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早上九時正,鷹翼集團各部門主管聚集在三十樓的會議廳,參加業務會報,分公司的經理人則以視訊會議的方式出席;而這場重要會議的主持人即是集團第二代接班人衛宇衡。
照理說,一個年僅二十八歲的男人要帶動含括數十項產業的聯合集團,根本是天方夜譚——就算他老子為他打下了一大片江山,在這樣龐大的企業體內,早就是派系林立,眾多老將佔位不放;要讓這些老人服從一個小夥子,想都別想。
可是,衛宇衡做到了。
衛宇衡剛接掌公司時,很少有人把他的話當真,因為不論何時何地,衛宇衡臉上總是掛着溫和的笑容,連和下屬說話都客客氣氣的。那些老人都認為這樣的主子一定很好操控,連帶的也對他失去了戒心。
直到一次次的業務會議上,衛宇衡用精確無比的資料和幾個問題,狠狠地刺中那些貪權不放,偏偏又對公司不再有貢獻的老將,不到半年的時間,他就成功地踢走無用的經理群,由他親自挑選新一代的戰將上任補位。
而後短短的兩年間,鷹翼集團又擴張了三分之一,產品的市場佔有率亦迅速增加。衛宇衡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他的溫文有禮也吸引了公司眾多女職員;只有那些經理人知道他表面上客氣有禮,骨子裏卻是冷酷決斷。這樣強勢的作風配上他懂得收斂的個性,會成功也是理所當然。
“昨天與德國合作工廠聯絡,目前出貨到矽谷的進度符合上個月的預測……”負責軟體製造的分公司經理做完報告,坐下等候衛宇衡的指示。
“確定矽谷分公司的狀況,下午我要看到分析報告。”衛宇衡從容地下了批示。
十點整,業務會報準時結束,各部經理魚貫步出會議廳;衛宇衡留下幾個下屬交代幾句,這才領着兩名秘書步出會議室。
“你們先回辦公室,我待會兒再上去。”支開秘書,衛宇衡一人搭乘電梯來到二樓的業務部。
對他而言,“抽查”是必須的;他可以釋出權力給各經理人,但同樣的,他也要知道各經理人是否對得起他的交付。而一天的開始,最容易看清這些下屬是否準備好了認真工作。
電梯門一開,他大步跨入凌亂的業務部門。
“總裁早。”一聲聲的問候伴着眾人驚愕又趕忙裝作認真辦公的糗樣;衛宇衡暗地皺眉,可臉上仍是一派溫和的笑容。
“早安,大家的精神都挺不錯的。”他笑着和眾多員工打招呼,雙眸銳利地一掃,對大伙兒的認真程度也明白幾分。
他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就要離去。碰巧一名女職員剛自茶水間泡了茶出來,沒注意到他,一頭撞進他懷裏,茶水全數潑灑在他昂貴的西裝上。
“總裁?!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職員慌張地道歉。
衛宇衡面色不改,伸手扶住女職員,關心的問:“我沒關係。倒是你沒事吧?”雖然是女職員不小心犯下缺失,但男人和女人撞在一塊兒,總是纖弱的女性吃虧受罪。
“我沒事,謝謝總裁。”女職員紅了臉,為自己的好運竊喜。明明是她犯了錯,卻反而多了個機會與總裁親近。
“沒事就好。”衛宇衡笑了笑,跨步離開。這會兒他身上全是茶漬,得整理一下自己才行,還好今早沒什麼重要的事要處理。他拿出手機撥到自己的辦公室,對秘書交代幾句就離開了公司。
☆☆☆
也許是寫作碰到了瓶頸,冷清夜一大早就對着電腦發獃,偏偏絞盡腦汁還是生不出什麼浪漫情節。
以創作小說為本業在這個時代已經不是什麼新鮮的書。像她從專科畢業后,就離開台中老家,一個人跑到台北來租屋寫作。在她的想法裏,工作必須合乎志趣,否則一切免談。慶幸的是,這些年來她出了幾本書,日子也遇過得去,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順心如意了。而她並不貪求,縱使沒有好的物質享受,只要能夠從事自己喜愛的工作,她就很滿意了。
可是今天不同。
面對螢幕兩、三個鐘頭還擠不出個句子,顯見此刻萬分不適宜寫作。她嘆息一聲,伸手關掉電腦的電源,拎了個背包準備出門走走。
和眾多愛好寫作的人士一樣,碰上心情不好,或是今天這等狀況時,她通常都會跑到書街或是誠品去逛逛。不一定是參考別人的作品,有時她會看些熱門刊物或專業書籍來激發寫作靈感。
公車很快的來到市區,她提前三站下車,從國父紀念館沿着仁愛路慢慢踱至書店大樓。
☆☆☆
吩咐司機將車子駛到仁愛路上的亞曼尼專賣店,衛宇衡進入店裏選了套西裝,換掉方才被弄髒的衣服。在恢復一身清爽后,他步出服飾店準備回公司,可是才踏出服飾店,他就止住了步伐。
來來往往的路人眾多,不知為什麼,他一眼就看見了她。
那女孩並不是什麼傾國傾城、清艷絕俗的美人,可是那身乾淨卻又帶點縹緲的神秘氣質,像煞了他的初戀情人。
這種說法似乎有些籠統,氣質這東西照說不該是一眼就能瞧得完全的;而且那名女孩只是“氣質”像,面貌卻和他的初戀情人差了十萬八千里。可是,她就是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衛宇衡實在不想承認,但他真的發現自己居然像是回到十七歲那年夏天,遇見初戀情人時的感覺。進入社會這麼多年,他還以為自己已經是個徹底的務實派,沒想到今兒個還會有這麼……“浪漫”的心情;說出去,怕不讓整個商界的人笑話了。
可是,他真的不想就這麼和她錯身而過,從此形同陌路。
他想留住一些什麼,證明這短暫的相逢、這份浪漫心動,只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她,也許並不值得他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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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步行的關係,冷清夜覺得有些悶熱;在未到誠品前,她先進入雙聖點了杯草莓聖代以去去熱氣。
雙聖的雪糕也許不是最好吃,但氣氛卻是頂級;她喜歡那種慵懶輕鬆的步調,和她的生活節奏相當配合。
“請問,這位子有人坐嗎?”一聲客氣的詢問,伴着帶着溫和笑容的俊臉映入冷清夜的眼帘。
“沒有。”她搖頭回應,奇怪店裏還有一大堆空位,眼前的男人何必推拒侍者帶位,跑來和她湊一某?
男人有着極出色的五官,眼眸中的光彩尤其讓人難忘。他身着質感極佳、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的西裝,顯見這個男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衛宇衡暗嘆一聲,近一點看她,那悸動的感覺仍舊沒有平息。她的氣質很純粹,只有令他傾心的溫和,沒有複雜和瑣碎。
“抱歉,可否跟你借幾分鐘?”他在她的正前方坐下。
冷清夜遲疑了一會兒,總是點頭;她有點好奇他的目的。
“是這樣的,你知道鷹翼集團吧?”他微笑地發問。
“那個在各種產業都有一席之地的聯合集團?”雖然她並未涉足商場,可是鷹翼集團的名氣響亮,國內沒有人不知道的。
“是,我想跟你做個市場調查。”他自懷中取出名片夾,抽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鷹翼集團總裁?!這是你本人嗎?”冷清夜瞄了眼名片,對於名片的質感和上面的職銜有些困惑;她還沒收過這麼高檔的名片。
“是的。”
“市場調查這類小事怎會由集團負責人出面執行?”她還以為市調都是工讀生的事。
衛宇衡仍是溫柔的笑,“身居高位,難免會有盲點;所以我喜歡偶爾參與這類細節。”
冷清夜將剩餘的半杯聖代移到一旁,“我不是很了解你的狀況,但我會盡我所能回答你的問題。”反正時間多得很,她不急着離開。
衛宇衡拿出一本記事本,煞有介事的開始發問。
“就你所知,你的家中有哪些傢具電器是出自鷹翼集團?”
“這……老實說,我一人獨居,家裏的電氣用品不是很多,而直接標上鷹翼集團名號的,只有電腦和周邊的設備而已。”她淡笑地答。
原來她獨居。
衛宇衡一邊記錄她的回答,一邊觀察她的談吐反應。
她很仔細地傾聽他的問題,並且用心回答,沒有尋常人做市調時的虛應了事,她的認真令人激賞。
他原想藉着發現她的缺點來讓自己死心,沒想到事與願違;他更為她心折了。這下該怎麼辦?他的心動說不定無法遏止,還有可能無止盡地氾濫。
“那麼談談你工作的場合有哪些設備吧。你的工作時間似乎和一般的上班族不一樣?”會在這個時間在街上閑逛,他很好奇她的職業。
“這……”冷清夜這才發現原來要回答市調問題也不簡單。“真抱歉,我可能不能給你很好的答案,因為我的職業是在家寫稿,工具就是那套出自貴公司的電腦設備。”
“你是作家?”他略感訝異。他的社交圈內沒有這種身分的人。
“只是搖筆桿,還稱不上作家。”她有些羞澀,因為不是很常和人提到自己的工作。
“能夠藉着抒發己見謀生,似乎是份不錯的工作。”他的笑容有鼓勵的味道。
“謝謝你。”她笑了。和這男人談話是件輕鬆的事;他明明是商人,卻沒有濃厚的市儈氣息,如他這般成熟又爽朗俊逸的男人實不多見。
市調到這兒似乎就進行不下去了;衛宇衡幾乎是迷戀上了冷清夜的氣質。他和平常男人不同,他不一定會對女人的外貌和曼妙的身段心動,可是要碰上冷清夜這種氣質迷離的女人,就完全沒有辦法抵擋。
所幸,世上擁有這等氣質的女人不多。
“我太冒昧了,臨時起意想找人做市調,卻忘了自己公司的產品多不勝數,造成了你的困擾。”他客氣地道。
“困擾倒不會,反正我也只能就我所知的據實以告。”她回以淡笑。
衛宇衡還想說什麼,手機卻在此時不識相地響起。
“抱歉。”他對着手機說了幾句話,而後切斷通訊。“對不起,臨時有點事,我必須回公司一趟。”對於被打擾,衛宇衡顯得有些懊惱。
“沒關係。”冷清夜正欲起身,卻被他一手止住身勢。
“可以留下你的聯絡方式嗎?如果方便,我希望能再約你出來繼續剛才的話題。”
雖然不認為自己還能幫他什麼忙,冷清夜仍舊很乾脆地報上自己的名字和聯絡電話。
“今天真的很抱歉。我會再和你聯絡。”他客氣地說,跟着揚手招來侍者,掏出金卡遞給侍者結帳。
“沒道理讓你請客呀!”冷清夜驚呼一聲,想阻止卻已來不及。
他強勢地不容她拒絕,站起身伸出手,冷清夜會意地跟着起身握住他。
“再見。”他凝視着她,眸中有些火花在竄動。
“再見。”
走出雙聖,衛宇衡隨即走向馬路旁的黑色朋馳,冷清夜則轉身走進誠品書奇遇已經結束,她打算繼續原定的行程,逛書店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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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冷清夜搭着公車回到租賃的公寓。在誠品買了三本厚厚的書,這會兒她提得手部酸了。
因為一個人住,所以晚餐她隨意買了包泡麵打發。開了電視吃了幾口面,她突然想起今早和衛宇衡的相遇,也許它可以做為故事的題材……
冷清夜扔下沒吃完的泡麵,快速衝到書桌前,開了電腦就不停輸入文字,不管夜愈來愈深,無視逐漸冰涼的泡麵——當腦中的想法能夠迅速化為文字時,那份快感是支持她為夢想向前沖的最佳動力。
同一時刻,在城市的另一隅,衛宇衡正和退休了的父親通電話。
“公司最近還好吧?”老人威嚴的聲音一如往常。
“沒什麼大問題。”
“空閑的話,記得多關心你的未婚妻。”這是衛老三年前就為兒子定下的商業聯姻,當時衛宇衡並沒有反對。
聽到父親的指示,衛宇衡頓了下,但終究沒有違抗老人家的交代。
“是。”他低沉的回道,而後結束通話。
如果沒有遇見冷清夜,他不會有所遲疑。但他也不打算在此刻推翻三年前定下的婚約——要順遂心意並非只有一種方法。
他低頭審視手中這份關於冷清夜的個人資料。她來自一個平凡不過的小家庭;因為家裏人口簡單,所以才一個下午的時間,安檢部門就回報給他一份正確又翔實的資料。
有了這份報告,他已經知道冷清夜的喜怒愛憎,以及如何以她的弱點控制她。
☆☆☆
日光下,商業大樓的玻璃帷幕映照出耀眼的光芒。而如果不是接到那通特別的電話,她不會換上久久才穿一次的套裝,並且薄施脂粉地來到商業區。
此刻站在鷹翼集團大樓的一樓大廳,冷清夜是有些不解的。
與上次見面隔了一個星期,她以為她和衛宇衡再無交集,誰知昨晚她卻意外地接到他的邀約。他希望她能於今日來他的公司一趟,而為了勞煩她移駕,他願意付一筆車馬費。
“車馬費?沒有那個必要。如果真有我能幫忙的地方,我可以過去一趟。反正貴公司和我常逛的書店距離很近,你不需要這麼客氣。”她就當自己是在幫助朋友。
“那麼明天我等你來。”他的口氣如同那日見面時溫和。
他們就這樣敲定了今天的會面。
經過接待小姐和秘書確認身分后,冷清夜被迎進一間辦公室。
這個辦公室寬大卻不豪氣,擺設清雅怡人,顯見它的主人不喜奢華。
衛宇衡原坐在辦公桌后,見到冷清夜,忙起身迎接。
“最近好嗎?很抱歉上回先離開了。”衛宇衡遣走秘書,笑容滿面的招呼。
“沒關係。”冷清夜淺笑地回應。進入正式的辦公場合總是讓她有些緊張,但衛宇衡溫和的笑容減緩了她的不安。
他遞了杯茶給她,和她一起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是有關市調的事吧?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嗎?”她笑吟吟地開口。那天之後,她注意起報紙上關於衛宇衡和鷹翼集團的消息,這才發現衛宇衡在商界的名氣和地位相當高,那天他們的相遇,稱得上是不可思議。
她想,既然他有權有勢,總不會對她有所企圖才是,所以接到衛宇衡的邀約,她沒有任何顧忌和擔憂,從容赴約。
“市調?”他錯愕地望着她。
“不是嗎?”
“不,無關市調,只是純粹有些事情想和你討論。”衛宇衡恢復招牌笑臉。
“請直說。”她知道他不是會浪費時間的人,所以直接切入重點。
衛宇衡也不客氣,“我想買你。”
“什麼?”冷清夜聽得很清楚,卻完全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如同你所聽見的,我希望能夠買下你的時間。”
“要‘買’我的時間?”冷清夜頓了頓,“是要僱用我成為你的員工嗎?”他的用詞可真特別。
“不,不是以‘員工’的身分。我想買下你的時間,和你交往。”
房間內突然陷入靜默。冷清夜的腦子沒辦法跟上他的思緒。
“為什麼交往需要用‘買’的?如果你想交我這個朋友,直說就可以了。”她還是客氣的淺笑着,“花錢買交情,好像日本高中女生流行的‘援助交際’……”冷清夜被自己的話梗住了。
援助交際?!他是這個意思嗎?她狐疑地瞅他一眼。
在她澄凈的眼神下,衛宇衡還是肯定地點了點頭。
氣氛頓然凝結住了。
“上回找我做市調,你就有了這個打算嗎?”冷清夜有些疑惑;她記得那天她的穿着並不出色,也沒做什麼特別的打扮,所以搞不清楚自己是哪一點吸引了眼前的男人。尤其他本身的條件如此出色,不像是需要花錢買女人才是。
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奪門而出,衛宇衡不禁佩服起她的冷靜。
“不,是後來和你聊天之後,肯定你就是我所要的女人,才想這麼做的。”
他很誠懇地說。
“簡單幾句話就對我起了慾望?”冷清夜覺得這一切都荒謬透頂。
“這……是這樣沒錯。”
他很坦白,太坦白了,所以她為他的話臉紅了。
不是沒遇過男人來搭訕追求,但他是頭一個這麼直接的。
“如果我拒絕呢?你會就此放棄嗎?”為什麼她沒有移動腳步快速逃離衛宇衡?她都已經明白他的“意圖”了啊!
“不會。我會用所有方法得到你。”他態度有些強勢,一向溫和的眉目隱隱有股嚴厲的味道。
好任性的話,像是小孩在搶玩具似的。
沒有人喜歡被脅迫,冷清夜也不例外,所以她眉心緊鎖。
“什麼方法?”不過讓他請了客雪糕,她又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上?
“你不答應?”衛宇衡很認真地確認她的意願。
“沒道理不是嗎?如果我想做這一行,早就到什麼‘黃金年代’、‘東京帝國’去當陪酒公主了。”
“那不一樣。”他下意識地否認自己是在貶低她。
冷清夜聳聳肩;她也不是很了解那些特種行業,無從比較起“不一樣”的地方。
知道冷清夜是真心不接受他的提案,衛宇衡傾身向前,認真地勤加說服。“我還是希望你能再考慮。”
“我想沒有必要,我們在這方面沒有共識。”冷清夜搖頭拒絕。她一向清楚自己要什麼,而衛宇衡的出發點就和她的價值觀有所衝突,再談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
他顯然不習慣旁人的抗拒,緊鎖的眉心看來有些憂鬱。
考慮半晌,他開口了。
“我想,你或許不清楚,令兄和令姊恰巧在我的公司任職吧。”
冷清夜驚訝地揚眉;因為父母不贊同她搖筆桿,所以早早她就上台北自立門戶。而她也極少和家裏的人聯絡,對於兄姊的工作,頂多只知道哥哥在電腦界,姊姊在金融界而已。
“令兄和令姊任職的公司,正好都屬於鷹翼集團,也就是屬於我。”他淡淡地說。
氣氛開始轉變,她當然聽得出來衛宇衡是在脅迫她。儘管他看來還是一派溫和,但凌厲的氣勢開始外放,壓迫感朝她襲來。
這種感覺相當陌生,他的下屬一定不好過。
“你都是這樣脅迫職員家屬的嗎?”冷清夜的氣勢不自覺地軟弱下來。
先前對衛宇衡無所求,仗着同輩的平等地位,她可以從容面對他。但這會兒,她才察覺自己的天真。有些人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就是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服膺遵從,而衛宇衡顯然就屬於這一類。
他詢問她的意見、臉上一派溫和,不過這只是他的手段,他容許她以這種模式和他往來,但一扯上利益問題,他便不會客氣。
冷清夜開始察覺衛宇衡的可怕。
“為了你,我可以破例。”將話說明了,他也無所謂她怎麼看他。
“真榮幸。”她有些生氣,故意說著反話。
“跟了我,至少可以讓你衣食無慮。我不會虧待你的。”
“我也不需要你的厚待!”冷清夜一向平靜的情緒開始有了波動。
當初她一定瞎了眼,否則怎會以為眼前的男人是一派溫和、善良可親的?難怪有一句話說“壞人不曾往臉上標明自己是壞蛋”,從那張溫和又帥氣的臉上,完全瞧不出他的惡劣。
衛宇衡注視着眼前的佳人;她正在生氣,而她也不掩飾這一點。原本他也懷疑自己是不是太久沒有女人,所以輕易讓她撩起了慾望,但經過多日考慮,今日再次見到她,他還是肯定自己要她。就連此刻僅是和她說話,慾望都已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