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債緣為了避免和嬤嬤在言語上再起任何衝突,他走出屋子來到屋外的庭園,任由灰狼在寬闊的草坪上奔跑。
他的心情沉重,因他不知道將意姮帶回家這舉動是對還是錯。
意姮……
她宛如傳說中的姮娥一般,有着溫柔婉約的外表,第一眼看到她時,他便不由自主地被她深深吸引。白皙透紅的肌膚就像粉晶般晶瑩剔透,還有如彎月般的柳眉、嬌艷欲滴的櫻桃小口……她帶給他心中不小的震蕩,她是否知道自己的容貌有多令人心動?
但是她過人的膽識和勇氣,也會令一般的男人汗顏,敢作敢當的豪氣絕不輸他們。
今後她將會和他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他該如何處置她?難不成真要如同自己所說,折磨她、摧殘她,讓她替她父母償債嗎?
此時他的心一片紊亂。
灰狼在這時來到他的身邊,他蹲下來撫摸着灰狼,不禁苦笑,“好傢夥,連你都能感覺到她的好,不然你為什麼寧願要她而不要我?”他語氣中有着幾許酸澀。
嬤嬤悄然地走近他的身邊,“怎麼?在生嬤嬤的氣?”
李債緣依然單膝跪在地上,他抬頭望着嬤嬤,一句話都不說。
嬤嬤挺直老邁的身軀,“雖然你承受着莫大的傷痛,但是你不應該再將傷痛建築在別人的身上,而且她還是一個失明的女孩,你於心何忍?”
李債緣氣憤難耐,從地上暴跳起來,“她眼睛看不到又不是我害的!再說,這是她父母的報應加諸在她的身上,與我何干?”
嬤嬤也被他的話激怒,“什麼報應?其實都是你的謬論,我就不相信老天爺會這麼殘忍,讓父母的罪過由子女代受。債緣,聽嬤嬤的話,得饒人處且饒人。”
李債緣氣得漲紅了臉,“不要再說了!我說過,這一切是她自己說的,我根本沒逼她,如果她向你抱怨一聲,你大可叫她走,我不會留她!”說完,他又轉身離開。
離開之際,李債緣氣惱地抱怨:“都已經躲你躲到庭園,你都還不肯放過我。”
嬤嬤錯愕地望着李債緣。
這裏的一切和洪砂山原的家感覺上完全不一樣,她嗅不到青草的清香味,整間屋子裏飄着一股她不知道的淡淡幽香,這裏的床柔軟無比,不似她家中的硬床。
意姮試着摸索房間裏的一切,有的東西她不知道是什麼作用,但是她依然儘力記住每一樣東西的位置。
倏地,她聽到房門被輕推開的細微聲響,立即警覺地問:“是誰?”
進來的人不出聲,意姮不自覺地蹙起蛾眉,雖然她眼睛失明卻造就她敏銳的聽力和嗅覺,她聞到一股熟悉的麝香味。
“是你呀!為什麼不出聲呢?”她緊蹙的眉頭頓時舒展開。
李債緣又是一驚,她怎麼猜得出是他?“你怎麼知道是我?”
意姮淡然淺笑,“雖然我的眼睛看不見,但是老天爺對我不薄,祂給我敏銳的嗅覺和聽力。”
李債緣苦笑,老天爺或許真的很疼愛她。
他站在房間的中央,“這裏你還能接受嗎?”
“我想應該可以吧!給我一點時間,相信我能在最短的時間裏摸清楚這裏的一切。”意姮自信滿滿地說著。
李債緣定定地凝睇她,她確實擁有脫俗的容貌,只可惜她看不見。隨後他心中暗忖,他為什麼要同情她的不幸?
“好,我可以給你一點時間讓你熟悉這裏的一切,不過等你熟悉之後你就得開始為償債而工作。”李債緣的臉上滿是鄙夷不屑之色。
“好是好,但是不知道你要我做什麼樣的工作?”意姮開始有些忐忑不安,她不知自己的工作能力是否能得到他的認同。
李債緣沒想到自己只是隨口而出,她卻當真了,“目前我還沒想到給你什麼樣的工作,等我想到再告訴你。”
“嗯。”意姮欣然地應允,“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一定會儘力去做,我只希望能消除你心中的恨意。”
一提及恨,那刻骨銘心的痛再次襲上李債緣的心頭,“不要再說了!”他憤怒叫吼道。
“你……”意姮驚惶得不知所措。
李債緣憤然地走到門口,“反正你就等着接受我的……苦刑,希望到時你還能抱着贖罪的心,面對我的懲罰。”他譏諷地狂笑。
他令人膽戰心驚的狂笑聲隨着腳步聲漸漸遠去。
苦刑……
意姮嚇得往後退了數步,他彷彿是地獄來的魔鬼,充滿着令人震懾的氣息,真不知道他將會設下什麼樣的煉獄等着她?
嬤嬤一直擔心李債緣會做出傷害可憐的意姮的事,於是她盡量挪出時間,全力陪伴着意姮。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第一眼看到意姮,她就非常的喜歡她,也許是因為意姮是債緣第一個帶到家中的女孩,姑且不說意姮是債緣口中所說仇人的女兒,她已經深深地喜歡上這令人疼愛的女孩。
好心又善良的嬤嬤常常陪着意姮,處處關心着她,並細心地告訴她有關房間裏的東西的使用方法。聰慧的她好似有一個超大容量的記憶庫,嬤嬤說過的東西,她都能清楚記住它的用途,甚至於它的所在位置。
意姮感激地緊握着嬤嬤的手,“嬤嬤,謝謝你能陪伴我。”
“傻孩子,在這個屋子裏只有我和你是女人,先撇開你和債緣上一代的恩怨不談,女人本來就應該幫女人,你說對不對?”嬤嬤笑容可掬地道。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謝謝你,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有個人關心我,我已經很滿足了。”意姮輕聲說出肺腑之言。
“意姮,你真是一個好女孩。唉!為什麼要讓你背負上一代的恩怨呢?”嬤嬤由衷地為她感到心疼。
“我已經很感激老天能讓我做我父母的女兒,其實我的父母一生都在為那件錯事而懊悔,而我出生后,本來可以為他們帶來一絲的喜悅,但好景不常,一場大病讓我失去了雙眼,這樣的打擊無疑是為他們雪上加霜……”想起陳年舊事,堅強的意姮也不禁紅了眼眶。
原來意姮的失明並不是先天的。
“唉!真的是老天捉弄人。”
意姮拭去眼角的淚水,勇敢地面對嬤嬤,“我並不怨天尤人,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命,再說,如果我所做的一切能消弭他心中的恨意,這也算是回報我的父母親對我的愛。”
嬤嬤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像你這麼好的女孩,債緣他怎麼還狠得下心呢?”
“嬤嬤,沒關係的,我相信我一定能應付的。”
話是這麼說,但是意姮一顆惴惴不安的心還懸在半空中,其實她完全沒有任何把握能消弭李債緣心中的恨意。
“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嬤嬤哭得老淚縱橫。
“不,我一定要靠自己,唯有用我自己的力量才能化解這場仇恨。”意姮堅定地道。
“意姮……”嬤嬤心疼極了。
希望一切正如她所說的,她能以她的能力化解她與債緣之間的仇恨。
意姮在嬤嬤的引領下走進餐廳,她能感覺到這張桌子比她家的桌子至少長上好幾倍,不然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麝香味不會感覺如此遠,她還一度以為他不在餐桌上,要不是他偶爾發出喚嬤嬤的聲音,她真不知道他也與她們一同用餐。
嬤嬤一直坐在她的身邊幫她夾菜,讓她享受到一頓氣派的晚餐,她靈敏的嗅覺可以感覺到每一道菜的香味。
倏地,她聽到有人拿着湯匙敲擊着杯子,她訝異地放下手中的餐具。
發生了什麼事?
“意姮。”
是他在喚她的名字!
“什麼事?”她側着頭仔細聆聽他的話。
“你房間裏的一切你都熟悉了嗎?”他的聲音冷冷的不帶一絲溫度。
嬤嬤笑着插嘴:“意姮真的很聰明,許多事情我只告訴她一遍,她就能完全記住。”
“真的嗎?”李債緣森冷的俊顏罩上一層冷霜,看向意姮的眼神中有着藐視。
“我沒有嬤嬤說得這麼好,我只是儘力去記。”意姮不敢太驕傲,她謙卑含蓄地回答着李債緣。
“你也別過於妄自菲薄,嬤嬤一向惜言如金,今天她會開口稱讚你,想必你真的有過人之處,既然你擁有超人的記憶力,我相信要不了三天,你就可以熟悉這裏的環境。”
意姮不知道他話中的弦外之音,不過她能感覺得出來他似乎另有打算,“我儘力……”她遲疑地回答。
“你只要記住,你並不是我邀請來的客人,你是來償債的!”他的眼神中閃着嘲弄的光芒,殘酷地說明事實。
“債緣,你不要太過分了!”嬤嬤為意姮打抱不平。
意姮連忙伸出手按住嬤嬤,“我說過了,我會儘力。”
“你最好愈快愈好,早一點還完這筆債,早一點可以離開這裏。”他嗤哼一聲,將餐巾往桌上一丟,憤怒地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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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姮感覺到他憤然離去的腳步聲,偏着頭靠向嬤嬤,“他生氣地離開了嗎?”
“嗯!”嬤嬤惱怒地道:“他怎麼變得這麼蠻橫不講理,之前他不是這個樣子的,我一直認為他是一個溫順又害羞的男孩,都是我沒教好他!”她忍不住埋怨自己。
意姮不知道他之前是個什麼樣子的男人,不過能從嬤嬤的口中探知,李債緣一直是嬤嬤心目中的好男孩,溫順且待人有禮。
而她接觸的卻是一個狂傲、跋扈無禮的李債緣!
意姮每天都不斷地去摸索認識周遭的一切,她發現這個大屋子有着超乎她想像的寬敞,她似乎永遠有記不完的新東西,唯一一成不變的是嬤嬤的關愛、灰狼的熱情和李債緣陰晴不定的性情。
她現在學會盡量的躲着李債緣,因為她發現只要她出現,就會挑起李債緣的怒氣,與其如此,在她還沒完全熟悉這裏的一切之前,能避開他就避開,免得又惹他不開心。
為了彌補父母親對他造成的傷害,她強忍着不安,等着他所謂的苦刑。
其實當她一踏進這裏,她就已經感覺在受苦刑,她懷念洪砂山原的一切。
在這裏她幾乎分不出何時是白天,何時是夜晚;在洪砂山原時,她可以外面的鳥啼蟲鳴來分辨早晚,在這裏她必須靠時鐘。
徐徐的涼風吹動房間的窗帘,她站在窗邊感覺到一陣清涼,一時興起,她走出了房間……
而另一邊——
李債緣的房門是敞開的,他正埋首在一堆忙不完的公事裏,他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窸窣聲,引得他抬頭望着房門邊。
他看見意姮正輕聲躡足地經過他的房門前,她並不知道他的房門是敞開的,她小心翼翼的模樣似乎怕驚動人。
李債緣目不轉睛地看着意姮,心中暗忖;這麼晚了,她要去哪裏?
他起身站在門邊看着意姮緩步移動,突地心中一陣不忍,恨不得能過去攙扶她,免得她碰撞到東西。他的視線隨着她的倩影移動,見她摸索至大門邊,推門而出……
李債緣隨即走回房間,站在陽台上注意着她的行動,只見她的纖纖倩影站在草坪上,仰着頭對着天上的星空,接着便是一聲莫名長嘆。
嬌容上有着一抹落寞的神情,而她柔弱的身子正在顫抖。
她怎麼了?
李債緣望着嬌柔的意姮,他的心突然一陣揪疼,隨後他又忿忿地甩甩頭,“我為什麼要可憐她?”他回到座位上,繼續埋首在公事裏。
但是他發現眼前的字彷彿在白紙上跳躍着,使他無法靜下心來,情緒一片紊亂,眼前、腦海所浮現全是意姮嬌柔的倩影。
李債緣暴怒地拿起桌上的文件,憤憤地往地上一扔,“這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我真的是鬼迷心竅!”
他氣呼呼地在房間裏踱來踱去,手指爬過頭髮,又瞟見安穩趴在一旁的灰狼,它只是偶爾仰起頭望着他,隨即又趴回地上,不理會他的怒氣。
這情形更加惹惱怒了李債緣,他一掌拍向灰狼的頭,“連你都欺負我!”
有個性的灰狼索性站起來踢一踢後腿,仰首離開房間。
“連你都要造反!”
灰狼不理會他的叫罵,逕自走到庭院,當灰狼發現意姮時,它立即沖向她,欣喜地在她身邊繞着。
意姮沒想到灰狼此時會出現她的身邊,她欣然地蹲下來輕撫灰狼,“你怎麼還沒睡?”親昵的語氣就像遇見了好朋友似的。
灰狼只是興奮地對她又舔又叫,逗得意姮在剎那間忘記了所有的煩悶,止不住地咯咯大笑。
站在陽台上的李債緣見狀,怒不可遏地喊了一聲:“灰狼!”
灰狼望向叫喚聲的方向,隨即又低頭窩在意姮的懷裏,沒有想離開的動作。
李債緣心中怒火更熾,拿起放在牆邊的鞭子衝下樓,來到意姮的面前,一把拉起灰狼脖頸上的狗圈,發瘋似的不停地抽打着灰狼。
它痛苦地嘶叫哀鳴,聲聲如刀般劃過意姮的心。“求你不要再打了,求你……”
李債緣不顧意姮的哀求,依然沒有停手的跡象,“這就是你背叛主人的下場!”
“不!”意姮一時情急,整個人伏在已被鞭打得奄奄一息的灰狼身上。
李債緣震驚之下一時收不回手,一鞭結結實實地打在意姮的身上,頓時她的背上一條紅紅的鞭跡,還不斷地滲出血。
李債緣驚慌失措地丟下鞭子,蹲在意姮的身邊,“你為什麼要趴在灰狼的身上?”
這一鞭打在身上確實令人疼痛難捱,意姮眼眶噙着淚水說:“灰狼它也是一條生命,你為什麼能狠下心傷它?”
在屋裏的嬤嬤聽到外面傳來驚叫聲和哀鳴聲,驚慌地披上一件外套從屋裏衝出來,看見意姮背上血跡斑斑的傷痕,和躺在地上傷痕纍纍的灰狼,她不由得生氣地道:“真是沒人性!這你也打得下手!”
李債緣本來還心存一絲歉意,而今被嬤嬤這麼一數落,他兩眼燃着兩簇怒火及濃濃的恨意,咬牙恨恨地說:“打都已經打了,你心疼,就全交給你處理。”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嬤嬤不禁錯愕,什麼時候他的心變得這麼冷硬?“好!你不管,我管!”
李債緣每走一步他的心就愈往下沉,他真的變得如嬤嬤所說的沒人性?
其實他的心在淌着血,他又何嘗不想抱起她,尤其那一鞭無端地打在她的身上時,他也有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嬤嬤費了好大的勁才攙扶起受了傷的意姮,關心地問:“你還撐得住嗎?”
“我可以……”她聽到在一旁哀鳴的灰狼,“嬤嬤,灰狼它怎麼樣?”
“唉!幹嘛出手要這麼狠呢?他最疼愛灰狼,竟然也捨得打它。”嬤嬤搖頭喟嘆,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債緣變得如此心狠手辣。
聽到嬤嬤的喟嘆,意姮可以想像灰狼一定傷得很重,“嬤嬤,我們將灰狼抱回去敷藥。”
嬤嬤看着臉色略顯蒼白的意姮,“我看還是先醫你再說,畢竟它是一隻畜生。”
“不!我還撐得住,就算它是一隻畜生,畢竟它還是一條生命,我挨了他一鞭就這麼痛,更遑論灰狼挨了他這麼多鞭。如果不先醫治灰狼,只怕它是命在旦夕。”意姮心疼灰狼所受的痛楚。
嬤嬤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搖頭,“天底下像你一樣好心的女孩已不多見,好吧!我們先抱灰狼回去。”
嬤嬤和意姮合力將灰狼帶回屋裏,只見意姮強忍着背上的疼痛,先細心地幫灰狼敷藥,她額頭上的汗珠不斷地落下來。
嬤嬤心疼地幫她拭去額頭上的汗珠,只見意姮熟練地幫灰狼處理它身上的傷,而後虛弱地往地上一倒,“嬤嬤……好了,幫灰狼找一條毯子保暖。”
嬤嬤立即轉身走進房內拿出一條毯子,覆在灰狼的身上。
“你怎麼會包紮?”
“以前在洪砂山原常幫養父還有一些小動物包紮傷口,所以駕輕就熟。”意姮勉強微笑。
嬤嬤趕緊捱近她的身邊,“你怎麼樣?”
“我還撐得住……”她聲音愈來愈微弱。
“我扶你回房間,換我幫你清理傷口,萬一感染了細菌就不好了。”嬤嬤攙着虛弱的意姮,回到她的房間。
嬤嬤讓意姮趴在床上,小心翼翼地褪去沾着血漬的衣服,並將她烏黑的長發撩至一旁,雪白的肌膚上赫見一條令人觸目驚心的鞭痕,“哎呀!真是太可惡了,竟然將你傷得這麼重!”
“其實我不怪他,相信他也沒想到我會幫灰狼擋這一鞭。”
“他把你打成這樣,你還幫他說話。”嬤嬤看不下去地嗤哼一聲,“別動、別動,我現在幫你上藥。”
藥性很快地滲入肌膚內,意姮感到一陣難捱的疼痛而低呼了聲。
嬤嬤很快地將她背上的傷口處理好,“看樣子今晚你必須趴着睡了。”
“嗯。”意姮溫馴地回應了一聲。
“你也累了,睡吧!”嬤嬤慈祥地輕撫着她。
虛弱的她很快地陷入睡眠中,嬤嬤擰着眉心痛地道:“真是個善良的女孩……唉,該死的債緣到底要折磨你到何時!”
一想起債緣,嬤嬤不由得怒火攻心地走到他的房間,她看見站在窗邊的他,落寞孤獨的瘦長身影,又惹得她一陣心疼,“債緣……”
李債緣依然背對着嬤嬤,就像一具僵硬冰冷的石膏像,“她的傷口……很嚴重嗎?”
嬤嬤聽出李債緣聲音中所顯露的痛苦,“你明明無心傷她,為什麼又傷她這麼重?”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他破碎的聲音里隱含着幾許歉意。
嬤嬤的嘆息聲傳來,“債緣,我知道你本性善良,無意傷害任何人,更遑論她還是一個失明的女孩;不過,我坦白告訴你,你這一鞭傷她不輕,可她一點都沒有怪罪你。”她的話一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聽到這句話他整個人不禁僵直了下,她真的一點兒都不怪他打傷了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