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誰敢叫你膽小鬼?”
喬安被她丈夫突然爆出的聲音從熟睡中驚醒過來,她睜開眼望向他。嘉柏站在床邊盯着她,他已經穿戴整齊,看起來很憤怒。
他需要安撫,她打着哈欠認定。喬安在床上坐起身對他搖頭,“沒有人叫我膽小鬼。”她的聲音充滿睏倦。
“那你為什麼說...”
“我以為你需要知道,”她解釋,“而我需要說那些話。”
他出離憤怒了,她把被子拉開然後準備下床,嘉柏阻止她,把被子蓋好並命令她上床睡覺。
“今天你要休息。”他要求。
“我已經休息了足夠長的時間,閣下。現在該是我履行你妻子的責任的時候。”
“休息。”
上帝,他真是頑固。他下顎繃緊,喬安知道和他爭論沒有意義,她可不打算在床上躺着虛度整天的光陰,但她不會和她丈夫爭論這個問題。
他準備離開,這時喬安向他發問。
“這美好的一天裏,你的計劃是什麼?”
“我要去打獵以獲得更多的供給。”
“比如糧食?”她問,邊下床去拿睡袍。
“比如糧食。”嘉柏贊同。
喬安穿上睡袍並綁緊腰間的帶子,嘉柏看着她從領口處把頭髮撥出,她是如此嬌柔優雅。
“你們是如何打獵來獲得糧食的?”
“偷。”
她大聲抽了口氣,“但是這是犯罪。”她脫口而出。
嘉柏看到她臉上驚駭的表情,覺得非常有趣,偷竊似乎使她很不快,他不明白為什麼。
“如果麥神父聽到這個風聲,他會剝了你的皮。”
“麥神父還沒有回來,但到那個時候,我所有的犯罪都已完成了。”
“你說的不是真的吧。”
“千真萬確,喬安。”
“嘉柏,你不只是犯下盜竊之罪,”她斷定,“你還犯下了企圖之罪。”
她看起來似乎想得到某種答覆,他聳聳肩,她對他搖頭。
“你的責任不包括責備我,老婆。”
他期望她會道歉,卻得到了反駁。“哦,是的,當話題關係到你的靈魂時,的確是我的責任來責備你,閣下。是我的責任來教導你,先生,因為我是你的妻子,所以我,必須擔心你的靈魂。”
“真可笑。”他反駁道。
她再次抽氣,他幾乎要大笑出來但及時阻止住自己。“你認為我擔心你,非常可笑?”
“你擔心我嗎?”
“是的,當然。”
“那你準備開始影響我了?”
“我沒有這麼說,閣下。你改了我的措詞,我擔心的是你的靈魂。”
“我不需要你的擔心或教導。”
“妻子被允許說出自己的看法,不是嗎?”
“是的,”他贊同,“當然是在她被要求說出自己的看法時。”
她忽略他的限制條件,“我的看法就是,你應該拿自己的物品來交換你需要的物品。”
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惱怒,“我們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來進行交易,”他告訴她,“另外,如果其他氏族無法保護自己擁有的財產,那活該他們的供給被拿走。這就是我們的生存方式,老婆,你會習慣的。”
他已經結束了這個話題的爭論,她還沒有,“這樣的辯解...”
“休息。”嘉柏下令,並在身後關上門。
她嫁給了一個老頑固。
喬安決定不再提起這個盜竊的話題,嘉柏是對的,這不是她的責任來教導他或其他氏族成員。如果他們都打算在地獄中度過來生,那就隨他們吧,她可不在乎。
喬安把上午用來練習弓箭,而下午玩奧吉的沒有意義,但非常有趣的遊戲。
奧吉已經成為她唯一的真正的朋友,他只和她說蓋爾語,而喬安發現自己越放鬆,就越容易說出這個語言。
這個老人很耐心,也很理解她,並回答她提出的任何問題。
她告訴他自己有多麼不快於嘉柏的盜竊行為,奧吉並不贊同她,其實他很擁護領主的計謀。
當他們討論喬安的憂慮時,他們正站在山脊上,打着長擊,石頭四處散落。
“英格蘭人毀壞了我們的儲備,我們的領主需要保證整個氏族這個冬天不會挨餓。”他聲稱,“你怎麼能稱之為一個罪過呢,夫人?”
“他在偷竊。”她反駁。
奧吉搖頭,“上帝會理解的。”
“進入城堡不止一個方法,奧吉。嘉柏應該尋找另一種方法來給氏族提供糧食。”
老人把他的棍棒對準那塊圓石頭,雙腿分立,一個擺身。他避過陽光看自己打了多遠,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轉回對着他的女主人。
“我的石頭比弓箭射程還要遠三倍。打那個,小擔心鬼,看看你能不能把它打到我那塊的旁邊。”
喬安把注意力轉回遊戲上,當她達到他的距離時,奧吉驚訝地大聲叫喊和大笑。她的石頭離他的只有幾英寸遠。
“你掌握了這個遊戲的訣竅,夫人。”奧吉讚賞道。“現在我們最好回去,我已經耽誤你過長的時間,超過我的權利允許。”
“我沒有事干。”她脫口而出,把棍棒夾在自己手臂下,轉身向她的朋友,“我曾嘗試接管氏族裏的日常事務,但沒有人聽我的。但麥家人對我友好一點,他們會微笑着聽我的指示,然後做自己的事情,全不在意我說過的話。麥克倫僕人要粗魯無禮得多,真讓人難堪,他們完全忽視我的存在。”
“我們領主對於他們的行為怎麼說?”
“我沒有告訴他,我也不打算告訴他,奧吉。這是我要解決的難題,不是他的。”
奧吉抓住她的手臂,走下陡峭的山坡,“你來這裏多久了?”
“將近12個星期。”
“你一度很滿足,是嗎?”
她頷首,“我曾經很滿足。”
“為什麼?”
她驚訝於他的問題,聳聳肩,“來到這裏使我...自由,和安全。”她匆忙補充。
“你曾像一隻翅膀受傷的鴿子,”奧吉說,拍拍她的手然後繼續,“而且我看到的你有點膽小。”
“我現在不膽小了,”她反駁,“至少在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
“我已經看到你身上發生的變化,但別人沒有,我想某天他們會發現你的一點進步。”
她不知道自己是得到了一句批評還是表揚,“但盜竊,奧吉。我該對我丈夫做些什麼?”
“現在先隨他去。”他建議,“這是真的,我不會因一點小偷小摸而憤怒。我的領主曾承諾給我帶來大麥,我很渴望這個,不管是不是犯罪。我要用來釀酒。”
他點點頭,“英格蘭人喝了我所有的藏酒,夫人。”他大笑着嗤之以鼻,靠近喬安耳語,“但他們沒有得到水黃金之桶。”
“什麼是水黃金之桶?”
“你記得山脊上松樹林的那個缺口嗎?”
“是的。”
“正後方有一個洞穴,”他聲稱,“放滿了橡木桶。”
“但桶里是什麼呢?”
“生命之水。”他回答,“酒齡有十年甚至十五年之久。我敢打賭它們嘗起來就象黃金一樣。哪天我要帶你去那裏親自看看,它們在那裏沒有被碰過的唯一原因是,英格蘭人不知道它們藏在那裏。”
“我丈夫知道那個洞穴嗎?”
奧吉久久地思考這個問題,“我不記得告訴他了,”他承認,“而我是唯一一個記得以前的麥克倫族長把桶藏在那裏的人。當然,他們不告訴我,但某個下午我偷偷跟着他們。如果我決心要做什麼事我會非常安靜。”他點點頭。
“上次你去那個洞是什麼時候?”
“若干年前。”奧吉告訴她,“你注意到了嗎,喬安。當你穿着麥家披肩,你遊戲玩得非常好。但如果你穿着麥克倫的,你什麼也打不中。”
他說的真是廢話,當然,他喜歡揶揄她。喬安認為這是奧吉表達友好的一種方式。
當他們到達庭院,奧吉就離開走下山坡,喬安看到了基思,她向他鞠躬,快步走過。
自從基思解釋過麥克倫女人給她起的綽號的真實含義后,她可以感覺到他內心的不安。
她也想要去洗手,免得她丈夫回家時注意到她的手有多臟。嘉柏有時候很過度注意她的外表,但由於他對她的要求也就這麼一點,所以喬安儘可能地去使他高興。
喬安正準備走上台階回家,突然她身後傳來一陣呼喊聲。她轉身看到一些戰士正向她跑來,有幾個甚至拔出了劍。
她不知道這些混亂是怎麼回事。
“進去,夫人,然後關上門!”基思喊出他的指示。喬安現在不打算跟他討論,她猜想他們受到了入侵者的襲擊,她趕快去執行基思的命令。
然後她聽到一陣低沉威脅的咆哮,她再次轉身,看到她丈夫的寵物緩緩地自己穿過庭院。
達菲的樣子使她驚呼出聲,它全身沐血,從她的距離能看到它的左後腿被撕裂了。
這隻獵犬打算死在家裏,當喬安看到它的掙扎時,不禁熱淚盈眶。
戰士們圍着達菲形成一個大圈。“進屋裏去,喬安夫人。”基思怒吼着他的命令。
她突然明白他們想做的事,他們要殺了這頭狼犬以使它脫離痛苦。
他們小心謹慎地一點點靠近它,也許他們認為達菲會突然撲向某個人。
喬安不允許達菲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一個戰士開始走向前,並舉高劍準備進攻。
“不要動它!”
她狂怒的喊聲引起了每個人的注意,他們扭頭看着她,他們瞠目結舌的樣子顯然是對她很驚訝。
一些麥克倫戰士往後退離開那隻狗,然而麥家戰士停在原地沒有動。
基思跑上台階抓住她的手臂,“你沒有必要親眼目睹這個,”他宣佈,“請進去。”
她掙脫手臂,“達菲想要進去,它睡在爐火旁邊,那就是它想要去的地方。打開門,基思,現在!”
她喊出所有的命令,然後轉回頭看其他戰士。
她相信達菲不會允許其他人幫助它,她知道這隻狼犬肯定處於極大的痛苦之中,因為當它緩慢走上台階的途中,步履變得更加沉重蹣跚。
“夫人,至少離開它的活動範圍。”
“告訴他們讓它進去。”
“但夫人...”
“按我的命令去做,”她下令,“如果任何人敢碰達菲,我會找他算帳。”
她的語氣使基思明白,與她爭論沒有意義。他下達命令,然後再次抓住喬安的手臂,想拉她後退穿過入口。
“門,基思,讓它們開着。”喬安注視着達菲一邊下令。
萊拉和玫根,這兩個麥克倫女人負責着大廳和樓上房間的清潔工作,跑到門邊。
“上帝,”玫根低語,“發生了什麼?”
“後退,夫人。”萊拉喊出來,“可憐的達菲,它沒法上台階。他們會不得不殺了它。”
“沒有人碰它。”喬安咬定,“玫根,去拿我的針線過來。萊拉,我的床下有一個小包,裝有很多藥罐,替我拿過來。”
達菲倒在第三級台階上,它發出一聲嗚咽並設法再次站立,不斷地呻吟或咆哮。
喬安無法坐視它這樣痛苦的樣子,她本想等達菲進到爐火旁邊休息后再靠近它,但她知道如果沒有她的幫助它沒法到達裏面。
她掙脫基思,跑上前協助它,當她靠近時達菲發出一陣響亮的咆哮。
她放慢腳步,伸出雙手,並低聲說話以安撫這頭狼犬。
基思再次想拉她回來,當他碰喬安時,狼犬發出一聲更響的咆哮。
喬安命令基思後退,她抬頭看,發現兩名麥家戰士把箭架在了弓上,不管她是否願意,他們正在保護她。如果狼犬企圖咬她,他們的箭會在它傷害她之前殺了它。
喬安對這頭受傷動物的憐憫戰勝了她的恐懼,是的,她很害怕,而且當她慢慢俯身,用手臂擁住達菲時,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嗚咽。
狼犬沒有停止咆哮,但它允許了喬安的幫助。
喬安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力氣,狗靠向她身邊的時候,她幾乎被它的體重壓倒了。
她調整好自己,再次用手臂擁着它,並把它的前腿架起來,她的一側臉貼着達菲的脖子。
喬安不斷說著鼓勵的話,並半拖着它走完剩下的台階。
這個工作非常辛苦,但當他們走上最後一級台階,達菲又爆發了新生力氣並推開她,它再次咆哮並跑進入口。
達菲停在進入大廳的最上一級台階上,喬安再次上前幫助它,並半抬着使它下了樓梯。
人們正在進行壁爐架的最後潤色,當達菲走向他們時,他們迅速離開。狼犬在壁爐前方繞了兩圈,然後開始嗚咽,它顯然是因為過度疼痛而不得不躺下。
玫根帶着喬安要求的東西跑過來,她的女主人又下令讓她從床上取一塊毯子下來。
“我會從柜子裏拿一塊新的毯子,夫人。”玫根說。
“不,”喬安說,“從我床上拿一塊,玫根。達菲聞到我丈夫的氣味會平靜下來。”
幾分鐘后,玫根把毯子投給喬安。
喬安跪在地板上,給達菲鋪床,當她鋪好,她輕拍毯子並命令達菲躺下。
達菲又繞了一圈,並倒塌在她的身邊。
“你已經讓它進來了,夫人。”基思在她身後低語,“這樣就差不多了。”
她搖頭,“這很簡單。”她回答,“後面有一個更大的挑戰。我要縫合它。是真的我很害怕這個任務,達菲不會理解。”
她再次輕拍達菲的脖子一側,然後俯身看它左腿上深深的傷口。
“你不是說真的吧,夫人。這頭狼犬會殺了你,如果你碰它的傷口。”
“我衷心希望不會。”喬安回答。
“但是你怕它。”基思脫口而出。
“是的,”她贊同,“我怕。但不能改變任何事情,不是嗎?達菲有傷而我不得不縫合它。萊拉?你找到我的藥罐了嗎?”
“是的,夫人。”
喬安轉頭,看到萊拉和玫根肩並肩地站在台階頂部。玫根拿着針和白線球,萊拉手臂挽着喬安的灰包。
“請拿給我,把它們放在毯子上。”
萊拉和玫根沒有離開那個台階。當喬安示意時,她們走向她,但突然停下來。
達菲再次不停咆哮,它發出的聲音,喬安想,非常像地獄裏跑出的惡鬼發出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兩個女人不敢再靠近。這個發現讓喬安驚訝,她本以為自己是唯一一個發現狼犬的威懾的人。
她同情地走向她們,並取過她要的東西。
“請小心,夫人。”萊拉低語。
喬安頷首。
幾分鐘后,她開始她的工作。
當她工作時,基思不會讓她有可能受到狼犬的傷害,他跪在達菲的後面,這樣,如果它企圖傷害喬安,基思可以立刻掐住它的脖子,並把它撲倒在地。
出乎喬安和基思意外的是,在喬安縫針的整個過程中,達菲一聲不吭,他們倆之間只有喬安在製造噪音。
每次她用浸過清潔藥膏的亞麻手帕碰達菲的傷口時,她一直低聲道歉和抱怨,她知道藥膏很灼痛,每次敷上藥膏后她就輕吹傷口。
嘉柏來了。
當喬安聽到他在身後發出的聲音時,她剛好拔出針線。
“該死的發生了什麼事?”
喬安放鬆地輕嘆一口氣,她轉過膝蓋抬頭看她的丈夫。
上帝,她從來沒有這麼欣慰地看到他,她看着他穿過大廳走向自己。
他的大手放在臀上,直直盯着自己的狼犬。
基思立刻站起來,其他跟着嘉柏進入大廳的戰士紛紛退後給他空間。
“我敢打賭,達菲遇到了一頭甚至兩頭狼。”基思推測。
“難道它發現了我們的寵物?”可倫問道,他走過來站在基思身邊。
喬安繼續自己的工作,她把線打結,放下針,去拿另一個藥罐。
“你有另一隻寵物嗎,閣下?”當她溫柔地把黃色藥膏塗上創口時問道。她用另一塊亞麻手帕撫平藥膏不平的邊緣。
“麥克倫人把其中一隻狼稱為寵物。你的手在發抖。”
“我可以看見。”
“為什麼?”
“你的狗嚇到我了。”
喬安結束了敷藥膏的工作,這個藥膏可以避免傷口感染,另外還有麻痹作用,達菲可以不感覺到她的針刺痛。
“然而她在治療它,領主。”
“我可以看到,基思。”嘉柏回答。
“最困難的部分已經過去了,”喬安說,“達菲不會感覺到我後面的針刺,另外...”
“另外什麼?”
她低聲解釋,但嘉柏聽不清楚,他跪在她的身邊。他把手放在達菲的脖子上,狼犬立刻試圖舔他的手指。
“你剛才說什麼?”他問喬安,一邊愛撫狼犬。
“我說,你現在在這裏了。”她低語,瞥一眼嘉柏,看到他傲慢自大的表情,立刻補充道,“達菲會很安慰,它對你有很重的感情,閣下。我想它知道你會保護它的安全。”
“你也一樣,喬安。”
她知道他等着她認同,但認定他的傲慢會徹底失去控制,如果她承認他的靠近會使自己感覺安全,所以她保持沉默。
縫合傷口實際上沒有花她太多時間,嘉柏幫助她用寬棉布把達菲包紮起來,最後打上結。
“它不會忍受這個很長時間的。”嘉柏預言。
喬安點頭。突然她覺得自己周身疲倦,她想恐懼耗盡了她的力氣。
喬安收拾起自己的東西站起來。
一群好奇的男女站在她身後,喬安發現吉琳並迅速移開自己的視線。
“她把你的狼犬搬到了裏面,麥嘉柏,是真的。”
當基思有點誇大地描述情況時,喬安繼續穿過人群。她快步走上台階並穿過大廳走到她的房間。
她把東西放在一邊,再次洗乾淨手,然後脫掉鞋子躺在床上。她計劃睡一會然後回大廳吃晚餐。
片刻后她睡著了。
夜裏,嘉柏回到房間兩次看望她,最終在午夜時,他確認達菲能安穩地休息后才上床。
當他脫去喬安的衣服時,她紋絲不動。她睜開一次雙眼,對他皺眉,然後很快又睡著了。
嘉柏從柜子裏拿了一塊新毯子,蓋上她,然後脫了自己的衣服上床。
他不用伸手去抱她,他一上床,喬安就滾到他的懷裏,把頭放在他的下巴下,他把她摟得更近。
嘉柏在腦海里回憶着基思對他講的故事,設法想像他的妻子用手臂擁着達菲並拖它上台階的情景。
他的妻子展現出的勇氣使他很高興,然而,他不希望她今後再像這樣冒險。
達菲在痛苦之中,而且一頭受傷的動物,不管它有多忠實,也是不可信任的。
明天他會命令她再也不能這麼冒險。
嘉柏擔心着他嬌小精緻的新娘,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