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喝——」
名震八方的西門三少功夫館,傳出陣陣強而有力的丹田吐氣聲。
在這一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要有需要,西門三少功夫館的學生無論是論件計酬還是包月,無論是出租還是外借,口碑絕對一級棒,許多大企業的老闆紛紛指名這裏的學生當保鑣。
「手要直。」
「腰要挺。」
西門洌嚴厲的一一指導學生,毫不馬虎。
「再來。」厲聲令下。
「喝——」
「不行,你們這樣子哪有辦法保護客戶?萬一遇上歹徒,不被對方擊倒才怪,要這樣,喝!」一拳隨著雄厚聲音揮出,虎虎生風。
西門洌收回拳,剛烈的眼神直盯着學生,「看清楚了嗎?揮出去是拳,不是棉花糖。」
「是,懂了。」學生紛紛點頭。
「再練。」西門洌朗聲道,「干保鑣這一行不是混飯吃,靠的是真材實料,說是保護客戶,最重要也是保護自己,知道嗎?」
「知道!」
學生齊聲回答。
「還有一點,不准你們砸了我西門三少的招牌。」
「是!」
學生齊聲回應。
沒有人能料到保鑣這個冷門行業,今日拜電影所賜,竟成了新興的熱門行業。
西門洌原來只想訓練幾個身子骨佳的學生,保護其他三個兄弟在花街的店,沒想到慕名而來的學生,多得令他驚訝。
還好經由他訓練之後的學生,個個很爭氣,出去都沒丟他的臉。
一名學生氣喘吁吁揮著汗來到他跟前,「三少,四少來找你。」
西門沁!?
按理說這時間他應該埋在軟玉溫香中,怎麼會有空跑來?
西門洌甩甩頭,冷著俊容繼續監視學生練拳,看也不看一眼前來通報的學生,說道:「跟他說,我知道,讓他等一下。」
「是。」通報的學生立即轉身前去知會西門沁。
「你們今天沒吃飯啊?聲音太小了!」西門洌神色肅然地咆哮。
「喝!」
聲如洪鐘,響徹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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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沁站在掛滿錦旗和獎盃的牆前,欣賞西門洌這些年來的輝煌成果。
西門四個兄弟中,獨獨西門洌異於其他兄弟,不過還好有他這個異類,讓他和西門澈、西門深能安心地經營他們的生意,就算有些不長眼的人上門找麻煩,只要報上西門洌的名字,就可以省去許多沒必要的麻煩。
剛淋過浴的西門洌緩緩走進來,抓起掛在脖頸的毛巾一角擦著汗,「你這時候怎麼有空過來?」
西門沁旋身,面帶笑容瞥西門洌,「剛才回家看奶奶,路過這裏,所以進來瞧瞧。」眼神越過西門洌的身子,看着外面,「學生愈來愈多喔。」
「有的是練武的料,但是有的……」西門洌唇邊咧出一抹淡笑,「只是想擺譜。」
「擺譜?」西門沁忍不住噗哧一笑,「這種人八成是活得不耐煩,拿這行擺譜。」
西門洌走到飲水機前,為自己倒了一大杯水,仰頭咕嚕咕嚕灌下去。
「說了你也許不信,全都拜電影所賜。」
說到電影,西門沁不得不深信地點頭,「你說得也對,最近電影一窩蜂全都是有關保鑣的電影,相信有許多人誤以為保鑣是個很威風的工作。」
西門洌完全贊同西門沁的說詞,不語,抿著嘴淡笑,走到衣櫃前,拉開衣櫃,從裏頭拎出一套西裝。
西門沁倏然提議:「今晚有沒有空?」
「什麼事?」他面對著鏡子打領帶。
「來店裏坐一坐。」西門沁若無其事說著。
西門洌怔怔地回頭瞅著西門沁,「紅樓最近有麻煩?」
該不會有人找花嬌的麻煩吧?
花嬌,紅樓的媽媽桑,一個如謎的女人,唯一令他怦然心動的女人。
「沒有。」西門沁回應。
「沒有?」西門洌緊擰著眉頭,「如果沒事,你怎麼突然提議要我去紅樓?」
「奇了,沒事就不能來坐坐?再說我們兄弟很久沒喝一杯。」西門沁俊臉乍現一抹笑意。
西門洌瞥他一眼,不著痕迹地吁口氣,彎下腰套上鞋子,然後站直偉岸高大的身子,「好,等我有空就過去。」
高大魁梧的西門洌,渾身充滿元龍豪氣,即使是親兄弟,西門沁對他仍是既羨慕又嫉妒,「你要出去?」
「見客戶。」套上西裝外套,抓起擱在桌上的車鑰匙,「要不要一起走?」
擺明是下逐客令,聰明的西門沁哪聽不出來?
「走吧,這時候是我睡眠時間。」
西門洌笑了笑,勾著西門沁的肩膀走出功夫館。
他一定會去紅樓,因為花嬌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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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酒店的生意就很好,昨天特別好,好到她累得像狗一樣的喘,直到凌晨打烊時,還有兩桌死賴著不肯離開的客人,讓她簡直快氣瘋了。
要不是西門沁出面,她不知道要拖到何時才能脫身。
說起西門沁,她不知道要感激他還是埋怨他,因為他大膽起用她,並給她豐厚的薪水,讓她做紅樓的媽媽桑,她才能幫助弟弟花建元出國深造,圓了花建元的夢。
可是……
如果當時西門沁不用她,她可以自私的圓自己的夢,她的夢比起弟弟就簡單多了,她只想在一個小公司里當一名主管,過著平凡的生活,但要是真的過這樣的生活,對弟弟,她就會滿懷愧疚和歉意。
不過話說回來,對弟弟她無法自私地只顧自己,因為在這世上,僅有他是她的親人,做姊姊的不幫他,誰能幫他呢?
唉!
泡了一個澡,花嬌拉攏浴袍的領子,坐在梳妝枱前,望着鏡子反映的那張清純的臉蛋,她不禁要問,那個人是她嗎?
上班時她必須化著大濃妝,刻意將自己打扮得艷光四射、嫵媚動人,但事實上,她還是最喜歡此刻沒有化學品侵蝕的臉。
她輕撫自己的臉龐,充滿不舍與心疼。
驀地刺耳電話鈴聲驚醒了花嬌,她甩甩頭,伸手接起旁邊的電話。
「姊,是我,你睡醒了嗎?」
親人就是親人,才剛想着他,電話就來了。
「怎麼?你是不是耳朵在癢,不然怎麼我正想着你,你就打電話來?」花嬌笑謔。
「你真的在想我?」花建元興奮地說著。
「是呀,是呀,小鬼,一大清早打電話是有什麼事?」花嬌愉快地說著。
「怕你睡不着,所以特地打電話跟你聊天。」花建元呵呵地笑。
「少來了,你不知道國際長途電話很貴嗎?」心疼歸心疼,但是他的聲音能撫慰她愁緒。
「好,長話短說,姊,你聽好了,下個月我就要回台灣了。」
轟——
「你……你說……你要回台灣?」握著話筒的手不由自主顫抖。
花建元似乎感覺到花嬌的異樣,隨即哈哈大笑。「姊,你怎麼了?真的嚇傻了?」
花嬌深深抽口氣,斷然厲聲:「為什麼要回台灣?你的學業怎麼辦?準備棄而不顧嗎?」
花建元斂起笑聲轉為正經,「姊,我沒有放棄,我已經完成碩士論文,而且接受矽谷一家半導體公司的聘書,將來可能在這裏定居,所以我要先回台灣見你。」
花嬌聞言,眼眶泛起晶瑩的淚光,「原來你已經完成碩士論文……」伸手抽取一張面紙擰一擰鼻子,「既然有公司聘請你,那你就留在那裏好了。」
「可是……姊,我希望你也能過來,現在只剩下我們姊弟倆,我不想再跟你分開。」
「再說吧。」花嬌抆乾眼角說著。
「不行,這次回去,我要幫你辦理前來美國的簽證,這些年全靠你辛苦工作,才能有今天的我,我不能丟下你一個獨自在台灣。」花建元的聲音顯得急躁。
「建元,冷靜一下。」。
「嗯。」聲音不情願地從鼻中噴出來。
「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但是你終究有成家的一天……」
「我不管,如果將來我的老婆嫌棄姊姊,我會毫不考慮休妻!」好堅硬且安撫人心的話。
花嬌勉強擠出笑聲,「別傻了,哪有人為了姊姊而休妻?」
「我說的可是真話。」花建元加重語氣。
「好好好,我信。」
「姊,請你辭掉酒店的工作好嗎?」花建元語氣近乎哀求。
「我目前還不想辭掉工作。」
「為什麼?當初說好,只要我完成學業,你就不做……」花建元着急詰問。
「沒錯,我始終記得這約定,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一旦決定住在美國,就表示要在美國置產,這需要多少錢……」
「錢,我可以慢慢賺。」
花嬌噗哧一笑,「在你賺到這筆錢之前,我們姊弟倆是不是要睡在馬路邊?傻瓜,我不會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但是去美國之前,我一定要賺進一筆可以讓我倆安心住下的錢才行。」
「姊……」他說不過花嬌,頓時語塞。
「好了,不要再說了,就這樣決定吧。」花嬌頑固地說著。
「可是……」
「沒有可是,我好累又好睏,今天就說到這裏。」伺機打住話。
「姊、姊……」花建元急喚。
「不要像女人一樣婆婆媽媽的,別忘了,你已經是個大男人。」花嬌頓了一下,「對了,我還是那一句,恭喜你,建元,要好好把握機會,就這樣,拜拜。」
花嬌掛斷電話,眼眶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流下來。
建元,總算沒讓她這個姊姊失望。
第二章
霓虹燈閃閃閃,花街的夜景變變變。
花街是男人的天堂,紅樓更是男人流連忘返的地方,尤其紅樓里有個美麗的媽媽桑——花嬌。
正如其名,人比花嬌,風情萬種,妖嬈嫵媚,她手下的四大金釵——探春、迎春、惜春、憐春,更是嬌媚得惹人憐愛。
而紅樓酒店背後的大老闆,正是西門四少——西門沁。
西門沁手握一杯黃澄澄的威士忌,站在辦公室的玻璃窗前,監視店裏的營運情形。
這片玻璃窗經過特殊處理,從外面絕對看不到辦公室,但是從辦公室里卻可盡收窗外的動靜,任何一絲風吹草動絕逃不出他的眼睛。
西門沁雙眼盯着窗外,淺嘗一口手中的威士忌,滿意地輕輕搖晃手裏的酒杯。
外面一切安然無事,即使偶爾出現客人因爭奪小姐而失控的場面,但只要場內有花嬌在,一切都會趨於平靜,所以酒店之事他大可高枕無憂。
辦公室的門驀地從外面往裏面推開,西門沁揣疑地回頭,「誰?」
西門洌的身影隨着聲音閃了進來,「是我。」
西門洌遵守承諾過來了。
「可等到你,我無聊到快抓狂。」西門沁鬆緩地微笑,逕自走到酒櫃旁斟了一杯威士忌,踅至他面前,「這是澈剛送到,說是新引進來的威士忌,喝起來蠻順口的,嘗一嘗。」
西門洌接過西門沁手中的酒,淺嘗一口,咂咂嘴,「還不錯。」
西門沁走回玻璃窗前,執着酒杯的手比着窗外,竭盡揶揄嘲諷,「每個人嘴裏嚷着經濟不景氣,可是在我這似乎看不到所謂不景氣。」
一點都沒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哪看得到所謂不景氣?
西門洌握着酒杯來到窗前,眼睛盯着窗外動靜,又喝了一口酒,「這倒也是真的。」
西門沁莞爾一笑,瞥了眼西門洌,「你從哪兒來?」
「我剛才去了深的賭場,那裏我派了幾個學生守着,說是幫忙看場子,其實一點事也沒有,答應你要過來,所以繞道過來瞧瞧,我駐守這裏的學生還可以吧?」西門洌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隱隱的微笑。
「你比誰都清楚,我這兒雖然挂名酒店,但是絕不設包廂,完全開放式,又不像時下的PUB吵鬧,所以我這裏……」西門沁得意的笑了笑。
「這也倒是實話。」西門洌不得不承認。
又喝了一口威士忌,他的眼神不經意飄向窗外,飛向那條纖細身影。打從她第一次出現紅樓時,他就驚為天人,這兩年來,他一直默默地注意着她……
西門沁似有所覺地觀察西門洌的眼神,發現他的眼神異於平常。
他來到西門洌的身邊,「洌,你的神情很詭異,該不會看上我店裏某位小姐吧?」
西門洌的神魂早已飄向窗外,根本沒聽見西門沁說的話,迷戀的眼神僵凝在一個點上。
西門沁訝異地瞥他一眼,用手肘輕撞西門洌的手臂,「喂,你在看什麼?」好奇的眼神也飄向窗外,盲目的搜尋。
西門洌驚慌地收回目光,「沒什麼。」
「沒什麼?」西門沁質疑。
「是真的沒什麼。」西門洌逃避什麼似的,躲開西門沁揣疑的眼神,轉身將手中的杯子擱在桌上,「沒什麼事,我先回去。」
「回去?」西門沁覺得西門洌的神情頗異,連忙追上來橫在他面前,「喂,你現在就要回去休息?」
西門洌不解地直視着西門沁,「有什麼問題嗎?」
「好歹也留下來陪陪我啊!你不知道一個人守在辦公室里挺無聊的嗎?」西門沁皺着眉,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西門洌見狀,訝然失笑,「你有沒有搞錯,這是你的生意,你不顧着誰幫你顧?」
「我有說,我不顧生意嗎?」西門沁說得挺理直氣壯,一轉眼,臉色沉了下來,「我只是想找個聊天的伴。」
瞧他把自己說得好可憐的樣子,西門洌於心不忍,「行了,別再擺出那死樣子,我陪你就是了。」
「太好了,等一下我吩咐下面幫我們弄點小菜,我們就開懷暢飲幾杯。」西門沁開心地投給他一瞥。
西門洌拿他沒轍,澀澀一笑,「真服了你。」
其實他的心裏何嘗不想多留一會兒,只有這裏、這時候,他才能看到她——花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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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撫妥七號桌的客人,花嬌呼了一口氣,執着酒杯正要前往下桌招呼客人。
「花嬌。」五號桌的客人朝花嬌搖手。
花嬌回眸一笑,「葉董,等一下我再過去。」舉起手中的酒杯致意,轉身,咬着牙,微蹙細眉,不着痕迹地努了一下嘴,「自以為是的傢伙。」
反正會來這裏的男人,哪個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早就看透!
「花嬌姊、花嬌姊……」惜春穿過人牆,急巴巴地望着花嬌。
花嬌怔了半秒,訝異的眼睛在惜春的臉上打轉,「瞧妳急的!發生什麼事?」
「我剛才接到武老大的電話,他說今天非要帶我出場,這怎麼辦?」惜春不安的聲音摻上一絲無助。
武老大?
花嬌的眼珠子往上一翻,剎那間彷佛記起什麼似的,「妳說的武老大,該不會是那個自稱什麼鐵雁幫的那個莽夫吧?」
惜春哀嘆一聲,「就是那個傢伙。」
「哼!那個自大的傢伙。」花嬌滿臉鄙夷不屑冷然道,「別怕,只要妳不願意,他也拿妳沒轍。」
惜春重重地泄口氣,「問題是他放話,今天我不跟他出場,他就帶人砸場子。」
「想砸場子?」花嬌冷嗤一聲,手緊握着手中的杯子,彷佛手中捏的就是這號傢伙,而不是酒杯,「他也不打聽打聽這是誰的店,有本事就放馬過來,不必隔空放話。」
花嬌一番話並沒有讓惜春安心,她的臉色愈加凝重,「萬一他真的帶人過來……」
花嬌看出小妮子臉上的煩擾,不忍心地伸手輕拍她的肩膀,安撫她焦急不安的情緒。
「放心,有我在,諒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花嬌姊……」這話還是無法抹去惜春臉上的焦慮。
花嬌盡量擠出一抹足以安撫她的微笑,「妳就放一百二十個心,他不敢對妳怎樣,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妳別忘了,這是西門四少的店,況且還有西門三少撐着。」
說起西門三少魁梧的體格和他一身好武藝,相信武老大會畏懼三分。
「這……」惜春還是有幾分擔心。
「行了,別再這兒、那兒……」
「花嬌。」五號桌客人又搖手叫喚。
花嬌回頭,秋波微轉,盈盈淺笑拋向五號桌客人,「來了。」隨即輕拍惜春的肩膀,「別擔心,跟我到五號桌招待客人。」
「對不起,花嬌姊,給妳惹麻煩。」惜春有幾分愧疚。
「傻瓜,說什麼傻話,既然我手下的小姐遇到問題,我怎能袖手旁觀?」會來這裏上班的女孩背後,幾乎都有自己的辛酸與無奈,她怎能置之不理?
「謝謝妳,花嬌姊。」
「別凈說廢話,再不過去,五號桌的葉董又會發飆。」她笑了笑,領着惜春走句五號桌。
惜春稍稍吐口氣,她相信花嬌會有辦法應付麻煩。
以花嬌圓滑高明的交際手腕,總是有辦法將這群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人治得服服貼貼,令酒店所有小姐佩服的五體投地,倘若再不行,就如花嬌所說,還有西門三少,相信西門三少會挺身而出,為她們解決棘手問題。
花嬌輕摟着惜春,穿過人群,走向五號桌。
「對不起,葉董。」花嬌眼波流轉,含嗔帶媚,順帶地將惜春安排在葉董身旁坐下,「今天讓惜春陪你,相信你應該認識惜春吧,她可是我的寶貝,你不會欺負她吧?」
花嬌的美俏性感名震酒國,但是她的潑辣豪邁也是眾所周知,葉董可不想招惹這隻火鳳凰。
「不會、不會。」葉董涎着臉笑說。
「那就好。」花嬌彎下腰在惜春耳邊叮嚀,音調高揚,分明故意讓葉董聽到,「惜春,葉董的為人妳是知道,不僅風度好、人風趣,對小姐更是疼愛有加,葉董會善待妳。」
「我知道。」惜春赧然回應。
「光是知道不行,妳也要好好招待葉董。」保護小姐的動作做到,客人的面子也顧到,一舉兩得。
「是,我懂。」真不愧是花嬌手下大將,一點就通。
花嬌眨了眨嫵媚大眼嫣然一笑,「葉董,你可要好好疼惜惜春喔!」
「會、會。」葉董哪能說不。
「那我就不打攪,我還得應付下一桌客人。」花嬌欲要轉身。
「花嬌——」葉董急急喚住她。
花嬌嫵媚笑靨僵了一下,隨即恢復媚笑,回眸瞅着葉董,「還有什麼事嗎?」
葉董一瞬也不瞬地緊盯着花嬌,欲言又止,「不、不跟我喝杯酒嗎?」
花嬌意會地笑了笑,她的笑靨不知會迷死多少男人的心。
「是我不對,自罰一杯。」拿起桌上的酒,斟滿手中的酒杯,二話不說豪邁地飲盡杯中的酒,繼而又斟滿一杯,舉起酒杯敬葉董,「借花獻佛,敬你一杯。」
葉董喜笑顏開地端起面前的酒壞,「干。」
「干。」花嬌一口飲盡。
又安撫了一個客人,花嬌堆着令人酥麻的笑靨,握着酒杯繼續下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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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春——」
平地倏然一聲雷響,令場子裏的客人紛紛將訝異的目光轉向大門入口處。
兩名面目兇惡的彪形大漢,雙手環在胸前,神情冷峻地護衛着站在他二人之間的男子,男子鬼祟的眼神掃視場內,似乎在搜尋獵物。
正在招呼葉董的惜春臉色瞬間一片慘白,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
武老大來了……
縱使四周嘈雜不堪,花嬌還是清楚地聽到那道獅吼,隨即從容不迫地穿過人群,笑盈盈走向武雄,「武老大,你來了。」
既然花嬌現身,武雄自然要給她幾分薄面,再怎麼說花嬌也是紅樓的媽媽桑。
「惜春呢?我跟她說過,今天要帶她出場。」
「武老大,有話好說嘛!」花嬌嬌嗔地白他一眼,轉身安撫場內其它的客人,「沒事,大家繼續。」目光很快回到武雄的臉上,「武老大,有必要嚇着其它的客人嗎?」
武雄睨着花嬌,「叫惜春出來。」
「武老大,惜春是跟我提過,你要帶她出場……」
「既然說了,現在就叫她出來!」武雄氣焰囂張地低吼。
說帶走就帶走?你算哪根蔥、哪根蒜?花嬌鄙夷地瞟他一眼,嘴裏低聲嗤了一聲。
「惜春今天不能跟你出場。」花嬌軟中帶硬地拒絕。
她竟然膽敢當他的面拒絕……當真想找死。
武雄齜着牙,惡眼瞪着花嬌,「妳再說一遍!」
誰怕誰?不要說一遍,就算十遍、一百遍,她都照說不誤。
花嬌悍然無畏地盯着他的臉,笑嘻嘻,直截了當地拒絕,「惜春今天不能出場。」
無名火高起八丈。
無端被激怒的武雄,悻悻然瞪大雙眼,「花嬌,妳是想要跟我作對?」
「跟你作對?」花嬌撫媚嬌笑,試圖融化武雄的怒氣,「我為什麼要跟你作對?武老大在道上可是響叮噹的人物,跟你作對,敢情我是老壽星吃砒霜?」
「知道就好,快去叫惜春出來!」武雄自以為是地揚高聲音命令花嬌。
花嬌瞅着他的惡形惡狀,冷諷地撇一撇嘴,「武老人,今天有人包了惜春全場,所以她現在不能離開。」
「哼——」武雄緊擰着眉,冷冽地看着花嬌,「是誰包了她全場?」
「是我!」
西門洌雄厚的嗓音驀地闖了進來。
站在西門沁的辦公室,透着玻璃窗,他似乎警覺可能會出事,所以匆匆撇下西門沁,走進場內一探究竟,恰巧被他碰上有人正為難花嬌。
武雄怔了三秒鐘,姦猾的眼神逸出几絲興趣的光彩,「原來是西門三少。」嘲諷地冷笑,緩步靠近西門洌,「據我所知,西門洌是西門四少中唯一不近女色的人,你怎麼可能會包惜春全場?」
分明在耍他!
西門洌冷着俊顏,眼瞪武雄,「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
武雄的神色丕變,一簇怒火掠過他的眼睛,手在西門洌的臉前緊握成拳,「西門洌——當真要跟我作對?」
西門洌冷嗤一聲,用手撥開眼前的拳頭,「武雄,好歹你在道上也是一哥,有必要為了一個女人動怒?」
一句「一哥」壓得武雄強抑着怒氣。
「你說的不無道理,何必要為一個女人動怒,你說是吧?」武雄狡獪地瞥西門洌,目光隨即轉移花嬌臉上,「既然惜春有人包了她全場,我不如就帶妳出場。」
武雄的轉變令花嬌當下一怔,「我!?」
西門洌的心倏然一抽。
「武老大,我花嬌向來不與客人出場。」花嬌斷然拒絕武雄的痴心妄想。
「妳以為能由得了妳嗎?」
武雄手一舉,身後的彪形大漢立即跳出來,「老大。」
「帶走。」武雄一聲令下。
「是。」
花嬌花般的笑靨瞬間僵住,「你、你們……」
沒想自己也有惹火上身的一天。
此時倏然一隻大手往花嬌的腰上一攬,將她拉到一旁,「有我在。」
一股暖流竄進她的體內,讓凍結的身體有了溫度,她看他一眼,驚訝地發現他滿臉關愛的神情。
「西門洌——」
西門洌沒有忽略武雄語氣中的怒火,他冷漠不語,只是用尖銳的眼神凝視着他。
「你西門洌擺明要跟我作對!」武雄氣勢盛不可遏。
「不准你動花嬌。」西門洌簡潔有力道。
花嬌杏眼圓睜,愕然的眼神在他臉上游移。
「你說你包了惜春全場,那也就罷,我現在要帶花嬌出場,你又出面阻攔,你這是什麼意思?」那聲音就像獅子怒吼一般。
「不準動花嬌,誰都不準!」西門洌始終就此一句。
「不準動……哼!我武雄偏偏要動!」嘲諷嗤笑,「來人,帶走!」
「是。」
武雄的手下向前,伸出手試着抓住站在西門洌身後的花嬌,花嬌當下嚇得花容失色,揮動着手尖叫,「不要,走開!」
西門洌徒手劈向偷襲花嬌的手,頓時那傢伙痛得哀叫一聲抽回手。
另一人見狀,乾脆直接襲擊西門洌。
西門洌的腳跟一旋,靈巧的閃過對方的攻擊,那人憤怒地瞪着西門洌,繼續揮起第二拳,西門洌眼捷手快地以手握住那人憤怒的鐵拳,一扭轉——
只見那人的身體瞬間矮了半截,彎膝單腳跪在地上哀叫。
剛剛被劈中手腕的大漢見狀,急急用身體沖向西門洌,西門洌不慌不忙拾起右腿,狠狠地往那人的肚子一踹,只見那人雙手抱着肚子嘶叫,連連退了好幾步,甚至撞翻了旁邊的桌子,桌上的酒瓶、玻璃杯乒乒乓乓落到地上,碎片四處飛散。
西門洌放開手中的敗將,面露不快之色連吼帶咆:「滾出紅樓!」
武雄怒瞪西門洌,「西門洌,我會記住你!」
西門洌不屑地冷哼,「最好記住我,以後不準再上紅樓!」
武雄瞥身邊兩個沒用的傢伙,「走。」
一行三人灰頭土臉走出紅樓。
災厄總算平安度過。
望進那張威風凜凜的俊顏,花嬌的朱唇綻放一朵眩人的笑,「三少,謝謝你。」
「別客氣。」西門洌近乎無聲低語。
惜春喜笑顏開沖了過來,「三少,你好棒!」
西門洌低頭瞅了惜春一眼,「以後遇到這種客人,不要隨便答應人家出場。」
「噢。」惜春委屈地垂下頭,「我根本不想跟他出場,在電話里全都是他一廂情願自說自話。」
「惜春早就跟我提這檔事,她也是百般不樂意,所以我才會出面幫惜春拒絕,哼,誰知道那種人還真自大,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一哥,我呸!」花嬌跳出來幫惜春澄清。
「花嬌,不管怎麼說,開門做生意來者是客。」西門洌溫和糾正。
「這種客人不接也罷,相信四少會同意,也不會為難我。」花嬌攬着蛾眉惡惡地冷笑。
「我完全同意,這種客人不接也罷。」西門沁如同鬼魅靜悄悄飄到他們身後。
「四少……」花嬌感到十分歉意。
「花嬌,我贊成妳的作法,下次遇到這種澳客,直接請他離開,我這裏不歡迎這種人。」西門沁說得更明白,抬眼瞅着西門洌,「麻煩你吩咐你的人,下次看到這種人就直接擋在門外,不要放他們進來搗亂。」
西門洌很高興西門沁有此想法,「有你一句話,我相信我的人一定會照辦。」
西門沁笑了笑,眼神瞟向辦公室,「走吧,我倆的酒還沒喝完。」
「走。」西門洌欣然點頭。
西門沁笑呵呵地勾着西門洌的肩膀,轉身走向辦公室,「幸虧有你在,不然面對這種失控場面,我一定會受傷。」
「怎麼會?」
「我這三腳貓的功夫,就算不受傷也會臉青鼻腫……」
望着兩兄弟哈哈大笑的背影,花嬌忍不住抿嘴莞爾微笑,不過西門洌的一句「不準動她」,激得沉寂已久的心皺起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