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原來是這樣,自己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黎焰的華麗和俊美。

所以毀掉,所以讓黎焰變得醜陋,這樣大家都不會為了他而痛苦。

「你不必死掉,只要燒傷你自己就可以了。」周婷婷說。

黎焰暗忖,周婷婷的心性經過這些年有了轉變,加上尹薔薇和孫偉邪惡的催眠,已變得扭曲黑暗。

桶子裏裝的是汽油吧?

他面無表情的走到水桶旁,讓人看不出有什麼想法,但眼神仍然那麼堅定,沒有一絲恐懼。

忽然,他淡淡的笑了,「嗯,就這張臉壞事,這軀體太迷人,毀了也好。」

「現在你還有心情說笑?!」

黎焰舉起桶子,就要往頭上澆。

「你真的肯為了那女人這麼做?」周婷婷顯然沒料到他會選擇這麼做。

「我相信就算我毀容了、手腳不方便了,花娜娜還是愛我。」他輕輕的說,沒有絲毫害怕。

突然,周婷婷奮力將桶子推落地上,汽油灑了滿地。

他還反應不過來,正感到疑惑,她崩潰的大哭,哭得好不傷心。

他知道,她還是有一點人性的,想走上前去安慰她,卻見她按下了打火機的點火開關,轟的一聲,她整個人陷入火海。

黎焰顧不得那麼多,將她撲倒在地,抱着她直打滾,但忘了地上都是汽油,每滾一圈,反而讓火勢更旺,眼看兩人都被灼傷,開始感到痛楚,忽然,極強大的粉柱朝着他們直噴,很快就撲滅了他們身上和地上的火。

黎焰和周婷婷驚魂未定,皮膚灼痛不已。黎焰知道自己必須趕緊向外求助,於是忍痛扶起周婷婷。

突然,強大的冰水柱將他們倆衝倒在地,不但冷卻室溫,也暫時降低灼傷肌膚的疼痛感。

這時,大門被打開,花娜娜和其他人等不及,爬伏進來。

「黎焰!」眾人心急的大叫。

儘管處於混亂、痛苦當中,黎焰還不忘環顧四周,看到一個戴着墨鏡的黑衣男子乘隙從二樓鋼架台飄然遠走,不禁大叫:「伍剛!」

男子沒有回頭,從窗口輕巧的往下跳。

「難道停在後面的消防車不是你打電話叫的?」楊尊問。

「水柱是消防車從倉庫外噴進來的?」黎焰茫然。

知道救護車已在外面待命,柳浪和衛可仲立刻衝到外頭,消防車還在,但伍剛已不見了。

經過杜聖夫的緊急搶救和醫治,一周后,周婷婷和黎焰總算脫離險境,但受傷的皮膚仍然必須小心照顧。

黎焰的傷口曾經細菌感染了三次,強忍着不適及每天頻繁而撕裂性的換藥。

花娜娜寸步不離的待在他身邊,悉心照料他,心情沒有一刻放鬆,害怕一個不小心弄痛他。

「如果我的臉毀了……」黎焰指着還包着紗布的臉龐,困難的開口。

「不會毀的,一定還是跟以前一樣帥。」花娜娜邊摺衣服邊微笑的說。

「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花娜娜上前,俯身在他沒有受傷的唇瓣印下一吻。「你在我的眼裏、心裏,永遠是最迷人的。」

黎焰望着她的眼睛,有一股想流淚的感動。如果他真的毀了容、身子有了殘缺,怎麼愛她?怎麼當她身邊最岸偉的男人?怎麼還能讓她吻他?

走出病房,花娜娜走到長廊盡頭的窗口,呼吸新鮮空氣。

「真的不需要我幫忙照顧?」黎炎鼎不知何時來到她旁邊。

「黎大哥,你事業忙,我知道當一個建築師耗費的心思和勞力比平常人更多,這種事就由我來吧!何況,要不是他想保住我的心血,也不會失去了平常的機智,一下子就踩進陷阱。」花娜娜擔憂不已,「如果他真的好不了,或是毀了容,我該怎麼補償他呢?都是因為我……」

回顧這些日子,思慮周全的黎焰總是走在她的前頭,帶領着她,有很多事他不願多費唇舌,而是直接行動,縱然她和其他一些駑鈍的人起先都會抗議他的獨斷獨行,不過最後總是證明他的蠻橫是對的。

花娜娜心想,自己好像很難這麼完整的顧全他,就連愛上他這件事,也是經由他的刺激才發覺的。

「就算黎焰毀了容,或是身體有了殘缺,你還是不離不棄嗎?」

「那當然,他會受傷,都是我害的!」

「如果不是你害的,你還會愛着一張扭曲變形的臉嗎?」

「怎麼不會?我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才跟他在一起。」回想起他對她種種的好,花娜娜的眼眶不由得盈滿淚水,「是他讓我知道愛情是怎麼一回事,在那之前我不是沒有別的男人,可是不知不覺開始獨自過活,而且覺得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所謂的感情,不過就是你找我、我躲你;你愛我、我恨你的無聊關係,然後和好了就上床……對我來說,什麼男女朋友、什麼情人,也不過就是這麼麻煩又乏味的故事。但是,跟黎焰在一起生活,真的很快樂,我可以做自己,就算跟他吵架也很快樂,就算吵架了還是用上床做結束也很快樂。」

黎炎鼎看多了人生百態,微笑的看着花娜娜。

看看她說得多麼有趣,跟這樣的女人在一起,黎焰真是幸福。

他轉頭看向窗外,多麼希望自己也能遇上相知相惜的愛侶。

「既然你還是不會離開他,不就好了嗎?反正他也不會再愛上別的女人,好看、難看又有什麼差別?你何必為了他的臉那麼愧疚?如果他會在意,也不會在周婷婷要他選擇毀容或是離開你的時候,毅然選擇前者了。」黎炎鼎還是像初識時那麼憐愛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淡笑的說:「他就是因為相信你的愛,才會那麼放心,如果今天周婷婷是拿別的女人來威脅他,他會這麼做嗎?」

花娜娜有些豁然,但還是難受。

「給你一個建議,如果你真的想解開心裏的枷鎖,不妨在每天去探望周婷婷的傷勢之際,跟她聊聊天,我知道她不理會任何人,但要是她願意跟你說一、兩句話,你就會知道怎麼把心裏的結打開了。」黎炎鼎畢竟見多識廣。

「為什麼?」

「去試試看,不就知道為什麼了?!」

明知道周婷婷現在一定很恨她,花娜娜還是有空就到她的病房看一下,雖然真的只是看而已,不過當發現點滴瓶快要空了的時候,她會跑到護理站去通知護士,也因此得知周婷婷的家人早就因為她吸毒,屢勸不聽而放棄她,她的醫療費和看護費都是由黎焰負責。

有一天,她又在門外偷看,周婷婷不小心讓手上的東西掉到地上,想要下床撿,她立刻衝進去幫她撿起來,原來那是一個相框。

相框裏有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神情靦★、長相清秀的長發女孩,背景好像是哪個上課的場所,旁邊還有幾個年輕的男孩和女孩。

那長發女孩是從前在培訓班的周婷婷吧?

「還給我。」周婷婷皺眉。

花娜娜將相框遞還給她,「這是你嗎?」

「怎樣?現在變得太丑了?」

「不是,你現在只是瘦了點、沒精神了點,臉還是差不多清秀。」

「少來。」周婷婷撫了撫相框,拍去灰塵。

又陷入尷尬的沉默,花娜娜不知道應該如何,討好作偽她又做不來。

「你現在一定很開心吧?在SKY工作,又能和黎焰同居,對於我這個殘花敗柳,你覺得我是笑話,或是被人設計得團團轉的傻子?都無所謂,反正這是我的命。」周婷婷把相框放在床頭,躺了下來,不開心的背對着她。

花娜娜站在床前,不知所措,也不想說什麼安慰的話,只能跟着悵然。

一會兒,她無精打採的回到黎焰的病房,卻見他試着慢慢坐起身,她趕緊上前攙扶,把枕頭墊在他的背後,他很緩慢的向後靠着,每個呼吸都是那麼的小心翼翼。

「你去哪裏?」

「沒有……」

「你是不是照顧我照顧得很累?」

「沒有啊!」花娜娜連忙搖頭。

「如果累了,就幫我請看護。」

花娜娜知道他是心疼她,如果黎焰是那種願意請看護的人,早就在清醒的第一天便說出口了,何必拖到今天才說?他不是沒有錢,只是不願意讓任何人見到他的脆弱,見到他行動不便的樣子,而她是真心愿意照料他。

「我才不會累呢。」

「那你為什麼出去這麼久?十分鐘,你從來沒有離開這麼久。是不是不想讓我知道你也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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