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梅宓剛忍下痛楚，就聽見父親道出的話。那絕對不是醉話，怎麼回事？莫非……父親和萬千濤認識？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梅宓只能愣愣地看着他們，而一旁的萬須衡卻還處在梅宓是否是女兒身的驚嚇當中……

大廳里瀰漫著一股詭異氣氛。梅宓對於父親與萬千濤相識一事感到驚訝，而萬須衡則對於梅宓的性別產生極大的迷惑。

那柔軟的觸感只有女人才有，這點他十分清楚，還有抱住她時，從她身上飄散出來的馨香，都是她身為姑娘的證明。

沒來由地，萬須衡內心有種挫敗感。他不但沒有在第一時間看穿她的性別，還和她激烈地展開對決。

他是真的將她當成一名敵人看待，招招不留情，然而她卻一一反擊，到最後兩人還不分勝負。

天呀！這是他萬須衡有生以來受到最大的打擊。

梅宓沒留意到身份曝光，心思全放在父親和萬千濤的關係上。

「啊……夢……這一定是夢……我在作夢……因為喝醉了，所以作夢了！」梅良一臉不相信地拍打自己的面頰，像是要提醒自己快點清醒過來。

萬千濤冷冷一笑，猛地一拳就朝梅良的肚子揍過去。

「唔！」這一拳充滿驚人的力道，讓梅良抱着肚子，跪倒在地上。

「不是在作夢啊？沒天良師兄！」

會如此稱呼他的人只有萬千濤，梅良這下確定自己已經完全清醒。

「咳咳咳……師弟……你這拳也太大力了吧！」

萬千濤活動着手指，好銷去上頭的痛楚，怒喝道：「我沒當場砍死你已經很不錯了！」

梅宓還是首次見到父親這樣，感覺就像遇見債主，怯懦得不可思議。

梅良揉着肚子，勉強地站起來，視線不敢面對萬千濤，「師弟……你……怎麼會來這裏？」

「怎麼？我會出現在這裏讓你害怕了嗎？」萬千濤的語氣冷酷到極點。

梅良沒有回應，一臉不知如何是好。

「告訴你，我是來跟你算帳的。當年你搶走萱兒的事情我本來還打算原諒你，但是沒想到你現在連我的媳婦都要搶，你當真沒天良了嗎？」萬千濤大聲地指責道。

自從梅良和心愛女子私奔，離開京城后，萬千濤就沒找過他們，光憑這點就知道，兩人的恩怨早就隨着時間慢慢地消失，倘若沒有這次的搶親事件，或許萬千濤與梅良這對師兄弟永遠不會有相見的一日。

「你說什麼？師弟，什麼媳婦？」梅良不明白地問道。

萬千濤逕自回道：「高雪心就是我未過門的媳婦，這樣你明白了嗎？」

「什麼！雪心那丫頭是師弟……你未過門的媳婦？」梅良被這樣的事情給震撼到。

梅宓總算有力氣起身，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斥責道：「沒錯！高雪心就是人家萬家莊未過門的媳婦。真是的，早就要你別亂搶人，現在闖禍了吧！爹。」

梅良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不知該說什麼，只能苦笑以對。

梅宓見到父親露出難得的愧疚表情，在心中咒罵活該。

忽然，梅良的視線停留在萬須衡身上，接着又瞧了瞧萬千濤。

「師弟，他……是你兒子嗎？」梅良開口道。

萬須衡的容貌與當年的萬千濤十分相似。

梅良突然轉移話題，帶給大家一陣迷惑。

萬千濤稍微回神，十分乾脆地道：「沒錯！他是我兒子，叫萬須衡，有什麼問題嗎？」

聞言，梅良眼睛瞬間發亮，他像發現什麼好事，連忙將梅宓一把拉過來，推到萬千濤面前，開懷一笑。

「那太好了！這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師弟，不如咱們打個商量好了，雪心那丫頭你讓給我當兒媳婦，而我的女兒梅宓，就給你當兒媳婦吧！如此一來，咱們過去的恩怨就可以一筆勾銷啦！」

什麼！梅良這番話讓在場三人錯愕不已。

片刻，萬千濤的視線移到梅宓身上，打量道：「原來……你真是女的。」

剛才聽見兒子在懷疑梅宓的性別時，他還以為是兒子在犯糊塗。

梅宓的性別一下就被父親揭露，只是這還不打緊，她最不敢相信的是父親那番話。

沒搞錯吧？太離譜了！居然拿她跟人家交換兒媳婦。

「梅宓當然是女的。這丫頭平時就不愛打扮，才會這樣粗里粗氣，不過你仔細看就會發現，她其實跟萱兒年輕時長得一模一樣。」梅良像在介紹什麼好東西一樣。

梅宓的腦袋頓時陷入混亂。等等！她……該不會是在作夢吧？

「嗯……仔細看……還真的有點像……」萬千濤盯着她的五官，眼神里充滿懷念，好似在從梅宓身上尋找過往的回憶。

梅宓發覺不對，總算回神，大聲地喊道：「爹，你這是在做什麼？你犯糊塗啦？還是酒醉未醒？我可是你親生女兒，有人會拿親生女兒跟人家交換兒媳婦的嗎？」

梅良不理會女兒，「師弟，你考慮看看吧！如何？」

「爹啊！」梅宓斜瞪他，要他別再鬧下去。

萬千濤顯然被梅良這番舉動攪亂了思緒，遲疑不決地看向兒子。

「衡兒，你的意思如何？」

這下輪到萬須衡瞠目，他將父親拉到一旁，低語道：「爹，你沒搞錯吧？咱們是來帶高姑娘走的，不是來交換新娘的。」

梅良的胡言亂語一下就讓事件全亂了套。

在萬須衡的提醒下，萬千濤稍微清醒，「喔！說的也是，嗯……不過……」

他的視線又朝梅宓望去，眼中依然充滿猶豫。

不會吧？瞧父親那樣子，是真的很認真地在考慮交換一事。

萬須衡心一急，「爹，你別忘了，咱們和高家有約在先，你可不能中途悔婚，況且高姑娘若知道交換新娘一事，說不定會想不開。」

他很努力地想要勸父親打消念頭，然而這只是因為他心裏的紊亂還沒平定下來。

光梅宓是姑娘這點就令他沒辦法馬上接受，更別提要進一步地成為他的妻子。

「這……說的也是，咱們不能失信於高家。」萬千濤拚命地找回理智。

萬須衡擔心父親又被牽着走，趕緊面對梅良與梅宓。

「喂！我說你們，快點把高姑娘交出來，我們時間不多，沒法在這裏逗留太久。」不管怎麼說，這裏畢竟是賊窩，要是發生什麼狀況，他和父親兩人恐怕很難全身而退。

萬須衡的拒絕讓梅良臉上出現失望，而梅宓卻心一顫，臉色差點翻白。

該死！她居然忘記高雪心不見的事情了！

「萬老爺、萬公子，你們放心，我們馬上把高姑娘帶過來。」梅宓把握機會，強拉父親離開大廳，離去時還不斷地要他們別著急，再多等會。

梅良被女兒硬是拉離大廳，在轉入一條長廊后，梅宓迫不及待地問道：「爹，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把高雪心藏起來，好讓我找不到她？」

梅良一頭霧水地看着她，「宓兒，你在說什麼？雪心不是被安置在西邊廂房嗎？好端端的，爹幹嘛要特地把她藏起來讓你找不到？」

梅宓一眼就看出來，父親並沒有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