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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到位於繁華地段的一座並不起眼的商業樓,齊先生的辦公室就在這裏。雖然他名義上仍是齊氏董事長,卻自從把大多數事務交給齊思音后就把自己的辦公室挪到了這裏。我猜想他可能是想給齊思音更大的空間去發揮實力。

我對於他的安排很感激,齊思音在忙碌之中不會到這裏來,這樣我的打算才能順利實行。

當我向齊先生遞上辭呈時,他似乎並沒有吃驚。

“你先坐下,浩天。”

齊先生把信放到一邊,並沒有拆開看。

“浩天。”

他懇切的注視着我,“我希望你能繼續留在這裏──當然,這只是我的希望,你自己的意願才是最重要的。浩天,你要記住,你並不欠我什麼,我希望你在作決定時不要考慮對我有什麼歉疚。”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裏很感動。儘管幫助我在他看來都是舉手之勞,我卻不能這樣認為。

“思音是我的兒子,我對他的個性是再清楚不過了。他完全繼承了他母親出眾的容貌,卻沒有繼承她溫和的性格。”

他說起齊思音的母親,臉上現出從未有過的哀傷。

我一直以來都只見到齊先生如父親般溫和慈愛的表情,第一次見到他也有如此傷心的時候。

“小時候他總是把別的小孩欺負哭,所以沒什麼朋友。只有阿靜和方唯能跟他合得來……”

我想起韓靜和方唯,看來他們兩個是沒有被齊思音欺負哭而有資格成為他朋友的,而且很可能還是因為會欺負人而惺惺相惜,真是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但是,他們這三個人又太過相像。也可能是家庭環境的原因,他們都對人過於冷酷無情,這在從商時也許是優點,然而作為一個人來說是可悲的。”

“我一直想改變這一點,然而卻力不從心。我年紀大了,又不能天天跟着他。”

齊先生也是第一次在我面前顯露出無奈的表情,這使他看起來彷彿老了好幾歲。

“你有一顆能最大限量包容別人的心,思音身邊有你這個朋友我才能放心。”

“你也知道,思音才剛剛繼承我的事業,他雖然聰明有能力,卻不夠穩重。而我看的出,你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就會特別安心,我看到這樣的他真的很欣慰。”

“而且思音說那次你為了救他而受傷,我就更加知道你是一個值得託付的朋友。”

我不由得苦笑。不是這麼回事。

“浩天,留下來好嗎?

他臉上的神色竟近乎懇求,讓我心裏左右為難。

“我不是不讓你走,只是希望你能再留一段時間,等到思音更成熟一些。”

我看到眼前這位讓我尊敬愛戴的長輩,不由得躊躇了,他合情合理的話讓我實在找不到理由拒絕,因為我總不能對他說出被齊思音強暴的事,然而要留下,又是從心底抗拒。

“我也知道,思音脾氣暴躁又愛欺負人,如果你願意再留一段時間,我一定好好教訓他,讓他以後客客氣氣對待你。這一點我可以保證。”齊先生誠摯的對我說。

我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禁不住他那懇求的表情和言辭,答應再留一段時間。

齊先生看來真的很感謝我答應留下,他甚至還在秘書驚訝的目光中親自把我送出了辦公室,讓我很過意不去。

我走到洗手間,洗了一下臉,望着鏡中的自己嘆了口氣,我還是心軟了。院長說我總是替別人着想不是什麼好事,看來真是這樣,我是不是又把自己賠了進去呢?不過我相信齊先生的承諾,如果今後齊思音能夠象對待一個普通員工一樣對待我,我願意幫助齊先生,也算是報答他的恩情,儘管他說不要我報答。但是倘若齊思音連齊先生的話也不聽,繼續殘酷對我,我一定不會再心軟,到時候我會跟齊先生說清,徹底堅決的離開。

有人推門進來,我連忙收起臉上的表情,轉身出去。

方唯的笑臉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嚇了我一跳。原來進來的是他!

“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厭惡的看着他,想起在我最虛弱之時被他欺負的事,還有他當時卑鄙的威脅。

“這裏是男性專用的洗手間,你說我怎麼會在這裏?”他促狹的望着我,“難道我應該去隔壁那間不成?”

齊思音有一雙比女性還漂亮迷人的眼,方唯則是細長明亮的鳳眼,笑起來很溫和文雅。然而我跟他們相處這些年,早已知道以貌取人只會把自己陷入危險境地。

“我是說你為什麼會在齊先生這裏?”我不理會他的無聊玩笑。

雖然知道跟他多呆一秒就多一分危險,我還是要問清楚,如果他來這裏跟齊思音有關,我可必須小心了。

“齊伯父明天要去歐洲,我受父親之託前來送行,正好看到你從他辦公室出來,所以順便跟蹤你一下。”

我放心了,不是齊思音叫他來監視我的就好。

“慢著,你問完了,我還沒問呢。”他伸手攔住我,“你又來這裏做什麼?”

我不想回答,卻又怕引起他的懷疑,“我來向齊先生道謝,他幫了我很多。”

“你是想辭職吧?”他簡直是比鬼還精明,馬上戳穿了我的謊言。

“我跟你說過,不要妄想通過齊伯父離開音。”他似乎有些生氣。

“我猜,齊伯父也是不讓你走吧?”

我沒有回答。

“孟浩天,你太天真了!你為什麼總把別人想的這麼簡單?你以為齊伯父為什麼會資助你上學?他會答應你離開音嗎?”

我聽他如此詆毀我尊敬的人,心裏非常氣憤。你以為所有的人都象你一樣卑鄙?

“好,既然你要離開音,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有他保護你時我可以放過你,現在你既然已經決定不跟他,那我就開始了!”

他突然抱住我,俯下臉就要吻我。

我用力推開他,心中苦悶之極,為什麼總是這樣?!

“為什麼你們就不能把我當作朋友一樣對待?”我對他大喊,這是長期以來壓在心頭的疑問,這些人中我只有對他還不是很怕,今天我想問清楚。到底我是哪裏特別讓你們想欺負了?

“獅子只能與獅子同行,有誰見過獅子與綿羊在一起?你就是一隻最典型的綿羊,又軟弱,又濫好人,又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只有被獅子吃的份。”

第一次被人如此不客氣的評價,而且還是比自己年輕的人,我的臉頓時漲的通紅。雖然他說的有道理,可是也不能用這種比喻侮辱人。

看我面紅耳赤,他彎起眼睛又笑了,“好了,逗逗你,別生氣了。我知道齊伯父肯定還是勸你留下了,還是回去吧,呆在音身邊。這對你,對音,對大家都有好處。”

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我等他的笑聲漸漸消失在門外后,才向外走去。

剛要推門,有人突然從外面一把把門拉開,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又把我猛然推了進去。

我差點摔倒,穩住腳步定睛一看──

韓靜!

難道你也是來送行的,我暗暗叫苦,怎麼偏偏這麼巧?

這還是我很久以來第一次見他,他慢慢走近,那雙毒蛇般陰險的眼盯着我。

“你被音上過了吧?”

如此露骨無恥的話讓我又羞又憤,又找不到話反駁,立刻推開他向門外衝去。他也立刻敏捷的把我擒住,按在牆上。

“是我先發現你的,只是出於友情把你借給他幾天,誰知道他真的就不還了。我既然當著大家的面同意了把你讓給他,就不好再反悔。”他的語氣里充滿了氣苦,“現在你要離開他,正好回到我這裏。我不會在乎你被他碰過,只要你以後都是我的就可以。”

他說著就迫不及待的開始撕扯我的衣服。

我明白了,看來他剛才就躲在門外偷聽我和方唯的談話,可是又不能說因為已經答應齊先生再留一段時間,所以我現在還是齊思音的所有物,請你別這樣之類的話,只能奮力抵抗。

他的力量沒有齊思音大,然而對付我也綽綽有餘,而且在女性那裏經驗豐富的他很有手段,無論我怎麼抵抗,他總能找到空隙進攻。

“韓靜,你放開我!”我越來越覺得冷汗直冒,“齊思音知道會殺了我的!”這不是我願意說的話,因為聽起來好像我已經完全歸屬齊思音一樣,但是這種情況下為了讓他住手我什麼都顧不得了,而且這也是事實。

他動作一點也沒減緩,眼中反而閃過冷酷的光芒。

“那你就去死。”說著就向我的嘴唇深深壓了過來。

我扭開頭,他就順勢咬上我的頸,一隻手把我的雙手反鎖在背後,另一隻手撕扯我的衣服,並且用身體的重量把我往地上壓。我用力支撐著身體不肯被他壓倒,他就用腳別住我的腿,把我絆倒在地上。他看來真是相當有這方面的經驗,撕破我的上衣之後又很快就解開了我的腰帶,手伸進去握住了我的脆弱之處不停揉搓撫弄。

我又難過,又羞辱,又害怕,並且竟然被他高超的技巧挑撥的頭腦陣陣發暈,種種感覺攙雜在一起,我覺得都快要瘋了。

“阿靜,你幹什麼?!”方唯的聲音從門口響起,剛才還讓我厭惡的聲音此時聽起來竟如此動聽。

韓靜如同沒聽見一樣,繼續瘋狂的親吻着我,手也開始向我身後摸去。

方唯用力把韓靜拉開。

我的上衣已經被扯壞,腰帶也被完全解開,如果不是穿的比較結實的牛仔褲,恐怕此時早已被撕開了。

方唯看着我狼狽的樣子,搖搖頭,“你看看你自己,你哪有能力保護自己?要不是我剛才就知道阿靜在門外,今天你非出事不可!”

我本來被他鄙視加憐憫的目光看的抬不起頭,一聽此話,更加憤恨,用顫抖的聲音問:“你一直在門外?那為什麼……”

“為了讓你看清自己的處境。”他冷冷的說,“別以為離開音就是萬事大吉。我本來還有些同情你,但要是因為你而讓音和阿靜之間產生問題的話,我會先廢了你!”

他把身上的外衣脫下來,丟到我身上,硬拖着把氣急敗壞的韓靜拉走了。

我坐在地上好久才站起來,系好腰帶,把那件外衣穿在身上,恍恍惚惚走了出去。

走在街上,廉價的牛仔褲配着一件昂貴的西裝上衣,這種奇怪的搭配一路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然而我卻並沒有什麼感覺。

站在路邊,我一片茫然。我不知道該去哪裏。再回孤兒院住已經不合適,雖然答應了齊先生留下,但齊思音的公寓我自然不想去,身上也沒有多少錢。

不知道已經走到哪裏,我覺得很累,找到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看街上人來車往,彷彿都有目的地,我怎麼就象失去方向的船?我是不是又錯了?我開始後悔答應留下。齊思音真的能放過我嗎?韓靜又能放過我嗎?

從白天到黃昏,黃昏又到夜晚,我都沒有動。想不出該去哪裏──這裏其實也很舒服,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躺了下來。

“你發什麼神經?!”一個聲音在耳邊大吼,我迷迷糊糊張開眼,什麼時候睡着的?

“我找了你一天!你睡在這裏幹什麼?夢遊啊?!”齊思音一邊吼一邊把我往車上拖。

坐在車上,他突然狐疑的盯着我身上的衣服,“這不是你的衣服!”

他臉色驟變,立刻就把方唯給我的衣服剝了下來,我沒有掙扎,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

“出什麼事了?你怎麼會這樣?”

看着我自己那件已經殘破的衣服,他如同炸彈一樣被引爆了。

我沒有答話,只是愣愣的注視着他,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他。

他好像找什麼東西似的在我身上嗅來嗅去,“是方唯吧?!我說這衣服怎麼這麼眼熟,這是他那種臭香煙的味道!”

“這個混蛋!我就知道他不懷好意!”

“他把你怎麼了?”

齊思音把我身上已經沒有遮體作用的衣服也脫了下來,彷彿醫生檢查身體一樣在我身上摸來摸去。平時,我早就會反感的要吐,今天雖然也有不舒服的感覺,但他的手真的很溫暖,我都不想動了。

“這些痕迹是怎麼回事?”

光着上身坐在開著冷氣的車裏,越來越冷。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關上。”我的聲音怎麼象飄在空中?

“什麼關上?我是問你你身上的痕迹是怎麼回事!”

“冷。”

這是我現在唯一的感覺。

“到底怎麼了?你說不說?!”

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猙獰,我漸漸只看到他模模糊糊的不停張嘴閉嘴。

“好,裝傻是不是?我看你還是不冷!”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感到颼颼的冷風越來越強,身體被吹的縮成一團。

冷,好冷,我漸漸冷的腦子都麻木了,意識越來越模糊,只覺得身旁有一個不停發熱的溫暖之處,不由自主靠了過去……熱乎乎軟綿綿又很有彈性的墊子,墊子下還有一個地方有節奏的發出砰砰跳動的聲音,那裏最溫暖。我把臉靠在那裏,那跳動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快,好像有人在耳邊敲鼓,這聲音雖然有力卻不吵,我不由得高興的笑了起來。

誰在摸我的頭髮?那麼輕柔。誰又抱緊了我,讓我如此溫暖。

“院長,”我在心裏叫着。

好久沒有這樣靠在院長懷裏了。

熱流從眼中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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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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