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輕輕的搖晃着手裏的香檳,穿着淺藍色小禮服的紀貞川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她的眼光越過了舞池,落在站在吧枱旁的孟非凡身上。

一身黑色正式燕尾服的他,顯得更加挺拔英俊了。

究竟他還記不記得她呢?

「我不怎麼喜歡妳盯着男人看的樣子。」范東廷皺着眉頭,口氣不悅的說。他一直是個很習慣皺眉的男人,那讓他英氣的臉龐看來多了份凝重和難以接近的感覺。

「我也不怎麼喜歡你指責我你不喜歡我盯着男人看的樣子。」

下了班之後,她紀貞川不再是他的特別助理,她只是眾多賀客里其中的一個。

雖然主角沒有出現,但是這還是一場很成功的盛會。

音樂不錯,食物很可口,客人也都很捧場,沒有人不識相的來向范東廷問東問西,為什麼生日蛋糕到現在還不能切。

當然,這是因為主角沒來。

「妳喝了一整晚了。」

他拿走她手裏的高腳杯,「我不希望我的特助是個酒鬼。」

「香檳醉不了人的。」

這個他不喜歡,那個他不希望,他有時候比她老媽還多規矩。

「孟先生就迷人得很。」他哼了一聲。

她該不會以為她盯着人家一整個晚上,不會有人注意到吧?

看到自己的特助大發花痴的模樣,害他的心情更加惡劣了。

桃花氣呼呼的指責他不應該急着把她拉走,害她不但沒跟人家道歉,也沒道謝,她大小姐一不高興,嘟着嘴走了,連他為她辦的生日派對都賭氣不來了。

桃花有時候就像鱉一樣的固執!

因為桃花,他已經夠不開心了,偏偏他的小特助挑這個時候對男人放電,讓他覺得更加火大。

紀貞川一愣,隨即大笑道:「他是挺迷人的,否則我為何要盯着他看呢?」

范東廷不說話了。

那廂方粲然和孟非凡看見他總算有空了,連忙越過眾人來到他面前。

等了一個晚上,別說提出計畫了,就連話都沒跟他說上一句。

不但方粲然等得腳都酸了,還被毛治國多損了幾句,為什麼他走到哪都會遇到這個學長呢?

他已經夠倒霉了,左眼上的黑眼圈,讓孟非凡相信他一定在漆黑一片的電梯裏做了壞事,所以才會帶個印記出來。

天知道他唯一做的錯事,就是在錯誤的時間進了錯誤的電梯,遇到了錯誤的人。

「范先生!」方粲然道:「不知道你……」

他話都還沒說完,范東廷便舉起手來阻止他繼續往下說:「現在不是好時機。改天再談。」瞄了孟非凡一眼,范東廷哼了一聲,神情是有些輕蔑的。

紀貞川居然對這個男人放電?

是呀,當初他是跟紀貞川說過,他不允許辦公室戀情,希望她別在他的公司里亂來,她也一直表現得很好。

據他所知,這個愛笑的小特助因為拒絕過公司一半以上的男職員約會,因此贏得了「不動美人」的稱號,意思是沒人追得動她。

想必她是謹記着他的吩咐,不玩辦公室戀情,只對外面的人大放電。

「我還以為你今天要作出決定了。」方粲然訝道。還要改天談?那他們是不是沒希望了?

剛剛毛治國得意的說這次的投資案他們鐵定能拿到,因為范東廷曾經答應過他們,今晚就能作出決定來。

可是他卻還沒跟他們談過,而且他還邀毛治國他們來,那是不是表示他們沒希望了?

那今晚他是為了什麼而出席這個宴會?

為了來展示他右手的石膏和左眼的黑青,外加被毛治國奚落嗎?

「我今晚不想談公事,什麼決定都不會作。」

方粲然看着他,巧妙的掩飾他覺得被戲弄的心情,沉穩的說:「既然范先生不方便,那我們明天再登門拜訪。」

他原本就覺得在這種晚宴里,是談不成什麼生意的,范東廷不想談也好,只是他得強制跟他約一個時間。

「再跟我的特助約時間。」出錢的是他,局面應該由他主掌。

「如果范先生對揚天的計畫沒興趣,那也不用浪費你我的時間了。」

「我以為有沒有興趣要等聽你說完之後。」范東廷驕傲的說:「我是給你機會。」

「給我機會失望嗎?」他這種態度,實在令人懷疑他對這項計畫有多重視。

「你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不是嗎?」

方粲然道:「你的態度讓我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兩個男人挑戰似的盯着對方,眼神在空中交會着,似乎要激出火花。

突然,范東廷「咦」了一聲,大步往前,順手推開了方粲然;孟非凡見狀,連忙道:「有話好說!」

千萬別動手呀,怎麼說方粲然一隻手還上着石膏,抱女人都有問題,更何況是打架?要真動起手來,那多吃虧呀,他這個好朋友頂多給他精神鼓勵,幫他加油而已,絕對不會冒着被毀容的危險下海幫忙的。

紀貞川連忙搶上前幾步,攔在三個男人中間:「沒事的,孟大哥。」

她老闆是很愛惜皮肉的,他不會冒着讓自己眼青鼻腫的危險和別人打架的。

范東廷非常確定,剛剛那個托着托盤走過去的服務生是桃花。於是他丟下眾人,急忙去追她。

孟非凡一愣,看向紀貞川,她微微一笑,「我還認得你,你很驚訝嗎?」

對於他們是舊識,方粲然倒很驚訝,搶在孟非凡上前開口:「你們認識?」

「算吧。十多年沒見了,對吧,孟大哥?」紀貞川笑着說:「你老了,而我長大了。」

「妳對一個剛過三十歲生日的青年才俊說老,有點不禮貌。」

「你當然知道我是開玩笑的。」

孟非凡幫她和方粲然介紹后,看了看腕上的表,很抱歉的說:「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改天見面再聊。」

「好。」她爽快的說:「明天打電話給我,我幫你們約時問。我相信范先生明天有空。」

方粲然感激的說:「謝謝。」

這個嬌小的女人不簡單,相當的聰明,能當范東廷的助理,手段當然也是一流的。

「走吧你。」孟非凡將他一拉,轉過身低聲道:「留着等切蛋糕嗎?」

呼,剛剛的鎮定在轉過身之後瓦解,再見到紀家人勾起那些記憶,對他而言並不怎麼愉快,更糟糕的是貞川將他認了出來。

「你怎麼了?」方粲然奇怪的問:「為什麼這麼急着走?」

他們會有什麼事得急着走?他剛才覺得無聊,一直想找范東廷談完之後就走人,是孟非凡說這裏熱鬧有趣,硬把他拉住不讓他走的。

「我哪有怎麼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敏感?」孟非凡掩飾的說著:「都快十點了,太晚上床睡覺會影響我的美貌的。」

「你的美貌恐怕會影響我的幸福。」方粲然半開玩笑的說,然後他回頭看了一眼貞川。

孟非凡也跟着看了過去,然後搖了搖頭,「如果你現在對她有一滴滴的好感,我勸你趕緊打消。」

「為什麼?」方粲然感到好奇,隨口問了一句。

「因為你是那種覺得女人麻煩又討厭的人。」孟非凡得意洋洋的說:「而且,你根本就討厭跟女人打交道。」

「誰跟你說的!」就算是好了,那也有例外呀。

他今天下午不就跟那個災星打交道,還被她拖累嗎?

「你長這麼大還沒交過女朋友的事實跟我說的。」

他猜想,粲然一定是在青少年時代,被他愛慕的美女狠狠拒絕過,所以才會這麼不喜歡跟女人打交道,也有可能是被纏怕了,但是孟非凡私心的希望是前一種,他知道方粲然受歡迎,所以有點小吃味。

「那不是事實。」說他沒交過女朋友,那怎麼可能呀?

「那個死命纏着你的厚臉皮季情也不算,她根本不能算女人!」

那個女人每天早上得起來刮鬍子的呀!

「好吧。」方粲然無話可說了。

他們邊走邊說,突然有東西在他背後一撞,方粲然腳步一個踉蹌,差點往前栽倒,跟着背後傳來一陣涼意,由下背部開始往臀部和大腿蔓延。

「對、對不起!」一個充滿歉意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而且還非常的熟悉,「我不是故意的!」

在他還來不及發出怒吼時,那個肇事者已經快速的在人群中遁逃了,他只看到了她的背影。

一個留着短髮,身材高挑,穿着服務生服裝的女人。

是她!就算她被砍成八塊,他也能認出來。

「哇!她把七、八杯的雞尾酒都倒在你身上了!」

「真倒霉!」他感覺得到雞尾酒沿着他的腿流下來,冰涼涼的,「最近老是遇到走路不看路的女人!」

而且都是同一個人!

他為了不想再被她連累,連那支新買的手機都不要了,她居然還能在這人多的跟牛毛一樣的聚會裏撞到他!

「趕緊先到廁所弄乾凈,你這模樣我可不想跟你走在一起。」

「那個人……應該沒事吧?」范桃花回頭張望着,都沒看到那個人,「奇怪,到哪裏去了?」

剛剛大哥追着她,害她慌慌張張的把托盤上的雞尾酒,都砸到他身上去了,還打破了好幾個玻璃杯。

不知道這樣要被扣多少錢?

「桃花?」紀貞川驚訝的拉住她的手,「果然是妳!」

她遠遠的看她東張西望的似乎在找人,紀貞川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結果真的是桃花!

這麼說來范東廷剛剛匆忙走掉,只怕也是看到桃花的關係,害她胡思亂想着,還以為他……唉,算了,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她怎麼會以為她風流成性的老闆,正為了她對孟非凡的態度在大吃飛醋呢?

「妳怎麼穿成這樣?」

「我在打工呀!當臨時服務生,一個小時一百一,不錯吧。」扣掉賠償玻璃杯的錢,不知道還有多少?唉,她應該小心一點的。

「聽起來挺不錯的。不過今天妳生日,應該不用這麼辛苦吧?」紀貞川一笑:「這晚會是為妳辦的,妳是主角呀。」

「我不喜歡這樣子。生日嘛,買個小蛋糕插幾根蠟燭,跟好朋友們一起過就好啦,幹嘛要這樣大費周章的?況且哥哥請的客人,我一個都不認識。」

她才不要這樣過生日呢,人家她的朋友在PUB訂了位,打算要給她慶生。等這邊的打工一結束,她就要去跟他們同樂了。

「哥哥過來了!」

范桃花眼尖,一眼就看見哥哥和一個面生的男人走了過來,她連忙道:「我躲一躲,免得他看到要罵人了。」

「等一下!」紀貞川翻開她的珍珠小包,拿出一個小紙袋道:「生日快樂。」

「謝謝貞川姊。」她一邊走一說問道:「是什麼東西呀?」

「幸運手煉。」紀貞川衝著她的背影笑着說。

范桃花興高采烈的拆開紙袋,將那條幸運手煉戴在手上,「我的確需要一些幸運。」

哥哥現在一定是滿廳找她,她還是先避一避安全一點。

問題是要躲在哪裏比較安全呢?

她一眼瞥見廁所的標誌,靈光一閃,「哥哥絕對不會猜到我躲在男廁所的!」

她真是太聰明了!

范桃花得意洋洋的推了推男廁所的門。

「耶?推不動!是鎖住了嗎?」

她一頭霧水的用力推了推,門還是文風不動,「怪了。從來也沒聽過廁所有在上鎖的。」

裏面一定有問題,說不定有人在做壞事,電影不都是這樣演的嗎?

她後退幾步,然後奔跑起來,用肩膀和半個身子猛力的朝門撞去。

砰的一聲,門居然給她撞了開來!

一聲大叫從裏面傳了出來,她嚇了一大跳,原來真的有人在裏面做不好的事情,聽他喊的聲音就知道一定很嚴重。

她連忙探頭一看,一個男人仰天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該不會是一具男屍吧?」

該先報警,還是叫救護車呀?還是叫靈車?

「痛死了……」一句呻吟聲從他嘴裏發出來。

「還活着!」她跑到他身邊,關心的說:「先生,你沒事吧?要不要幫你叫救護車……咦?是你呀!你怎麼會在這裏?」居然是下午跟她一起困在電梯裏的好人耶!

怎麼這麼巧呢?她才在想要如何聯絡他,將手機還給他,沒想到居然在這裏又遇到了。

她覺得好開心、好興奮,雖然他一副快死掉的樣子,但她卻是滿臉的笑容,都沒有發現這樣的笑容看在方粲然眼裏,有多的幸災樂禍!

方粲然揉着痛得快裂掉的頭,還是覺得滿天都是星星,他掙扎着坐了起來,可是一坐起來就天旋地轉的,伴隨着想吐的癥狀,使他又倒了回去。

一時之間他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他只記得他要出廁所時,發現鞋帶鬆了、他蹲下來綁好,跟着就是一聲巨響和劇痛,然後他就躺下了。

「真是太好了!太棒了!」她高興的說:「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一點都不好、一點都不棒,沒想到這麼快又被妳遇到!」他的頭痛的快要裂開了!

范桃花擔心的說:「你還是躺着好了,我去幫你叫救護車。」

他好象病的很嚴重,不知道要不要緊。

她脫下自己的背心,折了一折,墊在他頸下讓他躺的舒服一點。

「有沒有人跟妳說過,妳是個掃把星?」方粲然虛弱的說。

這女人三天前害他手骨折,今天在電梯裏揍了他一拳,剛剛又把酒往他身上倒,現在又……

他是不是造了什麼孽,才會招惹到這個掃把星?

「還好我有把門撞開來,不然就沒人知道你昏倒在這裏了。」她安撫的拍拍他,「我馬上找人來救你。」

把門……撞開來?

他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原來是這個笨女人用力把門撞開,所以門才會猛力的彈開將他撞倒。

「難道妳沒看到……門上面寫着『拉』嗎?」

話還沒說完,范桃花已經匆匆忙忙的去搬救兵了。

基本上他不是昏倒在廁所,而是她的胡塗害他得躺在地上的。

不行了,他頭暈、想吐。

繼手骨折之後,今天,她又害他腦震蕩了。

方粲然的表情是有些疑惑的,並帶着些微的驚訝和困擾。

他不大明白剛剛聽到的事--范東廷單獨把他找來,做了一個奇怪的要求。

「很容易明白的。」范東廷簡單的把情況重說了一遍:「我不希望有男人,」他特彆強調,「任何男人!接近我妹妹。所以我要你在發表會上跟着她、看着她,一有不對勁就隨時跟我報告。」

他將音樂發表會的邀請函和流程表、簡介遞給他,語氣是充滿期待的。

方粲然拾抬眉毛,「也就是幫你監視她?」怪了,他長的像間諜嗎?

范東廷點點頭:「沒錯,你要做的不着痕迹,不能讓她發覺到。」

否則她會大發雷霆,認為他干涉了她交朋友的自由,而不會同意這是一項嚴密的保護措施。

他相信任何接近桃花的男人都是另有所圖,最後都會傷害他親愛的妹妹。

至於他會對方粲然異常放心,並將這個任務指派給他的原因,其實是昨晚在廁所外聽到的一番話--

昨晚他四處尋找着桃花的蹤跡,最後注意到沒什麼人進出的男廁。

他知道桃花是那種會為了躲避他,而躲在男廁所的人,因此他才會突然想到去廁所看看。

就在他把手放在金屬門把上,拉開了一點點縫隙時,一個很熟悉的不滿聲音飄進了他的耳朵里。

「拜託你輕一點,會破掉的。」

「已經很輕了。不用力一點根本擦不起來,你要是那麼高明的話,換你在後面試試看。」

范東廷微微的愣了一下,把頭探了進去,卻意外的發現沒人,這個時候他做了一個任何人都會做的動作--他走進去彎下腰,從地板與廁所問的門中的縫隙看進去。

四條腿在他面前一前一後的站立着,而且動作頻頻的,他們的聲音陸續傳出來:「小心一點!別那麼大聲。」

「快一點!待會有人進來怎麼辦?到底好了沒……」

「等等……」

他突然覺得很荒謬,那兩個毫無疑問的都是男人,而且是他認識的男人!

范東廷退了幾步,盯着廁所問的門看,然後看見孟非凡一邊拉開門,一邊回頭對裏面的人說著:「前面臟掉的地方,你自己擦一擦就好。」

他已經仁至義盡,幫他清理後面衣服的慘狀,還要一直被方粲然抱怨他擦的太用力,怕他把他昂貴的名牌禮服弄破。

范東廷點了點頭,陡然有些明白了狀況,他將認識他這輩子第一對有幸見到的同性戀人。

「范先生。」孟非凡一從廁所間出來,一轉身,有些驚訝地看着呆立的范東廷,「你要進廁所嗎?」

「沒有、沒有!」

范東廷這輩子沒否認過任何事情,像這一次一樣的迅速。他說完,連忙步出了廁所。

孟非凡跟上前,他打算趁着方粲然還沒出來的時候,跟他敲定下次見面的時間。

他總是覺得方粲然並不欣賞這個范先生,每次他們兩個說句話都好象要開戰,讓他緊張個半天。

他生怕這筆生意,會因為粲然的個人態度而砸鍋,他還沒有準備好要失業。

「范先生,我想跟你談談……」

范東廷突然意識到對方越走越近,而這裏除了自己和他以外並沒有別人,於是舉步往人多的地方走去,「好,我們邊走邊說。」

孟非凡連忙抓住機會,開始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他們往紀貞川站立的吧枱前移動,並且在那裏受到了不同的待遇。

紀貞川禮貌而熱絡的和非凡說話,卻把她的衣食父母範東廷晾在一旁。

事實上,孟非凡說了什麼,范東廷壓根沒聽進去,他只是從一開始的震驚,慢慢的進入一種微怏的狀態。

他是個同性戀,而且還是個在廁所亂搞的同性戀。

可該死的紀貞川卻是像……像花痴一樣的盯着他看!

范東廷覺得生氣,而且在紀貞川衝著欲離開的孟非凡笑,約他有空到她家坐坐時,眉頭更是皺的死緊。

「沒用的。」他對着望着孟非凡離去的背影的貞川嘲諷。

紀貞川有些不解的問:「什麼沒用?」

她老闆是怎麼了?一臉被搶劫過的樣子,而他看她的樣子,彷佛搶匪是她!

「妳拚命放電,把他電死也沒用。他絕對不會喜歡妳的。」

他的口氣冷冷的、淡淡的,帶着一些惡意的微笑,彷佛沒有男人喜歡她是一句詛咒,他說了以後就會成真。

「你又知道了?」她瞄了他一眼。

「我當然知道。」范東廷微彎着腰,靠近她耳邊輕聲說道:「因為我們的新朋友只喜歡男人。或許我讓他看上的機率,遠比妳來的高。」

紀貞川露出一種很驚訝的表情,用很虛假的口吻說著:「喔?真的嗎?我好失望、好傷心喔。哼,你不覺得自己很無聊嗎?」

好吧,他承認他對紀貞川這種擺明了不相信他、覺得他是個愛搬弄是非的男人的態度感到憤怒,所以他決定不管這個有眼無珠的笨女人,愛找誰去她家喝咖啡,喝到胃穿孔、坐到長蜘蛛網,都跟他沒關係。

她最好確定自己失戀之後,情緒不會影響到上班的表現,否則他就開除她,而且還不給遣散費!

「范先生?」方粲然又喊了一聲,他今天看來心不在焉的,時而皺眉、時而旋轉着手上那枝鋼筆,一點部不像他第一次見到的那個沉穩、內斂的商人了。

「你要知道,我就只有一個妹妹。」范東廷把思緒轉回目前最重要的事上,「我不希望有人,尤其是姓鄭的男人靠近她一步。」

他把桌上的照片轉個方向,「這是我妹妹桃花。你看好她,只要她跟姓鄭的沒有接觸,我一回國就跟你簽約。」

對方是個喜歡男人的同性戀,由他去監視桃花再安全不過了。

「啊?」就這樣?

花了一個小時介紹的投資計畫,居然比不上答應監視一個女人來的有效?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方粲然很自然的望向那張照片,頓時,他心中只有一種感覺--

這真是個奇妙而又狹小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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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災人禍來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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