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聶思楓再次睜開眼眸時，已是隔天早上。

「啊！頭好痛！」

一恢復神志，宿醉便無情地襲上腦袋。

她回到家了？

聶思楓一邊忍受頭痛之苦，一邊抬起頭。

是秦天君送她回來的嗎？

「睡美人終於醒來了。」低沉的聲音在門前響起，他走近床邊。「還好嗎？」

「不好……頭痛死了。」她皺着眉頭訴苦。

「還不是因為妳喝了酒的關係。」

他已千叮萬囑她要小心，別沾到酒，可她還是在會場出了一個大糗。

不過，也感謝昨晚那杯威士忌，他才能得到那個意外香吻。

「我也不想啊……我不小心拿錯杯子嘛……」聶思楓癟了癟嘴。

「好端端的，妳也會拿錯，不值得同情。」他用手指彈了她的額頭一下，以示小小懲罰。

雖然聶思楓因為喝醉而強吻了他，但如果可以選擇，他寧可伊人在清醒時吻他，那樣他會更高興。

「去梳洗一下吧！順道洗個熱水澡，讓腦子清醒清醒。」

「好……」聶思楓由床上起來，但可能醉意還沒完全消散，腳下一軟，整個人就跌在地上。

「妳在幹嘛？」秦天君嘆一口氣，邊說邊扶起她。這小傢伙真的非常需要別人的照顧。「真拿妳沒辦法。」

為免她再次跌倒，他決定抱她到浴室。

「你做什麼？」被秦天君攔腰抱起，聶思楓瞠大眼睛。

他平白無故幹嘛抱起她啊？

與秦天君接觸到的肌膚莫名地發熱，熱度以等比級數上升，很快便蔓延到她的臉蛋。

她在臉紅什麼？只不過是被他碰到而已……

聶思楓無法解釋自己的異樣。

「抱妳到浴室。」

秦天君倒是一副很自然的模樣，大步往浴室走去。

「不用了，你放我下來……」

聶思楓覺得她臉上的溫度，快可以煎熟一顆生雞蛋了。

「妳別跟我客氣。」他用腳踢開浴室的門，輕柔地把她放在浴缸中。「妳自己洗沒問題吧？」

聶思楓猛搖頭，只求秦天君立刻離開。她不希望自己這張異常的豬肝臉被他看到。

秦天君大步離開浴室，並順道關上門。

她在做什麼啊？她和秦天君是好朋友，他抱她又有什麼關係？朋友之間也會有親密的接觸啊……

[b][i]那妳還說妳跟那個他只是朋友！妳根本是愛上他了嘛！

看到他，妳會特別開心，當他和別的女人走得近t點，妳就不高興，這都是愛上了對方之後才會有的情形。[/b][/i]

聶思楓突地憶起同學會上某位女同學說過的話。

她……愛上了秦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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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思楓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洗完澡的，她猶如太空漫步一般踏出浴室，來到飯廳。

「洗完澡啦？妳洗那麼久，我還以為妳在裏頭昏倒了呢！」秦天君正在廚房裏張羅。

「啊……」她無意識地應了聲。

「肚子餓嗎？我煮了點粥。」秦天君把一鍋香噴噴的皮蛋瘦肉粥端上飯桌。「還有炒麵。快過來吃吧！」

她慢慢地走到飯桌前坐下。

秦天君把一碗粥遞到她面前。

「別急着吃，我替妳向公司請假了，妳休息一天，我下午才去公司。」

聶思楓點了點頭，拿起餐具，小口地吃了起來。

她一邊吃，一邊情不自禁地偷看坐在她對面的秦天君。

她真的喜歡上他了嗎？

她不停問自己相同的問題，但不管問多少次，都沒能得到答案。

和秦天君相處，她覺得很舒服，也很快樂，就算一整天不出門，但只要和他一起，就算只是做些很小、很瑣碎的事，她也會覺得很開心。

這樣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了嗎？

「妳怎麼了？怎麼都不說話？」秦天君感到有點奇怪，聶思楓不是那種沉默寡言的人，平時吃飯她和他總是有說有笑。「身體還覺得不舒服嗎？」語氣中透露出濃濃的關心。

「不……」她搖頭。

如果她喜歡他，那……他也喜歡她嗎？

新一輪的疑問浪潮，再度把聶思楓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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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妳怎麼了？」觀察了聶思楓一整個上午，到午休時間，秦天君終於忍不住提出心中的疑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今天恍恍惚惚的，注意力好像無法集中，以致檔錯誤百出。

「沒什麼。」她眼神有點閃爍。她豈能跟秦天君說，今天的異樣全是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上了他。

「真的？」秦天君明顯不相信聶思楓的話。

「嗯。」她用力點頭，然而，此舉並沒有加強說服力，只是加深了秦天君心中的疑竇。

這時，副總裁室響起叩門聲。

「進來。」秦天君沉聲道。

「副總裁，有一位歐陽小姐來訪，您要見她嗎？」

「歐陽？」秦天君眉心暗皺，不祥的預感升起。「請她進來。」

不久──

「嗨！」走進副總裁室的，正是歐陽如琳。

「有什麼事嗎？」同學會那晚的事，讓他對歐陽如琳的印象不是很好。

「我是來找思楓的。」歐陽如琳走向聶思楓。「我們一起去吃午飯吧！」語畢，便打算拐走她。

「等一下！」秦天君喊住她。

歐陽如琳為什麼特地來找思楓？應該不會有什麼好事吧。秦天君的直覺這麼告訴他。

「其實你跟我們一起去吃飯也沒差，只不過我想跟思楓談一點女人間的心事，所以這次你還是迴避一下吧！」

歐陽如琳朝他眨了眨眼，然後便快速地把還反應不過來的聶思楓，給拉離了副總裁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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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式餐廳內

「什麼？」聶思楓睜圓了眸子，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消息。

「我說我喜歡天君，想和他交往。」歐陽如琳甜甜地笑。

「喜……暑歡？」聶思楓有些困難地重複着。

「嗯。」她點頭。

「為什麼？」

「喜歡一個人需要什麼理由嗎？如果硬要說為什麼的話，那應該是他卓越的能力吸引我吧！當然啰，他符合所有金龜婿的條件，這也是我想和他交往的原因之一。我很喜歡他，妳會幫我吧？思楓。」

「耶？」幫什麼？

「就是撮合我跟天君啊！妳既是他的秘書，又是他的同居人，你們見面的時間比誰都要來得多。所以要幫我說好話、收集有關他的喜好情報，或是替我安排約會，妳都是最佳人選。有妳幫我，我一定很快就可以成為天君的親親女朋友。」

「親親……女朋友？」聶思楓張大嘴巴，彷佛受了什麼嚴重的打擊。「妳……嗎？」

「當然啰。」歐陽如琳撥了撥頭髮，「思楓，妳怎麼了？好像不太願意幫我的樣子。難道，妳也喜歡天君？」

「怎……怎麼會！」

像是被看穿了內心深處的秘密，聶思楓的臉漲紅了一片，很不自然地說道：

「我和秦天君只是工作上的夥伴、好朋友兼同居人而已。」

對啊！她跟他只是好朋友而已，沒有其它！

聶思楓努力說服歐陽如琳，以及她自己。

「是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歐陽如琳眼底凈是笑意。「既然妳和天君只是好朋友，那身為我最要好的朋友，妳一定要使出渾身解數來撮合我跟天君哦！」

咬一咬唇，她應該要回答「好」，但卻又說不出口。

「天君也該交一個女朋友了，妳想想，以他的職位，時常得出席一些公開場合，沒有一個女伴，總有點不方便。我做他的女朋友就最好了，雖然我不是什麼名門千金，但應對交際可是我的強項，我一定不會丟天君的臉的！」歐陽如琳說得自信滿滿。

聶思楓無話可說，如琳的話沒錯，可是，她的心卻忍不住揪痛起來，莫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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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歐陽如琳吃完飯，聶思楓回到始創集團，才剛踏進副總裁室，便被秦天君拉住。

突然被他拉着，她一顆心不住地猛跳，只差沒跳出身體。

「你……」她結結巴巴。

「歐陽如琳找妳做什麼？」他一臉關心。

「這……」沒料到秦天君會問這個問題，她更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裏有一張電影票，妳幫我拿給天君。妳騙他妳也要一起去看，不然他不會去的。然後星期日那天，妳跟天君說早上臨時有事，提議兩人分開去電影院，當然，妳不會出現在電影院，我會代替妳在那兒等他的。

歐陽如琳的話突地在聶思楓耳邊響起。

「思楓？」秦天君益發覺得她不對勁。

難道，妳也喜歡天君？

怎麼可能！他只是她的朋友，她能夠和大學時的整人王做朋友，已經是極限了，怎麼可能還會喜歡他！

如果她撮合了如琳和他，說不定心中的異樣就會消失了。

「……這個星期日，我們不如去看電影吧！」聶思楓以不甚自然的語調道。

「看電影？」沒想到她會主動邀約，秦天君頓時一愣。

「對！票也買好了。來，拿去。」她把那張電影票塞進他手中。

「這──」

秦天君覺得事情的發展有點神速，聶思楓主動約他看電影，他應該很高興，但他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要工作了，下午還有許多事要做。」她回到自己的辦公桌，裝作很專心地工作。

他看着她，仍是感到納悶。才落坐沒多久，他手機便傳來有簡訊的嗶嗶聲。

瞥了一眼，發現簡訊是歐陽如琳傳來的──

想知道思楓為什麼突然約你去看電影的話，就到沒人的地方打電話給我。

秦天君挑一挑眉。事情果然有蹊蹺！

為了解真相，他走出副總裁室。而神不守舍的聶思楓，壓根沒注意到他的離去。

確定四周沒人，秦天君才撥電話給歐陽如琳。

「你動作蠻快的嘛！」歐陽如琳笑着接電話。

「妳搞什麼？」

「做紅娘啊！」

「什麼？」紅娘？

「你喜歡思楓，我沒說錯吧！」

「那又怎樣？」

「那你應該想知道，思楓喜不喜歡你吧？」

「她喜歡我。」這一點他有自信。

「就算思楓真的喜歡你，但她若沒這個自覺，這樣對你來說，絕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打算幫你逼思楓看清她的心意。」

聞言，秦天君豁然開朗。

「妳之前是故意纏着我，企圖藉此勾起思楓的嫉妒。」這句是肯定的語氣。

「沒錯，你很聰明。」她笑着承認。

「那妳之前怎麼不跟我直說？」害他以為她是個壞女人，對她印象壞透了！

「跟你直說，你就會知道我是在幫你，那麼，我就沒得欣賞你生氣、想扁我一頓的精采表情啰！」

「妳的興趣怎麼這樣變態？」

「我只是比較貪玩罷了。」想要挑起八面玲瓏的秦天君的怒火，也不是容易的事呢！她對自己感到很驕傲。「近來生活太苦悶，想藉此小小的惡作劇來調劑一下而已。」

歐陽如琳呵呵笑，「現在也是時候告訴你真相，免得你太氣我，找人毀掉我就糟糕了！好了，言歸正傳，你現在只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去赴周日那天的約會，那麼被迫『撮合』我和你的思楓，應該很快就會看清自己內心的真實情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