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亞烈正在山腳訓練一批新進的士兵時,驀地注意到了其它士兵的騷動。坦白說,今早他的脾氣非常不好,而眼前這位金頭髮的年輕士兵的反應又奇差無比,就在他第三次以刀抵住對方時,他聽到了其它士兵驚詑的叫聲:“亞烈?”
亞烈像扔掉稻草一樣地將年輕的大衛扔到一旁,並嘆了口氣。但不用轉頭,他就知道原因一定和傑宓有關,只有傑宓才能使他一向訓練精良的士兵失去鎮靜。
亞烈緩緩轉過頭,而他原以為自己已經準備好面對一切狀況,但看見他的妻子騎在無鞍的“野火”上,疾馳下山的情景仍幾乎把他的呼吸擠出了胸膛。她的騎姿像一位高貴的皇后,她的長發飛揚,而且遠遠地就可以看見她的笑容。亞烈不敢出聲喊她,害怕驚嚇了她,跌斷她美麗但頑固的頸子。
“野火”一直奔向他們的訓練場,蓋文及馬可則騎在“野火”身後。
亞烈傲慢地一揮手,示意傑宓來到他身邊。但儘管他憤怒她的打岔,及她騎馬的方式,並決心保留他的怒氣,好好教訓她一頓,但要這麼做卻相當地困難,因為他無法不對妻子的騎術感到驕傲。
而當他看見傑宓背後背着的小弓箭時,他更是幾乎失笑了。
傑宓溫馴地遵從了丈夫的命令,只見她連手上的韁繩也未抖一下,雙膝一夾馬腹,“野火”便停在亞烈面前。而突然間,亞烈也想感覺她的雙膝夾着他的滋味。
“妳認為妳要去哪裏?”
“去打獵。”
“帶着弓和箭?”
“是的,”傑宓回答,了解她丈夫語氣中的惱怒所為何來。“只有萬全的準備,才能萬無一失,”她指着她的弓箭道:“我是個好射手。”
亞烈的表情似乎他想大笑出聲,事實上,傑宓已可以聽到身後士兵的竊笑聲。她轉身厲瞪了他們一眼。
“妳是認真的,老婆?”亞烈沉吟道。“但妳連我們的馬廄都射不中,又要如何射中移動的東西?”
“你這麼認為?”
“的確。”
“你應該對你的妻子更有信心一點。”傑宓喃喃道,取下背後的弓箭,該是讓他們見識一下她的真實工夫的時候了。她注意到斜坡上放了個箭靶子,而圍着靶心的地方已經插滿了十五枝左右的箭。“如果我能射中靶心,你就讓我去打獵?”她問。
馬可咳了一下,明顯地正在掩飾笑聲。亞烈則懶洋洋地道:“我不會讓妳在我的人面前出醜。”
“我不會出醜的,”傑宓轉頭瞪他。“而且你可以把你的評論或譏笑保留到我射完了以後。”
亞烈笑着點點頭,退開數步。
傑宓搭箭上弦,這同時士兵開始後退尋找安全的地方,顯然他們對她一點信心都沒有。
“野火”的頭擋住她的視線,傑宓長嘆了口氣,脫掉靴子,像個舞者一樣優雅地站在馬背上。她射出她的箭,亞烈也正好趕到她身邊。傑宓坐回“野火”背上,拍拍牠的頭,讚賞牠站得一動也不動,然後她對着亞烈微笑。
“你為什麼這麼生氣?”傑宓驚訝地問,亞烈的臉龐寫着狂怒,而且他的面頰肌肉又抽動了。
“永遠不準妳再冒這種險!”亞烈大吼道。
傑宓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麼?我冒什麼險了?還有,別大吼,『野火』會嚇到。”
“妳差點害死妳自己,”亞烈低喃,剛剛她站立在馬背上時,他只覺得他的心要停止跳動了。“而我還以為我才是那個會先掐死妳的人,永遠不準再站在馬背上。”
“但我很習慣這麼做了,亞烈。有時興緻來時,我還可以在『野火』奔過平地時站起來。”
“哦,我的天!”
“這是事實,”她道。“要我表演──”
“不!”
“亞烈,我告訴過你不要大吼大叫的,你的吼叫聲會嚇到『野火』。”她理所當然地道。
“我才是那個被嚇掉半條命的人,老婆。”亞烈回答。“現在,妳只要答應我。”
“好吧,”傑宓嘆了口氣。“我答應你,這下你高興了吧?現在,我能不能去狩獵了?”
亞烈看向箭靶。“妳的箭在哪裏?”
“在靶心!”傑宓怏怏地道。
剛才被亞烈打倒的年輕士兵走到靶前,然後他自靶心拔出傑宓的箭歡呼道:“是真的!正中靶心!”
士兵們歡聲雷動,但傑宓真正關心的是她丈夫的反應,但亞烈的反應頗令她失望。他只是挑了挑眉。
“蓋文,加派十個人跟你們走。”亞烈對蓋文吼道,後者立刻奔開去找人了。
“傑宓,妳還忘了一件事。”傑宓要掉轉馬頭時,亞烈道。
“哦……”傑宓臉紅了,然後她低下頭,在他的額上印下一吻。
亞烈慍怒。“我指的是妳忘了妳的馬鞍!”他告訴她。
“我不喜歡那副馬鞍,它太新了,坐起來不舒服。”
“馬可,給我的妻子找一副舊的馬鞍。為什麼妳一直不告訴我?我還以為妳的馬術不佳,我們由英格蘭回來的路上,妳幾乎無法坐在馬上。”
“我沒說,是怕你認為我不是個淑女。”
亞烈忍不住笑了。“我永遠不會認為妳不是個淑女。”然後他表情一端道:“還有,傑宓,永遠不要再像剛才那樣子地吻我。”
傑宓以為他是不喜歡在他的人面前顯露感情,然後他示意她向前,直到他們的鼻子幾乎相接,他才低語道:“妳應該像這樣子吻我。”
他甚至沒有給她微笑的時間,他的唇已經結結實實地吻上了她,這是個饑渴、熱情的吻,一開始她反應不過來,然而她很快地張開唇讓他的舌長驅直入。
傑宓沒有聽到其它士兵鼓掌叫好的聲音,但亞烈聽到了,他不情願地後退。
傑宓仍然一臉迷茫,亞烈看得得意極了。然後他驀地記起自己正擁着她,他甚至不記得自己在什麼時候把她抱下馬了。
他們一齊笑了。“妳浪費了我不少寶貴的時間,老婆。”他道。
傑宓笑了,然後她聽見護送她的士兵奔下山的聲音。她問她的丈夫:“為什麼需要這麼多的士兵陪着我?”
“他們和妳一樣喜歡打獵,”他放開她,一名士兵將一副舊的馬鞍交給他,亞烈為“野火”上鞍,然後他抱她上馬。“希望妳玩得愉快。”
“我不會空手回來的。”她道。
“我知道。”
傑宓說的是真的,她知道她會把葛瑪麗帶回來。她很遺憾不能告訴丈夫她狩獵的目的,但她相信亞烈會接受瑪麗,並成為一個好爸爸。
他們過了弔橋后,她問馬可:“哪一個方向?”
“向西。”
傑宓帶頭策馬前行,一會兒后馬可出現在她身邊勒住“野火”,將馬首轉個半圈。
馬可禮貌地不提她差勁的方向感,蓋文卻一直笑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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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烈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擔心,但晚餐過後,他的妻子仍然沒有露面時,他開始在壁爐前踱步了。是的,他並不擔心,他告訴自己,馬可及蓋文會好好保護她的安全。而當太陽完全下山了后,他發現自己正第十遍這樣子告訴自己。
但在傑宓離開后的這段時間,他倒真的做了不少事。他找來了慕神父,細細問他倫娜的事,令神父驚訝不已。他也拜訪了倫娜的幾位表兄弟,並得到了許多令自己為之驚訝的資料。
亞烈繼續在大廳里踱着步,咀嚼這些訊息,然後他就看到傑宓了。她剛剛才回到城堡,正站在階梯頂,等待他注意到她。
太高興見到她了,亞烈對她皺起眉頭;傑宓的回答則是一個燦爛的笑容。
然後亞烈注意到傑宓的裙子在動來動去,並看見了裙后探出來一張小臉。
傑宓深呼吸了一口氣,抓住葛瑪麗的小手。“過去見妳的父親,”她對着小女孩低語。
蓋文及馬可護衛在傑宓兩側,等待他們領主的反應。小瑪麗卻似乎被亞烈震懾住了,一徑搖頭,不敢離開傑宓的裙角。
亞烈完全被搞胡塗了。這個小女孩穿着他的披風,顯示她是金家一族的人。但亞烈卻從不曾見過她。
傑宓牽着小女孩走向前,亞烈現在可以看清楚小女孩了。她是個可愛的小天使,一頭鬈曲的金髮裹着一張可愛的小臉蛋。
“她是誰?”亞烈問。
“你的女兒。”
“我的什麼?”
傑宓不睬她丈夫的驚訝。“事實上,她現在是我們的女兒了。”她解釋道。“過去和妳的父親打招呼,瑪麗。”
小瑪麗仍然在害怕,傑宓低下頭,輕言細語地對瑪麗說話,同時給她的丈夫時間適應這個事實。
“她是倫娜的女兒。”實事求是的蓋文提供了他的領主正確的資料。
“而她現在是我的女兒了,”傑宓道。“道理很簡單,當你娶了倫娜,你就成了瑪麗的父親你應該將她帶來和你共住的。而在我嫁給你后,我也就成為了瑪麗的繼母。但我們兩
個到現在為止都忽略了對這個孩子的責任,丈夫。”
“倫娜的孩子過去一直是由葛家的人在照顧。”馬可補充說明道。
“她的祖母在三個月前死了,你知道瑪麗被送給了一位只知道要錢的遠親撫養嗎?哦,我真不願承認那個女人是英格蘭人,亞烈,你知道嗎?你女兒的背及腿上都是被打過的瘀傷。如果我沒有去帶回她,她再一個月大概就會被那個女人折磨死了。”
亞烈一直不知道這件事,傑宓由他勃然大怒的表情看了出來,並感覺到非常的滿意。然後他開始以蓋爾語快速地詢問馬可,這同時一直盯着仍躲在傑宓裙后的小瑪麗。
“過來這裏,瑪麗。”最後他對瑪麗道。
瑪麗搖了搖頭,她的小嘴咬着傑宓的裙角。
亞烈開始大笑。“上帝助我,她和妳在一起還不剉一天,就已經學到妳的固執了。”他對傑宓道,然後一個大步抱起了小女孩。
“小心她的背,亞烈,她會痛。”
亞亞對小女孩低語了一些什麼,瞧見瑪麗點頭,他微微一笑。
“你能夠使她開口說話嗎?她一直不曾開口說過半句話,”傑宓低語。“你想她不會是聲帶有問題吧?”
“不必擔心,”亞烈道。“如果她想說話,她就會說的,對不對呀,瑪麗?”
小女孩再次點頭。“她原本穿着葛家的披風,”蓋文道。“天知道如果凱利地下有知,瞧見了它臟成什麼樣子,一定會無法安眠。”
“是誰為她換服飾的?”亞烈問。
“是我,”傑宓回答。“在我看見了她身上的傷之後,那同時我也知道我必須把她帶回來。”
“不,老婆,在那之前──在妳說妳不會空手回來的時候,妳就決定要帶瑪麗回來了。”
這個男人實在太厲害了,不過他似乎並生氣。“我承認,亞烈。”她道。
亞烈微微一笑,跟着溫柔地抱起小女孩,不過他的姿態相當離譜,幾乎就像在抱一袋穀物一樣。“那樣不對,那不是抱小孩子的姿勢。”傑宓更正道。“瑪麗只有三歲,亞烈。”
但瑪麗似乎並不在意,她咯咯一笑。
“瞧見她身上的傷后,妳又做了什麼?”亞烈問。
“我……我生氣了。”
“多麼生氣?”
“我把披風丟到地上,然後在上面唾痰,天知道我已經夠剋制了,我真想在那個女人身上也留些傷。”
馬可補充道:“她在眾人面前那麼做的。”
“很好。”
聽見亞烈認可了傑宓的行為後,馬可原本皺着的眉頭舒開了。“那意味着戰爭。”他平淡地陳述。
“而且是和兩個家族同時開戰,你忘了把倫娜的族人加進去了。”蓋文道。
“不,”亞烈反駁。“他們不會在乎的。你曾經想過安妮為什麼跟着倫娜過來,並住在這裏嗎?她們的族人對她們姊妹非常惡劣,國王也知道這一點。”
“因為這樣你才在倫娜的第一任丈夫死後娶她?你是為了要保護她?”傑宓問。
亞烈點點頭,然後他看向他的妻子,微笑道:“謝謝妳。”
“為什麼謝我,亞烈?”
“謝妳把我的女兒帶回來。”他回答。
傑宓感動不已,亞烈是個如此充滿愛心的人!淚光閃爍在她的紫眸中,亞烈了解地故意假裝要掉下瑪麗,傑宓立刻喊叫出聲。
亞烈及瑪麗都笑了,亞烈抱着瑪麗轉了個圈子,然後道:“傑宓,這個孩子幾乎像慕神父一樣難聞,妳帶她去洗澡。”他轉向馬可。“馬可,叫人去找艾蒂及安妮來,她們一定會想見到她們的外甥女。”
“你真的認瑪麗為女兒了?”傑宓仍不敢放心。
“我怎麼能不認?”
澎湃的感情令她哽咽地說不出話來。傑宓帶瑪麗離開去洗澡,而這一刻,她對她丈夫的愛更加深了。
之後是一團忙碌,艾蒂及安妮過來認識她們的小甥女。艾蒂非常激動;安妮則似乎較有保留,傑宓猜測她是怕瑪麗搶走了大伙兒對她的關心。的確,每個人都喜歡瑪麗。蓋文、馬可及慕神父都疼愛這個小女孩,雖然瑪麗還是很羞怯,但傑宓相信在愛的環境下,瑪麗應該很快就會適應過來。
瑪麗被安排睡在亞烈及傑宓隔壁,這樣如果她半夜作惡夢了,亞烈他們可以立刻趕到。傑宓似乎捨不得須臾離開瑪麗,直到最後被麗莎、亞烈他們一齊趕去洗澡。到那時候她才想起自己也是一身風塵僕僕。
她回到房間時,發現亞烈正在為瑪麗講床邊故事。瑪麗、格斯的太太麗莎、及馬可、蓋文全都聽得津津有味。傑宓對這個溫馨的畫面微笑了。她想着蘇格蘭人是個多麼溫暖的民族,直至她仔細聽清楚了她丈夫的“故事”。
“.....這一記狼牙棒砍斷了他的臂.....”
“你在告訴這個孩子什麼?”她幾乎是用吼的道。
“只不過是個故事,”亞烈回答。“怎麼了?”
“什麼故事?”傑宓問,她快步向前,抱走亞烈膝上的瑪麗。
“諾贊伯之役。”
“而且描述出每個細節。”瑪麗道。
傑宓的惱怒在看見她丈夫困惑的表情時消失了。“亞烈,你說這種故事會讓孩子作惡夢的。”
“但她喜歡這個做事。”亞烈爭辯道。“把她還給我,傑宓,我的故事還沒說完。”
“是的,他還沒說完呢!”蓋文不舍地道。
“瑪麗該上床了,”傑宓忍不住笑了。“我真無法想像你會給這麼甜蜜的小孩說戰爭故事。”
顯然亞烈及他的人都不明白戰爭故事有什麼不好。
“給瑪麗一個晚安吻。”傑宓道。她將瑪麗交還給亞烈,亞烈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上床了,瑪麗,”亞烈溫柔地告訴瑪麗。“明天我再把故事說完。”
亞烈放下女孩,瑪麗隨即跑到壁爐前的地板躺下。“她把那兒當成睡覺的地方?”亞烈問。
傑宓帶瑪麗回來。“我想是。”她道。“不過我認為她的祖母對她不錯,瑪麗的個性非常地甜美,證明她並沒有受到太久的虐待。”
“為什麼這麼說?”亞烈問。
“如果一個孩子被虐待久了,有時候她的心態會變得扭曲。亞烈,你為什麼那樣子看我?”她擔憂地又說:“你看起來....很震驚,我們不必擔心瑪麗的,亞烈。”
亞烈擠出個笑容。“我不必擔心的”他道。“妳一個人個的已經夠兩人份了。”
傑宓決定不睬他這句可笑的評論。“今晚我們睡樓上好嗎?我想睡在比較靠近瑪麗的地方,晚上她或許會需要我。”
他才是那個晚上需要她的人,亞烈想道。他的眉頭皺起。該死了!她也應該需要他的。
亞烈看着小瑪麗。她正信任地偎在傑宓的肩上,閉起眼睛。亞烈知道傑宓的愛心很快就會抹去女孩的傷痕。是的,他的妻子會讓瑪麗快樂起來,就像她神奇的愛帶給了他無限的滿足。
他知道她是愛他的。她看他的眼神說得非常明白,或許她還不知道,但稍加一些刺激應該就可以使她認清事實。
亞烈微微一笑。他猜測他也必須告訴傑宓他愛她。是的,就在今夜──但他會用蓋爾語,故意逗她。
“亞烈,今晚你還有事要和我討論?”問話的是蓋文,亞烈的思緒被打斷了。
“哦,是的。”
亞烈微微一笑,並招手要傑宓也過來。他們剛得到消息明天來訪的除了哈洛德家族外,蘇格蘭國王艾德也會來。傑宓聽得緊張兮兮的,真擔心無法招待他,害亞烈都笑了。他要傑宓以平常心對待就好,因為不只亞烈和艾德國王非常地熟稔,國王也是個親切平易的人。
他和蓋文討論了一些迎接國王的儀節,然後快快地打發傑宓送瑪麗回房,只剩他和蓋文獨處時,他問了另一個他個人以為更重要的問題。“蓋文,今晚你檢查過卧室了吧?”
蓋文點點頭。“我都查過了,艾蒂今晚會待在瑪麗的房間,她要和瑪麗一起睡。”
“你們的卧室窗口下仍然駐着兩名士兵。”馬可道。
“階梯下面也派兩個,馬可。而且任何人都不準上樓──任何人。”
“你知道是誰做的了?”蓋文問。
“我幾乎可以確定了,”亞烈回答,他的表情變得陰鬱。“我打算在明天設下陷阱。過去我一直找錯方向,如果我料得沒錯,一旦這件事結束后,慕神父將必須重新為倫娜的墓地祝福。”
“我不了解。”馬可低語。
“如果我猜得沒錯,”亞烈重複道。“倫娜不是自殺的,她是被謀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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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看守最珍貴的珠寶一樣地看着她。那個傻瓜,他真的以為他能夠阻止我?論智能亞烈絕不是我的對手。朋天,我會在明天動手,殺死那個婊子。
那個小女孩就等下一次吧....一次只能享有一種快樂。
上帝幫助我隱藏好我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