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紅顏禍水

第二天中午，我邀一劍到附近一間有名的館子吃飯。

「真難得。」一劍說道：「你怎麼會想到要請我吃飯？」說完還不忘挾起一塊醉雞往嘴裏塞。

「慶祝啰！」我也吃了一口菠蘿蝦球。

「慶務實摸？」一劍滿嘴的雞肉。

我微笑着替一劍倒了杯茶，「慶祝……」腦海中浮現無極狂傲的微笑。「當然是慶祝我們打敗逍遙公子那個小人。」

「是該慶祝。」一劍一口喝乾那杯茶。

「還有……」我又抬手替他倒了杯茶，「向你賠罪。」

「是該賠罪。你這陣子瞞得我好苦啊！害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跟無極老大交代，每天面對老大那張冷冰冰的臉，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嗎？我可是……」

天哪！我要暈倒了。

「你再不吃的話，菜就要冷了。」多吃飯，少說話。

「對喔。」他馬上挾起菜往自己嘴裏塞，「有人請客，不吃白不吃啊！」

「你盡量叫。」我說道。要我請客又有什麼難的。

「沒問題。」一劍說著，舉起沒拿筷子的那隻手，揮了揮，「小姐——我要加點。」

一位穿着唐裝，身材玲瓏有致的服務小姐馬上拿着菜單走了過來。

「請問您要點些什麼。」

「嗯……我要……」一劍指着菜單念出一堆菜名。

那位漂亮的服務小姐走後，我對一劍說道：「不錯的小姐啊，要不要幫你介紹？」

「月大哥……別開我玩笑了。」一劍呻吟着。

「呵呵。」我笑道：「你都二十三了，老大不小啦，也該交交女朋友了。」

「大哥你還好意思說我。」一劍反駁道：「你自己也不是沒有交。」

「我？」我挑挑眉，語氣有些諷刺。「你覺得我需要擔心嗎？我們家那兩個早就已經把我的對象『準備』好了，我交女朋友有意義嗎？」不自覺地，我的語氣有些上揚。

「哦……」

一劍發現自己踩到地雷。「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算了！別說了……」

我好怨！怨我這個該死的名字，怨我這一輩子擺脫不掉的身分。如果可以忘記這一切就好了，我自暴自棄地想着。

「小姐——」我喊道：「給我來一打啤酒！」

「月大哥……是我不好啦！你胃不好不能喝酒。」這時候的一劍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胃不好的人，不能碰茶、碳酸類飲料、酒精飲料跟油炸類食物。犯規的下場就是，我到第二天的早上才有力氣繼續玩天運，之前的時間都待在廁所里，面對我那每天都刷得乾乾淨淨的馬桶（別問我在幹什麼……）。

一上線，連招呼都來不及打，就被白日曉拖去陪他練功。

「月月你跟我約好要一起練的，不是嗎？」

我很難拒絕一個幫助過自己，而且我又欣賞的人的請求，更何況只是陪他練功。

「喔……好啊，在哪等？」我只好跟團里的朋友們說聲抱歉，去陪曉練功。

好險無極不在在線，不然他說不定又會跟曉吵起來。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會那麼討厭對方。

中午，旭之無極上線，知道我跟白日曉一起練功后，勃然大怒。

「月！你跑去跟白日曉那傢伙在一起幹嘛！」

「我們在練功。」無極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害我嚇了一跳。

「練功！」無極語氣陰寒地說道：「要練功怎麼不跟團里的人一起練」

「不是我不想……」我忍住想嘆氣的衝動，說道：「曉團里的人等級跟我比較近，還可以組隊，我們團里的人等級都太高了。」

「我們可以組傭兵隊，不是嗎？」無極聽到我「間接」說白日曉的等級不如他，心情好了一點。

「這樣沒有經驗加成，反而比較慢。」雖然這不是最主要的理由，只是我都已經答應了曉，總不好意思爽約吧。

「隨便你！」無極寒聲說道，然後就切斷了通話。

唉……我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我也很想跟團里的人一起組隊，垠之無的人都知道我有四個職業技能的事，練起功來也不用縮手縮腳的怕放錯技能（白日曉他們一直認為我是靈獸師），而且……還可以跟無極一起……

可是如果我們組傭兵隊，在沒有經驗值加成的情況下，得到的經驗實在是少得可憐。

我等級低是沒差，只是我不希望連累團里的人。

與月非離切斷通話后，旭之無極的壞心情使得垠之無的團員們都有種風雨欲來的緊張感，看着以無極為中心的低氣壓風暴，警覺心較重的人已經把系統選單叫出，準備下線逃之夭夭了。

在氣氛恐怖到令一劍天下忍不住想躲在柱子後面抱頭髮抖時，無極終於開口。

「有空的人，」他冰寒的藍瞳緩緩掃視眾人一圈后，說道：「陪我去金字塔。」這是名為命令的請求。

「金字塔。」邪火煌說道。原來是那個。

「喔……好啊！」半生風雲也說。打那個啊！真不愧是無極。

「金字塔？」一劍天下也同時開口，不過聽他的口氣就曉得，他不知道要去那裏幹嘛。

「？」百不穿羊正滿臉疑問地看着無極。

不過，不管他們知不知道為什麼要去，金字塔還是非去不可，誰叫這是我們無極老大的「請求」呢！

***

我跟白日曉還有他團里的幾個成員，來到天運著名的無音古城練功。

無音古城是座類似中世紀歐式城堡的建築，一共分為外城、內城一樓，還有內城圖書館等三處。

外城的古城花園生長着木屬植物系怪物，城牆內廣場駐守着人型不死系的亡靈衛兵；內城一樓是從古城大門進去后的交誼大廳跟數十個小房間，交誼廳內的怪物大致上跟外城一樣是亡靈衛兵跟亡靈盔甲兵，而數十個小房間則自成一格，由不同的怪物佔據着；一樓兩側各有一條樓梯可以到達二樓的圖書館，圖書館內有許多不死系的鬼魂。

整個無音古城，簡直就是由不死系的怪物所佔據的死亡廢墟，其恐怖程度不亞於地形錯綜複雜的亡靈山谷。

但無音古城之所以有名，並不是因為它外觀上有多荒涼恐怖，也不是它那一天只刷新一次、且重生地點隨機的一百二十級BOSS無音城主（不死系），而是它內城一樓的那些小房間。

這些小房間一間只有一種怪物出現，數量少（三至五隻），刷新速度慢（二十分鐘左右刷新一次），而且出入口一次只能容兩個人（包括怪物）通過，所以只要派兩個血牛騎士配合一個祭司守住，外面的怪物就進不去了。當然，其它的玩家也是。

因為各團獨佔住小房間裏的怪物，由此而引發的紛爭多得不勝枚舉。這正是無音古城有名的緣故。

白日曉帶着他團里的幾個成員，來到了一間名為骷髏房的小房間。

骷髏房，顧名思義就是生長着骷髏的房間。這裏每二十五分鐘刷新三隻四十八級的骷髏士兵，刷新速度跟怪物的等級數量是這些小房間中最慢而且最差的，所以幾乎都沒有團會想佔據這裏，除非……

「曉……我們是要在這練嗎？」難道曉想來那招？

「這裏很好啊！」曉笑着說，還不斷地把我推到角落。「你要小心躲好喔……月月。」

不用你說，我也會躲好的！

曉吩咐他團里的一個盜賊引怪，他和另一個血牛騎士則堵在門門不讓外面的怪進來，他們兩人的後面還有一位看起來等級滿高的神族祭司，而我、銀月雪語跟一個名叫鏡子的精靈族魔法師，還有一個叫做樊旋的半精靈族女弓箭手，則躲在這個房間的角落。

如果我這時還看不出曉想幹麼的話，我就白玩這一年多的天運了。

他要團里的盜賊到附近引怪，等到怪的數量引得差不多時（通常是看個人的能力），再拖回小房間這裏，然後盜賊立刻使用潛行躲藏，失去目標的怪物群則會轉而攻擊擋在門口的兩個人，這時候，房間裏的人就用大範圍的魔法攻擊外面的怪物，而祭司則幫門口的肉墊們補血。

因為我的等級才五十一級，沒辦法跟七十八級的曉組隊，所以現在是曉跟血牛騎士、盜賊還有祭司四個人組隊，我、雪語、鏡子、樊旋四個人則另外組成一隊。

雪語負責清小房間裏重生的怪，鏡子跟樊旋則負責攻擊盜賊引來的怪，而我則是偶爾幫曉他們加補血狀態（要不要補血，只能靠經驗去判斷）。

這種練功的方式對房間裏的人而言（尤其是我），既輕鬆又安全，可是對外面擋怪跟引怪的人而言，卻非常地危險，特別是負責引怪的盜賊。

雖然大部分的人都認為，擋怪的肉墊比較危險，而且擋怪的壓力也特別大（只要肉墊一死，怪就會衝進來把裏面的人給撲倒了）。

其實不然，我認為最最最可憐的還是盜賊！

就算盜賊遇到危險可以使用潛行逃跑，但如果離怪物太近潛行也是會失敗的，而且引的怪物數量也必須要斟酌清楚，引太多自己跟肉墊都會危險，引太少又沒有效率。

還有，在盜賊把怪拖回小房間的路上，不能撞到人（害死人的話就麻煩了）；怪拖得太凶又會被罵搶怪：潛行的時機不對讓怪物跑掉又要重引：被怪打到沒人可以幫忙補血，要自己吃藥。

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

最慘的是死在哪裏都沒人知道啊——

為什麼我會那麼激動？

我的前身冥月，來無音古城團練時，就是常常為了引怪，而掛回復活點掉級……

引怪的盜賊大哥，我同情你！

看着不斷增加的經驗值，我的內心真是無比地感慨與掙扎。曉用的這種方法，根本不叫跟我一起練功，這是叫帶人！而且還是男生帶美眉的方法。

不管這種練法如何的輕鬆，我還是有身為男人的自尊啊！

「曉……」趁着盜賊去引怪的空檔，我對曉說道：「你這樣不叫做一起練吧，根本就是在帶我。」

「沒辦法。」曉無賴聳聳肩，說道：「誰叫月月的等級太低了，我們又不能組隊。」

是沒錯啦，可是……「我跟雪語他們一起練就好了。」

「不能啦！」女弓手樊旋突然說道：「降旋旋會很危險的，」說完還不斷眨着她翹翹的長睫毛。「旋旋這麼可愛，會被怪物欺負的啦。」

「讓你一個人練太危險了。」曉完全不理樊旋的自我陶醉。「你要是受傷，我可會心疼的。」

「喔……」我該說謝謝嗎？

「月月你不相信我嗎？」曉大受打擊。

「我……」能說不相信嗎？「……相信。」

「真的！」曉驚喜地說：「我好高興喔，月月……」

「噗！」終於聽不下去的鏡子跟雪語，開始捶着地板狂笑。

「贊啊……曉。」雪語邊笑邊說。

「結婚要送禮喔！」最愛錢跟寶物的鏡子也說道。

「你們在笑什麼啊？」樊旋問道。完全狀況外。

「你說很遜的那傢伙已經在金字塔里躲五天了？」

「他們是五天沒出來了沒錯。」旭不是很遜啦，「又不是躲！」我不滿地抱怨着。

「帶着整個團的人，跑到無法對外通話的金字塔，不是躲是什麼？」曉說道，語氣中有着滿滿的輕視之意。

雖然我不知道曉為什麼老是針對無極，但他那種語氣還真的很讓人不高興。

於是我說道：「好歹我也是無極的團員，曉這樣講有點過分了吧！」很難得的，我的口氣有點不好，誰叫他要說無極的壞話。

「好好好……別生氣了。」發現我真的不高興了，曉連忙陪笑道：「月月生氣起來就不漂亮了喔。」

男人要漂亮做什麼！所以我還是決定繼續不理他。

「好嘛……我打個漂亮的首飾給我可愛的月月好了。」曉說著還拉起我的手湊到嘴邊，準備親下去。

會讓他得逞我就不叫月非離。我趕緊抽回我的手，說道：「不用。」

「沒關係，我想送月月。」他不死心地再拉起我的另一隻手。

真是夠了喔！這傢伙，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別鬧了。」我再度解救我的手，指着正朝我們齜牙咧嘴咆哮的大黑虎說道：「有怪來了。」

「嘿！該死的畜生。」曉揚起他的雙刀揮向黑虎的門面。

七十五級的黑虎（地屬、動物系）也不是省油的燈，後腳立刻一蹬，側身往一旁跳去，準備等曉的攻擊落空后狠狠地抓上一爪。

可是，就在黑虎往旁一跳的瞬間，曉馬上一個轉身，硬生生地把雙刀的攻勢再度迎向黑虎門面。

曉的雙刀一砍上黑虎，魔法師鏡子馬上送上一發冰凌術。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乾淨利落，不愧是能夠統率三百多人騎士團的白日曉。

好一個假動作！我在內心贊道，居然連怪物都給騙去了。

「居然打擾我跟我的親親月月談情說愛。」曉踩着黑虎的屍體說道：「罪該萬死！」

當……當我剛剛沒稱讚過他……

唉……可是無極他們真的已經在金字塔里待五天了，期間除了一方回城補過一次水之外，他們都沒有出來過，一方又是那種不是要緊事不說的人，根本問不出什麼。

金字塔是天運世界中蠻特別的區域，玩家進入金字塔后，無法跟外面的人通訊，當然外面的人也不能跟裏面的人聯絡，不論是密語還是團頻都沒辦法。

一劍的手機又沒接，想必是都沒有下線。

無極會帶着整團的人去金字塔，不用說，一定是去打寶，一般人是很少會去與世隔絕、結構又像迷宮般複雜的金字塔練功（孤僻的人例外）。

那麼……無極是去打地下層的冥神使者阿努比斯？還是表層的法老王守護者霍魯斯（注一）？還是到有雙BOSS的金字塔頂層，打冥神歐西里斯跟冥神之妻伊西斯？

這四隻BOSS會掉的東西都很不錯，無極到底要打什麼？

左思右想都還是不得要領，最後我終於決定放棄。反正等他出來就知道了。

「月月……你不專心喔……」樊旋看到我在發獃，呵呵笑着說。

「啊！對不起。」我趕忙幫曉加了個輔助魔法。

附帶一提，我已經六十二級，可以跟曉組隊了。這五天練功的速度之快，真讓我覺得以前的辛苦好像是開玩笑一樣。

現在我的隊友有：曉、樊旋、鏡子、銀月雪語跟先前的那個血牛騎士。可憐的盜賊大哥早就因為操勞過度，告假下線休息去了（神族的祭司今天沒上線）。

白日曉像有目的似地朝紫竹林深處走着，一路上黑虎、白虎、竹妖等怪物不斷冒出來給我們送經驗值。

過了幾個小時，我終於忍不住問道。

「曉，我們到底要去打什麼？」越走越深，到時候回不去怎麼辦。而且紫竹林到了晚上會出現「那個」耶！

「幫我的親親月月打首飾啊！」曉說道，還不忘對我拋了個媚眼。

又來了，我只是不想揭穿你的意圖而已……

「旋旋知道喔……」弓箭手樊旋自顧自地說：「紫竹林可以打黑虎、白虎、熊熊、竹妖，」她眨着她翹翹的睫毛，扳着手指數着。「還有竹筍寶寶、小倩姐姐、林投姐，還有……」

然後她終於發現根本沒有人在聽她說話，鼓起腮幫子，一腳踩在正蹲在地上撿着竹妖屍體的鏡子背上。

「鏡子！你沒在聽我說話。」

可憐的鏡子被樊旋這麼一踩，成大字形的趴在地上，「我有啊！」很委屈地說。

「哼！」樊旋哼道：「讓我看看你打到什麼。」伸出魔爪探向鏡子來不及搜刮的竹妖屍體。

「不錯耶。」她翻到一個戒指。「2A的喔！鏡子你打寶運還是那麼好。」

「謝謝。」鏡子說道，伸出手準備拿回他的戰利品。

「是我的啰……」樊旋拍掉他的手，將戒指給收了起來。

「這是我打到的啊！」抱怨無效，可憐的鏡子。

聽樊旋那麼說我才想到，紫竹林還有小倩。我本來以為曉是要等到晚上打林投姐（就是「那個」啊……），看來應該是打小倩沒有錯。可是小倩才六十三級，等級那麼低，打她幹嘛，難道真的要幫我打首飾？！

天運的裝備除了衣服外，還分為足部裝備、手部裝備、頭部裝備跟裝飾品。

足部裝備是指鞋子或足煉，不可重複（不能同時佩戴）；手部裝備是指手套或護腕，兩個一組一起裝備，不可重複：頭部裝備是帽子、頭盔或冠冕，不可重複。

裝飾品則有：儲物腰帶、項鏈、耳環（左右耳各可佩戴一個）、手煉（左右手各可佩戴一個）、戒指（左右手各兩隻，共可佩戴四個）、額飾。裝飾品只有附加屬性或狀態，沒有附加防禦力。

如果真的是要打小倩，我想大概就是打智力＋10。、敏＋10。、對不死系怪物增加百分之十防禦力的鬼女耳環（3SS）。要是打到一對，就是智力跟敏捷+2O、對不死系怪物防禦增加百分之二十了！

曉該不會是認真的吧……

事實是……他是認真的，在他要打首飾給我這件事上啦！

看着曉燦笑着遞過來的鬼女耳環，我頭痛極了。

雖然小倩等級不高、防禦又低，還會掉3SS級的裝飾品，感覺很好欺負。可是，小倩的重生地點既不固定、又隱密，而且整個區域才二、三隻，數量非常少，想打鬼女耳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不能收。」我很乾脆地拒絕。

「是我的心意耶，月月你不要啊！」曉裝出一副大受委屈的樣子。

就是因為是你的心意我才不要啊——

「我真的不要。」再度堅決地回絕，「就算想要，我也可以自己打。」

「哇！」曉突然大叫一聲，朝我撲過來。「我好傷心。」

閃避不及的我被他抱個正着。

我現在是要朝他肚子打一拳呢？還是用腳踹他？

就在我考慮這個問題時……

「嘿嘿嘿……」曉的奸笑聲從我耳旁響起，「你要是不收的話，我就從你耳朵咬下去啰。」說罷，還真的張口欲咬。

我決定在他的肚子上送上一拳！

「嗚……好痛喔。」曉蹲在地上，抱着肚子哀嚎着。「月月你真狠。」

「那是你……」

話還沒說完……

「咦？有人來了。」雪語發現有另外一團的人也來到這附近打小倩。

「真的耶。」鏡子笑道：「等級還滿高的啊！」

樊旋聞言，看了那些人一眼，嘟着嘴小聲地碎碎念着：「小倩已經死掉了啦！他們來幹嘛？」

我也好奇地往那群人的方向看過去。只看了一眼，我腦海中瞬間浮現四個字。

冤家路窄……

來人正是逍遙公子跟他現在的老婆，方、水、寧。

***

那一天，月無論如何都無法忘記。

半夜，月接到一劍的電話。他跟月說大事不好了，要他趕快上線。

一上線，月就發現團里的人都圍在無極的城主室外。

「怎麼了？」月問着神色凝重的眾人。

「月大哥……」一劍一臉為難地說：「是這樣的……」

原來，無極的星碎天焚劍（SSS級）被他最近才剛結婚的老婆，方水寧，和他在天運的死對頭，逍遙尊盟的逍遙公子聯合搶走。其實也不能說是搶，應該是騙。

稍早，無極收到方水寧的密語，說她在附近練功時，被逍遙公子帶着一大群人圍堵住，要她把旭之無極找來。

方水寧原本不肯，可是那人不斷攻擊她，等到她快死亡時又幫她補血。然後再繼續攻擊，使她痛不欲生，而且處在被攻擊狀態（被攻擊后五秒）無法下線，練功區又不能使用回城捲軸，她受不了了，只好向無極求助。

無極當然不會坐視她心愛的女人受到這種痛苦，他馬上趕到水寧所說的地點。到了那裏，果然見到逍遙公子帶着幾十個人包圍着方水寧。

「放了她！」無極怒道：「我已經來了。」

逍遙公子笑嘻嘻地從人群中走出來。「要放過她可以……不過……」

「說！」無極的藍瞳冰寒得可以凍死任何生物。

「我要你的星碎天焚。」

「休想！」

「這可由不得你。」逍遙公子指着人群重重包圍的方向，說道：「或許你能夠殺光我們這裏的人，但是你卻不能在這之前阻止我們殺了方水寧。」

「那又怎樣。」無極冷冷地說道：「大不了掉級。」

「問題是……方水寧剛剛殺了不少我們的人……她已經紅名了。」

「什麼！」無極不信。他不認為水寧是如此莽撞的人，就算是自衛，紅名（PK值負一千以上）死亡后，還是會掉到零級。

無極被尊盟的人重重包圍着，看不到她的狀況，他無法確定逍遙公子有沒有說謊。

「對不起。」方水寧虛弱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該死的！無極咬牙，寒聲說：「交換！」

星碎天焚劍雖好，但也不是絕無僅有，他還是可以再打或是要名刀做出一把同級的武器，要是水寧掉回零級，重練就麻煩了。

他把星碎天焚劍選擇易主（注二）后，扔到地上。

「謝啦！」逍遙公子笑道，但並沒有急着把星碎天焚撿起來。反正他的計劃就是要讓旭之無極失去他最好的武器，對於易主后降低一個階級的星碎天焚，他沒有多大的興趣。

「可以放人了。」他對他身後的手下說道。

「這筆帳……」無極瞇起的藍眸散發著極度危險的光芒，陰陰地說：「我記住了！」

「哈哈哈哈……」逍遙公子只是笑着。真正的打擊才正要來呢。

沒錯，當無極看到方水寧根本沒有紅名，這一切只是她跟逍遙公子串通好的可笑戲碼時，他才知道什麼叫背叛什麼叫打擊……

看着消沉不已的無極，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把月推進城主室的團友們，則躲在門外不斷地用眼神示意，要月上前安慰他。

「無極……」月輕聲喚他。可是他沒有反應，只是頹然蹲踞在房間的角落。

月緩緩地走向他，再度喚道：「旭……你還好吧……」

該死！話一出口月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當然不好啦！月從來沒看過這麼難過消沉的旭之無極。從來沒有！

「出去！」無極低吼。

其實他的語氣已經夠和緩了，其它的團員進來勸他時，他可沒那麼「溫柔」。

心痛這樣的無極，月的雙眼茫然地看着四周。

該怎麼辦，該做些什麼才好？月在內心不斷地問着自己。

安慰的話……他說不出口。

對無極抱持着這種愛戀的他……說不出口……

月將手用力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低聲說道：「我在這裏，你知道吧？」加重手上的力道，像是要宣示自己的存在般。「我……們，都還在。」

「你……」他抬頭看着他，那眼中的傷痛與悲哀，月願意用盡任何代價將它抹去。

無極緊握住月搭在他肩頭上的手。「你……在……」

「是的。」月堅定地點着頭。

一直一直……都在，都會在。

「那麼……」無極勉強擠出個微笑，「先別走……」然後他將頭靠在月的肩上，雙手緊緊地摟着他。

「好。」月柔聲說。

聞言，他將月摟得更緊。

月被他緊緊地抓牢，無處可去、無處可逃……

而此時的無極只覺得，他懷裏的這個軀體才是最真實的、唯一的……

在那之後的無極，雖然沒有像事情發生時的消沉悲痛，卻變得像受傷的野獸般，暴躁易怒，甚至是冷漠，只有在經過月的安慰后才會好一點。

看着這樣的無極，月深深地自責着。

如果那天他也在的話，無極說不定就不用捨棄星碎天焚劍。

如果他能為他做什麼，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去做的。

哪怕是……

***

「出神了？」我的思緒被曉拉回現實。

「抱歉……」我下意識地向他道歉。在練功區發獃，的確是不太好。

曉好像了解般地沒再說什麼。

逍遙公子那群人發覺練功點被占走，準備換地方，我也因為不想節外生枝而打算放他們一馬。反正，帳是記下了！總有討回來的一天。

「美人啊！」曉指着隨着逍遙公子那一伙人離去的方水寧贊道。

體態輕盈、膚若凝脂、柳眉如畫、凝水星瞳，不可否認，方水寧真的是個美人。

我調侃道：「你喜歡。」

「不……紅顏禍水！更何況是如此毒媚的鴆水。」曉若有所思地說

「我還是比較喜歡月月啊——」

我，飛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