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他遇上了一個騙子,騙走了他的全部。

他的房子,他的車子,他的信用卡,他的家人,他的外套……一樣樣去數太婆媽,總而言之,過去曾經是他所有物的一切,哪怕是襯衫上的一顆鈕扣,都成了那騙子的所有物──看,那騙子現在還抱着他的棉被不放!

那騙子相當賴皮,不只騙走他的全部,還要賴上他,等他發現這一切時為時以晚,他簡直像腦袋都被偷天換日過一樣──如果在那個聖誕長假以前,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在假期后將與原有的計劃背道而馳,他一定會認為老天開了個大玩笑,要不就是他身邊的人瘋了,除非他不再是他,否則他秦碧宇的人生絕不可能出現任何他不想要的意外!

是的,身為秦家最引以為傲的模範與表率,秦碧宇的人生是一部絕不出錯的機器,每個零件都在它應該待的位置上,他絕不放縱自己,絕不姑息任何瑕疵出現的可能性,甚至為了完美扮演本家次子的角色,從小就立志當一位傑出的學者,既可光耀門楣,又絕不會與兄長發生爭奪家族事業經營權的醜聞。向來立定計劃就必定排除萬難、百分之百執行的他確實做到了,如今他是聖羅蘭大學商學系的主任,並在多所名聲良好的大學兼任客座教授。

他知道自己古板又嚴肅,龜毛又固執,大學時代接二連三氣走女朋友后,他就修改了二十八歲成家的人生計劃表,幾次半推半就的交往經驗讓他認定女人是麻煩的生物,不麻煩的也不應該將就他這種只會做研究的無趣男人。反正他是次子,底下還有四個弟弟,家裏不缺他傳香火,他決定一輩子獨身最適合他的人生藍圖,錯誤又浪費生命的步驟自此省略,絕對是對他與他未來可能的伴侶最大的慈悲。

偏偏,他遇上了騙子。最可怕的是,他覺得用“騙子”這個字眼稱呼她的自己罪該萬死;最可怕的是,他相信如果時光倒流,他仍會心甘情願地笑着往騙子設好的陷阱里跳;最可怕的是,現在是凌晨五點,窗外飄着雪,而他一點也捨不得從騙子懷裏搶回“他”的棉被……

好吧,現在一切都歸那騙子所有,包括棉被,也包括他這個無趣的男人。

惱人又可人的小騙子,明明答應他不會等門,還是耍賴皮,在他深夜進門時睜着睏倦的眼,噘嘴說她怕黑,才不要一個人睡。

秦碧宇伸手撫過她酣睡的小臉,睡夢中的小傢伙似有所感,像小寵物般偎着他厚實的大掌蹭了蹭,嚶嚀着往有他氣息的前方靠近。下一秒,他們成了無尾熊和尤加利樹──小騙子當然是那隻無尾熊。

明明擁抱過無數次,甚至比擁抱更親密的接觸都有了,他卻還是在她貼近時心跳快上一拍,燥熱感爬滿臉頰和耳朵。

怕她冷,他趕忙抱緊她,小傢伙咕咕噥噥地好像說了夢話,他以大掌貼着她的背輕輕安撫。

懷裏的小女人似乎醒了,又好像沒有,長睫掀了掀,一聲輕嘆逸出櫻唇,接着以那種老是讓秦碧宇臉紅的、帶點天真無邪的野蠻姿態撲倒他──

呃,不對,她睡著了,跟高頭大馬的他比起來又那麼嬌小,怎麼可能是他被撲倒?秦碧宇在小暴君整個人趴在他身上撒野時都還是這麼想的,而他就在疑惑中被扒了個精光……

小騙子,又裝睡。

秦碧宇吞下一聲呻吟,任小野獸在他身上又啃又咬又磨蹭,哪怕慾望被撩撥得有如野火燎原,薄汗凝聚在額上,他依然努力抓住最後一絲冷靜,粗喘不止地護住簡直像在橫衝直撞的小野獸。

畢竟她年紀小,愛玩愛鬧也是應該的。他想。

畢竟他和她體力與體型差異懸殊,男女有別,一個不小心她可能會被他弄傷了,他多讓讓她也是應該的。他又想。

畢竟他們結婚才短短數年,她總是那麼熱情也是應該的。他繼續想。

畢竟……

“你不愛我了?”小妻子見他遲遲沒動作,抬起頭,大眼閃亮亮,楚楚可憐地望着他。

見鬼的他如果有理智就會知道她在裝可憐!那白嫩纖細的小手在他身上四處點火,這一刻,他要是還有理智,他就不是男人!

秦碧宇低咒一聲,反身推倒不知死活的小惡魔,以絕對強悍的征服者姿態吻住她。太輕易就滑落的女性睡衣禁不起他野蠻的拉扯,不到片刻,小人兒已渾身赤裸地任他佔有。

他從來就是理性與禮教的信徒,她卻總是讓他成為野獸。

甜蜜的小騙子,就拿走他的全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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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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