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結婚？
“結婚！”貝知果不是故意要提高嗓音的，但突然的驚喜卻讓她剋制不住。“我們交往不到三個月，會不會太快了點？”雖然她心裏甜絲絲的，雖然她也曾經想過兩人有結婚的一天，不過，他這麼早提了出來，感覺有點措手不及。
“怎麼會快？從小學到現在，我都立業了，這麼漫長的時間，愛情長跑也夠了。”古勁烈眉毛一揚，反駁她的論點。
“可是……可是那不一樣嘛！我說的是交往，交往要有時間，譬如說半年一年的，再來結婚比較正常啊！”“小果？”他低喚。“嗯？”他該不會又要威脅她了吧？“還記得當年離開時我說過什麼嗎？”他輕撫她的長發，斂下的眼臉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靜默了會兒，隨後緩緩點頭。
“我一直是認真的，從以前到現在。你說，這樣算來，我們談愛情的時間夠不夠？”他專註地凝視她。
我一定會回來，到時不准你再逃了！
記得當時聽到這句話她一個用力推開他就跑回家，分開的時間裏也不敢再接他的電話，沒想到再見面時他們又兜在一起了。思及此，她輕輕一笑。
此刻望着他如子夜的黑眸；想着他說過的話，她心中感到甜蜜，只是回想當時她可是嚇得拔腿就跑呢！
“阿烈，你總得讓我有些心理準備嘛！”她拉拉他的手臂撒嬌道。“半年好不好？這時間差不多……”
“好。”
聽到他過於輕快的語氣和毫不遲疑的回答，貝知果蹙起眉看他一臉愜意。
“你打什麼主意？”對於他這麼簡單就妥協了，她不禁懷疑起來。“有嗎？”他咧嘴一笑，看着她嫣紅的臉蛋，想犯罪的慾望越發強烈。一雙大手悄悄撫上她的纖腰，摟近她嬌軟的身軀，他低下頭輕吻她臂膀，引來她一陣輕顫。
“阿烈……”她低喃，小手搭上他的肩膀。
他親吻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膚，隨後緩緩上移覆上她的紅唇，舌糾纏着舌，唇瓣緊緊貼住彼此久久不放。
親密的感覺層層覆蓋了他的靈魂，當他離開時看到她只能虛軟地挨着他喘氣，他深吸一口氣，隨後露出自得的笑容。
“現在不行，半年後才能繼續下去。”
突如其來的話讓尚停留在激情中的貝知果愣了下。
“啊？”她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神志尚未清醒過來。什麼半年？
“結婚後才能繼續，離半年還有段時間。”意思是半年後鐵定要娶她了，而他能等的時間最多半年。
“喔。”隔了會兒，她才明白似地應了聲，隨即閉上眼嘆了口氣，沒忘記自己的原則，不過，此時此刻，她真想將這個原則拋諸腦後不理。思及此，她抬眼迎視他熱情的眼神。
“不行。”知道她心裏想什麼，他否決了她的意見。“因為你或許會怪我，雖不肯定，但我不打算給你這個機會，一點也不給。”他低笑着開口，但大手卻以不同於他理智的口吻親密地摩擦她裸露的手臂。
“我——”不會。反對的話忽然頓住，她縮縮肩膀，同意他的看法。沒辦法，誰教她的禮教觀念已經根深蒂固了。
她環視周遭。六十多坪的房子只有他一人獨住……喔！不能再想了！
她捂着發燙的臉搖搖頭，想將腦中的旖旎的鏡頭驅逐。
沁涼如水的夜晚，她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實，那就是她體內也有瘋狂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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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我有看到總經理和貝秘書喔！兩個人看起來很好。”一樣的中午休息時間裏，瓜子臉秘書神秘地宣佈。
她身旁的福態秘書呵呵笑了兩聲，“今天早上？我昨天下班時就看見總經理的車了，我就說嘛！那個八卦雜誌寫的怎麼可能是真的。”
“這樣啊，奇怪，那雜誌上的女人是誰？怎麼沒有記者去挖？”新來的秘書不自覺地說出心中想法，不料又惹來眾人的眼光聚集。
突來的沉默讓新秘書立刻察覺自己的失言，她連忙陪笑道：“哈哈，說不定是總經理的媽媽，反正有錢人家的夫人都比較會保養嘛！年紀無所謂的啦！”
話一說完，眾人立刻哈哈大笑。
“怎麼可能？如果那女人真的是董事長夫人的話，那就是辣媽了耶！”
“對啊！看那個身材，一點也不像五十多歲的女人。”
“這很難說喔！五十多歲的女人也能看起來像二十多歲或三十初頭啊！很多電影明星不都這樣？”
“哎喲！那很少的啦……”
秘書們紛紛笑着，話題又轉到另一方面去了，沒注意到背後的一對人影悄悄退去。
走廊的另一頭，意外聽到這段談話的男女驀地僵住身體，而後向後退去搭電梯。
“哈哈哈，她們瞎猜還真的猜對了！”
電梯裏，男人肆無忌憚地笑出聲，對這八卦話題感到很有趣。
另一個女子雖沒有男人笑得誇張，但眼裏嘴角也是滿滿的笑意。“如果你沒告訴我，我也想不到那是董事長夫人。”
“阿烈的個性可以說是家族遺傳，不論是他爸爸或爺爺，都是不認輸又好強的人，而且，他們的另一項家族特質——”二十樓到了，兩人相繼踏出電梯。“從來不搞婚外情，你曾經聽過董事長鬧緋聞嗎？”方成以肯定的語氣反問。
“這倒也是，不過董事長夫人真的好漂亮，比什麼電影明星和中國小姐美太多了，就算不化妝也很迷人，希望我五十歲時也能像她一樣。”
聞言，方成瞥向她化了淡妝的臉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那當然，像你，親愛的小君君，是我心中最美的女人。”他低頭偷得一吻。“不化妝也美。”
陳若君開心地揚唇一笑，心上人的甜言蜜語永遠是女人最好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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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方成也挺會說話的嘛！”
剛剛正欲踏出總經理辦公室，卻聽到外頭兩人的對話，貝知果立刻拉着古勁烈退回裏頭，不想打擾他們的甜蜜。
“當然，生意人嘛。”古勁烈聳聳肩。
“你也是生意人，怎麼你就沒說過？”
“怎麼沒有？你以為‘我愛你’這句話是隨便說的嗎？”他可沒那個興緻對不愛的女人說愛，又不是花花公子。
“我不是說那個啦！我的意思是……”她低頭思索了會兒，突然眼睛一亮。“你看，我今天穿的衣服好看嗎？”她指指身上的鵝黃色套裝。
古勁烈淡淡瞥了一下她的穿着，隨即又轉到她過分明亮的眼睛。“好看。”鵝黃色很適合她，剪裁也不錯，將她嬌小玲瓏的身段充分展現出來。
“真的好看？”她再次確認，不想讓他有一絲勉強，見他點頭，她才笑逐顏開地道；“這就是啦！知道我好看，你就要告訴我，這是讚美，懂不懂——”她像個老師解釋着。
古勁烈雙臂環胸斜倚在辦公桌上，一臉興味地看她亟欲說明的表情，最後，他舉起一隻手打斷她的話。“你是要我稱讚你嗎？”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她尷尬起來。“也不是啦，只是……呃，你要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我才會知道嘛！”她越說越小聲。
他放下手向前跨了一步站在她面前。“我沒說過嗎？”他伸手摸摸她發紅的臉蛋，對她的羞怯感到很有意思。
她想要他的讚美，他不可能聽錯！
“啊？”
“你總是傻傻的，常搞不懂別人笑容底下的意思，以為大家都是好人。”感覺到她抬起頭，他將她壓進懷裏又繼續說：”而且膽子又小，一點也沒辦法保護自己。”
聽到他的話，貝知果無奈地閉上眼，纖細的手指頭用力戳他。一個體貼的男人應該會注意到他的女朋友已經有點不高興了，可惜他似乎不是個體貼的男人。她皺着眉暗想。
因為他在拉下她作怪的手后，又接著說：“還有你太天真了，對男人的企圖總是看不清楚，有時還微笑鼓勵他們，這點絕對要改進。”
她假意抬起手錶看看時間，實際上是要提醒他午休時間已到，要開始上班了，不過古勁烈還是繼續發表他的看法。
“另外，你的方向感不好，警覺性也不夠，認人的眼光更差，這樣若是遇到壞人一點自保的能力也沒有，你應該練習一點防身功夫提高警覺，也許可以壯大你的膽子。”
聽到這裏她已經放棄了原本的打算，乾脆閉上眼等他說完，看看他還有什麼她沒想到的缺點。
“以後我會撥出一點時間教你一些應變的技巧，這樣也可以練練膽子。”
他低頭看她閉上眼貼在他胸口上，另一隻手還故意將他的襯衫扭成一團，這孩子氣的動作讓他不禁微微一笑。
等了半晌，看他似乎沒有要繼續“數落”的打算，她才開了口。
“怎麼停了？說完了嗎？”
貝知果還沒睜開眼，就聽見他的聲音又響起。
“還有一點，以後不能再賴皮。”
“我才沒有咧！剛剛不都乖乖聽你說？”她的聲音從他胸口裏悶悶傳出，襯衫上的手跟着又繞了一圈。
“這樣算乖嗎？”他好整以暇地拉開她的手，證據立刻呈現。
看着那一團皺摺的襯衫，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兩聲。
“這是被你帶壞的。”她伸出手壓了壓他的衣服，算是補救。“你說完了吧？”
她揚揚手告訴他已經超出十五分鐘了，其中的警告意味濃厚。
一轉身，她腳步還沒踏出去，就讓他一手拉回。
“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
她沒回頭，不過誇張地嘆了口氣，連肩膀也垮下了。“說吧！”
“你就是我想要的，也是獨一無二的、任何人都無法取代，這樣你滿意了嗎？”
他將她最想要的讚美說出口，隨後印上深深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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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下午，貝知果沉浸在愉悅的氣氛中，想到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她整個人飄飄然的。
滿意嗎？當然滿意了，雖然不是稱讚她的外表、穿着，但這才是最真實的，不是嗎？
剛剛若君姐幫方成處理事情一道出去了，這裏只剩她一人。
她低頭攪弄香片茶包，專心地想着晚上要和古勁烈去哪裏吃飯。爸媽今天早上去加拿大旅行了，要十五天以後才會回來，不如換她下廚吧，家裏還有些東西可以煮，應該可以弄個三菜一湯出來……
“請問，古總經理在嗎？”禮貌的聲音傳來，讓貝知果馬上回神注意到眼前的時髦女子。
果然，阿烈說得沒錯，她的警覺性有待加強，人都走到面前了她還不知道，還要別人出聲提醒。
“你是哪位？”貝知果有禮地問。
看着眼前一身淡紫色套裝的女人，精心打扮的妝容讓對方看起來像個典型的都會女子，自信美麗又大方。
忽然間，貝知果想起了自己大學剛畢業時定下的目標，她笑了笑，現在她已經改變心意了，畢竟難得有情郎啊！
“我是希煌集團的企畫部主任，想和總經理談談之前的合作開發案。”女子頓了下，才緩緩開口，“我們之前見過面的，在動物園，記得嗎？我是葉紅。”
聽到這裏，貝知果才恍然大悟地應了聲。難怪她看起來有點眼熟，不過沒多久的事，人家換了套衣服，化了個妝，她就認不出來，唉！又讓阿烈給說對了，她認人的工夫有待加強。
“我想起來了，不好意思，剛剛沒認出來，呃，請問你有預約嗎？”她趕緊翻出行程表查看。她記得那天阿烈對葉紅的態度很不好，趁此機會她或許可以彌補一下，做人還是要有禮貌的好，這是基本原則。
“沒有，不過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想和勁烈談，你可不可以通融一下？我不會耽誤太多時間的。”葉紅露出個請求的表情，一雙明媚的大眼直盯着貝知果。
一聽到“勁烈”兩字，貝知果忽然感到不怎麼愉快，她努力壓下這隱微的感覺。在經過先前的冷戰和嫉妒后，她已經明白愛情的獨佔欲在必要時可以強烈得嚇人，什麼理性、尊重，根本不管用，尤其在面對外來的威脅時。
兩人的互相信任固然重要，但也不能不管旁人的有心介入，因此，她開始不喜歡別的女人有企圖地來接近阿烈，就如同當初阿烈不喜歡別的男人借故跟她搭訕。
“貝小姐，因為先前我們的代表吳笙天似乎得罪了勁烈，因此總經理才要我私下來，希望能將誤會解開，所以請你幫個忙好嗎？”葉紅軟聲請求。聞言，她赫然明白誤會是什麼了。
“好，那我通報一聲，請等一下。”貝知果拿起電話說了聲，在聽到回應后就讓葉紅進去古勁烈的辦公室。
看葉紅風姿款款地走了進去，貝知果嘆了口氣，她看了下手錶，四點四十分。不知為什麼，她突然覺得時間過得真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