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瓶湘雲搖頭,突想到舅母定也是吃喝不下,遂道:「也好,粥煮好后,給老夫人送一碗去。」

「是。」

小春急急前往廚房,瓶湘雲起身步向門邊,望向門外,又不禁輕嘆了聲。

一早她和舅父去到染訪,本以為兩人前去定能救出雀兒,不想真如她所科,曹麗如巳將雀兒送往別處——「這染坊工人多,成日吵雜,懷孕的人住這兒不太好,我給雀兒另安排了住處,還請了個婦人照顧她,你們就別擔心了。

曹麗如說得冠冕堂皇,她和舅父不信,讓小春和隨行兩名侍衛在染坊捭尋一遍,確定沒雀兒的蹤跡后,她又追間雀兒的下落,曹麗如卻一會裝忙,一會裝頭暈,就是不說雀兒被送往何處。

他們去的時候,溫天樂還在睡覺,聽聞她來訪,趕緊起床迎她,只是一問到雀兒下落,他倒是和妻子連成一氣,守口如瓶,不想被逼問,最後索性又回房睡覺去。

問不出雀兒的去處,死守染坊也無濟於事,莫可奈何下,她只好將怒不可遏的舅父帶回,不讓他繼續待在那兒氣壞身子。

昨晚她還和雀兒在河邊洗衣聊天,一夕之間人就被送走,明日她就要回王府,這下雀兒……

「夫人、夫人!」她正擔憂下落不明的雀兒安危之際,離開不久的小春急急地跑回來。

「什麼事﹖」她懸着心,猜想莫非是舅母氣得病倒了?

小春跑得氣喘吁吁,停下調勻呼吸后急道:「表、表少夫人來了。她一路哭喊着「爹娘,天樂被官府的人抓了」,然後就跑進了舅老夫人他們房裏了!」

「我表哥被抓?」瓶湘雲疑惑的間:「他為何被抓?」

小春不明就裏的搖頭,「奴婢不知,奴婢一看到表少夫人哭着跑進舅老夫人房裏,就趕緊跑來通知夫人了。」

「我們過去看看。」

滿心納悶的瓶湘雲在小春的陪同下,急急的朝溫夫人房裏走去。

「……我不知道,官府的人一來就把還在睡夢中的天樂給抓走,連個原因也沒說!爹﹑娘,該不會是你們問不到雀兒下落,就讓攝政王把天樂給抓起來吧……」瓶湘雲才來到舅母房門外,就聽見曹麗如在裏頭哭鬧着,她讓小春守在門外,自己進入。

「王爺一大早就出門,人家管的是國事,哪有空閑管這些瑣事,要真能的話,我還再希望王爺把那孽子抓起來關一輩子算了!」溫老爺氣得滿臉通紅。

「爹,你怎能說這話,天樂可是你的親生兒子!」見瓶湘雲進來,曹麗如轉移目標,抓看她問:「湘雲,你說,是不是你讓王爺把天樂給抓起來的?」

瓶湘雲拔開她的手,淡然道:「嫂嫂,你沒聽舅父說,王爺一大早就出門,我從染坊回來到現在,還沒見到王爺的面。」要真能說的話,她哪須愁苦於打探不着雀兒的下落。

「是不是天樂喝酒鬧事了?」溫夫人擰着眉心,擔憂的問。

「喝酒鬧事?他哪一天沒喝酒鬧事!我們溫家和官府熟絡得很,他們哪會因小事就把天樂抓去!」曹麗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來回踱步,「肯定是出大事了!」

「去衙門問問。」溫老爺說。

「我讓秦福去問了,這一問得花大把錢呢!」

曹麗如嚷嚷石,沒多久,外頭傳來敲門聲,溫家舊宅的老僕揚聲道:「老爺,染坊的秦管家來了。」

「快讓他進來!」

曹麗如等不及地自己開了門,一見到管家,急問:「秦福,你間問到原因了沒﹖」

秦福點點頭,卻面有難色,遲遲不說。「差爺怎麼說﹖幹啥把天樂抓起來﹖」

「這……」秦福期期艾艾,見人多,也不知當講不當講,索性靠近她耳邊悄聲告知原因。

「什麼?」

—聽到秦福打探到的罪因,曹麗如先是大叫聲,隨即頹喪的跟蹌兩步,跌坐在椅子上,不一會,趴桌猛哭着:「這天殺的!這種事他也幹得出來,活該被抓去關、抓去砍頭算了!」

見她激動的哭喊,怕是什麼壞了溫家名聲的事,瓶湘雲馬上關起房門。

「秦福,到底是什麼原因?」舅父臉色鐵青,「老爺,少爺他……」

秦福面有難色,欲言又止,曹麗如倒是自己叫嚷出聲。「那沒天良的,他讓人把雀兒丟到海里去,想把她淹死,沒想到雀兒被救起來,這事不巧被攝政王知道,就火速命人把他給抓起來了!」

此話一出,震驚在場所有人,溫夫人聽了險些暈厥,溫老爺怒罵,「你們夫妻倆造什麼孽,竟然敢……」

「爹,你可別冤柱我,我才沒幹那種沒天良的事!」為了劃清界線,曹麗如這會又牙尖嘴利了起來,「我承認我是氣雀兒,常拿她出氣,可我若真心狠得敢做那種事,我早就做了,哪還會留她在染坊礙眼!」

「我是再安排雀兒到別處去住,誰知你們那沒良心的兒子竟一不做、二不休,暗中叫人把雀兒丟入海里,她肚中可是還有你們溫家的骨肉呢,真是沒天良!」

溫夫人痛心疾首,傷心大哭,溫老爺氣得滿臉漲紅,一句話也說不出。

瓶湘雲茫然無語,一來心驚雀兒險些沒命,二來,她想,或許是風揚去臨海巡視時得知雀兒一事,他既然知道是溫天樂做的,那一定是雀兒說的,雀兒險些被害死之餘遇到救星,肯定已把所有事情全盤托出……

這會,風揚定已知道,高雲臨死前所說的「從你迎娶瓶湘雲那一刻起,你這個目中無人的攝政王,就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的真正意義。

曹麗如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哭得更慘。「爹、娘,我看這回天樂一定會沒命的,雀兒肯定把所有事都供出來了!」

她看了瓶湘雲一眼絕望的道:「天樂想害死雀兒已經有罪,要是他知道天樂對湘雲……他肯定饒不了天樂,絕對會像判高雲那般,也判天樂斬立決的!」

聞言,二老身子一震,溫老爺心驚之餘,痛心的破口大罵,「就讓他被斬頭好了!這個畜生,活着有何用!」

「爹,他就算是畜生,還是你兒子,還是喜子的爹,我雖然氣他成日遊手好閒、花天酒地,可也不想他死……」曹麗如哭嚷着,轉頭看到瓶湘雲,像看到菩薩似的,立即朴上前去,拉着她又哭又求,「湘雲,現在只有你能救你表哥的命,你快點去衙門叫他們把天樂放了,要不,等王爺回來,判決一下誰說情都沒用了!」

瓶湘雲拔開曹麗如的手,偏過頭去,那溫天樂膽敢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她哪能放了這人渣!雀兒若未被救起,那可是一屍兩命,何況她肚中孩子還是溫天樂的。

「湘雲,你不能見死不救,你不看嫂嫂和你外甥的面子,總得看天樂爹娘的面子,他們把你當親生女兒養大,給你吃穿都是最好的,現在他們唯一的兒子就要死了,你怎忍心……」

「不要拿這事煩湘雲!你有什麼資格、有什麼臉求湘雲!」

溫老爺火大的喝着,曹麗如氣惱的別過臉,嚷嚷着,「好,我沒資格求,那我們大家就眼睜睜看着天樂被砍頭好了!」

這番話,惹得溫夫人更加傷心,哽咽着道:「湘雲,舅母知道天樂做了太多的壞事,可他是我唯一的兒子,他若真死了,舅、舅母也不想活了!」

「你、你這是在做什麼……唉!」

溫老爺氣得轉過身去,但瓶湘雲看得出舅父只是嘴硬,他心裏頭想的,肯定是和舅母一樣,對溫天樂這個獨子,雖是氣恨,但終歸是天下父母心,怎捨得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兒子上法場赴死。「湘雲,舅母求你了!」

溫夫人突然起身,雙膝一屈跪在她面前,被這突如其來舉動嚇着的瓶湘雲,立即扶着哭紅雙眼的老人家,「舅母,你別這樣,你先起來……」

「不,湘雲,你答應舅母,一定要救……要救……救天樂……」夫人話才說完,人便暈厥了過去。

「舅母!」

「娘!」

房內亂成一團,瓶湘雲的內心更是亂糟糟。

來到衙門,一下轎,望着縣衙門口,瓶湘雲不禁嘆息不只心頭沉甸甸,步履更是沉重無比。

半個時辰前,舅母昏厥醒來后,依舊苦苦哀求她救溫天樂,痛哭得幾乎又要暈過去,不忍見舅母為了救兒子,拖着病體三番兩次想向她下跪,她心一軟,遂點頭答應。

見她答應,曹麗心急如火燎的傕促,要她趕緊到衙門大牢放人,讓溫天樂先躲過斬立決這關,到別處避一下風頭,等時日久了,興許攝政王忙於國事會將這事淡忘,屆時她再說情一番,也許就沒事了。

曹麗如想得簡單,說得也容易,但其實要她放人,她是百般不願的,可一想到舅父母……唉,她又狠不下心撒手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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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賜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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