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翌日。

決定答應正俊善結婚的提議，方蝶信和他約在一家日本料理店的包廂內談一些婚前約定事項。

「妳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他兩手交握在桌面，深邃黑眸透露十足誠意。

今天她的眼消腫了些，他發現她有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看到她的眼，令他聯想到劉鶚在《明湖居聽書》中寫的一句「如秋水，如寒星，如寶珠，如白水銀里養着兩丸黑水銀」，這句用來形容她的眼，恰如其分。

他的注視，讓她心頭怦然，一想到他即將成為她的老公，一股羞怯湧上，燒紅了雙頰。

「我、我可以先去參觀一下你工作的地方嗎？」鎮定，方蝶信妳要鎮定，現在不是搞害羞時刻，答應嫁給他，首先要先摸清楚他的底。

那個雲上寵物度假村也不知是否真的存在，既然她是為了錢嫁他，當然得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有一份優渥的工作，好能支付口頭約定給她的一千萬。

正俊善遲疑了下，「好，如果妳堅持要去，我會為妳破例。」

「什麼意思？」還破例咧。

「妳顯然沒聽過雲上寵物度假村。」

「你給我名片后，我才知道的。」方蝶信據實以告，她又不常接觸動物醫院，不了解這方面的訊息，也不是什麼可恥的事。

「雲上寵物度假村在山上，它是一間結合醫療和動物旅館、餐廳的寵物度假村。」正俊善大致說明了下。

「這年頭當狗真好命。」她低喃。

「但它不是一般人可以進去的，它采會員制，主人和寵物一加一，一年的會費兩百萬。」

他說得一派輕鬆，她卻聽得一臉驚恐。「兩百萬」爺爺住養老院一年將近四十萬的費用她都嫌貴了，一個寵物度假村一年的會員費居然要兩百萬！

一樣是狗，流浪狗和寵物狗的命運判若天淵，一個沒得吃，一個卻能在百萬年費的寵物度假村跟着主人樂逍遙，想必那些寵物上輩子一定燒了不少好香。

聽他這麼說，她更想去看一看百萬年費的寵物度假村長什麼模樣。

「我會幫妳辦一張會員證，最快明天可以拿到。」

「你不是主治醫師嗎？主治醫師的老婆……呃，家人，不能進去參觀嗎？」她和他還未結婚，自稱老婆，感覺有點往自己臉上貼金。

「我不只是主治醫師……」頓了下，正俊善嘴角微勾，「我還是股東，雲上有兩個老闆，我是其中之一。」要不，他怎能在上班時間蹺班。

「你是老闆」那她更不懂了，老闆的家人要去參觀還得要會員證？

見她臉上佈滿疑惑，他微微一哂，「這規矩是我定的，我更應該遵守。雲上寵物度假村是個頂級寵物度假村，為了保障會員權益，沒有會員金卡一律不準進入，所有的醫師和助理每人都必須辦會員金卡。」

「意思是，如果今天我要去當助理，還沒領到薪水就必須先繳一百萬年費？」方蝶信心一驚。這是什麼寵物度假村，活脫脫就是詐騙集團嘛。

正俊善越看越覺得她很有趣，她的喜怒全表現在臉上，不用費心去猜，像現在她臉上就寫着「你是詐騙集團」。

和她在一起用餐聊天，他的心情不自覺放鬆下來，好久不曾有過這麼輕鬆的感覺。

雖然獸醫工作是他的本科，做來得心應手，可堅持為會員提供VIP級的服務讓他每天戰戰兢兢。

「妳有獸醫師執照？」

她搖頭，「沒有。」要有的話，她就去開動物診所賺錢了，還會坐在這裏和他聊天，摸清他的底。

「那妳不用擔心這個問題，我們的獸醫助理全都必須要有獸醫師執照。」

瞧他一臉正色，讓她怔愣了下，她不過就是問個假設性問題，他有需要這麼正經的回復她，還是他是在跟她開玩笑？唔，看起來不像。

所以，他這個人有時候講話挺正經八百的，她暗自記下。

「一般人或許會認為還未工作就繳百萬年費，和被詐騙沒兩樣……」他頓了下，被戳中心思的她尷尬一笑。

「這是我用來篩選合作夥伴的第一要件，花一百萬辦一張入門卡，我相信他會更加認真工作，不會三心二意來幾個月就想辭職。一旦錄用，光是一個小助理的年薪保證破百，而且正職員工只需繳第一年會費。」

哇！小助理年薪就破百，莫怪有獸醫師執照的人會願意屈就當助理。

早知道有這麼好的工作機會，當初她就該努力去讀獸醫系窩個五年，發狠拿下獸醫師執照，再去辦張會員金卡，就可以坐擁百萬年薪……

正俊善夾起芥末，放在生魚片上，再夾起生魚片沾醬油。「寵物度假村的事一時說不完，等我帶妳去參觀，再跟妳講解其它的事。」嗆鼻的辛辣味，是他舒壓的食療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