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昨夜嚴焱天重重的甩門離去,就沒再回過房間,連靜卿知道他在房外直到半夜三點多,原以為他會回來房間,但他沒有,他踏出了公寓,一夜不回。
他一定是討厭她了!
想到這個可能,她竟感到心痛,覺得自己難以呼吸,甚至連鼻子都酸楚了起來,為什麼?
他是迫害她的人啊!
可是人心往往不是理智可以控制得住的,雖然知道不需要為他莫名其妙的「怒氣」在意,但她就是不知不覺的在乎。
躺在床上,連靜卿輾轉難眠,怕大條、大頭虱今早進門會看到電視前的那一袋性愛寶典,她只好把那袋害她昏倒的罪魁禍首拿進房間。原本是想把它們藏在床底下,但一掀開床罩,床底是無縫的堅硬木板,她不得不放棄,將它們轉往衣櫥深處藏,沒想到袋子竟莫名其妙的破了。
好在房間裏頭只有她一個人,不然她還真不好意思收拾,不過也因為這樣,她免不了看到了盒子上的說明,口交、姿勢、節奏、氣氛……她不知道做這種事的學問還多到可以拍成二十多小時的DVD專輯。
反正嚴焱天不回來,長夜漫漫也是無聊,再說,就算大條和大頭虱進門,也不會敲她房門打擾,而且這個房間也有電視、DVD機……似乎不看白不看,或許真能從其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知識讓他高興一點。
看在他說他被她忘了時那一臉失望的份上。
晚上,連靜卿直覺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詭異。
她欲語還羞地看他;而嚴焱天看她的眼光也很猶豫,彷佛欲言又止。
客廳里,電視正在播放着颱風來襲的消息,女播報員的聲音回蕩着。她與他分坐沙發兩側,不時的偷偷看一眼;碰巧兩個人對了眼,一陣尷尬互襲,她挪開目光低下頭,但他並沒有,彷佛下了什麼決心似的,他清了清喉嚨。
「我想我等得也夠久了。」
登時,她的臉頰灼燙得厲害,聽出他的言下之意,他決定要在今夜把她給「開動」了。
心跳得厲害,但她沒有感覺到厭惡,有一點害怕是真的,只是經過今天不知道幾片性愛寶典的熏陶,說心底沒有一絲絲期待的興奮,那就太假了。
「我等得再久,似乎還是沒有辦法讓妳不怕我,既然如此,我們就速戰速決吧!妳有異議嗎?」
她緩緩的搖頭。
他站了起來,本來以為他是要走向她,但並沒有,她偷偷抬頭望過去,只見他從公事包里拿出一小包粉末倒進香檳里,拿到她前面。
「這個是春藥,喝下去。」他命令,聲音粗嗄。
她訝然地抬頭望他。
「這樣無論妳有多怕我,多少可以放鬆一點,或許也可以獲得一點快感。」他不自在的解釋。
他這是在為她着想,還是小看她,以為她是萬年性冷感?
「我以為……」她試圖要重振「雌威」。
「喝下去,我不想妳流血致死。」
有這麼嚴重嗎?
她臉色猛然發白,性愛寶典上可沒有說到這一點,為了以防萬一,她很快的拿起那杯香檳仰頭喝盡。
「感覺如何?」他問。
藥效有這麼快嗎?
「很脹。」這倒是真的,剛剛她才吃了一盤炒飯加雞湯,再添上那一大杯香檳,不脹才怪。
「喔!」嚴焱天聳聳肩,受不了的轉過身去,「回房間去洗個澡,穿上我替妳買的睡衣等我。」
「嗯!」該來的總是要來。她乖乖的站起來,回到房間裏,然後從衣櫃裏拿出那件還沒拆包的睡衣,暗自吞了一口口水。
天啊!這睡衣……好透明清涼,穿起來不就全被看光了,跟沒穿一樣。
這應該不叫睡衣,叫情趣內衣才對。
不過,不管是哪種「衣」,反正今晚她是一定得硬着頭皮穿上才行。
呼!放鬆……放鬆……他不喜歡她太緊張、太僵硬……
該死!
嚴焱天擱下盛滿金黃酒液的杯子,看着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
他怎麼像個不識人事的少年一般緊張,她再怎麼樣,終究也是個女人,跟其他女人一樣。
就……只是個女人。
他又不是沒有碰過女人,有什麼好緊張的?
但他就是該死的緊張,不由自主的緊張,讓他懊惱得都想撞牆了。
可惡!這麼緊張的自己今晚會不會出洋相?
希望「那兒」今晚可不要漏氣,一定要給她一個永遠難忘的甜蜜夜晚……
他媽的!到底是她賣他,還是他賣給她呀?他都已經搞不大清楚了。
反正不管如何,從今夜開始,她就是他名副其實的女人。
看了牆上掛鐘一眼,等了那麼久,她也應該準備好了吧?
可他呢?
滿身的酒味,哪個女人會喜歡跟酒鬼做愛?
想了想,嚴焱天的答案是否定的,所以他往客房走去。
他是不是改變主意了?
連靜卿忍不住這樣想,距離她進房間準備,緊張的洗完澡到害羞的穿上這件性感內衣,已經過了兩個小時,嚴焱天卻還不進來。
咳……該如何說呢?圓房?好像太古老了。
她不好意思的想,可是她又不能不想,身體的熱度隨着時間迅速加溫,腦子裏翻騰的,都是之前在DVD里看過的性愛畫面,只是男女主角換成她和他。
雖然明知老是想着他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受,若是想想非洲的饑民、被屠殺的海豚,還是日益嚴重的溫室效應,或許會讓自己的身體好過一點。
可是無論想往哪方面想,連靜卿都會不由自主的回到他身上,心裏想着他為什麼還不進來?如果他後悔了,決定今晚不吃她,是不是應該打個電話,或是傳個訊息給她?
畢竟空等可是非常、非常痛苦的,尤其是她體內的春藥正在發作。
他該不會藉此來懲罰她吧?
彷佛應了她心中的乞求,門外響起了他的腳步聲,她屏息以待,感覺自己心臟幾乎要躍出喉嚨;她忍不住緩緩轉過頭去偷偷望他,這一望,心跳停止了--
他、他……竟然只在身上圍着一條浴巾!
連靜卿敢打賭,他那條浴巾下面,肯定沒有費事多穿一條內褲。
生意人果真是生意人,凡事講求效率,可是今夜之前他怎麼都不那麼猴急?
她感覺四肢百骸益發灼熱起來。
「妳又在胡思亂想。」嚴焱天靠近,犀利的目光看清了她臉上的猶豫不定。
她吞了吞口水,不敢說出心裏面所想的事,只是把被子更往上拉。「沒、沒什麼……」努力暗叫自己要冷靜、冷靜。
她的聲音聽在嚴焱天耳里只是種無異議的悶哼,「妳感覺如何?」經過兩個小時,她身體裏的春藥一定發作了吧?
「很熱。」她老實承認,看向他的雙眸水汪汪的,彷佛就等待他往下跳般。
他掀起床被一角,像條泥鰍溜進被子裏,與她肌膚相觸,伸出有些粗糙的手觸碰她的胴體,明顯感覺到她正敏感的微顫着,還有絲質內衣貼在她肌膚上的濕熱。
「妳熱得出了一身汗,怎麼不脫掉?」他心疼的說,手往下移到她大腿上的衣襬,緩緩地把她的衣服往上撩撥,令她的氣息不由得濁重起來,卻只能全身乏力的看着他宛如深淵般的雙眸。
「不過,我很樂意為妳脫掉它。」他的大手來到她的小腹,手指一圈圈的繞着她的肚臍打轉。
她幾乎要呻吟出來,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抓緊他的手臂。
「還怕我嗎?」他在她耳邊輕吐。
她全身顫抖,這一次,不是因為害怕。
「不……不……」逸出的聲音彷佛正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她止不住嬌聲呻吟。
這一夜,春情濃重,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