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飯店裏,汪瑋馥將行李整理好,扣上鎖,坐在床沿發著呆。
她並沒有在思考,只是單純的望着空白牆壁發獃。
也許是她自己也不曉得該思考些什麼吧,她的思緒非常紛亂,一時之間也不曉得該從何處整理起。
她不想回去台灣,卻又不得不回去,因為咖啡館不能一直公休下去,這樣客人會跑光光的。
可是她真的捨不得離開他啊!
她怎麼能夠在知道他剛做完手術之後,自己回台灣?
萬一他發生了什麼……那……那……
她霍地站起,在房內煩躁的轉幾個圈后,毅然決然下了決定。
店,她可以再開,但她所愛的人只有他一個,她一定要陪在他身邊,照顧他直到好轉。
她要實現夢想,有的是時間!
下定決心之後,她打開行李準備將衣服掛回去時,門口傳來敲門聲,打斷了她的動作。
應該是莫夏冶過來接她去機場了。
她上前開了門,不料門口站着的除了莫夏冶,還有易母。
“伯母?"易母的登門拜訪是為了什麼?汪瑋馥心中有着不安。
易母注意到汪瑋馥的眼睛紅紅腫腫的,深邃的雙眼皮哭得不見蹤影。
“我要跟你談談。”易母的語氣沒有她反對或拒絕的餘地。
未等她請客人內,易母就自行踏入。
“你要回台灣了?"易母瞧見了床上的行李箱。
怕若告訴易母她要留下來的想法,會被直接拖去機場的汪瑋馥,不點頭也不搖頭,直接開門見山問:“請問你要跟我談什麼?"
易母在靠窗邊的小茶几坐下,以眼神指示她也坐下。
“我很忙,故廢話不多說。”易母自懷裏拿出支票本來,撕下了張,遞到她眼前,“金額隨你填。”
她表現得很大方,最好這名害人精也夠識相。
乍見到支票,汪瑋馥只感到全身血液逆流。
他們要用錢打發她!?
“是你的意思,還是稔寰的意思?"小茶几下的雙手握拳。
“我的意思。”易母倨傲的說。
她的寶貝兒子不肯放棄她,那隻好叫她放棄她兒子了。
時下的女人都很現實,錢比愛情還要重要,她認為她的大方舉止,絕對可以打動眼前年紀輕輕,沒見過世面的臭丫頭。
“所以,我在這張支票填上多少金額,就代表你兒子的價值?"
她的說法引起易母的不悅。在她的心裏,她的兒子可是無價之寶!
撇了撇嘴,易母以不屑的口吻道:“沒有我付不起的金額,你快填吧!"
汪瑋馥咬牙思考了會,微顫的手拿起支票旁的筆,在金額欄上畫了個“∞”。
“這是什麼?"易母納悶的問。
“那個符號代表無限。”汪瑋馥吸了口氣,語氣平穩的說出她想說的話,“這就是你的兒子在我心中的價值。”
她才不相信還有另一個女人會比她更愛她的兒子!
易母火大的將支票揉成一團。
“你以為這樣說就可以打動我嗎?"天方夜譚!
“我不指望能改變你對我的想法,我也可以理解為什麼你會這麼討厭我,我只想讓你知道,我很愛稔寰,真的很愛很愛。”
“即使他有可能活不過五年、八年?"
汪瑋馥臉色倏地刷白,“他的病情又惡化了嗎?"
“不要隨便詛咒我兒子!"易母惡狠狠的警告。
汪瑋馥略鬆了口氣。還好他仍無恙,她實在好怕好怕失去他。
“你知道心臟移植成功之後,存活的機率是多少嗎?"談到兒子的病,易母眼眶含淚。
“移植后第一年的生存率是百分之九十,五年後是百分之七十五,十年後就跌到百分之四十八。他胸口的心臟就像顆不定時炸彈一般,什麼時候會爆炸,我們都沒有把握,你願意跟着一個也許沒有明天的男人嗎?"
十年後的生存機率僅剩百分之四十八……汪瑋馥腦子突然一陣暈眩,她連忙握住椅子扶手穩住自己。
而見她似乎已心生動搖的易母,立刻乘勝追擊。
“十年後你才幾歲?就算你心裏打着可以再婚的念頭,可是一個三十幾歲又結過婚的女人對象並不好找,還是說你就要孤單寂寥的過下半輩子?
我是他的母親,我當然願意照顧他,但你跟他不過是談了場戀愛,有了新的男人就會忘了他了……”
“不!我忘不了他。”汪瑋馥搖頭,眼神堅決。
“我跟他高中時候就認識了,雖然當時我們沒有談戀愛,他也只給我一句‘不要忘了我’,就從此無消無息。直到重逢的這一段期間,我的確另外有交其他男朋友,可是我始終忘不了他。”
她抬手擱於左胸前,“他的話就像符咒一樣,將我的心給纏繞住了。”
這一段過往是易母所不清楚的,故她有些錯愕,更為汪瑋馥淚眼中的堅決所震懾。
她也跟她一樣深愛着她的寶貝兒子嗎?
勸退人到最後,動搖的反而是易母了。
“說不定,他明天就死了。”易母殘忍的說。
“誰又能保證明天呢?"汪瑋馥幽幽笑道,“搞不好我待會搭的飛機未到台灣就失事了。”
“你……”易母喪氣的發現,她不知如何反駁她。
“可是,就因為我們誰也不能保證明天,所以更要好好的去愛啊!"
汪瑋馥抓住易母的手,“我們愛的、疼惜的都是同一個人,為什麼……為什麼我們不把有限的時間拿來好好的愛他,而要在此爭執呢?伯母!"她的額磕在易母的手上,“求你,讓我愛他……求你……”
她沒有虛偽做作,也沒有任何矯飾,有的只有一顆真實坦然的心。閱人無數的易母看得出來,因此她無言,只是嘆了口氣。
在易母身後的莫夏冶,將在進屋后就已撥通的手機,遞到易母的眼前。
“夫人,總裁來的電話。”
電話?她剛剛沒聽到手機響啊。
易母接過電話,易稔寰的聲音自對面傳來。
“媽,你喜歡我的妻子嗎?"
莫夏冶的通風報信,讓電話另一端的易稔寰,一直凝神等待出手維護的機會,但他發現汪瑋馥的表現比他想像中還要好,她所說的話感動得他眼眶都濕潤了。
這女孩;他已經無法丈量他有多愛她了。
易母的視線移向一臉擔憂盯着手機的汪瑋馥,緊抿的嘴角鬆懈,慢慢的彎起弧度。
“嗯。”她將手機交給汪瑋馥,“我兒子……你未婚夫打來的。”
她承認並原諒她了?大喜過望的汪瑋馥連聲道謝:“謝謝、謝謝……”
當她將手機置於耳旁時,人已哽咽不能言語。
“璋馥,記得你的承諾,回台灣去把店做起來。”他知道此刻的她一定不願回台灣。
“我要留在這……我想陪在你身邊……”
“我沒事的,我一定會恢復健康回到你身邊,所以……”他要在清醒的時候告訴她這句話,“等我。”
“好……”她點頭。“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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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後
“汪姊,漢方雞肉輕食一份!"服務生凱凱將點菜單掛在廚房的上菜台俊,連忙轉身再去招呼絡繹不絕的客人。
“小路,上菜。”
汪瑋馥將裝盤好的餐點置於上菜台,名叫小路的服務生立刻走過來端走盤子。
一直彎腰裝盤的汪瑋馥伸了個大懶腰,望着座無虛席的外場,再瞧門外逼有等著外帶的客人,臉上的笑容大大的綻開。
“幹活了!"再做了兩個轉手運動后,回到廚房與另外一名助手繼續栽入最忙碌的午餐時間。
易稔寰的輕食計畫,果然為她前途茫茫的咖啡館,帶來了一線生機。
早就吃膩油膩膩便當的愛美女士,是她的忠實顧客,幾乎每天都會見到熟面孔過來捧場,讓她在推出輕食組合的第一個月,就收支平衡。
易稔寰藉由她傳真至美國的資料,分析出客人的調性之後,認為相同的菜色客人遲早會吃膩的,且沙拉並不是可引人食指大動的餐點,加上性冷,長期食用下來,對新陳代謝其實不好,故建議汪瑋馥可在減輕身體負擔訴求的同時,再兼顧健康。
他在研究了一些資料之後,認為中國人的溫補對人體是最好的。
於是兩人在連續數天長途電話開會後,開發了一系列的漢方輕食餐飲,既可保持身材輕盈,又可兼顧健康,並野心勃勃的連男性客層都要一併網羅。
這套漢方輕食在推出之後,果然受到廣大歡迎,加上汪瑋馥所調製的咖啡香濃好喝,一整天下來,幾乎沒有喘息時間。
為免過於勞累,汪瑋馥還因此請了一個助手跟兩名專職的外場人員。收入也許不是非常好,但這樣的辛苦她甘之如飴。
只是,每當打烊的時候,她就會忍不住想起在美國的他。
他不准她再到美國去看他,因為他要求她要在最快時間內將店做起來,好讓他一回台灣,就可以直接將她綁上禮堂。
但汪瑋馥心底明白,他是不想再被她看到他病弱的模樣。
這個男人其實很愛面子的。
他擅自在自己心中描繪自身的形象,不容許自己有任何脆弱時候發生,這樣的執拗讓汪瑋馥好心疼。
她不能被依靠嗎?這點讓她心裏有些悶,好像她就應該乖乖的受他庇護,風吹雨打、日晒雨淋統統他去承受就好。
她不是這種柔弱的女朋友啊!
數次在電話里她想抗議,話到唇邊又吞了回去。
她知道他是因為太愛她了,而且每天只有在電話裏頭能聽到他的聲音,閉眼藉由想像感覺他陪在身側的短暫時間,她實在不忍浪費在吵架上。
等他回台灣,她一定要跟他好好談清楚,問題是,他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啊?想到此,汪瑋馥的心情立刻變得不佳。
雖然每天長途電話情話綿綿,可是她的心還是感覺到寂寞啊!
她好想他,真的真的好想他,想抱他、想親吻他,想在聊天的時候,可以看到他的表情變化;想在大笑的時候,可以滾進他的懷裏;想在晚上的時候,有他可以相依偎……
她真的好想他啊,他怎麼還不快回來啊!
美國的醫院真爛,都一年了,人還沒療養好!
汪瑋馥忍不住用力踹後門的垃圾桶泄憤。看到垃圾桶在地上滾動的凄慘模樣,會讓她心裏好過點。
“汪姊,有客人找你。”凱凱拉開後門,對著正忙着扶正垃圾桶的汪瑋馥喊道。
“誰?"
“沒見過。”凱凱神秘兮兮的說,“一個又高又帥的男人喔!"
又高又帥……汪瑋馥的心臟立刻狂亂,再也不管手上的垃圾桶,立刻衝到了外場。
現在是下午茶時間,幾名邊-咖啡邊閑聊的客人,好奇的抬頭看着一臉慌亂的老闆娘。
“人呢?"她為什麼沒看到又高又帥的男人?
“剛剛在這的啊!"凱凱有些迷糊了。
“在外面的樣子。”收拾著桌子的小路道。
汪瑋馥的目光落到外頭外帶區,那裏果然站着一名男子。
他的臉上戴着墨鏡,卻遮掩不住天生的貴族氣勢,他姿態從容,微笑着朝她打招呼。
她推門而出,衝到他面前,不是給他一個熱烈的擁抱,而是舉手就給他一拳。
落勢很猛,但其力道卻是連只蚊子都打不死。
“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你要回台灣?"她生氣的喊。
這可惡的男人,回國竟然事先不告訴她一聲!
“我想給你一個驚喜。”他握住她的拳頭,將五指扳開,擱置於他的臉頰摩蹭,
“我才不要什麼鬼驚喜!”
“喔?那我再回美國一趟,再打電話告訴你,我要回來,然後……”
“你敢走給我試試看!"她用力抱住他的頸項,“敢走就給我試試看……”尾音隱沒在哭泣聲中。
“我不會走了。”他愛憐的吻她的粉頰、吻她的紅唇。“我這一輩子都要留在你身邊,不會走了。”
“真的?”
“真的。”他伸出右手小指,“要不要打勾勾?”
“好,打勾勾,違約的人要吞一千根針!"她配合的伸出左手。
小指交纏的同時,某樣異物爬上了她的無名指。
“這代表我的承諾。”在她的無名指上掛著一隻閃亮的鑽石戒指。“生意這麼好,可以答應我的求婚了嗎?"
燦爛的笑容在她臉上綻放。汪瑋馥紅著臉,嬌羞的點了點頭。
易稔寰開心的正要抱着她狂吻之際,店裏頭的服務生跟客人竟然都沖了出來。
他們早就掛在落地窗前欣賞了好久,連他們的對話都一字不漏的聽進耳里。一聽到汪瑋馥答應求婚,立刻在第一時間衝出來向兩人道賀。
“恭喜老闆娘!”
“祝你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道賀聲不絕於耳,被眾人圍在中心的兩名恩愛男女,互看一眼,甜蜜蜜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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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落地窗前,好久好久不見的愛侶彼此肩靠着肩,頭倚著頭,望着黑色絨布上的繁星點點,互相傾訴別離一年的思念。
易稔寰身穿V領薄針織衫,汪瑋馥將視線往下-,隱約可見胸前令人怵目驚心的疤痕。
每次上床時,他總不讓她觸摸他的胸,也不讓她親吻,就是怕被她發現這道手術疤痕吧?
未加思索,她纖指撥開V領衫,低頭親吻他的疤痕。
察覺胸口的騷動,易稔寰因她出乎意料之外的舉動而有些錯愕。
“璋馥,不要這樣。”他拉正她的身體。
“為什麼不讓我看?"她嘟著嘴不滿道。
“那裏……並不好看。”每次他洗澡時,自鏡中看到胸口中央那道醜陋的疤痕,自己都忍不住撇過頭去了,他自然不願讓汪瑋馥親眼目睹。
“那又如何?"汪瑋馥趁其不備,將他的衣服拉起,乍見到蜿蜒的疤痕全貌時,她愕愣了一下下,眼淚忽然撲簌簌的落下。
“別看。”他用力拉下衣服,對掉淚的她輕聲安慰:“乖,不哭,以後不會再讓你看到了。”
“不,”她手采人他的衣里,掌心貼著那道疤,“我哭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我覺得好心疼,想到你每次都獨自一人撐過來,真的好心疼……”
“我不是自己一個人,我有你。”他俯首吻去頰邊的淚珠,“你的存在是支撐着我挺過去的力量。”
“可是我常覺得你將我當成局外人。”
“局外人?”他不解。
“你什麼事情都不告訴我,有病痛也自己撐著,還不准我去美國看你,表面上是怕休店客人會跑光光,其實是你不想讓我看到你躺在病床上的模樣,對不對?"
好不容易重逢的第一天就吵架,她發什麼神經呀!?一抱怨完,汪瑋馥就好悔。
靜默了一會,他苦笑着點頭,“對。”
既然都已經開頭了,那就繼續吵下去吧。
於是汪瑋馥又繼續發泄她長久來心中累積的不滿。
“你覺得我不能讓你依靠嗎?我是沒你行,無法掌控一個大企業,連開
個小咖啡館部得跟你求助,但我的心靈是很堅強的,我怎麼可能因為你生了病就抹煞掉你在我心中的重量與形象?如果你真的那麼想,我會很生氣很生氣的!"她氣呼呼的說。
“那是因為,我想當你的大樹。”
“大樹?"
“你忘了嗎……”他將她高中時與同學間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說給她聽。
她聽著聽著,嘴巴因驚訝而睜大。
“你把我當時的話放在心上?"他真的一直在注意着她,可是為什麼他的技巧那麼好,她一點都不知道?
“你所說過的話,我都會放在心上。”
“唔……”談到少年時期的事,她不由得有些赧然,“我當時的確是這-么想啦,可是我現在長大了,都二十七歲了,我現在想要的對象,是可以跟我互相依靠的。”
“條件改了?"他好像犯了一個錯誤,忘了在這八年間,她雖然外貌仍甜美可愛,說話的時候偶爾還帶點稚氣,可是她的思想已經改變了。
“改了!"她點點頭,“我不會再那麼自私的只要求你包容我,照顧我,而自己卻什麼都沒付出。”
“我知道你不是。”
“既然我的話你都會放在心上,那以後是不是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你都會讓我第一個知道?"她特彆強調“第一個”。
他微笑着點頭,“會。”
“那現在就把衣服脫掉!"她指着他的衣服下命令、。
好曖昧的一句話。“你想強暴我嗎?"
“不要亂講啦!"她紅著臉瞪他。
他大概猜得出她的意思。
“要我脫衣服可以,”他附耳以低沉的磁性嗓音呢喃,“你幫我脫。”
她的心一跳,抬眼望進他帶笑的瞳眸,紅著臉,嘴上豪氣的喊:“好,我幫你脫!"
可衣服一脫開,再次見到那疤痕,她不覺眼眶一熱,險些又哭出來。
“我愛你。”她抱着他,小心翼翼的親吻他的疤,“我真的好愛你。”
“璋馥……”感覺到她粉嫩的小嘴在他胸前游-,他的呼吸不覺加重了。
“我也愛你。”他抬起她的小臉蛋,低頭親吻她兩片粉潤的唇辦。“地板有些涼,”他啃咬她的嘴角,“我們進房好嗎?"
沉迷在兩人氣息交纏中的汪瑋馥點點頭,像只八爪章魚般手纏住他的頸子,雙腳環在他的腰間,任由他抱着她往卧室方向走去……
(此處刪去620字)
高潮過後,累極的汪瑋馥依偎在易稔寰的胸前,雙腳與他的親密交纏,兩人身體之間毫無空隙。
嬌俏的臉蛋就貼在他胸前,鼻尖抵著醜陋的疤痕。
“我愛你喔……”她喃喃似囈語,雙眸不曾睜開。
“我也愛你。”易稔寰親吻她汗濕的發,對於身上的缺陷,他不再逃避,願意與他最心愛的人袒裎相見。“我們要白頭偕老。”下巴抵着她的頭頂,也跟着緩緩進入夢鄉。
早已沉睡的汪瑋馥臉上掛著滿足的微笑。
她正作著好夢,夢裏有她,也有他。兩個人手牽着手,坐在繩編搖椅上,望着眼前花團錦簇的美麗花園,互相微笑,喁喁細語。
微風吹動頂上銀白髮絲,遮掩了她的視線,他笑着為她撥攏……
我們會白頭偕老。她在心中輕喃。
編註:別忘了,《暗戀難為》還有“史上最強之暗戀”、“史上最苦之暗戀”、“史上最猛之暗戀”、“史上最辣之暗戀”喔!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