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沒有一見鍾情的愛情呢?沒有。初次見面只能產生好感,而愛情的產生是以友情為基石,
是彼此之間在經歷了相當一段時間的認識和深刻了解后的結果。
——拉恩
雖然昨天的相親過程亂槽槽,讓樂映晨一想到就很生氣,可生氣歸生氣,今天仍是得工作。
一場與客戶約定的提案簡報會議,讓她一大早就來到“長益”企業大廈,一待就是一整個早上。
直到快中午,她才步出會議室,準備找個地方大吃一頓,補回昨天因為某人而耗損的過多熱量。
“樂小姐、樂小姐,等等!”
誰?是誰在叫她?
大廳里,樂映晨回頭一瞧,發現喊住自己的是身材福態的張經理。
“是張經理呀,怎麼了?”
張經理喘吁吁的停在她面前,將手裏抓着的東西遞給她。
“你的皮夾掉在會議室里……咦?”一張名片下小心從皮夾里滑出,張經理瞥了一眼,好生意外。“原來樂小姐也認識姜先生啊?”
樂映晨聞言一驚。
“張經理,你該不會也認識他吧?”
不會吧?這傢伙這麼陰魂不散?昨天才受了他的氣,今天竟然又聽到他的名字。
“認識,怎麼會不認識?我們公司的帳都是請他處理的……”張經理笑咪眯的,突然想起什麼,又說:“對了,今天是姜先生固定來查帳的日子,說不定他還在會計室呢,要不要一起去打個招呼?”
樂映晨一聽,更是驚訝,一時忘情地脫口而出——
“耶?那傢伙也來啦?”猛然驚覺自己的語氣太過激動,忙擠出—個微笑。“啊,我是說……真是巧啊,呵呵。”笑得連自己都覺得很假。
不過說到打招呼,還是省省吧。她撇撇嘴。
道不同不相為謀,誰要專程跑去跟他打招呼啊,又不是閑閑沒事敞!
只要—想起那場柏親惡夢,樂映晨就下由得滿臉黑線,
昨天,那傢伙拉着她東跑西跑,害她扭傷腳,連聲道歉也沒有就算了,居然還將她一個人丟在市府大廳,人也不曉得跑哪兒去。
連小學生都知道,離開同伴前要先打聲招呼,免得對方有需要時會找不到人。而他呢,明明前一刻還強借她的車當交通工具,下一秒把人給利用完,就過河拆橋,簡直欺人大甚!
樂映晨越想越生氣。
“就當作我們從來沒見過面、也不認識,這一輩子就不要再碰面吧!”她喃喃自語,打算等一下就把那張名片丟到廢紙簍里作資源回收。
只可惜天不從人願,老天爺向來不會成全這種個人的小小心愿。
走道另一端,遠遠地,某個熟悉的、她不想再次聽見的聲音,就這麼飄了過來
“咦?樂小姐?”
還會有誰呢?下正是他嗎?
昨天跟她相親的那個傢伙!
這世界未免也大小了吧?樂映晨暗自翻了個白眼。
張經理連忙迎了上去,還不忘拉苦樂映晨一道。
“哈哈,真巧,還真定說人人到,我剛剛才跟樂小姐談到姜先生你呢,沒想到你就出現了。”
是“說鬼鬼到”吧!
被“挾持”前進的樂映晨沒好氣的暗付,冤家路窄,她可沒什麼話想跟他說,隨便點個頭當是打招呼,轉身就想離開。
“工作剛告—個段落,正準備離開……樂小姐,請稍等一下。”姜智華搶先一步喚住正要離去的佳人,有禮地詢問:“如果方便的話,我們可以聊聊嗎?”
聊聊?有什麼好聊的?
“要道歉的話就不用了。”反正她就是個小腸小肚的人,也沒打算要原諒他。
“道歉?”姜智華一愣,“道什麼歉?”
道……道什麼歉?!樂映晨為之氣結,兩道細緻漂亮的眉毛幾乎要糾結在一塊兒了。
忍住、忍住,沒必要為了這種人破壞自己的形象……她深深一個呼吸,才微揚著音調問:“你不覺得應該為昨天的行為向我道歉?”
雖然她剛說了不必道歉,可看他一副裝傻的表情,她還是很氣哪。
姜智華收起有禮的態度,也跟着沉下臉色。
“什麼行為?請你說清楚一點。”他可一點部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反倒是她——
“你不覺得,你才應該為昨天的事給我個合理的交代嗎?”
交代?交什麼代?總不會是交代她為什麼會被他放鴿子這件事吧?!樂映晨好想尖叫,但又怕有損自己優雅的形象,只好非常用力的忍住。
她真是、真足不敢相信……居然有這麼不知廉恥的人!
虧老爸還號稱他是經過一番精桃細選之後,才出現的萬中選一好男人,哼!
要交代還不容易嗎?
她忿忿地瞪着他:心想,看他是要細邊“膠帶”,還是寬邊“膠帶”,只要他再說一次,她會立刻衝去買上一打,然後將他整個人用他要的“膠帶”捆上個幾十圈,直接扔給垃圾車載走!
“我知道相親時還忙着工作,對你實在很不禮貌;之後還借用你的車,更是不好意思,伹你也不該做出那樣的行為……難道你不覺得,這樣是很任性的嗎?”他顯然下知道這幾句話對樂映晨來說,等於是火上加油。
只見她美眸一眯,眼看就要發作,一旁胖敦敦的張經理卻擠到兩人中間,曖昧的衝著他們直笑。
那詭異的神情,讓兩人不約而同的打起冶顫。
“看你們這麼熟稔,還眉來眼去的,我心裏才在奇怪咧,搞了半天,原來你們是未婚夫妻啊!”在張經理的想法裏,相親之後還會繼續往來的,就等於是以結婚為前提在交往,而以結婚為前提在交往……哎呀,那下就等於是未婚夫妻嗎?喔呵呵呵……
眉、眉來眼去?
“噗——咳咳!”樂映晨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我的天,他究竟是哪隻眼睛看到她跟他在眉來眼去?真不知道是他們表達情緒的能力有問題,還是他的解讀方式太與眾不同?
“我說你們小倆口……該不會是吵架了吧?”張經理擠眉弄眼的。
樂映晨翻了個白眼。
老天慈悲,張經理總算看出他們兩個是在吵架,而不是眉來眼去。雖然他的用字遺詞仍是大大的離譜——
小倆口?
他在說什麼啊!
“好了好了,情侶嘛,有什麼事情不能解決的?放輕鬆、放輕鬆。”
完全無視於他們僵硬的表情,張經理兩隻吧滋滋的肉掌熱情無比地分別拍向兩人背上,發出啪啪兩下肉擊聲,還不忘呵呵笑了幾聲,說些“都那麼熟了,做啥怕大家知道”、“什麼時候要請喝喜酒”之類搞不清楚狀況的話。
噢,老天爺!
樂映晨痛得齜牙咧嘴,忍不住懷疑,他一定練過鐵沙掌或是什麼不外傳的秘招,背上那熱情的一掌,到現在都還熱辣辣的疼著,八成已經得內傷了。
她斜眼看去,發現就連少有表情的姜智華都微微變了臉色。
哼,要不是這傢伙是長期合作的客戶,哪容得他如此放肆——樂映晨跟姜智華同時在心中暗忖。
下一秒,兩人同時開口解釋——
“張經理,我們不是——’
可惜話沒來得及說出口,立刻被打斷。
“哎呀,連開口的時機都抓得剛剛好,默契當真好得緊啊!本來大家還在奇怪,像你們兩個條件這麼好,怎麼會沒有對象呢?原來早就湊成了一對,哈哈哈。”天性熱情又好管閑事的張經理,拖着兩個人的手臂就要往辦公室走去。
“走走,我們到裏面去跟大家宣佈這個好消息,順便讓那些誚想樂小姐的男士們打消念頭……姜先生,你下知道吧,我們外聘的樂大設計師,可是公司里不少單身男子追求的目標喔。”說完,還噯昧的朝姜智華眨眨眼。
樂映晨渾身一顫。
這還得了?要是被他抓到大家面前當猴子給人參觀,以後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顯然,姜智准也有相同的想法。
兩個人對望一眼,立刻產生了共識。
姜智華無開口:“下次有機會再說吧,現在我們兩個——”
樂映晨接口道:“有點事情要處理……呃,你也知道的,我們都很忙,平時難得有機會見上一面。”
俊面不用多說什麼,聽的人自然會延伸想像。
“喔,那……還是下次有機會再說吧,總不好打擾你們培養感情的時間嘛。”張經理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卻又忍下住曖昧的咧著嘴直笑。
“那還真是……萬分感謝。”
地僵硬而有禮的回以一笑,然後偕同姜智華,幾乎是以落荒而逃的姿態,飛奔到停車場,鑽進車子裏,兩人才同時鬆了一大口氣。
真是太可怕了。
差一點,就只差那麼一點,名譽就要毀於一旦了。
呼呼,好喘……
順了一會兒氣,樂映晨才奇怪的問——
“怎麼還下走?”她瞅了眼他擺在方向盤上的手,發現他居然連鑰匙都還拿在手中。
“呃,”他提醒:“這是我的車。”口氣很有禮,態度也很明顯——如果沒事的話,她可以下車了。
喔,原來是他的車……樂映晨眨眨眼,隨即又應道:“那又怎麼樣?你又不是沒搭過我的便車。”
一說到這個,她又想到昨天被他放鴿子的事,晶亮的大眼裏熊熊燃燒著兩把火焰,口氣也跟着沖了起來。
“你敢說你不順路?”要是他敢這麼說,就給他好看!
“是不順路。”他真的說了,然後莫名其妙的看着佳人盈滿怒火的眼,根本不知道她在氣些什麼。
“不順路也要你載,開·車!”
姜智華似是無奈的看着她,但深沉的眸底,卻依稀有道瞧不出情緒的光芒一閃而過,在鏡片的掩飾下,沒讓任何人發現。
“好吧。但我是真的不順路,樂小姐介不介意先陪我到客戶那裏查完帳,再載你回去?”他看似心平氣和,一點也沒為她幾近無理的要求而氣惱。
伸手不打笑臉人,見對方如此有耐性,她自然也不好再撒潑,搖搖手,一副好商量的模樣。
“沒關係。”
是嗎?揚起眉瞥她一眼,他還是決定好心的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但這位客戶的公司有點遠——”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反正我今天要搭你的車就是了!”就是要麻煩他,怎樣?
“好吧,是你說的,別怪我沒提醒你。”他聳肩。
接着,他發動車子,平穩地往前駛去。
小小的空間裏,兩個人下再說話,維持着短暫的和平。
直到車於平穩的上了交流道,行駛在高速公路上,樂映晨才驚覺不對勁。
“你客戶的公司在哪裏?”
“不遠,台中。”依舊平淡的語氣里,隱約摻了一絲笑意。
她瞬間瞪大眼。“台、台中?”
“嗯,在台中大甲鎮。如果順利的話,我想我們明天下午就能回到台北。”他甚至還好心的提醒——
“你要不要先打個電話向公司請假?”
若是到現在還看不出他的不安好心,樂映晨之前二十六年就算白活了。
什麼有點遠?根本是很遠很遠!他分明是故意不說清楚,把她載這麼遠的鬼地方來!
樂映晨拔聲尖叫:“給我轉回去!轉回去!”
高速公路要怎麼迴轉?想也知道不可能。
於是乎,搭順風車的樂映晨,就這麼“順路”被載到台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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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中,力揚公司地下停車場,兩個人僵持不下。
“下車。”
“不要!”樂映晨中氣十足的拒絕。
她要表現出她的骨氣,絕對不要稱他的心、如他的意!他說往東,她偏要往西;他說下車,她絕對不要下車。
樂映晨氣呼呼的瞪着他,視線殺氣騰騰。
姜智華靜靜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勉強,逕自拾起自己的公事包,跨出車外。
“喂!”她出聲喊住他。
他挑眉瞧她。
“你……你要去哪裏?我不要下車喔!”她再次申明,防備的瞪着他,像瞪着一個卑鄙小人——目前在她的心目中,他的地位已經被貶到最低了。
誰知他只是溫文有禮的道:“沒關係,你可以坐到你高興為止。”看起來一點也不在意。
樂映晨怔了怔,見他真要離去,忙又喚住他——
“喂!”
“又如何?”他人已經走到車尾處。
“你……”她一臉不敢置信。“你打算就這麼把我丟在這裏?”把她這樣一個大美女丟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他會遭天打雷劈的!絕對會!
“你可以選擇下車,跟我一起上去。”他好心的提供選擇。
深吸一口氣,她想都沒想便說:“不要!”
對於她的連連挑釁,他也不生氣,只是揚起一抹斯文的微笑,慢條斯理的告訴她——
“那就在這裏等我回來吧。不過,我下知道什麼時候會忙完,也許是傍晚,也許是晚上,也許是三更半夜……你也知道,這裏是停車場,今天又是非假日,沒什麼人會經過這兒,你在這裏可千萬要小心,萬一發生什麼……記得自己保重。”
別緊張,他是故意說來嚇她的,千萬別上當。樂映晨瞪他一眼。
他微微一笑,狀似輕鬆的閑聊,“昨天晚上我看電視新聞,說台中的停車場之狼還沒抓到。他呀,最喜歡在傍晚躲在停車場裏襲擊單身女子,你待會兒一個人在這裏,叮千萬要小心啊。”
“停、停車場之狼?”她不由自主的搓着手臂上不存在的雞皮疙瘩,突然覺得心裏好毛。
“事啊,停車場之狼。”他沉穩的點點頭,再閑手指推推眼鏡,那副正經的模樣,讓人不得不信服他所說的一切。“聽說他犯案手段兇殘,目前行蹤成謎。”
他頓了頓,知道引起了她的興趣,才繼續往下說:“聽說他專挑年輕美麗的單身女子下手,行兇手段之殘酷,前所未見。而且,他喜歡在制伏被害人之後,先用一把小尖刀把對方的衣服割成條狀,再把那些割下來的布條當作繩索,把被害人捆綁在車內的座椅上,然後開始凌辱被害人……你想知道做案過程嗎?”側頭朝她詢問。
她大力的搖頭。
老天!她最怕聽恐怖故事和這類社會新聞了。
“喔,好吧,不聽就算了。”他仍是微笑。“總而言之,聽說這兒就是停車場之狼出沒的地段之一,你自己保重。我膽子小,就不奉陪了。”說完便轉頭走人。
這個卑劣的男人!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要不是早上匆匆出門,忘了帶錢包,現在全身上下只剩一百二十五元,她哪會如此受制於他?老早一腳踹倒他,自己搭車回台北了。
樂映晨沒骨氣地抖著身子,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車,趕緊站到他身邊,跟他肩並著肩往前走。
走着走着,她甚至還嫌他走得慢,頻頻開口催促:“快走啊,你不是要工作嗎?還不走快點?”
耳尖地聽見他小小聲的悶笑,她惱羞成怒的幾乎想當場咬死他。
接下來的一整個下午,她都被迫跟在他身邊,陪他核對那些彷彿永遠也看下完、她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要看到的該死的會計相關報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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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好,請問有訂房嗎?”飯店的櫃枱服務人員親切有禮的詢問。
“有。我姓姜,姜智華,上個星期打電話來訂了一間單人房……”被身俊兩道視線盯得雖受,姜智華只得五動詢問:“請問現在還有多的空房問嗎?”
“請等等,我幫您查一下。”不到一分鐘,櫃枱的服務人員露出抱歉的神情。“不好意思,目前剛好都客滿了……還是我幫您在房裏多加一張單人床好嗎?”
樂映晨出聲:“那就不用麻煩了,反正他會去睡車上。”
“樂小姐,我不打算睡車上。先生,請幫我在房裏多加一張床……當然,如果這位小姐打算睡車上,那就不用麻煩了。”他瞥向樂映晨,擺出一副任君挑選的模樣,一點部不為難她。
樂映晨深吸一口氣,思考不到三分之一秒——
“……加床。”可惡!
“很好。”他滿意的點點頭。
好你個頭啦!
噢,她真想狠狠踢他一腳,而她也真的這麼做了。
只是,姜智華依舊面無表情,好像剛剛不過是被蚊子叮了一下。
對於兩人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的相處情形,訓練有素的服務人員一點也不受影響,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
“好的,那麼兩位請隨我來。”
服務人員在前頭領路,姜智華走在中間,最後跟着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樂映晨。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被拐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來,又被迫陪着核對一整個下午的帳目,要是還得去睡車上,未免也太可憐了。
就因為不想委屈自己,所以她屈服了,認命的接受即將與這個討厭的傢伙同房的事實。
不過,也辛好這飯店的房間還不錯,要氣氛有氣氛,要浪漫有浪漫,床邊還有一扇落地窗,可以將台中市區的夜景凈收眼底。
而浴室里的按摩浴缸,更是讓難得有機會住飯店的樂映晨,心情好了不少。
當然,如果沒有那個礙眼的傢伙在—旁,就更完美了。
剛踏進房間不到—分鐘,樂映晨已將房裏的擺設助查得—清二楚,無視於姜智華的存在,她直衝往浴室,打算泡個香噴噴的熱水澡,洗去今天的晦氣。
“啦啦啦啦,忘情水……啦啦啦啦,不流淚……啦啦啦……”
她快樂的在按摩浴缸里踢著水,哇啦哇啦的大展歌喉。
但是四十分鐘后,當她踏出浴室,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樂映晨瞠目結舌,指著姜智華屁股下的床墊,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麼!
“那是什麼、那是什麼、那是什麼——”
姜智華倒是很平靜,“雙人床。”
她當然知道那是雙人床!
但是,剛剛她進去洗澡之前,那兒明明還是兩張分隔得老遠的單人床!真是太卑鄙、太無恥了!
她手指發顫地對他指控,“我、我早就知道你對我別有所圖,才會千方百計的把我——”
他開口糾正:“你會不會說得太誇張了?”明明是她自己主動上車,還死賴著不肯下去,他只是沒老實告知目的地罷了。
“不要轉移話題!”她臉微紅,在心裏暗罵—聲叮惡,惱羞成怒地叫道:“你明明就趁我洗澡時,叫服務生把原本的兩張單人床改成雙人床,鐵證如山,還敢狡辯!”
“不是我叫飯店的服務生改成雙人床的。”他心平氣和的看着她。“剛剛我出去買晚餐,回來才發現飯店的人自作王張,幫我們換成了雙人床。想想他們也是好意,也就算了,沒向他們反應……”
頓了頓,他又睞她一眼,才道:“我本來就打算去睡車上,你放心,我不會佔你便宜的。”
她瞬間漲紅了一張臉。
“你不要以為自己這樣說,我就會相信你喔!我沒那麼輕易受騙的!”
姜智華聽了,只是無所謂地聳了下肩膀。“等一下我出去,你自然就會相信了,我何必多跟你解釋什麼?”
“呃……”她吶吶的,突然間不知道要接什麼話好。
他的臉色好冷淡喔,看起來好像真的生氣了……
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有種做錯事的感覺,可又下知道該如何道歉,扭扭捏捏地,一時之間,她手腳部下知道該怎麼擺了。
怎麼辦?她好像誤會人家了呢。
人家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那個小人……但、但是如果他沒使計拐自己來台中,又怎麼會產生這種誤會?總而言之,一切全是他自找的!
這麼一想,突然間,樂映晨的氣勢又昂揚起來。
可惜,他一句話又將她瞬間打回原形——
“你打過電話回家了嗎?’他問。
“……沒有。”
“要不要打電話回去說一聲?別讓家裏的人擔心。”他提醒著。
雖然定半故意地將她帶來台中,但既然她人在他身邊,就是他的責任,總不好讓她的家人以為女兒不見了吧?
向來吃軟不吃硬的樂映晨傻傻地點頭,拿起手機,便直撥回台北家中。
“喂——”才開口,渾厚的聲音便連珠炮似的傳了過來——
“樂樂啊,聽說你現在跟相親的那個先生在一塊兒是不是?呵呵呵……”電話那端,樂大霸講沒兩句便先笑上一長串。
聽說?從哪裏聽說的?
樂映晨才想問,馬上就得到了答案——
“下午我打電話到‘長益’去找你,有位張先生說你跟相親的對象—起走了。哎唷,你這孩子幹嘛不跟老爸講呢?我又不會笑你……”那端又是呵呵呵的笑個沒完。
張先生?哼,一定是張經理那個大嘴巴!樂映晨咬牙切齒的想着。
“長益”公關部的張經理,向來是八卦廣播站的代名詞,只是她沒想到,自己也有成為八卦話題人物的一天。
“去哪裏玩啊……什麼?台中?跑那麼遠啊?那今晚回不回來?哎唷,我也真是糊塗,都這麼晚了,當然是不回來了。呵呵呵,你好好玩啊,別忘了在人家面前好好表現,別任性、別要大小姐脾氣,要溫柔一點啊,就算沒有也要用力假裝一下,知道嗎?千萬不要讓他發現了你的真面目。
“你都不知道,你大伯母的小舅姨的表姊和鄰居對他的評語有多好,錯過這個,下一個好對象都不知道要去哪裏找,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啊。對了,你慢慢玩,家裏沒什麼事,不用趕回來啦,最好多玩個幾天,跟他培養培養感情,知不知道?哈哈哈……”
唉,她這個老爸,笑得像是剛剛將小花娘順利推銷出去的鴇母……
萬般無力的掛掉電話,樂映晨翻身倒向床鋪,整個人縮進被子裏。
“要睡了?你還沒吃晚餐——”姜智華有些訝異。怎麼她一講完電話就變了個樣子?
“吃不下。”她有點生氣,自己明明是被拐來的,可是老爸連問也沒問一聲,還一副歡欣鼓舞的模樣,只差沒放鞭炮、貼紅紙,慶祝她終於有人要了。
嘖,她又不是沒交過男朋友!
對於她忽冷忽熱的態度,姜智華雖然覺得奇怪,卻也沒再多問。
“那你早點休息吧,明早我再到客戶那邊收整一些資料,中午就叮以啟程回去了。”
“喔。”她仍舊躲在棉被裏,懶洋洋的回應。
他瞅她一眼,眼裏有着遲疑,但還足轉過身子,打算離去。
樂映晨突然坐了起來,“喂。”
她不禮貌的叫喚,讓他微微皺眉。
“有事嗎?”
“你老實說,我是不是很沒女人味、很沒吸引力?”
雖然,不明白她在想什麼,他仍是誠實以對,“不,你很漂亮、很吸引人,應該是許多男人追求的目標。”
“喔,我想也是。”她毫不臉紅的回道,隨即又問:“所以你一定是別有所圖才把我拐來的,對不對?那為什麼你又這麼君子的要到車上睡?一般正常的男人都會把握機會共度春宵的,不是嗎?”
就如同工作室那兩個色狼夥伴的說法,這年頭柳下惠只是陽萎的代名詞,沒有男人會輕易放過嘴邊的肥肉。
“我沒有別有所圖。”他好脾氣的再次提醒她:“是你自己不下車的,還記得嗎?”而他現在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為何要開這個玩笑了,把她載來台中似乎不是一個好主意。“還有,不跟你同居一室過夜,是因為我怕這事一傳回台北,明天我們兩個會被押到地政事務所公證結婚。你忘了我們是相·親認識的?”特彆強調“相親”兩個字。
喔,那的確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樂映晨渾身一抖,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卻又忍下住再問——
“可是,你真的完全、肯定、確實沒有那麼一些些不良的企圖嗎?”並不是她真的想被怎麼樣,只是身為女人的自尊心,著實無可避免的受到了小小的打擊。
“你這定邀請嗎?”眼鏡後面的眼眸眯了起來,他像是一隻狐狸般,緊緊地盯着她。
她皺皺鼻子。“你別想太多,我只是純粹好奇罷了。”
“喔。”姜智華推了推眼鏡,告誡似的道:“一個好女人,不該在孤男寡女的情況下,進行這種暗示性的對話,容易教人誤會。”
挑釁地朝他咧出一口漂亮潔白的牙,樂映晨警告地瞪他一眼,“別忘了我們相過親,你我的背景資料,雙方家長全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要是對我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我老爸一定會帶著大隊人馬直接殺去你家逮人!”
天真!他不禁搖頭。
“如果我真的心懷下軌,又怎會怕那些?要藏一具屍體或製造下在場證明,並不是多困難的事。”
她愣了下,眨眨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正當他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說得太嚴重,嚇到了她時,卻聽見她輕笑出聲——
“不會的,因為你不是一般人啊。你正經到無趣,一板一眼,不懂得變化,喝冷飲一定要用吸管,熱湯一定要用湯匙,皮夾里每一張鈔票部新得像剛印好,什麼卡放在什麼地方都有標明,回數票的邊緣撕得整整齊齊,車裏的每一樣東西都規規矩矩的擺好,就連襯衫要從褲頭拉出來幾公分都固定,差不多一個小時要看五次手錶,行事曆里的時間安排是以秒為單位……”
她呀,可是跟了他快一天,雖然還說不上很熟,但基本的認識還是有的。
“我想,如果我們沒有婚姻關係,你是不會侵犯我的。”她說得好認真。
而他不知道,這算是褒是貶?
姜智華無言以對。
他決定趕快離開這個有她的房間,車上雖然不太好睡,但至少沒有會擾人安眠的女人。
他明天還得早起呢!而現在離他該上床睡覺的時間,早已超過了三分鐘又二十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