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徐聖宣說得沒錯,煒宸一坐上車,立刻知道往“九八”的路怎麼走。
牁債撜Y萬分的看着他熟練的操控方向盤,而煒宸則欣喜若狂的看着自己的雙手自然的轉動,毫無困難的把車停在“九八”外的停車場上。
‘你居然記得怎麼到這裏來?’剴毓在他停好車時驚訝的問。
‘我可能是常來吧!看,聖宣的車在那裏,瑞琛的車就在他的旁邊。’煒宸指向離他們不遠處的一輛紅色NEON,在NEON旁邊的是藍色的LIATA。
‘你也記得他們的車?’剴毓難以置信的盯着他,在失去記憶后,他根本沒機會見到徐聖宣和簡瑞琛的車。
‘是啊!我甚至記得他們的車號。’煒宸翻個白眼,打開車門走出去,剴毓跟上他。
‘我的腦子裏大概全記些瑣碎的事情。’他吃口氣,摟着她一起走進‘九八’。
剴毓並不習慣酒吧內的嘈雜,她燠惱的皺起眉頭,但煒宸似乎沒這個顧慮,他很快的找到他的朋友們,朝他們揮手后,立刻帶着剴毓走向他們。
剴毓吃驚的看着那群人,除了她已認識的四個男人外,還有三張生面孔,其中有兩個是女人。
‘真準時啊!煒宸,一分不差呢!’簡瑞琛首先笑道,接着大家全站了起來。
‘我就說讓他開車准沒問題嘛!’徐聖宣對剴毓眨眨眼,然後看到他們都在打量在座的女人。
‘大姊。’煒宸盯着徐又瑋身邊的女人喃喃說道,大家都有點嚇一跳,剴毓發現那個女人的肚子微微隆起,顯然是懷孕了。
‘老天,我真是受寵若驚,你居然記得我!’那名孕婦眼裏有驚喜的淚光。
‘對不起,我不記得你的名宇了。’煒宸抱歉的說,第一眼看到她時,那個宇眼就從腦海深處跳出來,而且有一種很溫馨的感覺在心中漾開,他直覺曾經很依賴她,而且他似乎看得到她跪在他面前,抱着他、安慰他失去前妻時的模樣。
‘我是黎景鴦,又瑋的老婆。過來,你這個臭小子,看到你活得好好的真是令人高興!’她笑着伸出雙臂,給煒宸一個大剌剌的擁抱。
‘那你就是范璇啰!’煒宸轉向另一個女人,剴毓聽過這個名宇,記得她是簡瑞琛的妻子。
‘小老弟,歡迎你回來。’范璇也給了他一個擁抱,眼裏還閃動着欣慰的淚光,剴毓看得有點出神,而且羨慕煒宸有那麼多知心好友。
‘還有一個吶!你可別因為我是男人就不抱了。’那個剴毓沒見過的男人拍拍煒宸的肩膀,煒宸望向他。
‘邢郁宵,這間酒吧的老闆。’他自我介紹着。
‘為什麼看到你,我會想到一間叫“ROCK”的Pub?’
‘因為我以前是那裏的股東,我們是在那裏認識的,後來我自己出來開了這間酒吧。’他笑着和煒宸像哥兒們似的抱在一起,然後煒宸的注意力回到剴毓身上。
‘我的老婆,藺剴毓。’他笑着介紹道,彷彿為她感到十分驕傲似的。
‘婚禮那天我們都見過面了,不過她可能不太記得我們。’范璇話柙的暗示讓剴毓羞紅了臉,徐又瑋趕忙催促大家坐下。
‘你們想喝什麼?今天我請客。’邢郁宵大方的說。
‘煒宸當然是喝啤酒,剴毓呢?’坐在徐又瑋另一邊的黎邦線問道。
‘我只要一杯蘇打汽水。’剴毓客氣的笑道,隨後懷疑的轉向煒宸。‘你的酒量好嗎?’
‘不用擔心他會喝醉啦!煒宸根本就是啤酒大王。’簡瑞琛笑道。
‘但他總不能酒後駕車,而且我也不會開車。’剴毓解釋她擔心的原因。
‘那我今天還是別喝好了,改天等我的體力完全恢復,再陪你們喝到天亮吧!’煒宸的體貼讓剴毓有些不好意思,而其他人全都驚奇的盯着他。
‘突然變得那麼聽話,到底是新婚燕爾還是喪失記憶的關係?’邢郁宵張大眼睛瞪着他。
‘幹嘛,我以前很皮嗎?’煒宸不服氣的瞪回去。
‘何止皮,簡直皮到底了。’黎邦詠吐吐舌頭。
‘我看不出那和現在的他有什麼分別。’剴毓突然嘀咕道。所有人聽了笑成一團,除了煒宸和剴毓。剴毓無辜的盯着煒宸半好笑、半無奈的表情。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邢郁宵說著,然後向剛好經過的服務生要兩杯蘇打汽水。
‘剴毓,一個多月前我說要介紹給你認識的那個人,就是她——黎景鴦,我的堂嫂,如果你還想找工作的話,儘管請教她吧!’聖宣拍拍景鴦的肩膀。
‘你在找工作?’煒宸訐然的望着她。‘為什麼沒告訴我?’
‘我告訴過了’剴毓本想辯解,但突然想起她是在他失去記憶前說的。‘哦,我忘了你失去記憶,抱歉。’
‘聖宣說你想找翻譯的工作。’景鴦說。
‘其實我已經有一份工作,我替出版社翻譯英文小說,可以在家裏做,我想先翻譯完第一本,如果一切順利,那我就不必找其他工作了。’剴毓解釋着自己的打算,並感覺到煒宸鬆了口氣。
‘那你的文筆應該很不錯了。’范璇讚賞的看着她。
‘還好啦!我買了幾本書回來參考。’
他們在輕鬆、愉快的氣氛下度過這個夜晚,煒宸的手一直沒離開過剴毓的腰,她不明白為什麼,尤其在她已經告知他並非真心想娶她的事實后。
她決心拋開這個疑惑,看着大家盡興聊着的表情,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也許煒宸的朋友們可以解決她和煒宸府疑惑。
‘你們認識洪馥英嗎?’她輕聲問道,接着發現大家突然變得沉默,而且緊張不安的看着她,煒宸則和剴毓面面相觀。
‘剴毓,你從哪兒聽來這個名宇的?’徐聖宣謹慎的問,他記得自己並沒有告訴過她或煒宸有關洪馥英的事。
‘大概一個月前,她打過電話來關心煒宸的傷勢,我請她來探望煒宸,幫他恢復記憶,但是她一直沒有出現,後來也沒有再打電話來。’剴毓不解的看着他們的表情。
‘怎麼了,你們都不認識她嗎?’
‘認識是認識,但是並不熟。’聖宣僵硬的微笑道。‘煒宸,你對她有印象嗎?’
‘我連聽都沒聽過。’煒宸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突然變得那麼奇怪。‘她是我什麼人?對我很重要嗎?’
‘在你結婚後就對你不重要了,別管她,反正她是個遲早會走出你生命的角色。’黎景鴦豪爽的大手一揮,驅散了眾人的不安,大家又開始聊起來,煒宸也樂在其中,只有剴毓默默在心中咀嚼她的話。如果她沒猜錯,洪馥英是煒宸的前任女友。
和煒宸同睡一張床的念頭,令剴毓覺得渾身不自在,她並不是討厭睡在他身邊,而是害怕出事那天稍早的情況重演。
他們回到家時已經午夜,煒宸顯得疲憊不堪,剴毓催促他去換衣服並上床睡覺,而她則在他換衣服時躲進浴室里刷牙,當她走出浴室時,煒宸已經舒適的躺在床的一邊,
而且沒穿上衣,結實的肌肉讓剴毓臉紅、低垂着頭,不敢想像他是不是連蓋在被單下的下半身也是赤裸的,而他似乎累得沒注意到。他問她為什麼還不換上睡衣就寢,剴毓借口說她還不累,想先翻譯完一部分稿子再睡,天知道她在說這些話時,兩手在身後扭得死緊。
她坐在梳妝枱的椅子上,並假裝專註於桌上的稿子,當她從鏡中發現煒宸已閉上眼睛時,不禁鬆了一口氣。不多久,安靜的室內響起他規律的呼吸聲,剴毓相信他已熟睡,她只寫了幾行字便呵欠連連,因此關了燈,在床頭柜上的燈發出的微弱光線中更衣,並頻頻望向煒宸,希望他不會在那時醒來。
她小心冀冀的爬上床,盡量不去驚醒他,他面對她側睡,剴毓得以瀏覽他安詳、稚氣的睡容,燈光讓他長長的睫毛在臉上留下影子,剴毓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同時漲滿了愛與疼惜,另一方面卻又覺得心痛的淚正要腐蝕眼睛,她強迫自己背對他側躺,並在他們之間留下一段安全距離。
她沒有擦掉眼淚便沉入夢鄉,惡夢再次破壞了她的睡眠品質,這次她發現伏在她身上強迫她就範的男人變成了夏煒宸。
一聲小小的驚呼溢出她的喉嚨,剴毓猛然坐直身體,一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她滿身大汗,接着遵循以往幾乎每夜都會降臨的儀式,跳下床直奔浴室。她不知道早已驚醒了丈夫。
她衝掉馬桶里的嘔吐物后,起身趴在洗手合上漱口洗臉,她覺得虛弱不堪,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忍受這樣的折磨多久,她相信自己遲早會崩潰。
煒宸雙臂環胸,倚在門邊,皺眉看着她瘦弱的背影,他覺得這畫面相當熟悉,而且雜亂的情緒威脅着要吞沒他的理智,他察覺出憤怒是那裏頭最為明顯的一項,但他努力壓抑,在還沒思考前就脫口而出:‘你懷孕了嗎?’
他看到她驚訝的轉過身子,她的眼中流露着恐懼、不安與傷痛,水珠從她的下巴滴落,令他覺得有些記憶似乎是觸手可及,就連他剛才問的問題也一樣。
‘你已經記起來了?’剴毓勉強吞了口口水,驚慌的忘了他的口氣和上次有些許不同,他看着她的眼神是擔心、關愛的。
‘我什麼也沒記起來,我看到你在吐,所以才有這種聯想。’他朝她走近,發現她蒼白着臉,正明顯的往後縮。‘你在怕什麼?’
‘我……我不是怕……’
‘你怕我。’他停下腳步,平穩的陳述道:‘為什麼?我曾經做了什麼,讓你現在看到我會害怕?’
剴毓沒敢看他的表情,目光也一直停在他的腳趾上,因為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短褲,她不敢看他的原因除了害羞,還有就是覺得他太性感、太有魅力了。
‘你曾問我孩子的父親是誰。’她低聲說道。
‘什麼時候?’
‘結婚第一天,我說過我沒有懷孕,但是你不相信,你甚至要帶我去婦產科檢查,我去逛書局回來后,你質問我是不是偷偷跑去墮胎了。’剴毓閉上眼睛,平靜的讓心痛的浪潮蔓延過全身,她已經開始習慣並接受這種感覺了。
‘你沒有懷孕嗎?’他問,聲音里沒有透露出太多的感受。
‘沒有,不管你信或不信。’她沒有張開眼睛,預期會聽到他的諷刺。
‘那你為什麼吐?’沒有諷刺,只有疑問。
‘我幾乎每晚驚醒都會吐。’她不敢掉以輕心。
‘驚醒?因為作惡夢嗎?你一直在床上發抖、掙扎,而且喃喃自語的說些我聽不懂的話。’
剴毓吃驚的抬起頭看着他,那對深邃、漂亮的黑眸里有着關心和不解。
‘我掙扎?而且說夢話?’
‘不然你以為我被什麼吵醒的?’他皺眉打量她。‘你為什麼每晚都作惡夢?你都作什麼樣的惡夢?我打你嗎?’
‘你從來沒打過我,雖然我確定你有時真的很想。’剴毓搖搖頭。
‘難道是我在新婚之夜做出什麼……傷害了你的事嗎?’煒宸發現白己曾是個會傷害女人的男人。
‘那天晚上你沒回來,你只說你在朋友那裏,回來時正好看到我在吐。’剴毓為那一天複雜、混亂的回憶而發抖,她再度垂下視線,不想讓他看見她眼中的淚水。
‘結婚第一天就發生那麼多事?’煒宸不敢相信的問。
‘那天下午我們吵了一架,後來你……衝出去,之後就一直躺在醫院裏。’剴毓紅着臉跳過那煽情的一幕。
煒宸的腦筋一片混亂,顯然他們不是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但為什麼他醒來后只記得她的名宇,而且異常的聽話,並對她這麼親密,甚至覺得離開她三公尺遠都令他難過。
‘你到底作了什麼惡夢?’他回到先前的問題,而且不打算讓她逃避。
剴毓咬着牙忍住眼淚,她不想告訢他,不想讓他鄙夷她,她父親的鄙視已經夠讓她難受的了。
‘剴毓,告訴我,我非知道不可!’他堅決的抓住她的肩膀,她仍不肯看他。
‘強暴。’她顫抖着說,煒宸僵住。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我十七歲的時候,我甚至懷孕,我爸逼我喝葯把它流掉。’她原本真的很有決心要制止眼淚的奔竄,但絕望囚禁了她的意識,逼她放棄這項決心,她等着煒宸轉身離去,甚至等他開口大罵她的愚蠢,但是他都沒有。
‘在我出事前,我知道這件事嗎?’他的手仍在她的肩膀上。
‘吵架時我被你嚇到了,你爸媽聽到我的尖叫后跑上來,你媽媽告訴你我曾被強暴,之後你就衝出去了。’她的雙唇抖得好厲害。
片段回憶突然湧現,煒宸看見自己把她壓在床上,狂亂熱情的吻着她,而她似乎也很樂意的回應着他,後來他發現她在抗拒他,他憤怒得幾乎要逼她就範……
‘你之所以嚇到,是因為我也差點強暴了你,對不對?’他對自己感到厭惡。
她驚慌的抬起頭來看着他。‘你記得這件事?’
‘對,我記得,而且我很生氣。’他扳着臉,剴毓誤以為他的怒氣是對她而發的,低下頭,另一股更深沉的痛楚擄獲了她的心,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待會兒我會收拾好行李。’她的聲音低得連她自己都聽不見,但她可以感覺煒宸在皺眉。
‘你要去哪裏?’
‘我曾經告訴你我要獨立,而且等我一有工作就馬上和你離婚,現在我幾乎全都辦到了,而你也不需要我的照顧,我看不出我們有再繼續綁在一起的必要。’她盡量平靜的說,但仍剋制不住的淚如雨下。
‘你忘了說過愛我嗎?’她幾乎要相倍他的聲音里有濃稠的失望了,她沒有說話。突然,他輕柔的將她帶進他溫暖的懷抱,這令剴毓驚訝極了。
‘留下來。’他的聲音和他的呼吸拂過她的髮絲,滲入她的細胞。
‘為什麼?我只會惹你生氣。’她的熱淚灑在他的胸膛上,而他似乎不介意。
‘我是個混蛋。’他低聲咒罵道。‘我很抱歉我曾對你這麼殘酷,但是我不相信讓你離開,天知道為什麼,我就是不想。’
‘我不是個好妻子。’他的話引出更多的淚水,她哽咽道。
‘我也不是個好丈夫。’他緊緊摟着她,一手輕輕撫順她的秀髮。
‘別這樣,煒宸,等你恢復記憶,你一定會後悔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剴毓想推開他,但他不讓她得逞。
‘我覺得放你走才會讓我後悔。’他輕撫她髮絲的大手輕抬起她的下巴,即使淚眼模糊,她依然看得見他眼底的決心。‘我想我已經愛上你了。’
剴毓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盯着他,幾分鐘過去,她突然奮力掙開他的懷抱。
‘你不會愛我的,你愛的是你的前妻,你只是因為喪失記憶后只記得我的名宇才產生錯覺。’她想走出浴室,但煒宸抓住她的手。
‘我告訴過你我對瑞瑤的感覺只有愧疚,她已經去世了,現在你才是我的妻子,你到底要我到天堂去繼續做她的老公,還是留在這裏?’他不耐煩的問。
‘我當然要你留下來。’她張大眼睛,語氣尖銳的說。
‘那就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我犯過的錯。’他突然變得既溫柔又深情,這讓剴毓深感不安。
‘我不願意想像你將來後悔的表情。’她深吸一口氣,顫抖的說,煒宸沒有說什麼,只是用力一拉,讓她重新回到他的懷抱里,她沒來得及喘氣,他便低下頭給她一個又深又長、蘊含無限情意的吻,剴毓不到一秒便軟化在他的吻,她緊抓着他的雙臂,試圖讓自己的雙腿不要虛軟,但是煒宸的吻粉碎了她的努力。
‘相信我。’當他抬起頭看見她迷濛的表情時,他笑了。
‘你實在是瘦得不像話。’煒宸的聲音讓剴毓在浴室門口倏地轉身,她發現他以一手支着頭側躺,皺眉打量里着睡袍的她,剴毓低頭瞧一眼束緊的腰帶。
‘難道你喜歡我……臃腫?’她聳肩,試着讓自己不要臉紅,現在已經早上七點多,昨晚從浴室回到床上后,他一把將她拉進懷裏,讓她偎在他胸前傾聽他規律的心跳,他不到十分鐘就又再度入睡,而她則一直保持無眠到清晨六點才小睡一下。她醒來后,陽光已經灑滿整個卧室的地板,而她人也還在他的懷裏。
‘應該說豐滿,看你這麼瘦弱又憔悴,人家還以為我在虐待你。’他扮個鬼臉。
‘過來給我一個早安吻,太太。’他朝她伸出一隻手。
‘我還沒刷牙。’再怎麼努力,她的臉還是紅了。
‘我也還沒。’他俏皮的聳動肩膀,剴毓笑了,她走向他坐在床邊,煒宸立刻環住她的肩膀,將她的頭拉下,結合四片柔軟的嘴唇。
‘你什麼時候醒的?我還以為我很安靜。’片刻后,剴毓喘息的問道。
‘你一想下床我就醒了。你都沒睡嗎?還是又作惡夢了?’煒宸輕點她的鼻尖,大@拇指撫着她眼下的黑影。
‘我每晚作惡夢驚醒之後就會失眠,一直清醒的躺到早上,所以我每天都很早起。’剴毓認命的笑笑。
‘我一定要讓你再變回那個快樂的小女孩。’他捧住她的雙頰,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個溫柔的吻,剴毓訝異的看着他。
‘你記得小時候的我?’她抓住他的手。
‘我在醫院的時候就常夢到她,我知道那是你,因為你們有一模一樣的酒窩,但是你的不太明顯,因為我只看過你微笑。’他撫着她臉上會出現酒窩的地方。
剴毓垂下視線,記起自己在十七歲那年後,就不曾再大笑了。
‘去刷牙吧!待會兒我要替你擬個培肥計畫。’他搔亂她的頭髮。
‘你以前也喜歡援我的頭。’她沒有伸手撫平亂成一團的髮絲。
‘我知道。’
‘知道就好。’她報復似的也搔亂他的頭髮,然後一溜煙的躲進浴室,當煒宸追上去想打開浴室的門時,她早已把門鎖起來了。
‘剴毓,再不開門我就撞進去啰!’煒宸笑着威脅道,但是裏面沒有聲音傳出,他開始擔心。‘剴毓?剴毓,開門!’
他轉動門鈕,但它還是上鎖的,浴室里安靜得讓他不安,所以他繼續敲門。就在他準備要撞門時,門悄悄的打開了,煒宸立刻衝進去,結果看到剴毓在浴缸前拿着蓮蓬頭對準他,臉上浮着惡作劇般的微笑,煒宸瞪大眼睛,還沒有下一步反應前,剴毓已經打開水龍頭,噴了他一身的冷水。
‘該死!剴毓!’他冷得在原地跳腳,剴毓則笑得不亦樂乎。‘我發誓我會報復,你這個調皮鬼!’
剴毓笑得更大聲,也變得毫無防備,煒宸衝上前奪下蓮蓬頭,轉而對準剴毓,她尖叫一聲,伸出雙手抵抗。
‘我投降!’她大叫着,煒宸立刻丟下蓮蓬頭,將她拉進懷裏,嘖嘖有聲的親吻她。
‘你的笑聲還是那麼好聽。’他說,剴毓欣喜若狂的擁緊他,他記得!
‘你最好趕快洗澡,我可不想讓你感冒。’他撥開她臉上濕淋淋的頭髮。
‘那你呢?你也是渾身濕透了。’
‘你在提議我們做鴛鴦浴嗎?’他邪惡的笑問,剴毓的臉頰立刻脹紅。
‘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比你壯多了,除非你要洗上一個鐘頭,否則我是不會那麼容易感冒的。’他笑着放開她,低頭在她鼻子上輕吻一下。
‘我只要二十分鐘就夠了!’她急忙說道,傻氣的伸出兩根手指頭。
‘我會幫你計時的。’煒宸邊說邊拿了一條浴巾,披在身上後走出浴室,並幫她帶上門,剴毓迅速脫下身上的睡衣,從浴缸里撈起蓮蓬頭。
洗好澡之後,她突然發現自己沒有把換洗的衣服拿進來,她低聲罵自己愚蠢,但是她得出去換煒宸洗澡,不然他會感冒,為什麼她在玩之前沒想到後果呢?
她用浴巾包住自己,悄悄打開門,在門縫裏,她沒有看到煒宸,她好奇的把門大開,一腳戰戰兢兢的跨出浴室。
煒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聽到浴室里已沒有沖水聲傳來后,立刻背靠在浴室門邊的牆上,準備好好嚇一嚇剴毓,他興奮的期待着,然後門緩緩的開了一個小縫,令他有點懷疑她是不是也想搞什麼遊戲,接着門大開,一隻細緻、嫩白的小腿跨出浴室,他的視線往上移,發現剴毓只用一條浴巾圍住自己,正探頭探腦的走出浴室時,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剴毓看到他呆在門邊時嚇了一大跳,但煒宸似乎沒反應,他愣在原地瞪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正在猛吞口水,她雖瘦,但是煒宸敢發誓她有他見過最圓滑的雙肩曲線,她的皮膚白得不可思議,一向被及膝的裙和褲子遮住的大腿部分顯得性感異常,老天,他老婆根本是個性感尤物!
‘煒宸!’她的手在他眼前亂揮,煒宸嚇了一跳,然後回過神來。
‘什麼?哦,你洗好了。’他獃滯的說。
‘你沒事吧?’剴毓擔心的看着他。
‘當然沒事,我只是奇怪你怎麼會……做這一身打扮走出來。’他敷衍的笑笑,然後視線一直釘在她的鎖骨處,他想把她身上的浴巾扯下來,但是他握緊雙拳克制自己。
‘我忘了拿衣服進去。’她紅着臉,兩手縮在胸前。‘你很生氣嗎?’
‘什麼?’他不解的看着她。
‘你看起來好像快要噴火了一樣。’她瑟縮的說。
‘噴——’煒宸想說他快噴鼻血了才對。‘沒有,我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剴毓又用那種單純、無辜的眼神望着他,這輩子他從沒覺得講話是這麼困難的一件事。
‘我要去洗澡了,你趕快穿上衣服吧!’他急忙躲進浴室,貼在門上大口喘着氣——看着鏡子,他發現自己的額頭佈滿汗珠,丟開身上的浴巾、脫下褲子,他站在蓮蓬頭底下,急忙轉開水龍頭,看來沖個冷水澡才是明智之舉。
夏昆德要兒子回公司開始工作,希望他曾熟悉的工作環境能幫助他快點恢復記憶。
‘可是老爸,我還沒開始享受我的新婚生活吶!’在早餐桌上,煒宸坐在父親對面,皺眉說道。
‘我是怕你越來越生疏,希望你能早點回去適應。’
雖然夏昆德說得有理,但煒宸仍一副不太願意乖乖就範的樣子,在他身旁的剴毓偷觀了他一眼。
‘這樣子吧!給你一個月的時間,除了星期假日,你每天至少撥半天時間出來到公司去,可以了嗎?’夏昆德嘆口氣,做出讓步。
‘可以接受。’煒宸彈了一下手指,眉開眼笑的說。‘剴毓,跟我一起去吧!’
‘我?’剴毓驚訝的瞪着他,夏昆德夫婦則懷疑的看著兒子。
‘可是我——’
‘看他纏着你的樣子,我看你是別想跟他離婚了,你就好好當你的夏太太吧!’蕭羽蘭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剴毓紅着臉繼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