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兩年後
“你真的確定,一定要這樣嗎?”可藍表情緊張的問着面前的李純,她此刻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束腹,難道一向窈窕的她身材走樣了嗎?
李純臉上抱着死如歸的表情,咬着牙、用力的點點頭。
可藍深吸一口氣,然後,使勁的扯動手中的繩子,由於這是一件古典型的束腹,所以,它涵蓋的範圍,足足從胸部以下到臀部以上,她這一使勁,李純的臉都要青了。
“純,我看還是不要吧!這又何必呢?反正大家都是好朋友嘛。”可藍不忍心的又放鬆了些。
“不行,我每次結婚都是美麗得不得了,我才不要這次成為我一生中的敗筆呢?再說,很可能這是我最後一次結婚了,我一定要成為最美麗的新娘,快拉?”李純說話有點喘,實在因為剛剛被綁得太緊了。
“純,這樣對你和孩子都不好吧?”可藍擔心的問。
“沒關係,你再不動手我就自已來了喲?”
“好吧,吸氣!”可藍只好使出全身的力氣幫她拉。
“吸!”
距離把畢頡送到醫院那一晚,已經又過了兩年,足足兩年。這兩年中,可藍大多和他在美國陪着接受療程的康康,而李純,則和於齡一起守台灣;兩年間,李純與於齡也不止一次面臨婚姻的問題,但是兩人的想法都是一樣的,想要和可藍他們這對一起舉行婚禮。
只是,畢頡又一定要等康康體內的病毒全被消滅,且確定沒有再病發的可能之後,這才願意討論,所以,這四個人的婚期就這樣一拖再拖,好不容易年初,聽康康結束療程已經漸漸完全恢復健康了,李純與於齡便肆無忌憚,胸噤大開的準備……傳宗接代的事。
誰曉得,康康是沒豆了,可是小健卻在爬樹時摔斷了腿,於是,事只好又往後挪了個把月,這個把月一過,李純便等不得了。因此,在大夥的堅持下,李純與於齡這一對便先舉行婚禮,而可藍和畢頡則是當然的伴娘,伴郎。
“唉!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早兩年就嫁給於齡了!”被綁得緊緊的李純忍不住抱怨着,此刻的她正站在鏡子面前仔細看着自己還是有點突出的小腹,婚禮還有幾個小時才開始,她只是試試衣服了,由於禮服是一個月前敲定的,所以對於現在的她而言,明顯的是不太合適,可是她又不肯去換,那就只好讓自己累一點了。
“可以了,可以了,很美,很美,一點都看不出來。可藍在一旁鼓掌,她很怕她的朋友一會兒撐不住,在婚禮上暈厥了過去,“把衣服脫下來,要進禮堂時再換吧!”
“也好。”脫去那盾束縛之後,李純整個人癱在倚子上,大大的喘着氣,“真是累死了,都是你們不好啦?我本來算得妥妥噹噹的,像我現在這種形狀的肚子,應該是在我度完蜜月之後才會出現的,愈想我愈氣,都是你們害的!”
“好嘛,好嘛?”可藍在一旁陪着笑,但她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你一定要把時間算得這麼准呢?等結了婚再大大方方的生孩子不是很好嗎?”
“什麼話,你的意思是說,我現在是偷偷摸摸的生孩子了?”李純白了她一眼,繼繽說著,“說你不懂吧!女人在懷孕的時侯因為荷爾蒙的關係.會變得特別的美,因此,我才算得准準的,就要在懷孕的前兩個月,身材還沒走樣的時候舉行婚禮,出去度蜜月,區為.那樣我才會有最美麗的紀錄出現。結果呢?”她氣憤的拍拍肚子,“被你搞砸了啦?”
“我受不了你。你這是什麼理論,挺個肚子度蜜月,真只有你才想得出來!”
孿純露出受之無愧的表情,“只要我能夠更漂亮,叫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不過當她的目光落到自己的小腹時,她又無奈的搖搖頭,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啦?失算,真是太失算了,下次結婚,我一定要更注意一點。”
“下次結婚?你還想有下次?”可藍不可思議的望着她。
她聳聳肩,“開開玩笑嘛!”
可藍跟着笑笑,“不過說真的,你真的覺得姊夫適合嗎?他這麼……這麼……”那一晚的恐怖記憶又回到可藍的腦中,雖然她知道此時此刻不適合討論這個有關於有夫人格的問題,可是,李純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啊!
“這麼急功進利,居心叵測,趨炎附勢?,我可是欣賞他這些,而且我也知道,除了我,沒有人能這樣坦然的面對他這些習性……嗯,應該說能夠坦然面對他這種心態的女人之中,除了我沒有更美的了。”
“是嗎?”什麼時候了,她還在強調自己的美麗,可藍撇撇嘴不表認同。
“嗯,可藍,我們不像你跟畢頡,從小含着金湯匙出生,雖然謊好像你們兩個的際遇都很可憐,家人都死於意外,畢頡甚至還自己出過車禍,又交了個最後得病死了的女友,養了她下的兩個跟他非親非故的孩子,其中一個還從小折磨他。”李純平平穩穩的說著。
可藍聽得心下戚然,卻耐心等待着,因為她知道,李純後面一定還有別的話要說,因為李純才不是那種隨便同情別人的人。
“但是呢?事實上這一切的苦難只是因為你們兩個自己看不開嘛,所以,我從來就沒有同情過你,以前我也說過,一直以來,你都被保護得好好的,不管出了什麼事情都有人在後面幫你岑着,在前面幫你罩着。至於畢頡,我不知道應該跟他些什麼,他是生病,但只要病好了,也就沒事了。
“所以,你們的問題都只是自己的心態問題,可是我們呢?我和於齡沒有你們那麼好的背景,如果我們想過好日子,就得靠自己去爭取,於齡只是手段比較激進一點,其他也沒有什麼。啊?對了,你給他的那些產業,你不是還是名下最大的股東嗎?所以我,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跟他很配的。
“嗯。”聽到李純這麼一說,可藍也覺得這兩個人好像真是天設一對,地造一雙,配得不得了!
“唉!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我這個肚子,你看看,怎麼辦嘛!”李純憂心的站起來,瞧了又瞧,由於她的禮服是改良式的旗袍,不是那種圓圓的蓬蓬裙,還真的是遮不太住。
“沒關係啦,一下就過去了,你就不要緊張了嘛!”可藍只好安慰她。
“咚、咚、咚!”有人敲門。李純很快的抓了件衣服遮肚子,可藍則去開門。
“可藍!”畢頡穿着很帥的白西裝出現在門口,“我可以進來嗎?”
“你不是已經進來了!”李純沒好氣的應着。
畢頡咧嘴一笑,他的癥狀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只是變綠的頭髮,還是變不回來,現在他滿頭的油,看上去倒是挺像黑色的。
“怎麼了?新娘子不高興啊!”畢頡知道李純的煩惱,也知道她的煩惱是因為自己的拖延,所以特別陪着笑臉。
李純不想理他,“你來幹麼?”
畢頡滿臉堆着笑,“有人要我告訴你,不管怎麼樣,你都是他最美麗的新娘:”他一面說,一面張開雙手做着動作,看起來很可愛。
“他自己怎麼不來?”李純總算是開開心心的笑了。
“喔,老人家說,婚禮前新人見到彼此不太好。”畢頡自然的想去搔頭,但是卻碰了一手的油,可藍趕忙給了他一張紙巾,怕他往身上亂擦,“不過我有點不明白,你們不是老早就在一塊了,為什麼還要計較這幾個小時?”
李純根本不管畢頡的問題,“說得也是啊,唉“想不到我就要嫁給他了,他還這麼樣的體貼,我真是太幸福了!”
畢頡吐吐舌頭,拉起可藍,現在他已經懂得輕重,不再那麼用力了,“這個女人太心了,我們還是出去吧!”
“喂!別走,可藍要下來陪我。還有,你去跟他說,我的美麗是為了他而維持的。”李純臉不紅氣不喘的留下這句話。
畢頡的臉反倒紅了,他放開可藍的手,把她留給李純,“天啊!我怎麼會交到你們這樣的朋友,噁心,太噁心了?”
畢頡離開后,房裏的兩個女生笑成一團,是嘛,婚禮本來就是應該在笑聲中進行的。
◇◇◇
於齡與李純的婚宴如預期般盛大而莊嚴,李純很爭氣,在綁得那麼緊的情況下,竟然還面帶笑容臉色紅潤的撐完了全程,只是,當喜宴一結束,她立刻如同一涕燉泥,伸手,伸腳的倒在床上,再也動不了了。
“我早跟你說了,吧,要你不要逞強,看,現在弄得這麼累。”可藍聽從着李純的指示,幫她按摩身上每一個酸痛的地方。
“再上面…點……對了,就是那裏。”李純抱着枕頭,側躺在床上,“累也就累這一天,你看看,我有多美,多上鏡頭啊!”房間裏的電視上正放着由專業人士親自執鏡所拍攝出來的婚禮過程,果然,裏面的她比平常還要美上十倍。“我吧,我的方法果然有效,藍,你也加點油,這樣你一定也會變成最美麗的新娘。”
可藍意識到李純所的加油是什麼意思,臉紅的:“我才不要。像你這麼累。”
“我是活生生被你們拖累的,本來我也可以輕鬆揄快的結婚,不過你不一樣啊,你可以把時間算得准準的,一定沒有問題。”李純轉了個身,面向盤腿坐在床上的可藍,“肩膀!”
可藍乖乖的幫她捏着肩。
“對了,就是那。藍,你一定要聽我的話,你看看,我這樣多漂亮,況且,你還有一件更棒的事,就是如果選對了時間,我絕對不會是你的伴娘,不會搶了你的風采,我看就這樣說定了吧!再過兩個月你和畢頡結婚,到時候小健的腿也好了,他和康康兩個還可以當你的花童,豈不是美斃了?”不管何時,何地,李純第一個想到的絕對是如何漂亮的出場。
“再說吧?”可藍捏累了,便學着李純側身躺下,兩人面對面,繼續談話,“還要看畢頡的意思。”
“看畢頡的意思?哇,我們成家大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體貼了?”
“我本來就很體貼的?”可藍翻了個自眼道。
“好吧。你們家華頡呢?”
“陪你老公在外面吐呢?”
“什麼?”李純有點吃驚,“他不會回房裏吐啊,房間裏也有廁所啊!”
“姊夫……嗯,於齡說,怕他吐的味道不好聞,讓你不舒服。”可藍邊邊笑,未了還用肩膀頂了頂李純,“他真的好疼你哦!醉成那樣了還想到這些。”
李純臉上露出理所當然的微笑,“怎麼樣,馴夫有方吧?”
在兩人調笑間,畢頡已經攙着臉吐得發白的於齡進來了,“怎麼啦,你們兩位小姐在笑什麼?”
可藍笑着從床上下來,幫畢頡把於齡弄上床。
於齡看起來有些疲累,但是表情很棒,“嗨,我漂亮的老婆大人!”他笑咪咪的對李純說。
李純也在笑,她伸出兩手捏着於齡的臉頰,這是地喜歡做的動作,“老公,你今天也很帥哦?”
可藍看着這一對,偷偷拉着還在看戲的畢頡的衣角,“我們出去吧!”
“喔!”畢頡這才醒悟,他們兩個好像不該在這裏了。
“怎麼樣?”出了房門后,畢頡靠着飯店走道的牆,問着靠在他身上的可藍。
“你想怎麼樣?”
他笑笑,一手插入可藍的腿彎,輕鬆的抱起她,“我們在旁邊也有房間耶!”
可藍兩手環過他的頭,等着畢頡先說話。
“好不容易只有我們兩個人。”
是啊!在美國的時候,他們住在叔叔的房子裏,可藍就像個客人一樣,雖然住在同一個屋詹下,但是,反而無去像在台灣那樣自在,再加上還有個小健,這小子每晚都要跟他在一起。
可藍維持着不變的姿勢,畢頡抱着她開始走動。由於他們的房間就在李純隔壁,所以沒走幾步他就停下來了。
可藍縮在畢頡的懷裏培養情緒,培養了很久,“要不要我下來,這樣比較好開門。”
畢頡沒有要放她下來的意思,“我把鑰匙放到於齡那裏了?”
可藍的心情因為這段烏龍的回答反而輕鬆了,她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哈,……”
畢頡也跟着笑,就這樣,他抱着可藍在飯店房間的門口大笑着。“現在該怎麼辦?要去找他們拿鑰匙嗎?”許久后,他帶着笑笨笨的問。
“別傻了!”可藍笑道,“還不如去找櫃枱服務人員。”
“也對。”畢頡還是抱着她,仍沒有要放她下來的意思,可藍也就由他抱着。
“你看,今天晚上有星星耶!”在要到達電梯的途中,她突然冒出了這一句。
畢頡順着她的目光往前看,果然,在應該放下窗帘的陽台外,透出了點點星光,“要不要去看?”
“要?”
“好。”畢頡抱着可藍,兩入像連體嬰一樣,走到了陽台上。在陽台上,他才將她放下。
可藍倚着欄杆次着夜風,心想,今天真是個好日子,竟然能夠在台北的夜晚看到滿天的星斗。見畢頡拖過兩張倚子,她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他的腿上,“好漂亮的星空。”
“是啊!曾經有個詩人說過,月亮是情人的太陽,對於有情人而盲,月亮就像是賜與地球生命的太陽一般,賜與所有有情人浪漫的生機。”
想不到畢頡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藍有點感動於他說的話,跟着他一起看月亮。
“你怎麼突然安靜下來了?”畢頡低頭問她,平常可藍雖不上聒,但是話也不少。
“我想聽你說。”
“好。”畢頡很快的答應下來,但是他也停止了語言。兩人交纏着坐卧在月色下,靜靜接受月光的浸沐,那屑於情人的月色。
這樣的靜默不知道過了多久,然後兩人幾乎是同時吁了一口氣,接着相一笑,畢頡抱着可藍站起來,“我們去櫃枱拿鑰匙吧!”
“嗯。”可藍恬靜的應着,就像所有八點檔的女主角一樣,將腦袋一一歪,輕輕的靠在畢頡廣闊的胸膛上,此刻,她心裏想着的是剛剛李純跟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