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庄思德學館有了溫家堡的協助后改變許多，內部重新整修得十分完善，屬下也增添了幾位，這些全是為了讓溫家少爺能在往後一年居住順利而準備。

溫仲照抱着庄冬芸進入學館，經過大廳與長廊，來到後方加建的庭院，接着是他們兩人的房間。

一路上，屬下們進進出出，十分熱鬧。

學館對庄冬芸而言就像另一個家，看着原本蕭條而冷清的地方變得有朝氣，她不禁熱淚盈眶，她感動地將頭埋進溫仲照的懷裏，不想讓他發現自己脆弱的一面。

溫仲照感覺到懷中的異樣，他不動聲色，隨即明白這間學館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來到兩人的房間，裏頭佈置整齊，採光也十分明亮。

他將她放到床上，「娘子，咱們到了！」

確定自己安然無恙，庄冬芸立刻對他咆哮起來，「你這個人真是惡劣！知不知道這樣很丟臉？我身上一件衣服也沒穿，你居然還抱着我四處走，你……」可惡！這男人真是教她又氣又惱。

溫仲照在床沿坐下，她忙將身子往旁邊移動。雖然兩人已經是夫妻，她還是很無法適應，在她心中還是懷疑自己是否能和這個男人一塊兒相處。

溫夫人答應讓她繼續經營學館，也願意從旁協助，只要她能懷孕。想到這，庄冬芸再度感到丟臉。

溫仲照知道她還是無法接受他，畢竟狀況和她所知已經全然不同。想到她對男女之事的迷糊，他不禁失聲發笑。

「你笑什麼？」她不喜歡他的笑聲，好像在笑她是笨蛋。

「沒什麼，突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他看着她，欣賞她瑟縮成一團的有趣模樣。

「什麼有趣的事？」她不悅地盯着他。

溫仲照含笑，轉移話題，「這間學館不錯，環境很清幽，暫時住在這裏也滿不錯，這一年就請多指教啰！娘子！」

既然他知道所有的真相，她當然也不用太客氣或有所顧忌。她試着坐起身子，幸好不會太難過了。

「你……真的願意住在這裏一年嗎？」她不相信一切會如此順利，其實溫夫人原本就要求她必須說服他到這裏來住，她早就想好許多法子，怎知道她什麼都還沒做，他就主動要求和她一塊兒回學館，這樣的好事是真的嗎？

「怎麼？你不喜歡嗎？沒關係，那我回溫家堡……」

「沒有那回事！你別亂想，你願意住在這裏真是太好了！」她擔心他真要離開，忙拉住他衣袖。

他看着她，原本移動的身子再度坐回床緣，這才讓她鬆口氣。

「那接下來輪到我開條件了！」

什麼？她看着他，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溫仲照雙手抱胸，神情自然地道：「你以為我是無條件到這學館的嗎？當然不可能，我可沒那麼好說話，娘子！」

庄冬芸從他的笑容里瞧出異樣，「你到底想說什麼？」

「別那麼委屈的表情，你放心，我的條件很簡單，我答應一定讓你懷孕，而你必須答應我，絕對不干涉我任何行為，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站在我這邊，還有……不許問任何問題，這樣的條件夠簡單了吧！」他將自己的想法很快說完。

庄冬芸看着他，不解道：「為什麼連問題都不許問？」

「沒錯！連這個也不許問！」他提醒她。

總之，就是兩人互不相干的意思嗎？她輕哼一聲，「無所謂，當初娘只要求我讓你住在這，可沒要我負責照顧你，既然事情走到這一步，那我也不用覺得內疚，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不過相同的，你也不可以干涉我任何事，至於懷孕……」說到這，她稍微低下頭，吞吐道：「我想……應該不用你幫忙……」

聞言，他揚眉一笑，「不用我幫忙？娘子，你該不會以為一次就能懷孕吧！」

「什麼？難道不是嗎？」她吃驚地抬起頭。

他再度笑得不能自己，讓她面紅耳赤。可惡！又來了！從成親之夜開始，她就像傻瓜一樣，在他面前出糗連連。

「不許再笑了！溫仲照！」她受不了，掄起拳頭準備對付他。

他輕而易舉地抓住她的手，太過激動的她忘了身上還有被子，幾乎是半裸地呈現在他面前。

溫仲照大方地接受她的誘惑，將她身子一拉，很快抱住。

「怎麼快就想要啦？芸兒……」他在她耳邊吐氣。

她想退身，卻沒辦法，因為這麼一來，她就遮不住身子了。「討厭！別在我耳邊說話！」他的溫熱氣息總是能軟化她的心。

他抓住她的困窘，指尖順着她背脊輕畫。

「你幹什麼……」她的聲音出現顫抖，慌張的她想拉起被子，好儘快遮住身子。

他一手環住她的腰，正好壓住被子，害她怎麼拉都拉不上來。

「溫仲照！」她沒好氣道。

「怎麼了？」他的唇還是停留在她耳畔，手指繼續愛撫。

麻意一再攀升，她的背傳來戰慄，她的心也怦怦直跳，怎麼阻止都阻止不了。

她受不了地伸手捂住耳，「夠了！你別再這樣了好不好？」他的一舉一動為什麼都充滿着曖昧與挑逗？弄得她心慌意亂。

她的反應讓他更加放肆，指尖滑向她腰處，鑽進被子裏。

「溫仲照！你快放開我啦！」她抬起頭瞪視他。

「叫我仲照就行了！」他換了另一邊，並舔舐她的嫩耳，手指撫上她的美臀。

「啊……不要……」她的腰身差點軟化，整個人靠了上去，美胸貼上他胸膛。

「芸兒……你真的好迷人……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沒來由地，他真的咬了她一口，就在耳下不遠處，當然，與其說咬，不如說是用吸的。

「啊！你幹什麼……」有點熱、有點疼，卻感覺血液亂竄起來。

他在上頭留下滿意的明顯印記后，捧住她美臀的手和她腰上的手開始行動。她的身子慢慢地被迫抬起，而他的唇朝她美胸而去。

「等一下……不要……」不知何時，她閉上眼，成了跪姿，着急的手一隻拉着被子，一隻撐住他的肩。再這樣下去，她的被子會……

瞧她忙着顧被子，他感到好笑，冷不防地在她左胸上狠狠地烙下痕迹。

「啊！痛……不要這樣……」他一定是故意的！她想推開他，他卻一動也不動，反倒加重力道。

熱意纏住她的身，腦子一片混亂，她仰着頭，雙膝就快撐不住了。

「啊……不行……」戰慄感滑過四肢，她的意識快被他攪亂了。

他繼續捉弄她，舔舐、輕咬、吸吮……無所不用，逼得她喘息不斷。

「夠了……別……啊……仲照……」她終於喊他的名字。

「這才聽話！」他結束折磨，放開她。

她無力地滑落，忙用被子包里住自己，「你真的好惡劣！」

他開懷一笑，離開了床，「今天就到這為止，等你身子好點，咱們再繼續吧！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這麼敏感……」他的笑容帶着點戲弄。

她怒視他，「你別得意！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

「是嗎？那我還真是迫不及待呢！」說完，未等她丟出枕頭，他就大步離去，笑聲還不斷。

「溫仲照！我恨死你了！」看着撲空的枕頭，她不甘示弱地朝門口大罵。

一切都與她當初所想不一樣，到頭來吃虧的竟是她自己。庄冬芸頓時覺得好不甘心。

★★★

溫仲照一連三天沒有回房間，庄冬芸雖然心有疑惑，但想起兩人約定之事，不禁斥責自己多管閑事的毛病。

她有病啊！說好了不干涉彼此的生活，她居然還擔心他的行蹤。

像那輕佻男子，想也知道不會去什麼好地方吧！

她只希望他別到處惹是生非，倘若因為他的關係，導致溫夫人不信任她，而不願將學館交還給她，到時候她一定跟他拚命。

「小姐，你還好吧？」她的貼身丫鬟梅兒邊為她整理頭髮邊問道，語氣里似乎有着擔憂。

庄冬芸拉回思緒，「怎麼了嗎？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自從奶娘過世，梅兒就一直在她身邊，而梅兒年紀大了她三歲，主僕兩人感情像姊妹，因此對於梅兒的異樣，她立刻感受到。

梅兒動作變得有點遲鈍，神情也染着不安，「小姐，這幾天姑爺是不是都沒回來？」雖然知道這樣不是出身丫鬟該問的事，但她是真的擔心主子。

庄冬芸從銅鏡瞧出梅兒皺眉的樣子，撇了一下嘴角，「梅兒，你知道我最不喜歡人家說話拐彎抹角了！」她暗示道。

梅兒當然明白，在完成最後動作后，直言道：「小姐，我是想跟你說，有人看見姑爺跑到相公院去了！」

「相公院？什麼相公院？」

梅兒臉上出現尷尬，她瞧了門外，確定沒人才道：「就是像青樓那種地方，只是裏頭全是男人，一個女人都沒有的那種地方啦！」

庄冬芸臉上出現迷惑，「全是男人的青樓？」

梅兒受不了地着急道：「哎呀！就是姑爺又去找男人了！這事要是傳出去，教小姐如何做人！」

庄冬芸恍然大悟。她差點忘了，溫仲照是好男色之人，不過……喜歡男人跟喜歡女人有什麼不一樣嗎？

「梅兒，姑爺喜歡男人不好嗎？」

梅兒像聽見可怕之事，「當然不好！那是斷袖之癖，是會讓人瞧不起。最不可原諒的是姑爺已經跟小姐成親了，居然還……」越說越氣憤，梅兒臉色一個漲紅。

對於梅兒為她抱不平一事，庄冬芸還是有點無法理解，再加上她曾經和溫仲照有約定；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別管太多事，無論他人如何，現在她只想將學館管理好，其他她才懶得理會。

「算了！那是姑爺的興趣，就隨他吧！相信等他無趣了，自然會回來吧！」她說得十分通情達理，只是她猜想溫仲照大概不會改變吧！

他曾對她說過，他喜歡男人，可是……他抱了她，那是否表示他有點喜歡她？庄冬芸想到這點，忽地一個臉紅。

胡說！她又不是男人，或許他只是為了讓她有孩子才抱她的。

梅兒實在不敢相信主子居然這樣心胸寬大，心中再多的抱怨也不好再發作，無奈的她只能搖搖頭，動手整理房間。

庄冬芸準備出房門的腳忽地停下，她念頭一轉，想起心中的問題。

「梅兒，那個……我問你……是不是相互喜歡的人才會……懷孕呢？」

梅兒邊整理邊道：「也不一定啦！不過能跟喜歡的人相愛，然後懷孕，不是比較美好嗎？當然，那種狀況其實不多就是了！」

不管是誰，都會有這種想法吧！庄冬芸的心有股刺痛。

她不明白喜歡的定義，也不明白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只是……她承認自己現在並不討厭溫仲照就是了。

她也不懂自己究竟想得到什麼，以前的她從來不會這樣想東想西，尤其對象還是一個男人，這讓她覺得有點懊惱。

她有病啊！幹嘛煩惱那個男人的事情，她才不想知道他太多事。

庄冬芸離開房間，朝學館的大廳而去，她準備這幾天開始找師傅，當然也決定自己親自下去傳授學問。

或許會引起騷動，讓人議論紛紛吧！不過她說得到就會做到，不管別人如何看待她，如何閑言閑語，她都會徹底地去實行。

打定主意時，她人也踏進大廳，這時已經有人在等她。

「芸兒！」

她抬頭一瞧，立刻歡喜道：「爹！」她衝上前，感動不已。

庄文安氣色紅潤許多，他拉住女兒的手，左右上下地打量着。「芸兒，辛苦你了！告訴爹，溫仲照對你好嗎？」

「爹別擔心！溫家對我很好，你瞧溫夫人真的很遵守約定，不但派人重新整修了學館，還增添了許多教材，等時間確定，學館就能正式放用了！」庄冬芸拉着父親的手，開始參觀環境，並努力地介紹着四周，好似在介紹陌生之地。

庄文安笑着搖了搖頭，「芸兒，不用介紹了！爹比你還了解學館的一切，剛才爹已經仔細看過了！真的比咱們之前的學館更好、更完善了！」

庄冬芸這才發現自己的愚昧。她真是興奮過頭，才會表現得像個小孩子，怪不得爹會來看她，一定以為她長不大吧！

「爹！人家太高興了！所以忘了嘛！那你快點坐下，女兒馬上命人備茶！」她準備喚人，庄文安卻阻止她。

「不用麻煩，爹待會就要離開了！爹來是想跟你說，之前的兩位師傅知道學館準備繼續經營后都願意再回來幫忙，就不知道你的意思如何？」

自從女兒成親后，庄文安就正式卸下責任，將棒子交給女兒，雖然擔心，但自己的身體狀況卻不容許他再逞強下去了。

聽見這消息，庄冬芸開心得不得了，「太好了！我正打算找師傅，如果是認識，那就再好不過了！」

「既然如此，那爹等會就去拜訪他們兩位！」

「爹，女兒也陪你一塊兒去吧！」

「不用了！芸兒，學館一定還有許多事，你忙你的吧！爹跟兩位師傅熟，或許還會乘機會喝個茶、聊個天，你在一旁大概不方便吧！」庄文安笑道。

庄冬芸想了會兒，「好吧！那爹你要小心點，別累着了！」

「放心！爹有分寸！」說完，他準備離去，但是腳步卻沒動。

庄冬芸等了一下，笑道：「爹，你是不是還有話要跟女兒說，別客氣嘛！直說無妨！」

庄文安看着女兒，神情有些不安，「那個……溫少爺那孩子……對你好嗎？」

原來父親來這裏的真正目的還是她，庄冬芸眼眶不禁一熱。

「爹，你別擔心，相公對我很好！」

「可是他的病並沒痊癒吧！」庄文安困難地說道。

庄冬芸噗哧地笑出來，「爹，你真是的！就算有病，也要慢慢治吧！哪有可能一天就讓病人痊癒！你別操心，慢慢來啦！相信相公的病總有一天會痊癒，女兒都不急，你也別操心啦！」

「但是外頭……」

「只是一些閑言閑語，相信過沒多久就會散去了！」不想讓父親再擔心，她忙催道：「爹，時候不早了，你快點動身去拜訪兩位師傅吧！來，女兒送你到門口。」

庄文安想再說什麼，但瞧見女兒笑容滿面，實在不好再掃興。

「芸兒，如果有什麼事就回家來吧！有爹在，爹永遠站在你這邊，知道嗎？」輕輕地說完，他溫柔一笑地拉住女兒的手，有意暗示她不用送了。

庄冬芸怔了怔，待她回神，熱淚盈眶時，父親的身影已經走遠。

她嘆了口氣。唉！她真是糟糕，居然讓父親操心了！或許她該好好地跟溫仲照再約定一些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