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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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妹妹,求求你……”
一個年約十二、三歲的男孩,死命的拉着一個醫生的衣擺,驚慌得都快哭出來了。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儘力的。”
仁愛醫院的急診科醫生早已看慣了生死的場面,但是,面對這樣一個半大孩子的哀求,還是一樣會動容。
“我妹妹是我唯一的親人,她不能有事的……不能有事的……”男孩蜷縮在一旁的椅子上喃喃自語,
“如果我不去買雪糕就好了、如果不留她一個人在那裏就好了……”
記憶回到了五年前,當爸爸拉開門時,外面站着的是和藹的蘇阿姨和她手中牽着的一個小女孩。
那個可愛的小女孩穿着白色的毛衣、梳着兩條辮子,男孩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妹妹,他知道她會是漂亮、可愛而又聽話的好妹妹,他甚至開始幻想當女孩成年以後,有人欺負她,自己就可以立即出現,做一個最勇猛的哥哥。
那時候很快樂,四個人圍坐在桌子邊,蘇阿姨會做好吃的菜,爸爸會在閑暇時喝點紅酒,男孩和女孩會在餐桌上嬉鬧的搶彼此的食物,每一天都是如此的快樂,雖然平凡,卻也讓人覺得無限滿足。
直到那一天,正在上課的男孩忽然被老師帶到醫院,看到急診室里那兩個被蓋上了白布的人,剎那間,男孩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昨天晚上還撫着他的頭髮稱讚他聰明的父親、一邊清洗食具一邊答應帶他和姊妹去遊樂園玩的蘇阿姨,就這麼直挺挺的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甚至連再見都不說一聲。
妹妹什麼都不懂,只知道哭,可男孩卻清楚的知道,從此以後,他將要和妹妹相依為命了;就算父親和蘇阿姨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他也一定會好好照顧妹妹的,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可是她卻已經是他唯一的親人。
所以,在這幾年裏,靠着父親和蘇阿姨的保險金和一些微薄的財產,男孩精打細算的讓妹妹過着不輸給別人的幸福生或,只要是妹妹想要的,他一定會想辦法去弄到,而妹妹也一直都很乖巧,不但讀書成績很好,回家以後也總是會幫忙做家事,只有兩個孩子的房子,看起來依然充滿生氣。
可是,上天為什麼要在他快要忘記己經失去父親和蘇阿姨的時候,讓這樣的事再次降臨?妹妹只是想要一個草莓雪糕,男孩當然不會拒絕,但是,為什麼居然會在他轉身的時候看到妹妹正衝出馬路,然後被剎車不及的汽車給狠狠撞倒……
“小弟弟,趕快通知你爸爸媽媽,因為你妹妹的血型很特殊,是負RH—AB型的,醫院血庫里的血不夠,所以要找親屬過來輸血!”醫生邊急匆匆的走出來邊說。
“輸血?”男孩愣在那裏,他知道自己的血型是A型,怎麼也不可能救得了妹妹,“爸爸和蘇阿姨早就不在了……”
“找不到親屬?”
男孩惶然地搖着頭,蘇阿姨那裏好像根本沒有聯絡過什麼親屬……
“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啊!她才十歲而已……”
一聽,醫生皺起了眉頭,他知道男孩很着急,可是女孩的血型實在是太特殊了。
“你先別急,我試着聯絡其他醫院,看看能不能找到相同血型的血液。”說完,就又急忙走回手術室里。
扭緊雙手,男孩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無力……
為什麼,為什麼我救不了妹妹?醫院的走道上人來人往的,可是沒有人會注意到這個小男孩,迎面走來的兩個護士就只顧着自己交談,並不是她們冷酷無情,實在是見了太多悲痛不已的家屬,所以不得不迫使自己變得麻木。
“好奇怪啊,怎麼那四個小孩的血型完全不一樣啊?”
“是啊,最特別的是那個叫西門的小孩,居然是負RH—AB型這麼罕見的血型。”
“其實其他三個小孩的血型都很普通啊,為什麼要特意建立一個私人血庫啊?而且,最奇怪的是四個人還不在醫院做血液檢驗,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別問那麼多了,人家是有錢人嘛,做什麼都不奇怪,只要他們高興就好了。”
“不是啊,我看那幾個小孩都挺乖挺有禮貌的嘛……”
“別說了,趕着去送報告,他們也差不多要走了吧?”
不經意的聽完護士們之間的對談,瞬間,男孩的思想全部都集中在剛剛聽到的幾個詞語上。
負RH—AB型……私人血庫…差不多要定了?也就是說,有一個還在這個醫院裏的人,有辦法幫我弄到想要的血液?“阿姨、阿姨,你說的那幾個小孩在哪裏?”
“啊?”護士甲停下腳步,“你說西門他們啊,在院長室啊……”
“不是在那裏嗎?”
護士乙眼尖的發現了正朝着門口走去的一群人,於是,男孩的眼光也順着她的手指看了過去。
入眼的,首先看到的是幾個身穿西裝的高大男子,表情恭敬而謹慎,然後,後面跟着的是四個小孩應該是和男孩年紀差不多大,再後面,又是幾個男人,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任何人都會忽略掉那些體格特別高大的男人,很明顯的去注意那四個小孩。
“誰是西門?”男孩衝過去喊着,卻被一個西裝男子給攔住了。
“我是。”戴着墨鏡的小西門回以對方一個溫暖的笑容,示意男子放開沖
過來的男孩,看了兩眼以後,他開始皺了皺眉頭,“不過,我不認識你,是嗎?”
“我妹妹躺在手術室里……醫院裏沒有負RH—AB型的血液……你有私人血庫,是負RH-AB型的!”
男孩急匆匆的說著,有點語無倫次,但小西門顯然定聽明白了,卻收斂起笑容,抱歉的看了一眼男孩。
“很抱歉,我恐怕幫不了你。”
一聽,男孩愣住了!他顯然是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笑得這麼溫和的人,居然會拒絕他的請求。
“你……求求你,我只有妹妹這麼一個親人,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
“走了啦,西門!”小小的南宮還是那麼急噪,急急的拉着西門就想走。
“抱歉,我真的幫不了你。”小西門想了想,轉頭向剛剛攔住男孩的那個男人說:“麻煩你打電話給Thomas,看看他有沒有辦法從別的地方借用血庫血液,一旦調到了,就馬上送過來。”
“是的,西門少爺。”男人恭敬的回答。
“來不及、來不及的……求你、求求你,你的私人血庫借用一些些就好……”說著,男孩已經快要哭出來了,拉着西門的衣服不停地求着。
“對不起,真的不行。”西門嘆了一口氣。
最後,男孩將手慢慢的鬆開,他看得出來他再怎麼哀求也沒有用,眼前的西門根本不會把血庫里的血借給他的,所以,男孩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一線希望從他的眼前溜走,完全沒有能力去抓住它。
等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西門回頭又看了一眼那個呆立着的男孩,嘆了一口氣,輕輕地說:“對不起,不是不想幫你……”
“小弟弟,原來你在這裏啊!”手術室里的護土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你趕快跟我來見你妹妹最後一面!”
“最……最後一面?”
聽完護士的病危通知,男孩立刻直衝手術室,進去后,只見醫生和護士都是一臉抱歉的看着他。
“對不起,你妹妹失血過多,我們已經儘力了……”
“哥哥……”小女孩努力的伸出手想碰到哥哥的手。
“我在這裏、哥哥在這裏……”
男孩很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那笑容,是那麼的凄楚,讓旁邊的大人都忍不住鼻子一酸。
“哥哥別難過,我看到媽媽和叔叔了……”
說著,小女孩閉上了眼睛,然後,男孩就傻傻的看着妹妹也成了病床上被白布蓋起來的屍體。
所有的親人都離我而去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小朋友,你別太難過……”醫生走過來想安慰男孩,卻意外的發現男孩的眼中除了悲哀,更多的卻是憤怒。
如果……如果那個叫西門的肯幫忙的話,妹妹就不會死、絕對不會死……我不會就這麼罷休的,是你奪走了我的妹妹、奪走了我唯一的親人!
別墅——“西門少爺,血液已經送到醫院了,不過醫院的人說,那個小女孩已經過世了。”
“我知道了。”坐在書桌前的西門輕嘆一口氣,問:“那個男孩呢?”
“不知道去哪裏了。”
“嗯。”
“西門啊,幹嘛那麼關心那個小子啊?”南宮不解的看着西門。
“如果可以救他的妹妹就好了,只可惜……”東方也嘆了一口氣,他當然知道西門為什麼不肯幫那個男孩。
“別想那麼多了啦,不是說什麼生死有命嗎?又不是你的錯。”北野難得的說了一句安慰的話。
把視線轉移到窗外遙遠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西門總覺得還會再和那個男孩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