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把鮑亮推進病房后，受傷一事暫且塵埃落定，可是目前最棘手的是美食廚房面臨開天窗的窘境。

據醫生解說，鮑亮短時間內無法再動他的手，更遑論要那張俊臉出現螢光幕前。這消息如同青天霹靂，震得郭子淳腦子一片紊亂。

難道天要亡他？好不容易做出一個長紅節目，今天卻必須因為鮑亮的不自愛而夭折？

不甘心!

郭子淳深深吸口氣又重重呼出，層層煩惱攪得他心煩意躁，工作壓力和挫折他早巳習慣，但沒遇到像這樣令他心力交瘁的事。

鮑亮氣餒地望着心煩氣躁、來回踱步的郭子淳。「郭經理，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懶懶地悶哼一聲，「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彌補公司的損失嗎？」

「這……我……」鮑亮愧疚得不知怎麼回答。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疏失會令節目中斷，這樣教我怎麼對電視台，代理商交代？」他滿腹怨氣一涌而出。

鮑亮當然明白這些無形的損失。

郭子淳焦躁不安地猛吐氣，現在真後悔自己沒答應鮑亮的邀請，今晚要是他在場就不至於發生此事。

喝酒駕車？哼!如鮑瑜說的，活該!

「是不是可以找個人暫時頂替我的位置？」鮑亮畏懼地提出解決辦法。

此話無非是火上加油，聽得郭子淳胸中瞬間燃起一把火!

「暫時頂替？」他猛然回頭怒視，掙獰的表情在在顯示他憎恨鮑亮的無知。

鮑亮不懂這只是一個建議，他的表情為何如此駭人？

「我只是想彌補……」

郭子淳露出鄙視的表情，連吼帶咆地道：「你以為一個節目主持人說換就能換？」

「不然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鮑亮怯怯地不知所措。

這正是令他感到苦惱的癥結所在，他頹喪地低下頭，突發事件給他有種措手不及的無助，想想鮑亮剛才的建議，找個人暫時頂替？

問題是他上哪兒去找一個有臉蛋，又有一身絕妙廚藝的男大廚？

他絕不能眼睜睜看着美食廚房開天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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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子淳驀地抬頭詢問鮑亮：「你知道有哪位大廚可以暫代你的位置嗎？」

鮑亮黯然的神色突地一亮，見他接受了自己的建議，不禁鬆口氣。「放眼台灣一等廚師部年紀頗長，要論長相嘛……沒有，但是廚藝絕對一級棒。」

郭子淳輕蔑地道：「你是暗示我，在台灣沒有一個廚師比你帥？」

他抿着嘴輕笑，帶着自信篤定地說：「不敢狂妄地說沒有，至少我身邊就沒有一個。」

這口氣還不夠狂妄？

郭子淳粗聲粗氣地低哼一聲，「那你的建議說了也等於沒說。」

「也不見得。」鮑亮不以為然地響應。

郭子淳不再相信他的話，冷然的眼神更加深沉。「你在考驗我的耐心？」

他的警告收到效果，鮑亮心虛地陪笑，「我妹妹鮑瑜絕對可以暫代我主持節目。」

「你妹妹？」他雖然不是十分震驚，卻也略帶一絲不解。

鮑亮賊賊地笑着，「別小覷鮑瑜，她的廚藝絕對在我之上。」

瞧鮑亮狡獪的笑容，郭子淳真想向前補他一拳，讓他索性當只熊貓。「她是女的。」

「她雖然稱不上美若天仙，可是你不能否認她長得還不錯吧？」

這倒是實話，可是……

「現在看美食廚房都是女人，女人教女人……」他擔心不具吸引力。

「更是相得益彰。」鮑亮毫不思索地接下去。

「她結巴。」這是她最大的致命傷吧？

「結巴？」鮑亮突然爆出大笑，「其實她說起話來溜得像只抓不住的鰻魚。」

郭子淳驚訝地微張着嘴，斂着眉，「這怎麼可能？」

鮑亮不以為然地撇一撇嘴，「我也納悶你到家裏的那一天，她怎麼突然變成大舌頭。」

「真是這樣？」郭子淳還是不相信他的話，「就算她怕生吧，剛才在醫院時，她說話還是結巴。」

「剛才？」他堅決否認，「她罵我的話，簡直就是行雲流水，抑揚頓挫沒有一個字打結。」

他怔了一下，腦子試着找回剛才他們兄妹的對話片段。

對!對!就那一小段她的舌頭似乎沒有凸槌。

「她的廚藝真的在你之上？」

就算同意他的說辭，這又是另一個令他質疑的地方，畢竟再怎麼說他們是親兄妹，老王賣瓜當然自賣自誇。

鮑亮羞慚地靦腆一笑，「說了你別生氣，有許多食譜部是出自她的研究，我只是現學現賣。」

郭子淳為之一怔，半瞇雙眼冷睨着不打自招的鮑亮。「你是說，近日來所有出自你精心研究的菜色都是來自鮑瑜？」

既然都已經打開天窗說亮話，殺頭不過頭點地。

「全部來自鮑瑜的靈感。」他說得理直氣壯，一點都不像受了傷的病人。

彷彿逮到他的小辮子，他詭譎的冷笑，「原來你們兄妹倆狼狽為奸。」

太過分的指控!

鮑亮憤慨地雙手握拳，「鮑瑜出腦力，我出勞力。」

「鮑瑜出腦力，我不否認，至於你出勞力就太牽強。」郭子淳用銳利的目光盯着他。

「你根本不懂也不了解，你以為站在爐火邊是件很愉快的事嗎？如果你認為這是件輕鬆的事，那大可不必找暫替的人，你親自披掛上陣就好了。」鮑亮的語氣中充滿火藥味，還有一絲挑釁的味道。

剎那間兩個大男人陷入一種敵意的沉默，他們彼此瞪視着。

為了公司、為了錢途，看着一臉怒氣的鮑亮，他突然警覺自己不能得罪他，畢竟這個節目是靠他而走紅，倘若惹火了他，自己要如何善後？

「此事我可以不告訴公司也不再追究，我現在只想知道鮑瑜是不是願意暫代你的節目。」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

鮑亮沉着臉仍然不發一語。

真帶種，他都已經退一步了，他還故意擺譜？

「你再不說一句話，就別怪我無情向公司告發你的行徑。」他森冷地厲聲恫嚇。

還以為他會道歉，沒想到反而是跟自己下馬威。

鮑亮緊抿着雙唇表示受辱，郭子淳以為要狠就能嚇住他？未免太小覷他了!

「鮑瑜願不願意我完全不清楚，不如你親自去問她的意願。」

郭子淳眼裏的怒火越燒越烈，「想把問題都推給我？」他平時的斯文模樣瞬間變成嚇人的怒容。

鮑亮眼珠子無奈的在眼眶裏一溜轉，雙肩往上一挑。「以我現在這副模樣，很抱歉，愛莫能助。」

「你!」郭子淳氣極了，額上的青筋跟着跳動。

鮑亮搖搖頭，惡毒地多加一句：「為了收視率，對不起啰!」

一句話說中他的隱憂。

「我會親自去問鮑瑜。」拿他莫可奈何，郭子淳氣得惡狠狠地白他一眼后，便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低罵：「此仇不報非君子，等着瞧!」接着轉身踏出鮑亮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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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就是自找苦吃，郭子淳很懊悔當初堅持以美食節目為冰酒在台灣爭一席之地，更後悔聘用鮑亮出任主持人。

打從第一眼看到鮑亮，他就一直不屑鮑亮以外表嘩眾取寵，偏偏自己像着了魔般地聘用他。節目雖拉出長紅，卻恨鮑亮不自愛。

他硬着頭皮站在鮑亮位在鬧區的矮屋前，門柱上「鮑家清苑」的門牌幾乎刺傷他的眼睛；倘若不是為了公司，休想讓他站在鮑家的門前!

伸手按下門鈐，他轉身環視四周的景觀。

過了許久不見鮑瑜出來應門，他回頭瞅着緊閉的木門瞧。

難道他來得不是時候？

又過了片刻，他倏然聞到一股令人垂涎的香氣，他忍不住深吸口氣。

「好香。」但這香氣分明是從裏面傳出來，足以證明屋裏有人。

倏地一陣足音傳來，郭子淳看到眼前的木門緩緩被開啟一條細縫。

「鮑瑜？」郭子淳輕聲探問。

門縫突然探出一隻露出震驚的眼睛。

他的唇邊勾起一抹淡笑，「鮑瑜，我是郭子淳。」

鮑瑜當然認識他，只是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在家門前。「你、你有什麼事？」

乍聽她結巴的問話后，他一顆心瞬間由雲端跌至谷底，鮑亮這傢伙還聲稱他妹妹根本不會結巴!

「我、我哥哥在醫院。」

郭子淳當然知道鮑亮在醫院，他就是從醫院來的。「我知道鮑亮目前住在醫院。」

既然知道，他還跑到她家幹嘛？

「鮑瑜，我有事要跟妳商量。」按捺住心中不快，他用極輕柔的聲音說著。

「你、你找我？」鮑瑜十分驚訝，一顆心像喝了幾瓶醇酒般醉醺醺得搖晃擺盪。

他伸手輕推着大門，「我們是不是可以進去談？」

「噢，噢。」她慌亂地連聲響應，打開大門。「請進。」

郭子淳伸腳邁進門內，與鮑瑜擦身而過之際飛快地打量她。

鮑瑜關上大門來到他面前，「里、裏面請。」

一聽到她又重複字音，他的表情跟着逐漸僵硬，不禁考慮該不該就此作罷，掉頭離開？

讓她站在攝影機前教電視機前的女人做菜，只怕折損觀眾的耳朵。

鮑瑜拉開大廳紗門，怯怯地輕語：「請、請進。」

他強擠出一絲笑容，「謝謝。」

鮑瑜在他的眼裏好似看到一絲溫柔，令她臉頰泛紅，一直紅到耳根。

郭子淳本能地四下張望，瞥見桌上有一鍋正冒着熱氣的湯。「妳在做飯？」

「只，只是煲湯。」她靦腆地露出一個笨拙的微笑。

真是太巧，他可以藉機驗證鮑亮的保證。

「我是不是可以嘗一碗？因為剛才在門外聞到一股香味，肚子就餓了起來。」郭子淳裝模作樣地摸摸肚子。

當然可以，他可是她唯一欣賞的男人，她自然是欣喜若狂，求之不得。

鮑瑜的嘴不自覺地向上彎成一弧形，眼裏更是充滿興奮。「當、當然可以。」

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桌邊，她溫柔地為他舀了一碗，並小心翼翼地端到他面前。

「請、請慢用。」

他端着碗，閉上雙眼吸一大口氣。「光是用聞的就好香。」

「裏面有上等鮑魚、魚翅，還有日本出產的冬季花菇;最重要的是湯頭，是用整隻老母雞小火細熬慢燉十二個小時才完成。」鮑瑜詳細解釋。

郭子淳驚訝地看着手中這碗湯，「這麼費工夫？」

「要想做出好料理絕不可以粗枝大葉，一定要有耐心。」鮑瑜微歪着小腦袋甜甜的響應。

他不置可否地微笑點頭，喝了一口。

臉上立即露出吃驚的表情，隨即迫不及待地將整碗倒進嘴裏。

那種沁心甘甜的味道在味蕾瀰漫，沒有一絲腥味，將每一種食材掌控得完美無缺。

他閉上雙眼，享受美味在喉間滑過的甘醇。

「味、味道怎樣？」鮑瑜緊揪着顫抖的心，結結巴巴地吐出模糊的低語。

他的雙眼驀地睜大，隨即露出讚歎的眼神。「太棒了，我從來沒喝過這麼棒的湯。」他忙不迭地將手中的碗往她面前送，「可不可以再來一碗？」

一股掩不住的欣悅浮現在她的嬌容上，她伸手接住碗。「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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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子淳一碗接着一碗，直到鍋底朝天為止。

他摸着肚子露出從未有的滿足感，「太棒，我頭一次喝湯喝到飽。」

看着他滿足的笑容，鮑瑜不禁心花怒放，「再不覺得飽，我也莫可奈何。」端起鍋子，將鍋底的一面朝著他。「已經連一滴都沒有了。」

郭子淳覺得很不好意思，「很抱歉，這個湯美味得讓我有些情不自禁。」

「沒、沒關係，就當鮑亮沒福氣。」鮑瑜不以為意地挑挑眉。

「原來這湯是準備給鮑亮的？」郭子淳心裏的歉疚瞬間少了許多，甚至還有一絲大快人心的快感。

鮑瑜突然抬眼注視着莫名其妙上門的郭子淳，「你、你不是說有事找我，請、請問什麼事？」

一鍋美味的湯竟讓他忘記此趟前來的目的，不過這足以證實鮑亮所言不虛。

「因為鮑亮的傷，恐怕會耽誤目前的美食節目。」

「我、我又幫不上忙。」她的反應倒是挺快，不等他說完一口就回絕。

郭子淳重新整理思緒，並打量她的反應。「鮑亮曾經提到妳，他認為妳是暫接美食節目最佳人選。」

「我？」鮑瑜睜大眼睛驚呼，眼底除了驚慌還隱含一絲憤怒。「我、我不可能暫接他的節目。」

「為什麼？他是妳哥哥。」他頗為訝異她突生的憤怒。

若不是鮑亮大力推薦，只要他放出風聲，相信搶灘的人多得是。

「不、不能說他是我哥哥，我、我就有義務救援，那是他的節目讓他自己去解決。」鮑瑜激動得連連吃螺絲。

「美食廚房是鮑亮的節目沒錯，可是……」郭子淳半瞇着眼饒富興味地注視着她，「據鮑亮說，他在節目中所示範的菜肴全出自妳手。」

鮑瑜臉上的怒氣頓時消失，兩顆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他、他說的？」

「這還用問，既然我敢說得出口，妳該相信鮑亮已一五一十地在我面前全盤托出。」他不疾不徐的聲調藏有一絲笑意。

鮑瑜雙眼一瞪，心裏開始咒罵著。可惡的鮑亮，自己闖了禍不知善了，還拖她下水!

「就算在電視上所示範的菜肴都是出自於我，我也沒義務要幫他。」

「你們到底是一家人，妳不幫他，試問有誰能幫他？」他試着動之以情。

「不關我的事!」她咬着牙忿忿地回答。

「鮑瑜。」郭子淳的耐心即將告罄，憤怒的雙眸冷峻得讓人頭皮發麻。「我不懂也不想知道你們兄妹之間的互動，但是鮑亮的節目一旦停擺，受害的不只鮑亮一個人，還包括我和公司，我們都必須面對所有的賠償。」

鮑瑜驚愕地張大眼瞳，「有、有這麼嚴重？」

「後果不是妳能想像，要不然我會特地過來找妳商量？」他低沉的語調有種危險的氣息，兇悍的眼神逼視着她。

「這樣……」她的神色出現一絲忐忑。

狡黠的郭子淳緊捉她此刻的不安乘勝追擊，「鮑亮或許還可以再接別家電視台的節目，可是我卻必須承擔鮑亮對公司所造成的虧損，也許十年，二十年都償還不清。」

「他、他惹的禍，你、你幹什麼要幫他擦屁股？」她的理直氣壯令人質疑鮑亮是不是她的親哥哥。

「沒辦法，我是這節目的製作人，必須背起虧損的責任，這是做人做事該有的態度。」他狀似悲涼無奈地搖頭嘆氣。

「這樣喔。」鮑瑜驕縱的氣焰消退些。

「所以當鮑亮大力推薦妳時，又燃起我一絲希望。美食節目等於考驗一個廚師的火候和本事，觀賞這節目的觀眾不僅僅只是看，他們都想動手學着做。」

鮑瑜不疑他的話，頻頻點頭同意，「你說得對。」

「所以啰，在電視前不能教手續太過繁瑣，卻要兼顧可口美味的美食，這對廚師來說是項挑戰。」郭子淳不時瞟她一眼，觀察她臉上表情的變化。

「這話我也同意。」鮑瑜的思緒不自覺地被他牽動。

太好了，他已經緊緊捉住她的情緒。

「還有攝影棚里，除了爐子、家庭用的烤箱之外，想要如大飯店般應有盡有的器材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器具上也是一種考驗。」

鮑瑜聽得怔怔出神，對他所說的情形表示贊同。「這對一個習慣樣樣齊全的大廚來說確實很困難，畢竟家中的廚房與飯店的設備相差甚遠。」

「所以請問鮑小姐，這樣的情形有哪位大廚願意屈就美食節目，何況還只是暫代的。」他適時地給予致命的一擊。

鮑瑜心頭一擰，深深吸口氣后抬頭看着郭子淳，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她無言以駁，而且鮑亮闖的禍也沒理由全由他來承擔。

「好、好吧，我答應你暫代鮑亮的節目。」她的薄唇間逸出一聲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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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子淳的努力有了回報，終於可安然地鬆口氣。「太好了，有妳鼎力相助，我敢說節目會做得比鮑亮時期更紅。」

他忘情地雙手按住鮑瑜的肩上，興奮地報以一笑;這抹笑容來得突然，令她心頭再度小鹿亂撞，淺淺紅暈飄上雙頰。

他立刻警覺地收回雙手，尷尬地一笑掩飾自個兒的失態。「對不起，我一時高興忘形。」

「沒、沒關係。」鮑瑜覺得自己的臉更紅，同時也感覺到他的窘態。「請、請問什麼時候開始？」

「明天開始進棚，可以嗎？」郭子淳細心地注意她的神色。

「嗯。」鮑瑜強壓下內心的慌亂，點點頭。

問題解決了，他大大的鬆口氣，「太好了，明天我會派人來接妳進棚。」

嬌美的笑瞬間僵在臉上，她困窘道：「你、你不能親自來接我嗎？」

郭子淳不禁一怔，「妳要我來接妳？」

這要求會過分嗎？

他臉上的表情，讓鮑瑜大失所望，「我、我怕生，再說平日很少與外人相處，我、我擔心……」她倉皇的眼神偷覷他好幾回。

他微一沉吟，「好吧，明天我會親自來接妳。」

鮑瑜臉上再度露出欣然的甜笑，「嗯。」

郭子淳忽然間偏着頭，認真的審視站在面前嬌小柔美的女孩。「鮑亮說妳平時說話不會結巴，這是真的嗎？假如是真的，我很想拜託妳，明天進棚時說話千萬不要結巴。」

他以為她天生結巴？

她呆愣住，「這、這……」顫抖的嘴唇就是無法吐出一句完整的話。

郭子淳忽然抬起手拂開滑落她臉頰的一綹髮絲，「別害伯，我會一直陪在妳身邊。」他勾起唇角綻出一抹笑意。

那種輕刷她臉龐的感覺幾乎使她大叫起來，尤其是他唇邊溫柔的微笑……

唉!簡直快揉碎她的心了。

「我、我會注意。」她溫馴地還以一笑。

「耽誤妳太多時間，我該回去了。」

他要離開？

鮑瑜的臉色微變，焦急道：「不、不急吧？」

這是幹什麼，要留他？

「我還有事，對了，妳到醫院看看鮑亮吧，將他一個人丟在醫院好象說不過去，畢竟你們是親兄妹，不是嗎？」他說得淡然。

要她去看那個惹禍精？他太好心也太善良，要是換成她，非拿把菜刀把他剁了，以泄心頭之恨。

強壓下對鮑亮的滿腹不滿，她露出瞭然的微笑。「會、會的，他是我哥哥嘛。」

「那就對了。」郭子淳笑了笑，轉身離開。

望着他修長的背影，鮑瑜感到一股巨大到無以言喻的悸動沖刷過她全身，讓她每一根神經都因快樂而顫動。

「他會來接我上節目，他的笑好溫柔……」她痴痴地喃喃自語着。

另一個影像倏然竄進腦海，鮑瑜的笑容瞬間扭曲，轉而咬牙切齒地道：「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