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西門澈的妥協為金時蘿帶來了歡笑。
終於有機會可以討回失竊的三幅畫了!
金時蘿難掩內心的狂喜,三步並兩步衝下樓,「王媽,我要出去。」
稍早之前的疑惑還沒解開,現在又見她喜笑顏開的嚷着要出去,王媽一臉茫然的望着金時蘿,「小姐,都快到用晚餐時間了,妳現在要出去?」
金時蘿扭頭望着窗外,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披上一層紅紗,「天快黑了。」
她心裏突然有點驚恐不安,眼看天就要黑了,一個單身女子騎着腳踏車出去,絕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可是她已經答應西門澈,會在最短的時間趕至他的店,若是反悔,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再逮到機會。
「不,我還是要出去一趟。」她不能錯失這次難得機會。
驚見她臉上的堅決,王媽不由地憂心忡忡,「要不請金少爺陪妳一起出去?」
「不要,我已經吩咐過他,這件事不准他插手,他只要全心全意應付新公司業務。」金時蘿態度強硬,似乎沒有一絲轉圜的餘地。
「可是我不放心。」王媽的臉上凈是憂色。
別說王媽不放心,她也有點怕怕,現在的新聞報導,不是劫財就是劫色,搞得人心惶惶。
金時蘿想了又想,剎那間靈光一閃,「我騎女王出去。」
女王雖只是一匹馬,但以牠的高大,至少勉強可以稱得上是保鑣。
「妳要騎女王出去?」王媽傻了眼。
「為什麼不可以,反正就當去散步。」金時蘿不以為然的聳聳肩。
「小姐,妳也不怕會嚇壞其他路人。」最先嚇壞的就是她。
「不會吧,女王長得又不醜,了不起會引人注目罷了。」金時蘿依然堅持己見。
王媽急慌地極力勸阻,「還是不要……」
金時蘿嬌俏地笑摟着王媽微微顫抖的肩膀,「妳不知道騎女王出去好處多多,一不怕歹徒覬覦,自身安全有保障,二也不會收到罰單。」
王媽說不過她,無奈地嘆口氣,「反正妳下了決定,即便是天皇老子也無法改變妳的意思,妳就帶女王出去吧,可是妳還是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
現在這個家上上下下,只剩下王媽真心關心她,即使讓她多嘮叨幾句,她也毫不在意。
「還有……」
「還有?」要嘛一次說完,幹嘛分段。
「盡量不要嚇壞外面的路人。」王媽細心叮嚀。
金時蘿笑着拉住王媽的手,「馬又不是怪物,放心,絕不會嚇到路人的。」
王媽莫可奈何的瞅着她搖頭,「還是小心點。」
「知道了。」金時蘿放開王媽,抓起一旁的背包,興匆匆的轉身奪門而出。
王媽見狀不禁搖頭,不知道她在高興什麼又在急什麼,連晚飯都不吃,就急忙跑出去,更荒謬的是,她居然要騎着女王上大街,真猜不出她腦袋瓜里在想什麼?
只要不出事就阿彌陀佛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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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時蘿騎着女王,找了一條不起眼的捷徑直通花街。
一路上,女王確實引來不少路人驚訝的注目,但幸好沒嚇着路人,也沒嚇着女王,金時蘿在毫無阻礙之下,在極短的時間內,順利抵達西門澈的專賣店前。
金時蘿敏捷地跳下馬,將馬拴在西門澈門前的招牌鐵架上,她溫柔地撫着女王,「乖乖在這裏等我,我馬上就出來。」
女王鼻子噴着氣,彷佛在回應她。
見有匹馬莫名出現在專賣店前,專賣店裏的店員嚇得忙報告西門澈:「大少,我們門前出現一匹馬。」
馬!?一定是她!
西門澈淡然地扯着笑喃喃說道:「來了。」
「大少,你不出去看看?」店員嚇得不知所措。
西門澈神情泰然的交代店員,「沒事,那是金小姐的馬,妳去請金小姐進來。」
店員為之一怔,愣愣地點頭,轉身開門出去,還沒來得及轉達西門澈的吩咐,金時蘿已神采奕奕的站在門前,差點與店員撞滿懷。
店員先是被馬嚇后,又被突然出現的金時蘿嚇得呼吸頻率都亂成一團,「金小姐,大少正在裏面等妳。」
「噢,謝謝。」金時蘿越過店員,走進西門澈的辦公室。
西門澈勾着邪邪的笑,「妳來了,請坐。」
「沒讓你久等吧。」逕自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她刻意注意自己的坐姿,極力表現出她的沉穩與端莊。
「妳是騎馬過來的?」
「沒錯,政府有規定,不能以馬為交通工具嗎?」她伶牙俐齒反詰。
領教過她靈敏反應,西門澈無言反駁,聳聳肩說:「這倒沒有。」
「那就行了。」金時蘿將背包拿下放在他的桌上,她打開背包,緊蹙蛾眉翻找着。
「找到了。」她拿出一本支票,「言歸正傳,出多少錢你會願意賣那三幅畫?」
她倒直接。
西門澈的臉上笑意突地轉濃,那雙令人心悸的雙眸,如貪狼盯住獵物般鎖住她,「我什麼時候說要賣那三幅畫?」
金時蘿腦子轟然一響,「是你要我過來跟你談……」
「對!我說是談,而沒答應要賣。」一抹詭笑在他的唇邊蕩漾。
「西門澈──」金時蘿噴火的美眸一瞪。
「沒有說錯話,只是聰明的妳錯誤解讀我的意思。」他唇邊露出玩味的訕笑,眼底卻閃爍冷冷的邪光。
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為了顧全大局,即使滿腹不甘,金時蘿仍在心裏不斷地提醒自己要剋制怒氣,深呼吸再深呼吸,「好吧,你說,你想跟我談什麼?」
「不是我跟妳談,而是妳跟我談,現在是我要問妳,妳想跟我談什麼?」
他臉上那抹理所當然,惹得金時蘿心頭火起,「西門澈,你非常清楚我想談什麼,你若是無意要談,就不應該耍我。」
她的眼裏閃出狂焰──
耀眼!她看起來比六月的太陽更氣焰襲人。
西門澈起身,半靠坐在辦公桌邊,沉思地注視她天使般的容顏,「我沒有耍妳的意思,我一開始就知道妳想要拿回屬於妳家的東西,而我想知道的是……」
他另有目的!?
金時蘿眼裏射出不耐煩的火光,「是什麼?」
他雙臂交迭胸前,仔細觀察着她的表情,「我想知道金稟禮拿來的第四幅假畫是出自誰的手?」
「你不是早就知道,又何必多此一問。」金時蘿隨意而自在的回應。
「我只是想從妳的口中得到證實。」他刻意平靜問。
金時蘿控制不住脾氣,從椅子上彈起來,睜大被怒火燃紅的雙眼瞪着他,「那些全是我畫的,那又怎樣?你想將所有損失記在我的頭上,也行!我會如你的意,不讓你損失一分一毫。」
「妳說完了嗎?」他的語氣漫不經心。
他的鎮定讓金時蘿感到不安,她不禁懷疑他是否是心理戰術的高材生,不論何時,他似乎都懂得控制形勢,她從沒見他被激怒過。反倒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激怒到無法自制。
金時蘿咬緊了牙,決定不讓步,個性使然,也因為那三幅畫!
「你開出一個價,讓我買回那三幅畫,從此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她仰起頭,一臉不馴的看着他。
突地,他一隻大手貼在她的臉上,最後滑至她的下巴,捏住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說:「做一個溫柔的女人不好嗎?」
金時蘿憤然拍掉他的手,不屑的眼神挑剔地在他身上打量,審視他有什麼資格糾正她?
「我什麼時候要做溫柔的女人由我決定,與你無關。」
是嗎?
他沒說出口,慢半拍的露出笑容,接着強健的手臂猝不及防的摟住她纖細柳腰,一把將她拉近胸前,當她還來不及反應,他俊臉已欺近她的臉孔,唇已封住她的唇,熱情地吻住她,吞下在她嘴裏打轉的咕噥……
淡淡的芬芳從她身上傳來,迷亂了他的感官,他大手圍住她的腰,將她緊緊圈住。
他的手勁好大,貼着她的背,好似要將她壓進他的體內似的,一波擾亂心律的熱浪襲上她,熱燙得讓金時蘿又怒又慌,她困窘地想掙脫他強而有力的手臂,卻不知這更助長了他的慾火。
他手指滑過她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膚……
金時蘿一怔。
他想幹什麼?她背脊掠過一陣寒顫。
金時蘿登時從迷幻中清醒,卯足全身之力用力推開他。
她柳眉倒豎,小臉卻是一片通紅,「你怎麼可以……」
「我只是在提醒妳,女人另一種本性,溫柔。」他深刻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黑眸鎖緊着她,彷佛像學校的教官在訓誡學生。
她氣炸了,朝着他大吼:「我說過,不干你的事!」她手背往嘴上一抹,想要抹掉剛才留在嘴上的烙印。
「那也無所謂,反正我已經領受過妳溫柔的一面。」精銳的眼半瞇,他嘲諷地凝視着她。
金時蘿咽不下這口氣,向前一把使勁揪住他的衣衫,「你太可惡!」
西門澈一扭,甩掉她的手,「不是我可惡,是妳骨子裏早已渴望這樣的熱情與溫柔。」
金時蘿雙拳緊握,嘶聲大叫:「沒有,我沒有──」
「沒有!?」
西門澈再次一把將她拉回懷裏,粗暴地、兇狠地吻住她的嘴,她錯愕震驚地張大眼睛。
不!不!絕不容許再給他機會羞辱她!
她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出其不意地咬住他的唇,痛得他馬上放開她。
西門澈摀着被咬痛的嘴唇,無法置信地瞠大眼睛。
竟然有女人敢這樣對他?
此事要是傳了出去,往後要他如何在花街立足,在兄弟面前如何立威?
睜大一雙怒目,他逼近她,「真是個欠教訓的女人。」
他可怕的面孔,嚇得金時蘿轉身拔腿就跑,詎料一雙大手揪住她的頭髮,痛得她眼淚如驟雨般飆了出來。
「好痛,好痛!」她雙手抱着頭大叫,無奈地往後退,一直到貼上他的胸膛「放手!」
「要我放手,可以,說對不起!」他威脅她就範。
「不,我偏不說。」她淚如雨下,卻仍倔強地咬緊牙根。
「當真不說?」他憤怒地乾笑。
「就是不說。」
真是個倔強又頑強的女孩,西門澈怒不可遏的一手圈住她的脖頸,將她身體扳向他,雙手用力往她臉頰一夾,嘴唇強勢地吻了她的臉頰、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就是閃過她的小嘴,然後放開她。
他露出得勝譏諷的冷笑凝視着她,「我不會笨到送上門讓妳傷害我。」
金時蘿氣急敗壞的杏眼圓睜,她失去理智,小拳頭像雨點般搥着他的胸膛,發泄滿腔怒火,「可惡的東西,欺負我!」
西門澈文風不動杵在原地任她發泄,她使盡吃奶的力猛搥他堅實的胸膛,但挨打的人沒有一絲痛的表情,施暴的人卻雙手痛得發麻、發酸。
「發泄夠了嗎?」
他薄唇微揚,露出譏諷的笑意,像是故意激怒她,彷佛被她發怒的樣子逗樂。
金時蘿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是他愚弄的玩偶。
從小到大,沒有人敢、沒有人會這樣愚弄她,而今,卻是她自己送上門找羞辱。
西門澈來到她身旁,睥睨着她,「往後要玩遊戲之前,最好看清楚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不要自以為玩了對方,殊不知是自己被人家玩弄在股掌中。」
一股頹喪、悲憤的刺痛感,正沿着金時蘿的背脊蔓延。
她只是想買回失竊的畫,卻連這最簡單的事都做不好。
她萬分沮喪地緊咬着牙,倔強地挺直背,走到辦公室的門邊,低着頭,手握着門把,「你說得一點都沒錯,我真的不應該自負的以為可以勝過你,不過……」
她用力地吸口氣,「我還是希望能買回那三幅畫,因為那是我爺爺留下來的。」
說完,她打開辦公室門沖了出去,低着頭一直衝出專賣店的大門,闖進門前圍觀的人群中。
她的舉止驚愕了專賣店的店員,也怔住正在包圍女王的路人們。
「是她的馬?」
「怎麼會有女孩騎馬上大街?」
「這有什麼稀奇,現在的年輕人喜歡標新立異。」
金時蘿的耳里裝不進圍觀群眾的私語,她手忙腳亂的解開韁繩,急急跳上馬背,喝令女王:「我們走。」
女王似乎感覺到主人的怒氣,仰首嘶叫一聲,狂奔而去,看得圍觀的群眾目瞪口呆。
說時遲、那時快,眼裏充滿怒火的金時蘿,一時沒注意到旁邊加速而來的轎車,當她警覺到危險時,女王早已感覺危險的逼近,驚嚇地前蹄騰空,揚聲嘶叫──
金時蘿驚慌失措,一時沒握緊韁繩,便硬生生地從女王背上被甩飛了出去,頭撞上硬邦邦的柏油路面,她唉了一聲,蜷在地上,女王的前蹄又不巧地落在她身上,金時蘿悶哼了一聲,即昏厥過去。
事情來得既快且突然,現場一大群圍觀路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給嚇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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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澈的臉上沒有一絲得逞的歡愉,只感受到全身散發怒氣的女人帶給他的衝擊,是他這輩子從未遇過的。
方才當他發怒地抱住她,觸碰她細膩的肌膚,他感到全身每一根神經因快樂而顫動,她全身彷佛蘊藏了令人驚訝的熱力,毫不保留地傳到他體內。
他感到相當震驚和訝異。
「大少,你快出來看看!」
這時,店員沒敲門就推門闖入,沒頭沒腦地說著。
「花街每天都有新鮮事,有什麼好看?大驚小怪。」西門澈揉了揉額頭。
店員驚惶失色的解釋:「是金小姐……」
「時蘿?」西門澈立即收回神,蹙眉瞪着店員。
她才離開,能出什麼事?
「金小姐氣沖沖走出大門后騎馬離開,可是才不過一眨眼的時間,金小姐就被馬摔下來,又被她的馬補上一腳……」
西門澈登時臉色泛白,他瞪着店員,「現在人呢?」
「還是在外面馬路上。」
「馬路上?」他忿忿地低咒一聲即沖了出去。
在店面不遠處,一群路人正圍在馬路上,指指點點的交頭接耳,女王在人群中間兜轉──
西門澈見狀,全身的血液溫度驟降至冰點。
「沒什麼好看,滾!」西門澈衝進人群連吼帶咆。
他蹲下去抱起金時蘿的頭,焦急地輕喚:「時蘿,醒一醒。」
「我我我……怎麼了?」
事情發生太快,金時蘿來不及反應,隱約中只感覺一股劇痛幾乎要撕裂她,強烈的暈眩感跟着席捲而來。
他將她的頭緊緊偎在懷裏,「叫救護車!快去叫救護車!」
不!等救護車太慢。
現在什麼都無法教他鎮定細想任何事,他一把將她騰空抱起,她羸弱無力地身子蜷曲在他懷裏,突然一股疼痛狠狠地刺進他的心。
「忍一下,我現在馬上帶妳去醫院。」拋下傻住的人群,西門澈奔至跑車停放的地方。
金時蘿呢喃:「你……你是誰?」
欸!不管他是誰,她感覺在這裏好舒服、好溫暖。
西門澈將她放在跑車裏,發動引擎──
引擎轟隆隆的聲音震得金時蘿頭暈目眩,她的胃開始作嘔翻騰,嘩一聲,穢物從嘴裏吐了出來。
雪上加霜!
西門澈猛然記起她對車子的恐懼,無奈的跳下車,他抱起金時蘿,以跑百米的速度沖往醫院,腦子裏想的不再是彼此的對峙與挑釁,只全神貫注在她的傷勢。
「忍耐一下,妳沒事的。」西門澈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好奇怪!
這樣的溫柔,這樣的懷抱,是她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可是感覺又好像是那麼熟悉。
「痛……」身體痛還是心痛?她已經無法分辨,可是溫暖還在……
眼看着她的意識快散去,仍然在喊痛,想必身上的傷讓她痛不欲生。
「再忍耐一下,一下下就好。」他加快腳步。
他在心裏默默地祈禱,我才喜歡妳,千萬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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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西門澈一把抓住從診療室走出的醫生,向來冷酷、陰鷙的面具已不復見,臉上的激動讓西門澈的濃眉斜挑起來。
「被重物壓斷兩根肋骨,還有輕微的腦震蕩,如果能順利度過今晚就平安無事了,至於肋骨的部分,我們已經暫時固定好了,三個星期不能隨意亂動,萬一骨頭錯開了,就只能開刀處理。」
諦聽醫生細膩的解釋后,西門澈深深地鬆口氣,只要她還活着就好。
「再次提醒你,三個星期不能亂動,還有,今晚是重要關鍵時刻。」醫生再次叮嚀。
「好的,我知道。」
西門澈癱坐在椅子上,低頭看着自己既酸又痛的雙腳,為了她,他竟然忘了自己有多久沒運動了。
片刻后──
金時蘿被護士推出診療室,身上的衣服已被剝掉,取而代之是白色的紗布和繃帶,西門澈看了既心疼又不舍。
他輕輕地將白色被單拉至她脖頸下,護士看了掩不住偷笑,「妳女朋友的皮膚好細、好白,讓我們裏面的護士羨慕得不得了。」
她的身體竟先被不相干的醫生、護士看光光!?
他氣沖沖的從護士手中奪下推床,「我來。」
酸溜溜的怒氣惹得護士忍不住笑,「你知道病房嗎?」
「不知道,但是我要一間頭等病房。」
「好,我領路,你可要小心的推,別撞上牆壁或是不相干的東西,因為哪怕一個小小擦碰,都會讓她很痛。」
「知道了。」西門澈沒好氣的說。
他當然會小心翼翼不讓她受到碰撞,別說她會很痛,他的心也會跟着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