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正行走在黑漆漆的山林,突然周圍一陣山搖地動,一個巨大的黑影落在他的面前。啊!他尖叫一聲很沒骨氣的撒腿就跑,但黑猩猩般的男人已將他壓倒在地上。
石青被自己的叫聲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門吱嘎的一聲響,一個雙髻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走了進來。
“咦!石大哥,你剛才叫什麼?”邊說邊把餐盤放在木桌上。
石青回了回神,感覺到自己一身冷汗,他含笑望着少女說:“沒什麼,只是做了個噩夢。”
少女一臉好奇問:“噩夢?什麼噩夢把石大哥這樣的英雄都嚇得叫了起來。”
石青臉一紅,望着天真少女的臉,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句話來,總不能說夢到你哥哥就把自己嚇成這樣吧。
少女想了想忙說:“等等,還是別說了。我聽哥哥說如果把做的噩夢說出來,噩夢就會變成真的。所以我還是不要聽了。”
石青一聽,鬆了口氣,忙從床上爬起來順水推舟轉移話題說:“小蓮,又麻煩你給我送飯來。”
少女——宋蓮聽了笑着說:“怎麼會麻煩,石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啦,送個飯又有什麼關係。”
石青微微一笑,在桌子前坐下來。今天的早餐是春菜炒雞蛋,鹽炒花生米,三小碟鄉野泡菜,四個饅頭加一碗稀飯。綠的、紅的、黃的、白的,色彩繽紛,香味四溢,直把石青看得食指大動。
他深深的嗅了嗅飄散在空氣中的香味,對宋蓮贊道:“小蓮,你真是心靈手巧,這幾日吃的飯菜色香味俱全,出名酒樓做出來的東西也不過如此,以後,誰要娶了你那才叫做福氣。”
宋蓮聽了臉上一紅,嘴裏倒是落落大方的說:“石大哥喜歡就好。只可惜小蓮要辜負你的期望了。”
石青奇道:“此話怎講?”
宋蓮笑眯眯的說:“這些東西都是我哥弄出來的,若是我做的東西端給石大哥吃,恐怕會被罵恩將仇報,鬧出點不愉快的事情。”
“啊!”石青一聲驚呼,嘴裏似乎多了几絲血腥味,竟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我哥的手藝可是一絕。”宋蓮自豪的說:“別看他一副粗魯的模樣,其實哥哥他最溫柔了。”
呵呵,心中乾笑兩聲,石青趕緊埋頭扒了幾口飯。真是看不出來……這樣的佳肴居然是那隻黑猩猩弄的。那樣的體積站在廚房……做出這樣的……菜……溫柔?總覺得有點難以想像。
“雖然東西不是蓮妹子親手弄的,但我能吃到這樣的美味也是全靠小蓮你的面子,否則,恐怕宋師傅早把我扔出去了吧。”
石青這話說得油嘴滑舌倒也不誇張。
當日還以為要葬身山腹,誰知絕處逢生,在湖邊遇上的那雙兄妹好巧不巧正是宋放兄妹。想到自己是他們的救命恩人,那麼求宋放修復一把破劍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雖然石青沒有半點挾恩求報的意圖,但這樣想也是人之常情。所以,當宋放只瞥了眼多情就直接拒絕後,石青吃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下來。
這男人也太不通情理了吧。
果然這世界只有屋漏偏逢連夜雨,沒有陞官又享花燭夜這樣的好事。
宋蓮聽了,笑盈盈的臉黯了黯,不好意思的說:“都是哥哥啦,石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是哥哥連幫你修劍都不肯。石大哥你千萬別生他的氣。”
這正是石青犯愁的地方。
石青心裏雖然嘀咕,但是嘴巴上自然不會對個小姑娘抱怨,忙安慰說:“我沒有生宋師傅的氣,是我的多情沒有這個福分。”說著有點神傷的摸了摸自個兒的寶劍。
雖然宋放拒絕了他的要求,但是,這對兄妹的確待他如上賓,他賴在靜心谷沒有離去,宋放也沒有趕他。這樣想着,忙招呼宋蓮道:
“小蓮,你吃過沒有,拿副碗筷一起吃吧。”邊說著手卻沒停。
那宋放的手藝真不是蓋的。看那碟雞蛋,真是難以想像雞蛋也可以金黃成這種漂亮的顏色。筷子還沒伸進去感受金黃雞蛋的嫩滑,旁邊一直站着的宋蓮突然一拍桌子,硬生生把桌上的幾個盤子拍得跳了一跳,把石青的心也拍得跳了跳。
“石大哥,不要吃了。走!我帶你去找哥哥,不就是修把劍嗎?我不信他敢不給你修!”
石青吃驚的看着小貓般溫順的宋蓮氣勢洶洶的把他拽出了小木屋。
嗯——說句實話,他其實真的很餓。
走出他住的木屋整個靜心谷就盡收眼底。
這裏其實距離初次見面的湖泊並沒有多遠,圍繞湖泊南面的山峰就是圍繞靜心谷北面的屏障,也就是說兩個地方只有一山之隔。宋蓮喜歡翻過山峰坐在瀑布的頂端觀賞日出日落,而那天就是在這詩情畫意的瞬間不小心樂極生悲。整個靜心谷其實也就是個不大的平地,宋氏兄妹在這裏搭建了三幢小木屋,石青居住的據說是宋放的房間,他可是一點也沒感覺到這裏有住人的跡象。後來宋蓮告訴他宋放大多數時候都住在另一間木屋,那裏是宋放打鐵鍛鑄的地方。那兒和石青住的地兒相距不過百米。
宋放已經在兩天前重新開始鍛鑄兵刃。
山坡,簡陋的小木屋,通紅的爐火,風箱,鐵砧,大鎚和宋放。
迎頭是撲面的熱浪,石青站在門口,看着宋放揮舞着大鎚一下下敲擊在通紅的鐵片上,爐火燒得極旺,映襯着宋放的臉卻是青色的。他只穿了條褲子,上半身打着赤膊,汗水順着他挽起的長發從脖頸之間順着脊背流進他的腰,最後消失在長褲的邊緣。他的手很大,手背青筋暴出,看得出來是掄慣了大鎚。
凝視着這一幕的石青即使是個男人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宋放是個男人中的男人,任何一個女人都會想要這樣一雙大手的撫摩,想要這樣一個雄健身體的擁抱。
這個男人抬頭看了兩人一眼,嘴裏冷冷吐出四個字:“過來,風箱。”
寡言也是這個男人的特色之一。饒是石青在這谷里住了些許日子,聽見宋放說話也不過一兩句。而且大多意義不明。
不過這次他卻明白,宋放是要宋蓮幫他拉風箱。
宋蓮直接就走到宋放面前,拿起旁邊的鉗子直接就把宋放正在打得剛成形的器械扔在了地上。
“幹什麼?”宋放大聲吼了起來,若是一般的女人被這麼個大漢粗暴的這麼一吼恐怕會嚇得當場暈倒。
宋蓮卻叉着腰,一副和你斗到底的樣子對自己的哥哥毫不客氣的說:“這種垃圾管他做什麼?我要你給石大哥補劍。”
“你——”宋放似乎想發脾氣,不曉得為什麼看着自己的妹妹卻始終發不出來。石青就看見他臉色變換不定,連他都以為宋蓮要糟糕的時候,宋放卻嘆了口氣,語氣柔和的完完整整的說了句話:“小蓮,別給哥哥鬧彆扭。明個兒我拿錢給你買匹花布做衣裳成不?”
石青一聽,差點沒當場笑出來,原來這麼個硬漢卻怕自己的妹妹。
宋蓮也不妥協,堅決的說:“我才不要衣裳,深山野林的穿給准看?我只要你給我的救命恩人動一動你的尊手。”
“救命恩人”還重重的拉長。
宋放眼色一暗,露出種小媳婦的哀怨神色黯然的說:“哥哥知道對不住你,讓你年紀輕輕的在這個地方消磨,老大不小的都沒人要——”
活還沒說完,宋蓮已氣得火冒三丈,一雙玉掌往身前的桌子上拍得震天響,大聲說:“你不要給我轉移話題,一句話,你補,還是不補?”
宋放小小聲地嘟噥一句道:“不是我不補,是不能補啊!”
石青在一旁,只覺得眼前活像一隻小雞在訓斥一頭大獵犬,再也忍不住的笑出聲來。這一笑,宋蓮雙頰嫣紅,宋放則掃過來冷漠的一眼,讓石青整個人抖了一抖。很明顯,宋放也許是很溫柔,但絕對是只對妹妹溫柔。
石青定了定神道:“小蓮,你也不要逼宋師傅。”
說著轉向宋放道:“我聽宋師傅的言語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你不妨直說。”
宋蓮大約也覺得自己態度太惡劣,在一旁幫腔道:“是呀,哥哥,你為什麼不幫石大哥修補,也得給人家一個理由吧。”
宋放拿了條毛巾擦了擦汗,指着外面,面對石青的時候又言簡意賅起來:“外面。”
兩人自然明白。三人走到外間,宋放開口說:“多情劍的傳說,你可否知道?”
石青回答道:“家父曾經講過多情是天上之物所鑄。”
“對。”宋放說:“此劍是上天之物,我沒有辦法。”
宋蓮在一旁不耐煩的吼道:“哥哥你說詳細點好不好?”
宋放無奈的看着宋蓮,想了想才終於開口道:“以前有個鑄劍師想鑄造一把握起來輕如蟬翼,使起來重若千鈞的寶劍,他找了很多的質材都不能達到他想要的效果。為此這個鑄劍師耗盡了一生的心血。有一年他生了很重的病,就對着天空許願,如果上天能完成他的心愿,他願意獻上自己的性命成為第一個祭奠寶劍的人。話音剛落,天上一顆流星劃破長空,落在他的面前,而他的病也奇迹般的好轉。”
宋放說:“多情長三尺三寸,重卻只有八兩,他的質材非金非鐵,要修補它就必須用同等的質材,這樣的東西根本沒辦法找到。”
石青和宋蓮這才恍然大悟。宋蓮不死心的問:“哥哥你當真沒其他方法?”
“沒有。”
石青心中一陣失望,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的辦法,惟有用這一年的時間再去尋訪天下名師了。
想到這裏便對宋氏兄妹一揖道:“既然如此,石某也不好繼續打擾賢兄妹,就此告辭。”
宋蓮一聽就慌了,忙不迭的拉住石青道:“石大哥,我不管啦,請你一定要多留幾天,讓我們好好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宋放則拉住宋蓮道:“小蓮,他一定是有要事在身,不要再耽擱人家了。”
宋蓮眼睛一瞪,硬是把宋放伸出的手橫了回去,轉頭對石青說:“石大哥我也不好耽擱你,但是,請你至少還住一天好嗎?今天晚上我讓哥哥做點好東西請你飽餐一頓,明個兒養足了精神才好出谷啊。”
石青看着少女殷切的眼神,心中不忍讓她失望,只好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一天,石青跟着少女到處遊玩。他清楚少女眼中萌動的初生的東西,卻惟有在心中悵然,在他握劍的第一天,作為一個劍客他就放棄了有個家的打算,他對自己說即使走上了和父親同樣的路,也不要像父親一樣傷害像母親和自己這樣的女人和小孩。
如果結局註定了悲傷,那還不如從來就沒有開始。
兩個人的話題其實大多數是圍繞宋放展開的,石青心裏有事,所以多半是少女在講,講她和她的哥哥。
“也不曉得為什麼,那些女人見到哥哥就害怕。以前住在村裏的時候,我有個好姐妹,我好想讓她當嫂子,可是她一見哥哥嚇得拔腿就跑,哥哥看上去雖然很嚇人,可其實真的很溫柔。”
石青想起初次見宋放的樣子,那個從水裏冒出來的人真的嚇住他了。
那個人身上帶着天生的殺氣。
如果說他會溫柔,那也只對着自己的親人吧。
少女微笑着回憶以往的快樂片段:“我們的父母去得早,從小我和弟弟就是哥哥在照顧,那個時候誰要是欺負了我們,只要一說出哥哥的名字,那些惡劣的小孩總是嚇得動也不敢動。還有一次,我生病了,家裏沒錢,那些個見錢眼開的大夫不肯來家裏,結果等我睜開眼睛發現全鎮最好的大夫坐在床頭照顧我,邊給我把脈邊偷眼看哥哥全身發抖的時候,我好想笑喲。”
石青也笑了起來,少女的開心感染了他。
很小的時候,他也想要是有個保護自己的哥哥那該多好。
宋蓮用手指繞着耳邊垂下的頭髮邊玩邊說:“我們生活得很幸福。可是,我知道哥哥他很寂寞。他的身邊只有我。”
石青注視着少女的臉龐同:“你的弟弟呢?”
“死了。很久了。”
“對不起。”
“沒事,過去的事情了,就只有哥哥還耿耿於懷。”
少女嘟着嘴,看着石青說:“也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看見石大哥就覺得很親切,總覺得你是和哥哥很像的人。”
石青一聽,差點沒一跤摔在地上,很像那隻大猩猩?不會吧,他石青雖不能說是玉樹臨風,貌比潘安,至少也還是人模人樣吧。
少女站在山巔,幽幽的說:“哥哥說過,寂寞的話就想想讓自己快樂的事情就不會寂寞了。”
想快樂的事情嗎?要是沒有快樂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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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手拉着手回到谷里。
相處了一整天,石青打從心裏喜歡上這個少女,和她相處如沐春風,讓人心胸為之一寬。
日薄西山,石青在屋裏打坐,耳邊聽着大鎚敲擊的聲音一下一下打在心裏,莫名的煩躁起來,他一躍而起向鐵匠鋪走去,還沒到門口就聽到宋氏兄妹在那兒爭吵。
宋蓮的聲音高高響起:“哥,你明明知道那種質材在哪裏,為什麼不幫石大哥?”
石青一聽止住腳步,一顆心提得高高的。
宋放的聲音低沉而嘶啞:“你別多管閑事,他都快走了,何必找些麻煩來煩。”
屋裏一片沉默。
石青豎起耳朵,半晌才聽到宋放惶急的聲音道:“小蓮,你別生氣好不好?我真的是沒辦法。”
“到底怎麼回事?”
宋放無奈的道:“我是知道那些原料在哪裏沒錯。問題是那東西深埋地底,只要一出土接觸到空氣就會變得異常堅固,普通的爐火是無法讓它變形的。所以,如果要修補多情,只能把熔爐移去那裏,在東西剛出土的時候立即鑄造。問題是——”宋放嘆口氣說:“你知道的,我發誓再也不踏出靜心谷一步。我已經有十年沒有出谷了吧。”
“哥,”宋蓮叫道:“難道你真的要一輩子待在谷里嗎?”
宋放突然大聲了起來:“我發過誓,再也不出谷!”
一片寂靜。
石青慢慢的離開了鐵匠鋪,原來並不是沒有辦法修補。他返回屋裏拿出多情,在山坡上揮舞起來。
熄心說得一點都沒錯,多情劍已經不行了,自己的功力被鉗制在劍里沒辦法好好的發揮出來。石青想起自己所許下的諾言,絕對要打敗熄心,絕對要讓那牛鼻子老道好看。
十年磨一劍,為的不就是成功的那一刻嗎?難道真的要在這個時候放棄嗎?多情劍不修補,自己就沒辦法實現夢想。所以,無論如何,多情劍一定要補,而且只能由宋放來補。
石青對自己如此說,做了個艱難的決定。
月亮升起來的時候,石青從小木屋向宋放所在的木屋走去。扣了扣門,裏面的男人撓着頭髮走了出來。面無表情的臉在月色的映襯下像尊沒有溫度的雕像。他沒有說話,僅僅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不耐煩,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石青微微一笑面對着別人也許會拔腿就跑的面孔,道:“我想和你談談。”
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石青心中嘆口氣想,這個男人的氣質從某種程度上更像個劍客。
“你不請我進去嗎?”
男人沉默了幾分鐘,終於移動下身子,讓石青進去。
一條布幔將不大的屋子隔成兩間,掀開帘子,除去外面冶鍊的地方,裏面的空間小得可憐,只有一張竹床而已。一走進去,強烈的男性氣息撲鼻而來。
宋放坐在竹床邊上,凝視着石青。
石青吞了口口水,說:“我要你給我修補多情。請你不要拒絕我。”
男人極度不耐煩的聲音響起:“我沒有辦法。”
“是真的沒辦法還是不想有辦法?”
“你是來和我耍嘴皮子,說廢話的嗎?”宋放冷冷的說。
石青盯着他,開口道:“我十歲開始練劍,師父說我起步晚,身子骨弱,基本功不紮實,一輩子都不可能領會到劍的精髓。我不信。人家練的時候我也練;人家不握劍的時候,我還是握着劍。整整五年我什麼也不想,只想劍。十五歲的時候我打敗了師父。”
石青一頓又道:“後來,行走江湖,別人告訴我江湖上有一個人你絕對抓不到——飛天盜鼠武不逃。我追着他從江南到漠北,又從漠北到蜀中,最後卻在西城將他斃於劍下。”
宋放將身子依向牆壁,打了個呵欠。
“我告訴你這些,無非是想要你了解,我這個人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固執。想乾的事情,想要達到的目標,不到最後是不會放棄的。而現在,我要讓多情重生!”
宋放懶懶的看着石青,什麼話也沒有說,眼睛裏卻傳達出這樣一個資訊:你的事情和我有什麼相關。不補就是不補。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就滾吧。
石青明知道宋放就是這樣的人,但是不曉得為什麼,心裏還是不舒服起來。
“小蓮是個好姑娘。這麼可愛的姑娘不到最後關頭誰又會忍心傷害呢……”
話音未落,靜靜的坐在床上的男人已經到了面前。石青只覺得喉頭一緊,已經被提着領口拉了起來。整個人被圈在了布幔和男人的身體之間,強烈的味道充斥了空間。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知道你正在做什麼?”
額間垂下的髮鬢間,那雙本還是澄澈的黑眸隱現暗紅的顏色。
石青拚命的抑制住自己想發抖的衝動,揮開男人的手,當自己重新站好的時候,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贏了。
“你不必懷疑,只要問問小蓮的氣海穴是不是刺痛就了解了。我下的葯在半年以內都不會傷害她。只要多情一補好,我立即將解藥雙手奉上。否則,半年以後,那麼美麗的少女會怎麼樣我就不敢保證了。”
石青一字一句的說完,發現宋放正死死的看着自己,彷彿是把自己的容顏深深的印在腦海里。
“石青嗎?你還是這二十年來第一個敢要脅我的人。”男人的聲音平穩而低沉,彷彿已鎮定下來。
石青只覺得那雙眼眸就像利刃在自己的身上戳了十幾刀,他覺得口乾舌燥說:“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男人身形一晃,奔出了房間,身後的竹床裂成了無數的碎片。等石青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