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要我抱你下車嗎?反應過度小姐。”

“不用,我可以自己下車了。”蜜妮走路一拐一拐的走進大廳。一眼就看到奶奶站在櫃枱,她高興地大叫:“奶奶!”

一名滿頭銀絲但精神抖擻的老婦人略為一愣,立刻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喔!天啊,那是我的小太陽嗎,”奶奶緊緊擁抱住蜜妮,又喜又淚的。小太陽是蜜妮的昵稱,以她發色取名,紅艷如火太陽。

“奶奶,我收到您的信了,我來這散心,順便幫您忙好不好?”

“好好好!”奶奶一疊連聲的。“你爺爺知道你來了一定很高興。我叫他煮你最愛吃的菜給你吃。”爺爺是雪花館的廚師。

“奶奶最好了!”來白雪山是來對了,她感覺好愉快。

“漢娜,她是誰?”一個好聽有禮的男中音問道。

“科爾。她是我的孫女,叫蜜妮。蜜妮,這位是科爾。”

蜜妮回頭一看,同時見到兩個男人,但她首先注意到的是一位穿着熨燙平整制服的金髮男人。“你好。”這男人長得真好看,好像明星。

“你好,蜜妮小姐。”

“你好,叫我蜜妮就可以。”他的態度不錯。不過,拜保羅所賜,她現在對男人是視而不見。

“那我就造次了。蜜妮。”

經過奶奶簡單介紹,她知道科爾是雪花館的經理。為人彬彬有禮,進退得宜,是雪花館不可或缺的左右手。為了工作方便,他就住在旅館裏。

科爾還是女服務生心目中的白馬殿下,一頭金髮、紫色眼睛、白色肌膚,帥氣如影星的長相以及長年掛在嘴邊的職業性的迷人笑容,讓他深得女人緣,成了雪花館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雖然他只是個經理,可是他的舉手投足間具有貴族的氣質,這點很吸引女孩子們的青睞;在民眾對王室有着神聖般崇拜的同時,這種氣質帶給女孩們無限憧憬與遐想:科爾是不是就是從未有人見過其面的卡特殿下?

流言,在服務生們之間悄悄傳開來。科爾不承認,也不否認。

這時,有住宿客人上門,科爾於是上前迎接。臨去前,他對蜜妮投以意味深長的一瞥。只可惜,蜜妮沒有感受到,她正注意另外一個男的。

“蜜妮,這位是傑夫。傑夫,她是我的孫女,叫蜜妮。”

相形比較之下,奶奶介紹的這位同樣也是蓄着金色長發綁着馬尾,戴着一副黑色老土眼鏡的年輕人看起來就不那麼出色,跟科爾一比,有如月亮和塵埃。也沒那麼糟啦,最起碼他不說話的時候看來還挺斯文、內斂的,而且有一股無以名狀的氣質,不知為何,她的心忽然怦怦直跳?

“我們見過面了,剛才撞車的時候。”他略為向漢娜解釋經過。

什麼?他就是那個撞她的騎士?他叫傑夫?

蜜妮看着他,有點失神地說:“我認識你。”在什麼地方呢?

蜜妮一雙眼睛緊盯着傑夫看。她真的覺得好像在哪見過他?怪異的不只如此,她還覺得傑夫不起眼的裝扮好像是故意裝出來,目的在掩飾什麼?

“我可以確定我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面。”

“我知道!可是,”蜜妮更靠近他,說:“我真的覺得在哪兒見過你?”

奶奶半開玩笑說道:“會不會在夢裏面?”這是常有的事。

“原來我是你的夢中情人!真是不敢當。”傑夫失禮地大笑,還故意行了一個紳士禮。

“你是擔當不起。木頭!”蜜妮惱羞成怒。她真是傻,像他那種人就算以前見過又怎樣?值得她花腦筋想嗎?“想當我的夢中情人,你作夢!”

“喔,真的冒犯到你的心上人了?”傑夫氣人地說。

“心上人?你有心上人了?”奶奶高興地問。

“奶奶,您別聽他胡說八道。”她用力瞪了他一眼,“你別站在這裏惹人嫌了,快點離開雪花館,免得地板被你踩髒了!”臭傑夫、爛傑夫。

“那可辦不到。”

“奶奶?”怎麼回事?

漢娜有些無奈地道:“我也很想把他趕走!可是,他是雪花館的員工。”語帶保留地。

“他,”看他一臉細皮嫩肉的樣子,蜜妮既懷疑又瞧不起人地說:“他能做什麼粗重工作?掃地?還是倒垃圾?”都是輕鬆工作。

傑夫沒好氣地說:“我負責採購廚房的食材。但托你的福,雪花館的客人今天晚上要餓肚子了。”原來那些菜都是雪花館的。

“大,大不了再重新買過,客人就不會餓肚子了。”

“好。你去買十盒雞蛋回來。”

“為什麼是我去?”蜜妮抗議。

“你是來幫忙的不是?買雞蛋就是幫忙。但是你做得來嗎?你看起來就是個沒做過家事的千金大小姐,可不要礙手礙腳幫倒忙才好。”還用紙鈔拍打她的腦袋。

蜜妮搶過他手上的錢。“不要這麼瞧不起人!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做。”

奶奶驚訝了一下。

傑夫露出不懷好意地笑容,“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慘了,牛皮吹大了!在家中時家事都是媽媽一手包辦弄到好,她其實一樣也不會做。可是她不能讓傑夫知道,不然一定會被他狠狠取笑死了。

蜜妮不動聲色地說:“先讓我把行李放下行不行?”傑夫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然後她轉頭對奶奶說:“奶奶,我的房間在哪裏?”

“傑夫,你帶她去吧。就在你對面的房間。”

“什麼?他住我對門?我不要!”

“漢娜,這種安排不好。”蜜妮正要對他們倆終於意見相同而感到高興之際,不料傑夫竟然這麼說:“我怕她半夜會來偷襲我。”

奶奶聽了好笑不已,其他服務生也抿嘴而笑。

蜜妮則是氣得七竅生煙。

他怕她偷襲是吧?“奶奶,我就住他對面房!”怕死他這根死木頭。

“傑夫,麻煩你了。”奶奶忍笑說。

傑夫帶領蜜妮到她的房間。

“你們注意到了沒?傑夫平常很少講話,今天話特別多。”

“對耶!他好像很喜歡跟蜜妮鬥嘴喔。”

“也許他喜歡蜜妮?”

“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好了。不管怎麼說,只要少一個女孩子跟我們競爭,我們的機會就更大了,你們說是不是?”

女孩們吱咯吱咯地笑了。“對呀對呀!科爾是我們的。”

漢娜聽了,清咳一聲以示警告。女孩們趕緊閉嘴做自己的事。

雪花館也有其他單身男服務員,不過女孩們沒啥興趣。至於毫不起眼負責做雜事、補貨採買的傑夫,則乏人問津。

☆☆☆

鏘啷——這是蜜妮第三次打破碗的聲音。

“又‘洗’破了。雪花館的碗好像很薄不怎麼耐洗喔,動不動就被人‘洗’破了!”傑夫風涼的說。

蜜妮一面收拾碗的“屍首”,一面若無其事地接口道:“是啊,要不是有人在我耳邊‘冷言冷語’凍得我的手指頭僵硬,也不至於滑了手打破碗,那個人真是討厭!”這個臭傑夫,又來找碴!爺爺都沒意見,他意見特多。

查林怎麼會有意見?孫女來幫忙,廚房第一次這麼熱鬧,他心情好得不想計較蜜妮打壞了幾個餐具,或做了幾張分不清楚是抹布還是麵皮的東西幫倒忙比幫忙多。

“要不要換其他工作做?我怕再讓你洗下去,客人就沒有碗可以用了。”

明明就是沒洗過碗,還嘴硬。他就看她嘴硬到幾時?

瞧不起她?她就做給他看。“不用,我洗好了。”故意朝傑夫臉上甩水。

傑夫對她報復的幼稚動作絲毫不以為意,又指派新的工作給她。

“接下來洗菜。”卻拿給她一條活蹦亂跳的魚。

蜜妮面露為難之色。“這好像不是菜,是條魚。”

“魚就是菜,菜就是魚。”

天啊,要怎麼洗啊?她從來沒替魚洗過澡,可是不洗,傑夫一定會笑她笨。不管了,先丟進水裏再說吧。

說時遲、那時快,蜜妮抓住兀自跳動的魚后就把它往水裏頭一丟,那條如獲大赦的魚就這樣被她“放”走了。

蜜妮瞪着那條在水裏游來游去的魚,傻了眼。魚,跑走了?她試着伸手下去抓魚,可是魚哪會乖乖地讓她抓?鬧了好一會兒,魚沒抓到,她也弄得滿身濕。

傑夫不知何時靠過來,並在她耳邊輕輕說:“我是叫你洗魚,不是叫你放生。”

她知道自己是出糗了,但仍若無其事的解釋:“我是洗魚啊,可是魚在水裏面會跑,我也沒辦法呀!”這次她聽到爺爺也在笑。

“魚在水裏面不跑,它等死啊?”

蜜妮臉掛不住了,“說得那麼輕鬆,你抓給我看!”她等着笑他。

傑夫當然不會學她用手抓,他利用工具——網子——輕易地把魚撈起來置於砧板上,以刀背人道地把魚敲昏,趁此同時迅速除去內臟、鱗片,然後放到水龍頭下方仔細沖洗,最後放在乾淨的盤子上。

看着他一連串流利的動作,蜜妮不由得心生敬佩。

“好了!”傑夫得意地說。

不能誇獎他,不然他會驕傲起來。“很簡單嘛,我也會!不過既然你已經弄好就算了,下次我再做。”一賴天下無難事。

真會賴。“好。下一個工作是烤麵包,客人明天的早餐。”

烤麵包?“太簡單了!”她看賣麵包的朋友示範過好多次。“首先,先看看烤箱溫度夠不夠?”她伸手一探,溫度夠了。“然後再把麵包烤盤放進去。”扭開溫度開關后,還拍了兩下手說:“好啦!等一下就可以端出來了。”

“還不錯嘛。”傑夫難得誇獎。

“小意思。”蜜妮亦洋洋自喜。“接下來呢?”

“鄉村濃湯。”一道由數種蔬菜烹煮而成的湯。“它的所有材料必須全部切絲。”他把洗好的材料堆在她面前,另外還給了她一把刀。

“呃,女孩子拿刀太危險了,傑夫。”查林說。泄了蜜妮的底。

她才不會讓傑夫看笑話。“爺爺,您不用擔心,我沒問題的。”幾乎沒用搶的搶過刀子。不過就是切絲,就切得一絲一絲就好了。

傑夫看她拿刀子拿得危險,忍不住提醒:“小心點切,可別讓客人吃到手指頭。”手指頭還看得見,就怕是看不見的皮肉。

她投以犀利的一眼,威脅道:“再吵,我就先剁了你熬高湯!”

傑夫不再鬧她,去做其他的事。

漸漸地空氣中瀰漫了一股麵包香,但一會兒之後味道就變成了焦炭味。

爺爺問:“麵包是不是好了?”這香味不對勁。

傑夫直覺有事情要發生,結果就看到蜜妮抓了一塊濕布趕忙衝過去。她打開烤箱,企圖用濕布拉出烤盤。濕布一接觸烤盤,蜜妮立刻被烤盤的高溫給燙了一下,叫一聲:“好燙!”傑夫只來得及把她往後拉開。

烤盤匡啷一聲摔到地上,廚房頓時亂了。

“有沒有受傷?”爺爺緊張地問。

好可怕!“我沒,沒事。”她的手燙了個包了。

傑夫猛地把她身子用力一轉面對他。“蜜妮,你有沒有怎麼樣?”

她握着燙傷的手。“我沒事。”難得看他驚慌的樣子,蜜妮以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八成察覺到自己露出太多不必要的情緒,傑夫馬上又回復原來那張只會嘲笑人的神情。

“你到底是烤麵包,還是‘燒’麵包?溫度轉那麼高!”五百度。

“我怎麼知道溫度會那麼高?”朋友又沒有教她“要”調溫度。

“既然不知道就不應該逞強!什麼都不會做又不是羞恥的事。五百度,你覺得皮膚不夠黑,想要烤黑一點是吧。”

傑夫一番話無異是狠狠戳中蜜妮最在意的事。蜜妮又氣又羞,加上剛才那麼一嚇,她的脾氣就爆開了。

“你幹嘛那麼凶?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明明不懂卻又裝懂,比故意還可怕。”

“你——”蜜妮氣岔了呼吸,說不出話來。

“不要整天只想着你那個殿下,”傑夫放冷箭的說,“偶爾也要學一點實際的東西。”

蜜妮最討厭別人拿卡特殿下取笑她了,偏偏傑夫就愛刺她這一點,她惱羞成怒的大叫:“對!我就是什麼都不會做,比不上你什麼事都會!你行、你了不起、你厲害!你除了不會取笑我,什麼事都會!比卡特殿下還偉大!我皮膚黑、我愛想着‘我的’卡特殿下那是我的事、我的自由,我不要你管!走開!”猛地推開傑夫向外跑去。

其他人低着頭不說話,傑夫則一臉悻悻然。

一會兒,有人拍拍傑夫的肩膀。

“別逼她太緊,女孩家自尊心強臉皮卻很薄。”

“對不起,查林。”

查林呵呵地笑說:“你又沒有對不起我,幹嘛向我道歉?”

“我只是,希望她小心一點。”傑夫表情有點不自在。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兩個自小就是被父母捧在手心上的寶貝,凡事順心如意慣了。有時要對別人表示關心反而因為態度不夠婉轉,所以造成對方誤會生氣,自己也生氣。”傑夫聽不太懂查林的話,他又說了:“你四處工作看這社會,想必學了很多事情,可是你一定沒有學過如何跟女人相處。”

他是沒有。

“女人哪!是一種教人又愛又恨的動物。你可能知道怎樣操作電腦使之功用發揮到最高,不過你卻無法在了解女人之後,就將女人因此定型為哪一類。”

哦?傑夫用眼神詢問他。

“因為女人太多變了,你永遠都了解不完。”像他家老婆子就是。

傑夫不屑的說:“我不需要了解女人。”向來都是女人來了解他、照顧他。

“這是你今後要學的課題。”

“學習”如何跟女人相處?“不用吧?”

“世界上另外一半人口是女人,不好好學的話,會被排斥在外喲!”

“我向來在女人堆里都很吃得開,是來這裏才例外的。”沒有一個男人不喜歡吹噓自己的男性魅力。

“這麼說來,你是踢到蜜妮這塊大鐵板羅?”

傑夫突然靜默下來。“不,是別的女人。”

“哦?”

他看了其他人一眼,淡淡的說:“請不要多問。你只需認為我是來這邊工作就行了。事情忙,我去工作了。”

難道沒有順便“療傷”的成分?查林不以為然的想。算了,隨他去。

“噢,等一等,傑夫。麻煩你去幫我把蜜妮找回來,就說要開飯了,叫她回來幫忙。”他捅的婁子他去收拾。

“好吧。”

☆☆☆

蜜妮衝出廚房后就獨自跑到屋后的階梯上坐着,忿忿不平地用衣袖擦着不甘心的淚水,手也痛得要死,都紅了!

突然一抹方巾出現在她面前,一句關心的話伴隨而來。

“用手帕擦吧,比較不會傷到眼睛。”

蜜妮抬頭一看,是科爾。“請走開,我不需要人家安慰。”

“我不打算安慰你,只是要給你手帕擦眼淚;用髒了的衣袖擦眼睛不太好哦!我想,你一定不希望明天起床看到一雙核桃眼。”

意識到自己的衣服確實很臟,蜜妮於是接過手帕。“謝謝。”

“應該的。”然後如他所說的,給了她手帕之後就離開了。

“等一下!”她喚住他。

“有事?”

“沒啦,我只是……”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不明白自己為何叫住他。

科爾順勢在她身旁坐下。“想聊聊?”

“你不是很忙?”今天客人來得不少,只剩幾間—房間了。

“聊一下沒關係,這樣我才有借口偷懶一下。”科爾打趣道。“誰惹你哭泣?”不浪費時間的直接切入正題。

她悶悶的說:“傑夫。”心裏仍有氣。“他笑我笨手笨腳,還侮辱了——”陡地停住。

“怎麼不說?”

蜜妮扭開頭。“沒什麼好說的。”

“會讓你這麼小心翼翼地保護不說,對你來說一定是個很重要的人。”

卡特殿下對她很重要?蜜妮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如今經科爾這麼一說,她有種被點了一下的奇怪感覺。

“如果告訴你,你會笑我嗎?”她問。

“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我沒資格因此而笑你。”

“謝謝你,你真好。不過我還是不會告訴你。你別誤會,我不是戲弄你,只是不想談這件事。談談你好嗎?你來雪花館多久了?”

“五個月了。”

“你喜歡在這裏工作嗎?”

“嗯。可是,”科爾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蜜妮追問。

“這份工作再好,我也做不久。”

“為什麼?”

“我有其他任務。身為繼承者,我要學的事情不少。”

“哦,你必須繼承什麼任務?”

“我即將繼承家族事業。在繼承之前要到處學習,所以這份工作做不久的。”科爾遺憾的說。

要繼承家族事業,在繼承之前要到處學習,奇怪了,怎麼科爾說的都跟阿爾契斯的王位繼承人要做的事是一樣的?蜜妮將兩者聯想在一起,陡地心頭一個大震。

難道科爾他就是卡特殿下,蜜妮瞪大了眼睛,再次瞄了科爾一眼。

金髮,科爾是金髮;眼睛,紫色;年齡。

“科爾,你幾歲?”

“二十七歲。”

金髮、二十七歲、高貴的氣質,身高和哥哥形容的差不多,要繼承家族“事業”,在繼承前要到處學習,他一定是故意隱瞞身分才會這麼說。

對!一定是這樣沒錯,“科爾”其實就是卡特殿下!

“你是卡特殿下!”發現了這個秘密,蜜妮居然就忘形地叫了出來。

“我不是!你誤會了!”科爾顯然沒料到蜜妮會如此直接坦白的指認他,所以忙不迭否認。可是,他越是否認,就會讓蜜妮覺得他是欲蓋彌彰。

她暗罵自己:笨!直接點明他是殿下他怎麼可能承認嘛?畢竟這是個“秘密”!!她怎能當著他的面揭穿他呢?唉,她真是莽撞得可以!

蜜妮忽然一改態度,變得正襟危坐的樣子。

“卡特,喔不,科爾,你剛才說這份工作做不久,那你打算做到什麼時候?”

“三個星期後。”怎麼,她真當他是卡特殿下?

“不能再待久一點嗎?”這麼快,她才剛來他就要走了!

科爾望着她。“你,希望我再多留久一點,為什麼?”難道她喜歡他?

“因為,奶奶好像很喜歡你,如果你走了,奶奶一定會捨不得的。”找不到適當的理由,只好拿奶奶當借口。

“那你呢?”科爾問,眼神有不明事物在流轉,似乎叫“放電”。

蜜妮心慌慌,眼神也變得遊離不定。“我,好啊,反正我們才剛認識,你留久一點,我們可以認識深一點。”

“好,那我就多留一段時間。為了你。”他特別加註一句。“晚上下了班我們一起去喝杯咖啡好嗎?增加彼此的了解。”

“好!”

蜜妮因他的邀約心花怒放,高興得連燙傷的地方也不覺得疼痛了,滿心的驚訝與喜悅。

而那隨後追上來有意跟蜜妮道歉的傑夫看到這—幕,安靜無聲的離開。

當晚,在旅館打烊后,傑夫拿了一瓶藥膏敲他對面房蜜妮的門。

門一打開,蜜妮甫出浴尚圍着白色浴巾的性感模樣乍現眼前。

“喔,是你。”她的口氣明顯透着失望,以為卡特殿下依約定時間來找她了,結果是傑夫。

他瞄了一眼她的胴體,不正經地吹了一聲口哨。“要約會?”

“不關你的事!”就會扯她後腿,說風涼話。

他倚在門框,似笑非笑地暗諷道:“女孩子只要男人說幾句好聽話就暈頭轉向了。”

“你說什麼?”

“科爾最會哄女孩子開心。”傑夫話中有話,有抹察覺不出來的酸意。

蜜妮沒聽出來,卻生氣他的行為。“你偷聽我們的談話?”這小人。

“你們可沒有掛上‘閑人勿近’的警告標語。”等於承認蜜妮的話。

“那你應該懂得非禮勿聽,儘速離開現場的道理吧?”

“為什麼我要離開?除非你們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故意拉長音調,暗示“性”意味頗高。

蜜妮一聽傑夫暗示她與卡特殿下之間有什麼暖昧,自然又是怒不可遏。

“卡特殿下是君子,他才不會這麼做!你少污衊他了!”

“你說什麼?”她真把科爾當成卡特殿下?

察覺到自己失言,蜜妮趕緊改口說:“我的意思是科爾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你了解他?”口氣鄙夷的說。

蜜妮自信的回答:“我太了解他了!啊,科爾,你來了!”他來了,而她卻沒換好衣服,還浪費時間的在跟傑夫講話。

“嗨,傑夫,你也在這兒。”科爾向他打招呼,他卻沒理他。

“一開始就搞錯,還談什麼了解。”傑夫冷哼道,注視科爾的眼神遽然變得深奧難懂。

“傑夫,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隨便你,反正不關我的事。”他訕訕的說,遞上那瓶藥膏。

“這是幹嘛?”

“燙傷用,很有效。”交給蜜妮后,他就轉身離開了。

怪人。“啊!科爾,對不起,我馬上換衣服!”噢,瞧她穿成這樣!

“沒關係,慢慢來。”科爾似乎不覺得有何不妥,甚至堂而皇之的在“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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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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