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自從在西暖閣出了事之後,珍格格被順治派人送回蒙古老家,衛雲因此被削去爵位,帶著尚存一絲氣息的纖纖遠走他鄉。
許多皇親國戚、王公大臣們皆不知宮中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他們只知道雲貝勒與珍格格的婚事在一夕之間取消了,其他的消息一律被皇上下令封鎖,不許討論、不許查探,否則殺無赦!
因為一道嚴厲的命令,大家不敢再探索追究,時間一久,人們的記憶隨蓮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淡忘。
唯獨順治不時地輕聲慨嘆,惜才如命的他喟嘆平白損失一名大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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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雁塔的山林間。
“別動,讓我再聽一下嘛!”衛雲趴在纖纖隆起的大肚子上傾聽著,嘴邊漾著即將為人父的喜悅,卻突地皺眉離開纖纖的肚子。“好小子!你居然敢踢你老子,等你出來后看我扁不扁你!”
他逗趣的模樣惹得纖纖忍不住呵呵大笑,“你別笑疼我的肚子了,他在肚子裏會踢到你?”
“喂,是真的,他現在有你的肚子當靠山,什麼都不怕,我一定要等他出來,到時我不將他的小屁屁打紅,我跟他姓,”
衛雲像小孩子一樣耍起脾氣。
“瞧你說得踉真的一樣,我倒要問問你,你兒子姓什麼?”纖纖故意手擦著腰詢問。
“當然是姓衛。”衛雲說得理直氣壯。
“這不就得了,你姓衛,兒子也姓衛,你跟他姓他跟你姓,還不都是姓衛!”纖纖戲謔道。
衛雲噗哧一笑,“被你發現了。”
“好哇!原來你一直在逗我。”纖纖嬌笑地舉起小手作勢欲槌他。
衛雲抓往她的小手並低頭吻了下她的掌心,手指輕揉着她的掌心,“人家說,每天逗有身孕的人大笑,生的時候會比較順利。”他深情款款的注視著愛妻。
纖纖感激地望着他那稍賺消瘦的俊顏,忍不住伸手輕撫著臉頰上那一道明顯的疤痕。“會後侮嗎?”
“不,沒有你,我才會後悔。”
衛雲溫柔地拂開嬌妻臉上的髮絲。
“為了我,你只僅失去了爵位和所有的名利富貴,更重要的是你的俊顏,……”每每思及此,她就有着深深的愧疚感。
衛雲捧住纖纖的小臉,深情地親吻着她的臉頰,“傻瓜,捨棄所有的財富是出於自願,至於這張臉嘛……除非你認為確實很醜陋。”
纖纖用手捂住他的嘴。
“胡說,在我的心目中再也沒有人比你還要俊逸的人了。”
“纖纖、衛雲、爺爺,你們快出來瞧瞧我帶了什麼東西來。”阿虎在院子裏扯著嗓門叫嚷。
纖纖和衛雲走出房間,玉玄早就聞聲走到院子裏。
“天啊!你打哪兒弄了這麼大的一頭野豬?”
阿虎得意洋洋地道:“我和兄弟們在山裏打到這頭野豬,我馬上要他們留着,因為纖纖就要生了,所以特地送過來,除了讓纖纖補補身子,大伙兒也可以打打牙祭。”
頓時笑聲四起。
“雲貝勒!雲貝勒!”
這稱呼已經很久沒聽見有人喚過,?那間今所有人訝異地回頭,赫然發現是小福子騎著馬急忙衝進院子。
小福子驚見衛雲,一個躍身從馬上躍下,跪在衛雲面前。
“雲貝勒。”
衛雲迅速向前拉起小福子,“小福子,你怎麼來了?快起來,往後不要再叫我雲貝勒,你忘了我的爵位早已經被皇上削去了嗎?”以往的冷峻已不復見,如今他的臉上詳溢着幸福的微笑。
小福子欣喜若狂地瞅著衛雲,“後面還有人?!”
“還有其他人?誰?”衛雲訝異地睜大雙眼,瞥見一頂轎子緩緩地被抬進院子裏。
小福子立即上前掀開布簾。
衛雲見到轎中的人,不禁驚呼:“額娘,”
纖纖更感錯愕,“福晉!”
福晉迫不及待地跨出轎子,抱住讓她朝思暮想的衛雲,“雲兒,雲兒……額娘想死你了。”喜極而泣的淚水撲簌簌地滑落。
“額娘,我也是一樣想您。”衛雲雙臂緊圈住福晉,思念之情表露無疑。
“福晉吉祥。”纖纖吃力地想蹲下來。
福晉連忙將她扶起,“不必多禮。”她低頭看着隆起的肚子,捺不住欣喜地破涕為笑,“看來我要做奶奶了。”
“嗯,下個月就要生了。”衛雲得意地說。
“福晉。”玉玄和阿虎連忙向前請安。
福晉看着玉玄和阿虎,“這二位是?”
“額娘,這一位是纖纖的爺爺。”衛雲介紹道。
福晉感激的回禮,“雲兒在此多蒙您的照顧,我在此謝過。”
“福晉,您這就太客氣了,現在衛雲是纖纖的丈夫,說照顧就太見外。”玉玄十分客氣的回答。
“他是阿虎,是孩兒在此地交的好朋友。”衛雲不忘介紹阿虎。
阿虎乍聽衛雲稱自己是他的好朋友,一時羞傀得漲紅著臉,“是衛雲不嫌棄我是個老粗,肯踉我做朋友。”
福晉看着阿虎,露出溫和的微笑,“阿虎。”她隨即偏頭看着小福子,“快把東西卸下來。”
衛雲狐疑地瞧著福晉,“額娘,您帶什麼東西來?在這裏,我們什麼都不缺。”
福晉面帶微笑地白了他一眼。
“我又不是帶給你的,瞧你緊張的。”
小福子將東西—一卸下,有一箱的金銀珠寶、一箱的綾羅綢緞,還有一箱的補身聖品,如靈芝、人蔘之類。
頓時院子裏一片金光閃閃,令人目不暇給。
“這些全都是我費了干辛萬苦特地帶來給你們的。”福晉慈祥的臉上凈是做母親的疼愛。
“不!請額娘帶回去,我真的不需要這些,我和纖纖己經過慣了粗茶談飯的恬靜日子。”衛雲斷然拒絕福晉的一片好意。
福晉錯愕不巳的看着他,沒料到自己的一片好意竟換來兒子無情的拒絕。
纖纖溫柔地來到福晉的面前,“福晉,在這裏我們真的不需要這些東西。”
福晉見他夫妻倆一唱一和地不願意收下東西,索性推說:“這些東西是給我孫子的。”
“他也用不着。”衛雲語氣強硬,似乎連一點轉園的餘地都沒有。
福晉氣急敗壞地低罵一聲:“為什麼你那個臭脾氣一直沒改?”
纖纖不願意見他們母子二人為此事傷了和氣,連忙拉住福晉,“既然是奶奶給孫子的見面禮,當然要收。”
衛雲錯愕得睜大雙眼瞅住纖纖。
福晉臉上的怒氣這才逐漸和緩,“這才對嘛!”
纖纖挺著大肚子走到裝滿金銀珠寶的箱子前,翻翻找找,拿了一條上面刻着長命百歲的金鏈子,又到裝綢緞的箱子前,取出一塊不是很華麗的布料,接蓮來到另一箱裏拿了一根人蔘,隨後走到福晉的面前。
“福晉,我在每一箱裏都為您的孫子桃了樣禮物,我先代您的孫子收下,多謝您的見面禮。”
衛雲和福晉郡忍不住笑了出來。
衛雲喜笑顏開地來到纖纖的身邊,“還是你周到。”
福晉更是佩服纖纖的聰慧、面帶著激賞的微笑瞅著纖纖,“你真是個好媳婦,難怪雲兒肯為你拋棄一切。”她隨即低頭取下自己手腕上的玉躅替纖纖戴上。
纖纖驚愕地道:“這……福晉,這太受重了。”
福晉按住她的小手,“不要拿下來,孫子的見面禮你都收了,這是做婆婆的給媳婦的見面禮,難道你不能收嗎?”
纖纖忐忑不安地瞄著身旁的衛雲,只見衛雲露出欣然的微笑。
“收下吧!還不謝謝額娘,她已經承認你是她的媳婦。”
纖纖明白話中之意,興奮得清緒激動,準備行跪拜參見之禮,“拜見額娘。”
福晉連忙拉她起來,“你這是做什麼?萬一壓壞了我的孫子還得了!”
頓時又是一陣哄然大笑,皆大歡喜的笑聲在林間回蕩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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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纖纖無意間瞥見閃閃發光的銅鏡,經過那一次的劫難后,她便不敢再隨意從鏡中看任何人的夢境,她怕鏡中會再次出現不好的景象,因為她現在過著的正是她夢寐以求安靜且甜蜜的日子。
她拿起一塊布將鏡子包起來。
恰巧衛雲走進房間,撞見纖纖怪異的舉止,好奇地問:“你為什麼要將銅鏡收起來?”
纖縴手捧著銅鏡。“我卅它會破壞我的幸福。”
“怎麼會?它只是一面銅鏡。”衛雲臉上滿是疑惑。
“它可不是一面普通的銅鏡。”纖纖神秘兮兮地說:“因為我曾經從裏面看到你的出現,也看到你對我的溫柔呵護和一片真情,卻也在其中看到那一次可怕的劫難。”
“真的?”衛雲半信半疑。
“是真的!它彷彿能看見任何人的夢境,而且夢境中的一切不久皆會實現,我不想因為它而破壞了現在幸福,快樂的日子。”纖纖似有所覺地露出感傷之色。
“這麼玄?”衛雲雖說還是半信半疑,但是他堅信纖纖所說的每一句話,“你打算怎麼做?”
纖纖拿着銅鏡思索著,“不如將它埋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讓它永不見天日?’衛雲詫異於纖纖的決定。
“對!爺爺說過,這面鏡子是我母親娘家之物,而且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只傳女不傳男。但是在我的感覺里,不管傳給誰,只怕接受者將來心理上都會有着沉重的負擔,因為一個人一旦一知道末來的好與壞,對她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決定將它埋起來。”纖纖有條不紊地說出曾經經歷過的心境。
“好,姑且不論這銅鏡是否真如你所說的那麼神奇,既然你已做出決定,我便幫你。”衛雲疼愛地看着嬌妻。
“嗯。”纖纖欣喜地棒著銅鏡和衛雲走出院子。
衛雲拿着鏟子開始幫纖纖挖洞,“可以了,拿給我,我幫你放進洞裏。”
纖纖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銅鏡交給衛雲。
衛雲小心地將鏡子放進洞裏,再覆上土,“好了。”隨後更用腳踏緊上面的土。
衛雲摟著纖纖,臉上有着疑惑,“你替問過爺爺你母親的娘家是否還有人存活着嗎?”
“爺爺不知道,爺爺只說因為改朝換代,許多親人都下落不明,所以也不知道我母親娘家是否還有人。”纖纖回道。
“真的?好遺憾,如果你母親娘家還有人,我們家就會更熱鬧。”衛雲感慨地嘆了口氣。
“當時兵荒馬亂,這樣的事比比皆是。”纖纖徒嘆奈何。
衛雲緊摟住纖纖,嘆了長長的一口氣,“沒關係,我一定會讓這個家熱熱鬧鬧的。”
“怎麼熱鬧?”纖纖訝異地望着衛雲。
衛雲帶著戲謔笑意的眼神直盯着嬌妻,“就是讓你不斷地生,一年一個,+年十個,我就不相信這個家會熱鬧不起來。”
纖纖嬌嗔道:“你太壞了,我是人,不是母豬!”她腳一跺,舉起手又準備揮向衛雲。
衛雲連忙閃躲纖纖的粉拳,半夜裏院子中傳出他倆又打又罵又笑的叫聲。
玉玄站在房間的竹窗前,望着院子裏一對恩愛的夫妻,不禁思起當年託孤的淑妃,眼眶不自覺地濕潤。
纖纖如今不但已經長大成人,還嫁了一個疼愛她、呵護她的丈夫。愛情不分種族,對不知道自己真正身分的纖纖來說,身世不明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就如纖纖親手埋起來的銅鏡一樣,能看見夢境也末必是件好事是相同的道理。如今他也總算了了淑妃的心愿,相信淑妃在天之靈也會安心而笑。
這面人們訛傳的邪鏡,卻締造了一段美好良緣;自此,人們不再喚它“邪鏡”,而是——姻緣鏡。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