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萬須衡的雙刃忽然改變方向，開始以交叉的方式接連揮動，沒有特定的順序，讓梅宓只能握緊刀柄，憑着直覺擋下他的攻勢。

「我跟你們這些山賊無話可說，既然你們敢招惹萬家莊，就該做好心理準備。」對方沒有報上名號，讓他更加不客氣。

「萬公子，你何必大動肝火？你今日來犯，不就是來要人的嗎？你的未婚妻平安無事地在我們山寨里，只要你肯停下這場爭鬥，我馬上帶你去見她。」

梅宓好言好語道。

萬須衡不相信，「哼！想來個引君入瓮嗎？別以為我會信你們這幫賊子。」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保證！」她努力地想說服他。

「少來這套，剛才你的弟兄們已經清楚地向我們表示，絕對不會放人，而且還打算強逼我未婚妻跟你們大少爺成親，現在突然想談和，鬼才信。」他繼續怒斥。

「萬公子，你不用理會他們說的，在這山寨里，我說的話才算數。」

此話一出，萬須衡像發現什麼，「哼！看來你是梅林寨十分有地位的人物，那今天本公子就替天行道，將你抓拿歸案。」

萬須衡的話和那不信任的態度讓梅宓實在受不了，火氣湧現，微怒道：「喂！我說你這人真是莫名其妙，有理說不清，都跟你說我是真心來講和，為何還要如此咄咄逼人？」

「真心？別笑掉人家的大牙，你們這幫賊子不管說什麼，我都不會上當。」他堅持自已的想法，繼續出招。

可惡！這個萬須衡居然這麼冥頑不靈，有夠討人厭。

梅宓從來沒這麼生氣過，雖然知道對方會如此氣憤是有理由，但是對於他遲遲不肯相信她的話而越來越氣憤。

「萬須衡，是你逼我的。」梅宓發火了，她決定出招，由守轉攻。

她丹田一提，大刀橫掃，龐大的刀氣像閃電似的迸發出來。

頃刻間，風沙捲起，周遭的氣流像是受到什麼衝擊，急速交錯。

萬須衡被對方這股氣勢震撼到，他提高警覺，將攻改為守。

梅宓大喝一聲，手中大刀的速度迅速增快，刀勁十足，招招全是朝對方的要害而去。

萬須衡不是省油之燈，就如先前對方不斷破解他的招數一樣，他也是輕而易舉地接連阻斷她的攻勢。

兩人的刀法旗鼓相當，刀與刀相觸之際火花乍現，氣流迸竄，連地盤都隱約在震動。

沒多久，兩人的過招轉為攻守並進。

梅宓與萬須衡全神貫注，認真無比，就連氣息都不敢隨意轉換。兩人都明白，只要被對方瞧出一丁點破綻，勢必會成為敗者。

精採的對決開始影響到周圍的人，就像是以他們為中心似的，雙方人馬擔心被捲入，不由自主地迅速分開。

萬千濤正與飛叔過招，面對突如其來的轉變，趕緊收劍退離。

一會，塵沙逐漸落地，兩方人馬的身影慢慢清晰，最後只見梅宓與萬須衡持續對戰。

梅宓的出現讓飛叔連忙來到她後方。

萬千濤見有人和兒子打得平分秋色，匆忙將人馬全退到萬須衡的後方。

大家被這場對決吸引住，屏息地觀戰起來。

梅宓察覺兩方人馬已經停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責任。

她很訝異自己會如此認真地和萬須衡對戰到這驚人地步。

雖然對方難纏，卻讓她心中湧現一股前所未有的激蕩，那是一種面對棋逢敵手的興奮情緒，感覺好像連血液都在沸騰。

萬須衡顯然也發現到與對方過招到忘我的自己。多久不曾這樣與人過招？

如此情緒，用痛快來形容，實在貼切不過。

當雙刃再次抵住大刀時，兩人的距離同時拉近，一種瞧清楚敵手模樣的想法油然而生。

梅宓與萬須衡一同直視對方，總算將對方的樣子瞧清楚。

萬須衡被對方的嬌小個頭震撼到。沒想到與他過招的對象居然是小男孩，瞧對方的身高還不到他肩頭，那清秀臉龐像極斯文人，與他手中大刀完全不搭配。

莫怪萬須衡會誤會梅宓的性別，因為只要在山寨里，她總是一身男裝。

她不染胭脂，不穿長裙，更不喜歡梳髮髻和戴飾品。

除了每個月入京和好友相聚才會稍微有點姑娘味外，大都時候她都是以簡單輕便衣裳為主。

梅宓也被萬須衡的模樣震懾到，她還以為對方是個粗魯的莽漢，沒想到是如此俊逸的男子。

他手中的雙刃與他的體型和氣質十分相配，就像是一位完美的戰士，眉宇之間散發的自信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威武。

剎那間，梅宓的胸口湧現一股悸動，她有些詫異，因為那份感覺很特別，是她從不曾有過的。

雙方的氣勢明顯減弱，對決的慾望變小，兩人像有默契地朝後退，慢慢地拉開彼此的距離，持久的過招讓兩人喘吁吁起來。

兩方人馬平靜下來，梅宓趕緊下令，「所有人聽令，不許再跟對方起衝突，敢違抗就準備接受處分，聽見沒！」

梅林寨的弟兄們雖然一頭霧水，卻十分聽從地都收起手中武器。

萬須衡因為梅宓的話而訝異，同時想起對方剛才說的話。對方果然是梅林寨里地位不凡的人物。

「衡兒，你沒事吧？」萬千濤關心地問道。

「我沒事！爹，叫大家都別出手，我有話和那位小兄弟說。」萬須衡如此要求道。

萬千濤明白，要大家稍微撤退一些。

「衡兒，小心點，對方的武功看樣子很厲害。」

「嗯！是很厲害。怪不得大家會畏懼梅林寨，他們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萬須衡的視線一直無法從對手的身上移開，梅宓也一樣沒有移開視線，兩人就像繼續用氣勢在對決一樣，誰也無意退讓一步。

「我說小兄弟，你究竟是什麼人？」瞧對方如此年輕，實在難以想像他的身份與地位。

飛叔像是不滿對方無禮的問話，氣憤地道：「喂！你這臭小子真沒禮貌！她可是我們梅林寨的……」

「飛叔！」梅宓舉起手，阻止飛叔開口。

她試着平息紊亂氣息，勾起唇角。

「我是梅林寨的二公子，關於萬公子的未婚妻被搶走一事，完全是個誤會。」她單刀直入道。好不容易大家不再動手，她決定把握機會快點將對方的注意力轉移。

萬千濤和萬須衡聞言，相互看一眼。

萬須衡還是心存疑惑，說道：「你剛才說的全是真的嗎？你當真是來講和的？」

她點頭，「沒錯！我是來和萬老爺和萬公子解釋這一切，如果你們肯相信我，我保證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小……二少爺，你是說真的嗎？」飛叔問道。

梅宓不滿地瞪了飛叔一眼，「你認為面對現在的局面還能開玩笑嗎？」

「可是那位姑娘是大少爺的媳婦，是寨主和犬爺好不容易才搶到的……」

「夠了，飛叔，難道連你也想讓我臭罵一頓嗎？你們瞞着我做出搶人之事，以為我會坐視不管嗎？幸好這件事還沒傳進大哥的耳里，否則看你們怎麼收拾。」梅宓斥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