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到公司,昕語就把手機拿出來放在桌上明顯的地方供着。她這異於尋常的動作讓人起疑。
「在等電話呀?」坐對面的同事小月問。
「沒有。」昕語忙否認。
她在等電話嗎?問題是,誰會打給她?
或者該這樣問:她希望誰打給她?
昨天晚上齊競文送她回到家時已經很晚了,留下一句「早睡早起身體好」后就開車走了,而她,連一句謝謝都沒來得及對他說。
在她心情最糟、最難過的時候,他陪了她一整晚。雖然他半句安慰的話都沒說,可是在他出現之後她的心情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昨晚……甚至是她這幾個月來最開心的一晚。
他為什麼要為她做這些事?
「喜歡」兩字剛在腦中成形,馬上又被打得煙消雲散。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會喜歡她的。昕語這麼告訴自己。
他只認識她幾天而已,除了她在貿易公司上班和會寫那種夢幻愛情小說之外,他對她一點都不了解。
再說他身邊有那麼多條件比她還優的女生,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她。
可是,如果不是喜歡她,他昨晚為什麼要牽她的手?
「小月,如果一個男生牽一個女生的手,那代表什麼?」昕語忍不住問同事。
被問的同事皺眉想了一下說:「妳再多提供點資訊,否則很難分析。」
「譬如說,他們一起吃完飯,那男的站起身來牽起女生。」
「喔。」不用聽完全部就已經有答案了。「那男生一定是擔心女生吃太多站不起來,所以幫她一把。」
她的話讓昕語臉上頓時冒出三條線。可是……她分析得也有點道理,她昨晚的確吃得太飽,如果不是齊競文拉她一把,她可能會卡在座位上起不來吧?這麼一想,是她誤會齊競文的用意嘍?
「那,如果有個女的剛失戀,有個男的就出現陪她吃飯、帶她看夜景,這又代表什麼?」
同事抬眼看她一下,淡淡的說:
「失戀的人很容易把別人無意的關心當成是喜歡,我覺得還是先冷靜看清狀況,免得剛失戀又受到自作多情的打擊。」
一大盆冷水當場澆熄了昕語的期待和幻想。
只是,仔細想想同事的話一點也沒錯,她也明知齊競文不大可能會在這麼短時間內喜歡上她,那麼,她為何還要發白日夢?
她把手機收回皮包里。
「妳和妳男朋友真ㄘㄟˋ啦?」同事一臉早知道的表情。「也好啦,反正妳和他的愛情賞味期限也該到了。」
「什麼意思?什麼愛情賞味期限?」
對着她的質疑,同事瞪着眼睛。「妳不會不知道吧?不管妳的愛情一開始有多甜蜜都有有效日期的。就像妳的保養品,效果再好,過了期就什麼作用都沒有了;香水也一樣,放久了便會變味……」
喔,就像她知道「愛情在熱戀那一刻便已燃燒殆盡」同樣的道理,愛情的有限期限……真有這樣的魔咒嗎?
「妳和妳男朋友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那是因為他最近工作忙,所以我們沒時間相處……」
「都是借口。追根究柢,他就是因為不愛妳了,所以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妳身上。」
好殘忍的說法。
「我不相信。兩個人只要有心,愛情一定可以長長久久。」昕語堅定的說著。「就像鑽石一樣,只要你時時擦拭它、保養它,它就永遠璀璨耀眼。」
同事不忍再潑她冷水,只搖了搖頭。「希望妳是對的嘍。」
只是,昕語真希望她和韶志的感情能從變味的食物或保養品轉為鑽石嗎?似乎沒有。
一整天,她只希望接到一個人的電話,可是,直到下班,她都沒等到這通電話。
也許他今天很忙,所以沒空打電話?
或許到健身房可以遇見他……嗯,她是該去向他道聲謝的。
然而,到了健身房,昕語找遍整個健身房,就是沒見到齊競文的身影。
他……沒來健身房……從鏡子裏看見自己,卻看不到她想看的身影,昕語無端感到一陣懶散,連平常最愛的課程也變得淡而無味。
等着排隊洗澡時,昕語不斷想着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心情。幾天之前,健身房和阿迪的Funky課程還是她擺脫煩惱的良方靈藥,怎麼今天她會因為一個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人而提不起勁來?
她對齊競文到底抱存着什麼樣的感覺呀?
她真的只把齊競文當作是解悶的對象?寫小說的資料來源?還是用來忘卻情傷的代替品?
然而,不管她自己怎麼想,她也得想想齊競文是怎麼想的。
他雖然約她喝茶吃飯、在她傷心難過的時候陪着她,但他始終沒表示過什麼,除了昨晚牽了她一次手。
可小月也說了,牽手不一定代表什麼……
噢,好煩!她是不是在自找麻煩呀?
林昕語,妳清醒一點,振作一點吧!生活里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比如工作、友誼、親情……很多人沒有愛情不是照樣活得很好?為什麼一定要讓自己陷在感情困擾之中呢?
妳的小說已經拖很久了還寫不出個眉目來,還是回家去寫小說吧。
人家說在最失意、最困頓的時候才會有深刻感觸,寫出來的東西才動人心弦,說不定她會因此而寫出一本曠世巨作……
只是,曠世巨作一定都有個不同凡響的開頭,而此刻她的腦袋裏卻是一片空白。盯着游標在空白word文件上無聲的閃動着,昕語心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她匆匆起身在包包里翻找着。
一整晚,她的手機好像都沒響過,是不是沒電了?
咦!有一封簡訊耶!是什麼時候傳進來的她怎麼不知道?
啊,一定是她在運動時……或是在回家路上時因為太吵而沒有聽到。
會是誰傳的簡訊?她快速移動手指打開了收件匣──
──在運動嗎
沒頭沒尾、沒標點符號、沒署名。是誰呀?誰會問她這樣的問題?是韶志嗎?
昕語將畫面繼續往下拉,然後看見了一個手機號碼。
這號碼?這號碼!
是齊競文!
他傳簡訊給她!
昕語喜出望外的再回到簡訊內容。不過才四個字,她卻興奮得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晚上七點多傳的,那時候她在健身房裏啦。現在都已經九點半了,他不會以為她故意不回吧?
昕語先按了「回復」,然後手指飛快在手機按鍵上移動着──
──對不起,我現在才看到你的簡訊。
簡訊發出后,昕語緊握着手機,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漏掉了收簡訊的第一時間。只是,等了十分鐘,手機一點動靜也沒有。
會不會是沒發出去?還是他沒看到?於是,昕語又發了一個──
──哈啰……沒人在家?
在等待的同時,昕語忍不住猜想:或者他以為她接到簡訊不回而正在生氣?他不會因此就不理會她了吧?就在焦慮要開始產生時「嗶嗶」聲來了。
──我在整理行李,晚點跟妳說,乖……
昕語的嘴角不自覺勾起一道甜蜜的弧線。
他沒有生氣,他接到自己的簡訊了,耶!
問題是,他在整理行李去哪?要出國嗎?
難怪他今天沒去運動。
再看看他的簡訊,還叫她要乖呢,他是把她當小孩看待哦?呵呵,突如其來的淘氣唆使昕語按出幾個字──
──給顆糖吃就不吵你。
她居然真像個孩子在耍賴耶,她怎會做這種事?尤其對一個還不是很熟的男人。
一定是因為齊競文把她當小孩看待的緣故,所以才會勾起她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玩心而向他撒嬌耍起任性來了。
幾分鐘之後嗶嗶聲再響──
──我把妳的嘴塞起來好了。
看到這句話,昕語的心微微一酥。他要怎麼把她的嘴塞起來……
昕語雖然叫自己不要想歪了,但,很難不遐想耶。
好了,好了,他們的交情還不深,千萬不要玩得太過火,免得嚇壞了齊競文。於是昕語又打──
──很難,大概要十顆糖果才夠。
故意避開會讓人胡思亂想的答案。
──我晚點打給妳。
這次倒回得很快,但他沒有答應給糖。
──好了啦,不吵你,去忙吧。
昕語克制住想和他繼續用簡訊聊下去的衝動。
她從不知道用簡訊聊天可以這麼有趣……不過,有趣是因為對方是齊競文吧。無論是和他面對面說話或是簡訊溝通,他總是能逗得她很開心。難怪他會受女生歡迎,想必他在那些女孩面前也展現出同樣的魅力吧?
感覺到心裏莫名的酸意,昕語走回電腦前面坐下。
她對齊競文到底是什麼感覺呀?
以現在的狀況來看,她絕不只當他是一起運動的同學;那麼……是朋友嗎?
可她會對一個普通的異性朋友產生心跳加快的生理現象,或介意他們受其他女人歡迎嗎?
絕對不會,肯定不會。
那麼,她把齊競文視為什麼種類的朋友?可能發展男女感情的那種?
她有這種期待嗎?
想想自己因為齊競文而患得患失、心神不寧……這是因為她喜歡上齊競文嗎?
可是怎麼可能?!昨天之前她還是喜歡韶志的呀,她可能在一夜之間就變節嗎?她是那種見異思遷、喜新厭舊的人嗎?
正想着,忽然有人敲了她的房門。
「昕語。」母親在門外的叫喚打斷了昕語的心思。
「什麼事?」
「妳幫我到小舅家去拿個東西好不好?」
「現在?」已經快十點了耶。「很急嗎?明天再去拿不可以嗎?」
「就是因為急才叫妳去呀。」母親不由分說的把昕語半拉半推的往門外送。
「我可以穿個外套吧?」這就是家中年紀最小的悲哀,天生註定被使喚。
「不過走幾步路穿什麼外套!妳不是常在運動?抵抗力一定很好,一定不怕冷的啦,快去!快去!」
這……這……是什麼母親呀?一點愛心都沒有。小舅家在兩條巷子外耶,她又不是會飛的超人。而且,她常運動也不代表她百毒不侵呀。
然而,昕語還是抵擋不了母親的「惡勢力」,被趕出門了。
走出門才發現外頭的確不怎麼冷,或許她持續的運動習慣真使她成了健康寶寶。
唉呀!手機忘了帶出來!
齊競文說晚點打給她,萬一她不在的時候他打來怎麼辦?站在樓下猶豫了幾秒,懶得爬樓梯的昕語最後決定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到小舅家。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昕語本想拿了東西就趕回家,沒想到小舅媽卻拉着她拚命哈啦。等到昕語回到家已經快十二點了,把東西丟給母親后她衝進房間裏。
手機上果然有一個未接來電,還有一則簡訊。一定是齊競文打的。
厚!昕語在心裏埋怨着,忙打開簡訊來看看齊競文寫了什麼。
──打給妳沒人接,我搭最晚一班飛機要到台東參加朋友的婚禮。
簡訊是一小時之前發的,也就是她剛出門不久。
「早知道就該回頭拿手機出門,就算爬樓梯爬到變蘿蔔腿也值得啊……」昕語懊惱着。
到台東要飛多久時間啊?昕語沒啥概念,不過,看看時間,現在也太晚了,還是不要吵他,明天早上再打吧。
昕語窩在溫暖的床上把齊競文所有的簡訊重複看了一遍又一遍,捨不得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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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個可以睡到自然醒的周六假日,但昕語早早就醒了。她不斷看着鬧鐘──
八點、八點半、九點、九點半……十一點……一般酒席應該是十二點開始,這時候他該醒了吧?她又再忍了半小時,才發了個簡訊──
──睡醒了吧?睡王子。
還在心裏暗自得意她的morningcall會讓齊競文有充足的時間起床準備參加婚宴,沒想到,等到十二點了他還沒回復。
他不會睡到不知道醒吧?
昕語很想打個電話確定一下,可又不想讓齊競文覺得她太主動、太積極,於是拚命忍了下來。
找點事做吧。既然他知道自己在準備「明星與助理」的愛情故事,那總得交點成績給他看,免得他以為她是在吹牛。
這麼一想,昕語拎了筆記型電腦鑽進住家附近的咖啡簡餐店。
可能是因為有壓力的關係,這次昕語很順利的幫「明星與助理」的愛情故事起了頭,就在她文思泉湧的時候,手機響了──
「妳在家嗎?」是她盼了一早上的聲音。
「我在外面。」昕語甜滋滋的笑着。
「喔。在幹嘛?」
「我在寫小說。」
「為什麼不在家裏寫?找靈感嗎?還是那個『明星與助理』的故事?」
他一連串的問題像警察辦案似的,昕語不禁笑了。但她也像個配合辦案的嫌犯,一五一十乖乖回答:
「在家裏寫會有太多雜事干擾,無法專心。對呀,我還在寫明星和助理的愛情故事,剛寫到女主角因為意外機會成為明星的助理。」
「在外面寫就能專心嗎?」齊競文懷疑,轉口又說:「我還是覺得這故事太普通了,換個題材可能要好點。」
他說得可簡單。「換什麼題材?」
「嗯……」齊競文想了一下說:「妳覺得鋼琴家和作家的故事怎樣?會不會比較有賣點?」
鋼琴家與作家?昕語認真想了一下他的提議。
鋼琴家和作家……是在說他和她嗎?他在暗示什麼嗎?
為了保險起見,昕語故意猶豫着問:
「鋼琴家和作家……要寫什麼呀?這種故事會有什麼精采之處或賣點嗎?」
齊競文笑了笑。「好吧,讓我想想。嗯……第一章就從神奇的亞力山大開始好了──」
「神奇的亞力山大?」昕語充滿質疑的語調打斷了他的描述。「這是什麼怪怪的開始呀,好像在寫鬼怪故事呢。」
聽到昕語的調侃,齊競文也開始耍起賴來:
「唉呀,妳要自己想啦,這樣不認真不行哪。」
「我是很認真在寫呀,是你在搗蛋。」昕語笑着喊冤。
「好啦,好啦,不鬧了。」
「對了,你去台東參加誰的婚禮?不會是前女友吧?」能讓他千里迢迢跑到台東去參加的婚禮,一定有着很特別的交情,而前女友則是最有可能的一種。
「妳果然是寫小說的,想像力很豐富。」接着又說:「我今天參加了一個潛水婚禮,還有幾家電視台來採訪。」
「潛水婚禮?」會不會太……特別了一些?
「對呀,所有參加婚禮的來賓都要穿上潛水衣,的確是個很特別的經驗。可能晚上的新聞會播出。」
「真的嗎?哪一台?看得到你嗎?」
「唔,有點困難,因為我們都戴着潛水面罩。」
「那有什麼好看?」興趣缺缺。
「妳可以看到新郎新娘穿着婚紗禮服潛水,連牧師也穿潛水衣……」
「既然你參加過這麼特別的婚禮,那你以後會用什麼方式結婚?」昕語邊問邊在心裏想着幾個勁爆的結婚典禮,例如裸奔、乘坐熱氣球,相撲也不錯……
「好啦,妳趕快專心想想鋼琴家和作家的大綱吧。」語氣像極嚴格的催稿編輯。
厚!又給她壓力,而且他又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昕語不是第一次發現這個問題,但她並不是個喜歡窮追猛打和勉強別人的人,所以既然他不回答就算了。
「那你是不是得先彈一段鋼琴給我聽聽,我才知道要怎麼描述這個鋼琴家。」
「會有機會的。」
結束通話后,昕語臉上的笑容久久、久久都無法停止,滿心都是吃了超級糖果般的甜蜜,世界看起來是如此的美好、每個人看起來是如此的可愛……她……是怎麼一回事?
當然是因為齊競文。
齊競文的出現,改變了她原本因為失戀而應該變成灰暗的世界;是齊競文讓她心花朵朵開,是齊競文讓她覺得春天提早到來。
明星和助理的故事當然無法繼續發展,因為昕語滿腦子想的都是齊競文說過的話。除了像個白痴似的發獃傻笑之外,她整天寫不到一千個字,直到她的筆記型電腦電池沒電了,她才拎着電腦一路痴笑回家。
她真的喜歡上齊競文了。
昕語沒想過自己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喜歡上一個人。她,確定不是因為失戀傷心而對齊競文產生移情作用吧?
應該不是。就算是……又何妨?
找尋快樂來忘卻傷痛是何等天經地義的事,換作任何人都會和她一樣吧?只是,這樣算不算是在利用齊競文的好心腸呢?
說到齊競文──
他現在在做什麼?和那對潛水新人一起慶祝新婚愉快?他會不會也像她想他一樣想着她?
正想着,手機響了。
「睡了嗎?有沒有看到新聞?」是齊競文。
「都沒有。」昕語幸福的歪倒在床上,興奮得高舉着兩腳在半空中亂踢。
「因為妳沒有認真想故事大綱,所以它不放給妳看。」
「才怪。我不看是因為裏面沒有你。」昕語為自己的大膽和他調笑而作了個鬼臉。她真的變了,一遇到他,她什麼話都藏不住了。
「誰喂妳吃的糖?嘴巴這麼甜。」齊競文笑了。
「樓下有7-11。」
電話那頭忽然靜了下來,昕語也不說話,只持着手機閉上眼想齊競文的樣子、想他們對話之間的朦朧曖昧。
「你什麼時候回台北?」她好想現在就見到他。
「明天晚上。」
「那麼明天晚上你不會去運動嘍?」昕語努力不讓自己的語氣透露出哀怨。她竟因為明天見不到他而感到失落耶,她糟糕了。
「對呀,到台北可能很晚了。」
「好吧,那就再聯絡啦。」還是看淡點好。雖然他句句話中似另有含意,卻也沒有明白說出什麼。昕語忽然擔心自己是不是誤解了他的意思,說不定那另一層含意都是她自己想的。人不都這樣,總把別人的話用自己的意思來想……
對呀,仔細想想,齊競文哪句話有明確說出他對她的感覺?好像……都沒有……
這……極有可能只是她的單相思而已……
剛結束和齊競文的通話,昕語手中握着的手機又響了。
不會又是齊競文吧?他會不會是忘了要求她說什麼所以打來補充?
「喂?」搞不好他是打來告訴她其實他也很想她……
「昕語?」
韶志?
「還沒睡?」
「沒。有事嗎?」昕語很意外自己能如此冷靜。
「妳的聲音聽起來……」
聽起來沒有他預期中的哀傷?她的確很難過,不過那是前晚的事了。世事多變,一個晚上可以發生很多事的。
「其實我真的很不想傷害妳……」
「那就不要再傷害另一個人了。」既然他選擇了,就要面對選擇。
「其實我真的很為難,我也捨不得和妳分開。」
男人──別想使出這招來一箭雙鵰。
「你捨得的,你已經選擇了別人不是?」昕語忽然覺得他很卑鄙,明明愛上了別人,還想扯着她不放。
「那……我們還可以是朋友吧?」
「可以。」偶爾打個電話互相問好,可以接受。
「下星期一晚上一起吃個飯可以嗎?」
吃飯?昕語皺眉。
「只是吃個飯而已。」韶志強調。
「呃,我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