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深吸了一口氣,范桃花再次估量從窗邊到花架的距離。

只要她衡量正確的話,應該是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和催房租的臭臉房東相比,冒着摔斷腿的危險,沿着花架爬下去,似乎是個挺不錯的選擇。

而事實上,在做這件事之前,她已經跟前輩們求教過了。

當一個凶神惡煞、晚娘似的房東堵在唯一的出入口,等着跟你收租時,從花架爬下去避禍是人人推薦的首選辦法。

所以范桃花幾乎是沒什麼猶豫的,就背着她的琴盒從窗口爬了出去。

她小心翼翼的抓着開滿紫藤花的花架,緩慢的移動她的長腿,一格一格穩穩的踩着,逐漸的朝地面逼近。

在距離地面約七、八十公分時,她輕鬆的往下一躍,像個體操選手似的舉起她的雙手,帶着燦爛的笑容、微揚着下巴,穩穩的站在地上,「范桃花,十分!非常完美!」

她吹着口哨,修長的腿跨出去的腳步是輕鬆的。

如果房東太太知道她總是逮不到學生收租,原因是這座房東先生架起來的花架總能在適當時機發揮功用,幫助學生們逃跑,不知道會不會氣的滿臉發黑?

這是一棟三層樓高的洋房,因為靠近薇格麗音樂學院,腦筋動得快的房東太太,於是在七、八年前將房子改裝成學生公寓,專門出租給音樂學院的學生。

四坪大的房間用薄薄的夾板隔開,每層樓共享一套衛浴設備,月收七千五百元還不包含水電,對窮哈哈的學生來說,價錢絕對是昂貴的。

但是學校在風景優美的山上,又不提供宿舍,周圍全是高級住宅區,想覓得一小方天地棲身度過四年,實在有些困難。

因此高貴學生公寓雖然收費不低,卻也是一房難求。

大家都是學生,最常碰到的一件事就是手頭拮据,因此每個月五號的交租日就成了恐怖日,能躲房東的就躲,有地方去的就不回來,總之是先撐過去再說了。

還好房東先生一向和氣,很能體諒學生的經濟情況,總是很大方的讓大家拖欠,范桃花自己就曾經欠了四個月沒交,後來兼了三份家教才還清了房租,繼續快快樂樂的住下去。

只是好景不常,自從房東太太被一家知名生物科技公司開除之後,她似乎就把準時收租這件事當作畢生的志向,每個月五號早上九點一定準時出現,一間一間的敲門收錢,簡直可以媲美瑞士製造的時鐘,准到很恐怖。

欠了兩個月房租的范桃花,一向是採取「我現在不在,晚上回來再交錢的政策」,其實她是躲在房間裏豎起耳朵,聽到房東太太沉重的腳步聲和敲門聲在別的樓層響起時,她才偷偷摸摸的溜出門上課去。

可是今天就不同了,房東太太拉了一把椅子,就坐在學生唯一出入的樓梯口,使出守株待兔,回來一個逮一個,出去一對殺一雙的策略,成功攔截到許多積欠房租的房客。

幾個比較機靈的看大事不好,紛紛遵循先人的腳步,從桃花房間的窗戶開溜,躲過了一場大危機。

范桃花從來沒想過,那個會滲風兼漏水的窗戶,原來還有這麼一個重要的功能,難怪她剛搬進來時,前一個住這間房間的學姊,還笑着恭喜她住在「太平房」。

當時她不懂,還覺得太平房念起來跟太平間相近,實在很倒霉。

後來才知,原來所謂太平房的功用像太平梯,是逃生用的。

人家說不經一事,不長一智,這句話果然是很有道理。

她繞過房子的外圍,走向與那樓梯口正對的大門。

「范桃花!」她的優閑結束在一聲尖銳,又帶着怒氣的呼喊聲中,「妳兩個月沒繳房租了!」

房東太太擺出標準的茶壺姿勢,扯開喉嚨就朝三樓范桃花房間的方向喊了。

一聽到房東太太的聲音,她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加快腳步,用跑百米的速度沖向那通往光明、自由的大門。

正所謂欠債還錢,殺人償命,租屋給錢是很天經地義的事,因此她對自己賴皮的行為,也有相當程度的愧疚,雖然腳下加緊速度離開,嘴巴卻依然客氣的說:「我回來就繳,一定!」

「妳站住!先繳了錢再說!」聞聲轉過頭來的房東太太,對剛衝到大門口的范桃花大喊。

房東太太體型雖然龐大,但是追起人來卻是只能用「身輕如燕、健步如飛」八個字來形容。「你們這些學生,是吃定我好欺負,不敢趕你們出去嗎?」

房東太太跑得快,但也喘得很,「范桃花!我跟妳說話,妳還跑……」

「我回來就繳!」范桃花就像疾速升空的火箭,一發射就停不下來,一古腦兒的往門外沖。

接着,她聽到一陣叮叮叮的聲音急促亂響,一個人大喊着:「讓開、讓開!」

但她根本停不下來,等到她停住奔跑之後,她已經撞倒了那個騎着腳踏車的男人了。

如果她早知道衝出去會遇到什麼事,她寧願挨房東太太一頓罵,讓她把她錢包里僅剩的兩千塊拿去抵數,也不肯貿貿然的衝出門去。

基本上,跌在一輛腳踏車上是沒什麼問題,頂多皮肉受罪而已。

但是當腳踏車上還黏着另一個人時,情況就比較複雜,而且尷尬了。

所以當范桃花跌在腳踏車上時,更正確的說是她撞倒那輛腳踏車時,她同時也將車主壓的七葷八素。

「對不起、對不起!」范桃花連忙跳起來,迅速的評估了一下情勢,除了膝蓋有些痛之外,其它沒什麼大礙,應該沒受什麼傷,所以沒理由影響到她開溜。

於是她頭也不回的飛快離去。

「起碼也該問一下我有沒有受傷吧?」她的道歉在方粲然眼裏看來,沒什麼誠意,但倒在地上的他只能看着她逃逸無蹤。

「可惡!」他推開壓在身上的車子,低低的詛咒一聲,剛剛倒地時右手就傳來一陣劇痛,不需要身為外科醫生,他也知道,他的右手骨折了。

而事實上,他的確是一名外科醫生,所以他知道沒有兩個月的時間,他是不能復原的。

在這兩個月中間,他要怎麼執行外科手術?或許他連自己拉拉煉都會有問題了。

如果他不要那麼早起,這種倒霉透頂的事怎麼會發生在他身上?

可惡!到底是誰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的?

「真的是重傷!」

孟非凡一臉遺憾,還用着相當惋惜的口吻說道:「我看是沒救了。」

他拍拍那輛可憐的腳踏車,發出同情的嘆息聲。

那值得同情的龍頭已經徹底的朝右邊彎,恐怕是扳不回來了。

最慘的是前面的籃子,扭曲變形的厲害,但跟已經和車體分家的後輪相比,那就不算嚴重了。

「嘖嘖嘖,你剛剛說是被什麼撞到?」

那輛腳踏車活像被卡車輾過去似的,只能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

「一個女人。」方粲然沒好氣的說:「你難道看不出來我並不想談論這件事?」

自從他被救護車送進自家醫院急診之後,他已經解釋過不下八百遍了,為什麼每個人都把他的意外當作一件相當有趣的事?

人人好奇又關心的詢問口吻中,總是帶着一些看熱鬧的味道。

孟非凡點點頭,「我看不出來你不想談,不過我看得出來你需要再吃一顆止痛藥。」

這位院長公子很少火氣這麼大,一定是斷骨痛的厲害,還是吃顆葯解解痛,或許能消消火。

「你知道我最需要的是什麼嗎?」方粲然正經八百的說:「一個手藝很好的修車師傅,還有閉上你的嘴。」

昨天他父親才跟他討論要暫時讓他離開臨床工作,專心處理這次醫院的危機,沒想到他今天就右手骨折,真的不能上手術台了。

這麼不幸的巧合,讓他一點都不覺得愉快!外科醫師的工作充滿挑戰和刺激,怎麼樣都比去求人投資醫院來的有成就感多了!

「我沒有辦法閉上我的嘴。」孟非凡道:「你知道我是公關部的主任,說話是我的工作職責之一。」

身為揚天區域醫院公關部主任的他,可是很以他的職位為榮的。

大到籌備醫院的慈善募款晚會、招待記者或投資人參觀醫院,小到關心員工、病患的生活起居,都是他的職責!

就像方鐵雄院長大人說的,揚天雖然是間區域醫院,但始終洋溢着溫馨、親切的人情味,員工就像他的家人一樣。

而且醫院的院訓就是--親切溫馨,視病猶親。他可是天天把這一條金科玉律掛在嘴巴上,以示恭敬。

「好吧,你可以不閉上你的嘴,我卻不能不走。」方粲然看了看手錶,「院長約我,時間差不多了。」他在醫院的停車棚哀悼他的車子也夠久了。

揚天醫院是個中型的地區教學醫院,近來因為面臨三十公裡外的超大型連鎖醫學中心開幕,病患大量流失,經營開始出現困難,因此不得不向外請求援助。

而天宇生物科技公司最近對投資醫療事業的興趣濃厚,動作頻頻,這讓方鐵雄燃起一線希望,他認為只要能得到天宇的投資新建醫療大樓,汰換老舊的設施,應該不會在醫學中心的威脅下關門。

「那一起走吧。」孟非凡笑咪咪的說:「醫院興亡,匹夫有責。我也去。」

這猶如大家庭一般的醫院面臨了經營危機,身為一分子的他也應該盡點力,這才說得過去嘛。

他絕對不是因為怕醫院倒閉,自己會失業才這麼熱心的。

「你似乎本來就該去。」看了他一眼,方粲然道:「若說有人能夠說服天宇投資我們的話,那個人非你莫屬了。」

孟非凡雙眼發亮,高興的說:「過獎了,我哪有那麼厲害。」

沒想到方粲然這人雖然嘴巴上不肯說好話,心裏還是很認同他的能力的。

「別客氣。你這麼煩,是人都會為了想擺脫你,而答應你任何事的。」他毫無誠意的笑了笑,語氣中一點褒獎的意思都沒有。

「啊?」孟非凡聞言,有些喪氣的嘆了一口氣:「不知道這是褒還是貶。」

方粲然給了他一個建議:「你把它當成一種讚美,會好過得多。」

「當然,我的耳朵一向容不下批評的。」他是超級樂天派,天塌下來有比他高的人頂着,讓人損個幾句就當作沒聽見。

「真希望我像你那麼樂觀。」有時候他還真是羨慕孟非凡的人生哲學--輕鬆加隨便,人生苦短,開心就好。

可惜的是,他並不像非凡那樣可以凡事輕鬆就好,他總會記得自己的責任和父親的期許。

「噢!你該不會是在緊張吧?」孟非凡同情的說:「原來你心裏這麼擔心。」

「我當然擔心了。」方粲然老實的說:「你不是不知道這件事為什麼一定得成功的原因。」

若失去這次天宇投資的機會,恐怕真的只能關掉醫院了。

揚天關門大吉之後,第一個鼓掌叫好的絕對是他老媽,那個坐擁金山,所以能揮霍無度的女人,唉。

他們走進醫療大樓,兩人俊俏的外表引來了眾多愛慕的眼光,但他們毫無所覺的走向電梯,面色凝重的討論着大事。

「放心吧,你可以的。」孟非凡拍拍他的背,似乎要將他的樂觀和信心傳達給他似的,然後當的一聲,電梯門打了開來,他們肩並着肩的走了進去。

孟非凡原本放在他背上的手很自然的滑到了他的臀部。

方粲然按了十三樓,電梯門緩慢的關了起來。

「非凡。」方粲然抬頭盯着順序亮起的樓層燈,喚了他一聲。

「什麼事?」孟非凡始終掛着他招牌的優雅微笑,這是他對着鏡子苦練十年的「殺人微笑」,因此他時時刻刻都要把它放在臉上,就算電梯裏一個值得他「殺」的人都沒有,他還是習慣性的保持着笑容。

「你的手。」方粲然沉穩的說。

他的屁股是有感覺神經的,難道孟非凡以為他把手放在他的臀部上,他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我的手?」孟非凡狐疑的說,隨即恍然大悟的說:「噢……我的手呀!真是的,不小心就到不該去的地方了。」

電梯直達十三樓,當的一聲門又打了開來,方粲然快步的走了出去,孟非凡看着自己的手掌,一臉曖昧的笑着。

手呀手呀,你真是幸福呀!

一早就有那麼結實、有彈性的屁股可以摸。

紀貞川盡量讓自己臉上的微笑看來專業而禮貌,身為總裁特助的她,實在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做出任何不得體的舉動。

所以她竭力的忍住她的笑,專業而謹慎的為兩名訪客引見給總裁,然後退了出來。

在身後那扇隔音門關上之後,她終於爆出一陣大笑。

她從來也沒看過哪個男人像慈心醫院的毛先生那樣,光禿禿的頭上寸草不生,卻蓄了一大把濃密的落腮鬍。

她想到從他頭上反射出來的光亮,耀眼的讓她覺得刺眼時,就覺得毛先生不去報名參加金氏世界紀錄太可惜了,以那種亮度來說,要照亮一間百坪左右的房間,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她拿起桌上的保溫杯,打算到茶水間去替自己泡杯茶,今天得接待不少人,希望他們別像毛先生那麼特別,否則她可就憋的辛苦了。

紀貞川拿着杯子,走過舒適的等候室時,從擦拭的非常潔凈、透明的玻璃看過去,竟看見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她很自然的停下腳步,瞪大了眼睛站在外面看。

不會吧?抱的這麼緊,感情這麼好?

她記得樓下的接待小姐有打電話跟她說過,揚天醫院的方先生和孟先生已經到了,因為總裁要先見慈心醫院的人,所以她請她帶他們到接待室稍待。

紀貞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裏有些明白她看到的動作,代表什麼樣的意義。

自從她那五十二歲的老媽嫁給小她十六歲的小丈夫之後,已經沒有什麼事可以震撼了她了。同性戀算什麼?

不過,她運氣可真好,連這種熱情的擁抱都有緣得見,或許她該去買張樂透,搞不好能中頭彩也不一定。

再仔細瞧一瞧,她覺得面向她的那個男人好面熟,她一定在哪裏見過他!

她倒了一杯水回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輕輕的旋轉着那張很舒適的氣壓椅,皺着眉頭想:我一定見過他,絕對見過的!問題是在哪呢?

正在傷腦筋時,慈心醫院的人已經倒退着走了出來,輕輕的關上門,一臉興奮的說:「紀小姐,范先生邀請我們參加今晚的晚會,他說妳可以將邀請卡拿給我們。」

她連忙放下杯子,站起來道:「好的,我立刻將邀請卡給你們。」

紀貞川拿出銀邊燙金的邀請卡,仔細的寫上他們的名字,此時桌上的內線電話亮了起來。

她給了他們一個抱歉的笑容,「請稍等一下。」伸手接了電話:「我貞川。」

「那個電燈泡走了沒?」

話筒里傳來范東廷低沉而帶有權威的聲音。

貞川心裏想着:沒有,還在我面前發光呢!嘴裏卻說著:「還沒,有事要交代嗎?」

「妳讓他們在接待室等一下,等我見過揚天醫院的人之後,應該就有決定了。」

他已經覺得煩了,那些醫院的介紹和計畫讓他很不耐煩,聽起來都差不多,他自己另有想法。

事實上,他要投資醫院只不過是一種手段而已,他要做的是并吞,偏偏有這麼多笨蛋急着送上門來,搶着讓他剝皮砍骨。

「好的,我馬上請揚天醫院的兩位先生進去。」

她輕輕的掛上電話,用雙手將邀請卡送到兩人手上,禮貌的說:「范先生請兩位在接待室稍等,他會在見過揚天醫院的代表后,立刻作出決定。」

這麼說的話,表示他們有希望啰?毛先生一臉興奮的笑了開來,和他的同伴跟在紀貞川後面往接待室走。

她輕輕的敲着接待室的玻璃門,那門事實上是開着的,她這麼做只是要吸引裏面人的注意而已。

「方先生、孟先生,總裁可以見你們了,請跟我來。」

她說完這句話,聽見後面傳來了一陣壓得很低的交談聲。

「哇!是孟非凡那個Gay!他跑來做什麼?」

「他來才好,我們更有希望了!」

「方粲然跟他搞在一起做什麼?該不會是跟他同個調調吧?」怎麼說都算是他毛某人的學弟,就此誤入歧途也算是可惜了。

這幾句話一鑽入紀貞川耳里,她馬上就想起來了。

孟非凡,原來是他!

她見過他幾次,雖然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但她還記得,難怪她覺得他面熟。

一聽到那個架子擺的很大,讓他們等很久的范總裁,終於要見他們時,孟非凡連忙抓起他的公文包和手提電腦,從紀貞川旁邊走了過去。

他跟紀貞川不同,記憶力好得很,他們一打照面,他立刻將她認了出來。

紀貞川,雖然有十二年沒見了,但他清楚的記得她,她是他初戀情人--紀嚴的妹妹。

初戀,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戀呀,現在想起來還是令他覺得異常痛心。

「謝謝妳。」方粲然禮貌的道了謝。

「學弟,又變成對手了呀!」毛治國笑着伸出手來,「加油,學長這次是勢在必得的,恐怕你這趟白來了。」

方粲然也伸手與他相握,客氣的說:「結果不是我們現在能預料的吧?」

這圈子就是那麼小,走到哪都會遇到你不想碰見的人,例如說很愛搬弄是非、做小動作的毛治國毛大醫師。

「說的也是。聽說你們醫院這次要是拿不到天宇的資金,就倒定了,怎麼這麼慘呢?要不是我們也有需要的話,學長我也不願意跟你搶這塊大餅呀。」

當年他老子為了排除異己,想盡辦法逼他走時,可沒想到自己的醫院有一天會關門大吉吧?這就叫作報應,活該呀!

他語氣中幸災樂禍的意味那麼明顯,方粲然怎麼會聽不出來?

他心裏雖然暗罵不已,臉上卻毫無怏色,笑笑地說:「總之是各憑本事,相信范總裁是個有腦筋的人。」

可惡!他要是沒拿到天宇的資金,乾脆跟這個沒毛的東西改姓毛好了!

「方先生,范總裁在等了。」紀貞川巧妙的結束他們的話題,手往前一擺,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請往這邊走。」

要敘舊也挑個好地點嘛!

況且毛先生句句話都帶刺,聽了就叫人家不舒服,也虧姓方的蠻有涵養的,始終不發脾氣,連臉色都不變。

這個方粲然要不真是個好好先生,就是心機重、城府深,典型的扮豬吃老虎。

她沒興趣也沒時間去分析方粲然到底是哪種人,她只知道她的老闆范東廷跟他們打交道不會吃虧的;但是這些人恐怕是要倒大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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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災人禍來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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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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