其是我見了他之後,鄭清淮對我真是好。
或許這就是所說的上輩子欠了的,至於我,一定是欠了江景澄的。
我和鄭清淮一起出去了。
這是個常有好天氣的季節,我坐着火車,穿過一座又一座城鎮。
沒有在比薩逗留,一個小時的車程后,我來到了翡冷翠,最後特意把維也納留在終點到達,因為哥哥他們就在這裏。
這裏果然是一個美麗的地方。
和愛人一起居住在這裏,修葺一下房舍,種植新的橄欖樹苗,拾掇玫瑰花圃,安裝抽水機……真是愜意甜蜜的生活。
我微笑起來,覺得有些疲倦。
鄭清淮說:“小米,我訂了酒店,先去歇歇,明天再去醫院吧。”
我不肯,堅持要現在去。
鄭清准不會明白,如果我在這裏停留一晚上,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熬過去,我或許會在這裏發瘋。
鄭清淮邊試圖阻攔我:“小米,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這麼累就先歇歇吧。”
可是我十分固執,鄭清准拿我沒辦法,只得送我去。
他並沒有和我同行,只是用他的車子和司機送我,自己在車子邊囑咐我:“這車子會把你送到醫院門門,你哥哥在特護一號病房,你請醫院的工作人員帶你去,車子就在門口等你,如果臨時有什麼你就給我電話,我隨時都可以過來。”
一邊說著,塞了個手機給我:“裏面只有一個電話,一定能找到我。”
羅羅嗦嗦的,擔心到十足。
彷彿我是上刑場一般。
我反倒笑了起來,對他說:“你放心,我絕不會有什麼事的,我看一看就回來。”
鄭清淮真是個好人,我今天終於發覺。
只是沒有用,他不是江景澄。
曾經滄海難為水,我總算明白了,原來古人並不是誆我的,真的有這種事。
我聽着心一聲一聲的跳動着,心無旁驁。
什麼也想不起來,或者是什麼也不願意想,我現在十分安靜。
如果我哭天搶地能得到江景澄倒罷了,既然不可能,我何苦為難自己,還是安靜些罷了。
安靜的去看看他們,看哥哥是不是已經醒了過來,看江景澄是不是笑的很開懷,看……還能看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