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風鈴和耿樂平暫住在冷家已經三天了。
自從上次冷雪凝和君寒達不歡而散后,冷雪凝便一直躲在房裏,就連用餐時間也不肯出來,而丫鬟送進去給她的餐點也幾乎原封未動地又拿了出來。
而君寒達則是日日早出晚歸,終日不見人影。
這天一大清早,風鈴再也受不了冷家冷肅的氣氛,她帶着平哥及小寶直衝進冷雪凝的閨房,硬是把她拖到花園裏透透氣。
冷家的庭園十分寬大,而且設計得頗富詩意,中間有一座蓮花池,池旁的老樹榦上則垂掛着幾個鞦韆。
“平哥,幫我抓着小寶!”風鈴指揮着,舀起一瓢冷水,迅速澆在小寶身上。
小寶抗議地低吼,被冷水澆得渾身直打哆嗦,寒毛直豎。
“別亂動,乖,要洗澡才會幹乾淨凈的。”
兩人奮力地抓住想逃跑的小寶,在它身上又搓又揉又澆水的,而它當然也不可能任由他們擺佈,拚命地掙扎。
兩人一獸就這樣拉拉扯扯的,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大功告成。
“呼!好了。”在擦乾狼毛,完成最後的梳毛工作后,風鈴手一放,小寶便像火燒屁股般,一溜煙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別跑!”耿樂平開心地跟在後面追着玩。
“平哥,先回房換件衣裳。”風鈴提着被濺濕的裙擺在後頭喊着。
“哦……”聲音已遠。
笑望着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風鈴這才想起一直呆坐在一旁的冷雪凝。
“雪凝姊姊。”她不好意思地叫道,一想到自己硬拉人家出來,卻只顧着幫小寶洗澡,她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不打緊。”冷雪凝微微一笑,“出來透透氣也不錯。”
她坐在鞦韆上,輕輕晃着,神色有些黯淡。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鞦韆擺盪的聲音。
好一會兒,冷雪凝才又開口,“鈴兒。”
在一旁發獃的風鈴立刻站直身子。
“是。”
“別這麼緊張。”冷雪凝苦笑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已經想通了,再怎麼強求,我和他也不會有好結果的。”她強打起精神又道:“我想,還是放他去追尋自己的幸福,彼此才不會痛苦。”
“雪凝姊姊——”風鈴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冷雪凝制止了。
她輕輕一笑,“不用再安慰我,也別說我堅強,其實我一點也不,我只是……只是……”她強忍住淚水繼續說:“這麼久的感情雖然很難割捨,可是,如果不現在斬斷對他的情絲,我實在……實在沒有勇氣面對一切。”
她哽咽地說完,深吸一口氣,努力地控制自己。
“我有些累了,想回房歇息。”
“哦!”風鈴連忙跟着她,“我陪你。”
冷雪凝搖搖手,婉拒她的好意,“不用了,鈴兒,瞧你都一身濕了,先回房換件衣裳吧!”
“雪凝姊姊……”
冷雪凝輕拍風鈴的手后,便轉身離去。
風鈴輕嘆一聲,想起以前娘曾對她說過“自古多情空餘恨”,也許就是這般情境吧!
突地吹過一陣冷風,風鈴打了個大噴嚏,這才想起她的濕衣服還沒換下來。
“哈啾!”風鈴快步地往房間走去,途中噴嚏連連。
繞過花園,走上迴廊,隱約地,她似乎聽見廊邊的小亭子傳來爭吵聲。
風鈴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發現爭吵聲竟來自和她分手不久的冷雪凝及君寒達。
“你太過分了!”冷雪凝一臉的怒氣。
“雪凝,別孩子氣,他們只是來借住—宿罷了。”
“他們……”冷雪凝漲紅臉,“我還以為只有她,沒想到你連她的親朋好友都邀來,你對她也未免……未免太好了吧!”她的語調中有着濃濃的嫉妒。
“雪凝,你怎麼變得如此無理取鬧?”君寒達的火氣也上來了,“人家自遠處而來,暫無落腳處,我邀請他們來家裏,也是理所當然!”
冷雪凝氣得握緊雙拳,她恨自己太有教養,說不出任何不雅的詞句,一時氣悶於胸,險些昏厥過去。
“哈啾!”風鈴不小心又打了個噴嚏,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她悄悄地探出頭自首,“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偷聽的。”
“鈴兒,我們走!”冷雪凝決定不再理會君寒達。
“雪凝……”君寒達在後頭叫道。
“君公子!”這是冷雪凝第一次如此不客氣地對君寒達說話,“我們冷家隨時歡迎你的客人,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也是你最後一次羞辱我!我言盡於此,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別再來煩我了。”
冷雪凝緊閉着嘴唇,柳眉微蹙,顯示她的怒氣一觸即發。
風鈴傻傻地站在原地,不敢亂動。從他們的對談中,她真的不了解他們究竟在吵些什麼?
“樂平!啊……”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個陌生女子的叫聲,緊接着是一連串“乒乒乓乓”的碰撞聲,夾雜着女子的尖叫聲。
“是箏兒!”君寒達率先反應過來,他立刻往聲音的來源奔去。
“箏兒?”冷雪凝氣得直跺腳,“難道他已經把人接來了?真是過分!還說什麼要先和我商量……”
“哈啾!”風鈴又打了一個噴嚏。
“鈴兒,你怎麼還沒換衣裳?”冷雪凝這才發現風鈴還穿着先前的那件濕衣裳。
風鈴仿若沒聽見她的話,喃喃低語,“難道是平哥闖禍了?”
顧不得自己已冷得發抖,風鈴也循着聲音追去,卻瞧見君寒達雙手抓着耿樂平的衣襟,一臉的兇惡。
“住手!”
聽見風鈴的聲音,耿樂平輕易地掙開君寒達的鉗制,開心地跑到她面前。
“鈴兒!”他傻笑着。
風鈴着急地問:“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或是覺得哪裏不舒服?”
“沒有受傷!”耿樂平搖頭。
“真的?”風鈴仔細地為他把脈,她實在不放心。
“真的!”
冷雪凝尾隨在風鈴身後,目睹了君寒達方才的舉動。
“這樣對付一個痴傻的人,你怎麼下得了手?”她指控。
“痴傻?”站在君寒達身後的女子,睜着大眼,不敢置信地瞪着耿樂平。
風鈴確定耿樂平安然無事後,轉身忿忿地瞪着君寒達。
“你怎麼這麼壞?”她真是氣極了,“先是讓雪凝姊姊傷心,現在又想傷害我的平哥,你——”
她還沒罵完,君寒達身後的那名女子已沖了出來,抓着耿樂平的手,哭啞着聲音道:“樂平!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我是箏兒,你的箏妹啊!我找你找得好苦,你怎麼連我也不認得了呢?樂平!”她哭紅了雙眼。
此話一出,眾人皆感到訝異不已。
只有耿樂平仍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他蹙攏眉峰,像是十分不喜歡歐陽箏緊抓着自己,他絲毫不憐香惜玉地推開她。
歐陽箏一時失去平衡,險些跌跤。
“你!”君寒達趕緊上前扶住歐陽箏。
“你想做什麼?”風鈴見狀,立即擋在耿樂平身前。
“不要!”歐陽箏也拉住君寒達,含淚搖頭地懇求。
“箏兒?”
她熱淚盈眶,“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君寒達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再次確認,“你說這傻子就是耿家莊的耿樂平?”
“嗯!我不會認錯的。”歐陽箏十分肯定。她強作鎮定地往前幾步,對站在風鈴身後的耿樂平柔聲道:“樂平,我是箏兒,你真的不認得我了嗎?”
耿樂平撇開視線,不予理會。
“樂平……”歐陽箏絕望地喊着。
“對不起,能否打個岔?”風鈴夾在中間,微微地舉起手,爭取發言權。
“鈴兒要說什麼?”耿樂平很給面子地專心聽她說。
“我不是要跟你說,我是有事要請問這位姊姊。”風鈴指向歐陽箏。
“哦!”耿樂平露出失望的表情。
風鈴微笑地拍拍他,而後轉頭問歐陽箏,“這位姊姊,你認識平哥?”
歐陽箏點點頭,她含淚打量着與耿樂平看來十分親密的風鈴,又看向耿樂平。雖然他慣有的冷漠已不復見,但他天生的威嚴氣勢依然存在。
“他真的是樂平。”
“你說他叫——耿樂平?”風鈴問。見歐陽箏點頭,她才開心地握着耿樂平的雙手又叫又跳,“平哥,你叫耿樂平!哇!滿好聽的,我們終於知道你的名字了!”她飛揚的神情明白地告訴了大家她的興奮。
風鈴真的好高興,沒想到這麼快就解開平哥的身世之謎,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想不到竟有如此巧的事!”一旁的冷雪凝也嘖嘖稱奇。
“是啊!雪凝姊姊,這全是你的功勞!”風鈴開心地道。
“我?”
“嗯!要不是你留我們在你家住,這一連串巧合的事就不會發生。平哥,快謝謝人家。”風鈴推了推耿樂平。
“謝謝人家!”耿樂平依樣畫葫蘆地說。
“傻瓜,不是這樣。”風鈴認真地教導他,“只要說謝謝就好了。”
“謝謝!”他獃獃地重複。
“對,就是這樣。”
“不,這不是我的功勞,別這麼多禮。”冷雪凝搖搖頭。
風鈴看向歐陽箏,“這位姊姊,平哥他的家人呢?他的爹娘?呃……你是他的妹妹嗎?”她一連串地問了許多問題,絲毫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
歐陽箏蒼白的臉泛起一抹紅潮,“我……我是他未過門的……未婚妻……”她越說越小聲。
空氣彷彿在剎那間靜止。
“未婚妻……”風鈴喃喃地重複。
這三個字猶如晴天霹靂,重重地震撼了風鈴的心,讓她僵立在當場,久久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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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冷家十分熱鬧,冷峰特別設宴款待幾位賓客。
除了歐陽箏外,耿清風夫婦及耿樂樂也都在場。
“平哥,別吃這麼快,小心噎着。”風鈴拿着手絹輕輕地為耿樂平拭汗。
而他卻依舊旁若無人地狼吞虎咽着,一碗接着一碗。
“多謝風姑娘救小兒一命,耿某以茶代酒,在此謝過。”耿清風舉杯,一飲而盡。
“不不不,你們別這麼客氣。”風鈴紅了臉,“我與平哥相識也算是緣分,何況這些日子平哥陪着我四處遊玩,如果真要道謝,那我也得謝謝你們讓平哥陪我度過這段時間呢!”
“風姑娘,我可以直接叫你鈴兒嗎?”方謹開口問。
風鈴點點頭,展露笑顏,“你們叫我風姑娘,我聽了也挺彆扭的。”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平兒沒給你添麻煩吧?”方謹閑話家常了起來。
“當然沒有,平哥很乖的。”風鈴趕緊說道。她言行舉止中所流露出的純真慧黠,極討人喜歡。
“鈴兒?”已經吃飽的耿樂平坐不住,直扯着風鈴的衣角。
“怎麼了,平哥?”
“我吃飽了。”耿樂平的眼神中有着懇求之意。
“想出去玩?”風鈴小聲地問。
“嗯!”
“這……”這下她可傷腦筋了。
不讓他去,眾人恐怕得看着他的苦瓜臉配飯;讓他去,似乎又有些不合禮數,這該怎麼辦?
在她煩惱之際,方謹開口替她解圍,“讓他去吧!平兒打小就這樣,一吃飽便坐不住。”
耿樂樂大感新奇,笑着問:“娘,我怎麼不知道大哥還有這一面?”
“等你懂事時,平兒也大了,你怎麼可能看得到?”方謹與夫君相視一眼,回憶起從前總總,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一抹笑。
“真是想不到。”耿樂樂對着耿樂平左看看、右瞧瞧,而後下了個結論,“嗯!這樣的大哥可愛多了。不過,可惜的是,他似乎一點也不記得我們了。”
此話一出,只見歐陽箏手中的碗筷險些滑落,她刷白了臉,起身推說人不舒服,便離席回房歇息了。
“箏兒!”君寒達不顧禮節,擔心地隨後跟去。
耿樂樂在接收到方瑾責備的眼神后,吐了吐舌,不敢再多嘴。
“你們別擔心,平哥會好的。”風鈴打破僵局,開口說道。
她大致說明了耿樂平的病情,以解眾人的疑慮。
“平哥。”風鈴拉着耿樂平的手一一介紹,“這是你爹、娘,還有你的小妹,認得嗎?”
耿樂平認真地看了又看,還是搖頭。
“不要緊。”風鈴柔聲安撫,“現在不認得不要緊,以後見着了,記得要叫人,知道嗎?”此時她就像是個母親,叮嚀這、叮嚀那的。
“哦!”耿樂平十分合作地應道,對着他們喊,“爹、娘、小妹。”
“怎麼叫得這麼沒感情?”風鈴癟着嘴挑剔。
“沒感情?”耿樂平一臉迷惑,他反問:“鈴兒,怎麼樣才叫有感情?”
風鈴歪着頭,打了個比方,“要像你叫小寶一樣的親切、自然。”
耿樂平搖頭晃腦地想了會兒,像是若有所悟。
“爹、娘,來!小妹,別跑!”他大喊。
眾人先是愣了愣,隨即哄堂大笑,笑聲佈滿飯廳。
“平哥!”風鈴滿臉通紅地輕斥,“對人要有禮貌,不能這樣的!”
耿樂樂笑得前俯後仰的,“娘,這樣的大哥反而比較討人喜歡呢!”
“別說傻話!”方謹輕斥道,眉宇間卻流露出掩飾不住的笑意。
耿樂平無辜地問:“我可以出去找小寶玩了嗎?”
風鈴才一點頭,他便迫不及待地飛奔出去,完全不理會其他人。
“真希望二哥也能瞧見大哥這副模樣。”耿樂樂拭去笑淚道。
為了以防萬一,耿樂安留守在耿家莊,注意歐陽奎的一舉一動。
“平哥會恢復正常的。”風鈴不喜歡自己喜愛的人被嘲笑,急忙替他說話,“他的情況已經越來越好了,只要加以適當的調養,不出一個月必能痊癒。”
“鈴兒,你是個大夫?”方謹發出疑問。
“嗯!家母是個雲遊四海的醫者,我自幼也跟她學了點醫術。”風鈴謙虛地說。
“令堂——”
風鈴沒等方瑾把話問完,便直接回答,“我娘早在幾年前便過世了。”一想起她娘,她不禁紅了眼。
“鈴兒,你想不想到北方玩?”耿樂樂自作主張地邀請。
“北方?”
“是啊!難道你不想看看大哥的家嗎?”
“平哥的家?”她滿心歡喜地想像,“但是……”她左右為難,因為她偷溜出來也有好一段時間了。
“鈴兒!”才剛出去的耿樂平又折了回來。
“怎麼了?”風鈴問。
“樂平!”歐陽箏追了進來。
“她一直煩我。”耿樂平將所有的不快全寫在臉上。
“樂平……”歐陽箏眼中蓄滿了淚。
“平哥,不可以這樣!”風鈴看着為情所苦的歐陽箏,強忍着心痛,說出了她這一生中最難啟口的話,“這位箏姊姊她……她是你的未婚妻!”
“未婚妻是什麼?”他不懂。
風鈴捺着性子解釋,“就是你未來的新娘子。”
耿樂平不解地問:“一個人能有幾個新娘子啊?”他獃獃地偏着頭,“我怎麼會有兩個呢?”
“兩個?”這回換成風鈴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耿樂平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的,堅決地搖頭,“我只要鈴兒一個新娘子,兩個太多了。”
“大哥還挑呢!”耿樂樂不識相地開口調侃。
聞言,風鈴的心頭猛地一陣激蕩。
“為什麼……”歐陽箏搖頭低喃着,連退了數步。
“為什麼?因為我想和鈴兒永遠在一起呀!”耿樂平老實地回答。
“箏兒,別放在心上。”方謹試圖安慰歐陽箏,“平兒現在有病在身,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病?我沒有病!”耿樂平低下頭瞧自己,當真以為自己受了傷,“鈴兒,我生病了嗎?”
“平哥不是病了,是失去記憶。”強壓下心裏那股患得患失的感覺,風鈴解釋,“只要平哥乖乖地吃藥,就能記起爹、記起娘、記起所有的一切。”
“一切?”
“嗯!包括這位姊姊。”風鈴指着歐陽箏。
“可是……”耿樂平面有難色。
“怎麼?”風鈴輕聲問。
“記起一切以後,我還是只想娶鈴兒呀!”耿樂平天真地說。
聽見他的表白,歐陽箏難以承受地刷白了臉,呆站在原地,無法開口。
“箏姊,你沒事吧?”耿樂樂着急地上前問道。
歐陽箏只能無助地搖頭,隨即昏厥了過去。
“箏姊!箏姊!”
“快去請大夫!”
見歐陽箏昏倒,眾人全慌亂了起來。
“鈴兒,小心!”耿樂平視若無睹地攬着風鈴退至一旁。
風鈴深情地望着耿樂平,無視於四周的嘈雜,她平心靜氣地回想着兩人從認識至今的種種,靈動的明眸閃動着清澈的光芒。
“平哥,我娘曾說過,做人要守信,你既然對箏姊姊有過承諾,就要娶她當新娘子。”
耿樂平蹙起眉,否認道:“我不記得了。”
“怎麼可以用不記得作為借口?”風鈴佯怒,“雖然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可是,箏姊姊是無辜的啊!而且,萬一你哪天恢復記憶,想起了以前的事,那又該怎麼辦?”
“我可以不要想起來啊!”耿樂平也倔強起來,對她發起小孩子脾氣。
“別說傻話!”風鈴輕斥,見他如此固執,她放軟聲調,“平哥,我真的很開心你這麼喜愛我,我會把與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好好地收藏在回憶里,只要我的心中有你,而你也時常想起我,就算我們不在一起,那也沒關係啊!”她的想法十分單純。
“有關係!”他還是堅持。
風鈴輕輕嘆息,神情萬分無奈。
她深情地凝視着他,也不再多說,只是輕輕地牽着他的手,將一切交由上天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