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從車窗向外望去，魚脈海岸的海浪正激烈地拍擊着岸邊，在晨曦的照耀下，那激起的朵朵浪花像無數顆鑽石鑲在海岸邊，延綿十幾公里長的魚脈海岸，如一條璀璨耀眼的鑽石項煉，難怪人們又稱之為“鑽石之線”。
車內播放着一個女歌手的歌曲，唱得實在有夠傷耳朵，但甄芹充耳不聞，失神地望着車窗外沒說話。
邵石風關掉吵人的音響，問：“你喜歡狄煒？”
“還……還好。”
“他是個很有男性魅力的人，他可以風流也可以憂鬱，可以搞笑也可以認真，而這一切特質正好襯托他的外表更形出色，他確實是個美男子。你會喜歡他是正常的。只是……他太過耀眼了，光芒不會像聚光燈只投射在你身上，他是普照大地的太陽，每個人都受惠。”他暗指狄煒花心，故意惹她不安。
“真的嗎？”
“難道你沒注意娛樂新聞？”
“……很少。”
嗯……很好！邵石風嘴角揚起一抹算計的狐度。
“對了，出唱片的事你考慮的怎樣？你不用擔心酬勞的問題，因為合約會保障你，只要你願意和我們公司簽約，往後所有事宜都會有專人替你打理，讓你完全沒有後顧之憂。”邵石風鼓動他的三寸不爛之舌遊說着。
甄芹有點心動，她喜歡引吭高歌，藉由歌曲紓發情緒。
“你喜歡唱歌吧？你的加入，狄煒一定也很高興。”
她搖頭。“不，他不喜歡我進演藝圈。”
“你可能搞錯他的意思。我看他很喜歡你，而他之前幾位女朋友都是圈內人，沒道理喜歡你卻不讓你進演藝圈的。”
是這樣嗎？她動搖了。
邵石風繼續說道：“我對你的歌聲評估過，你絕對會是我的──”他停滯一下，把棋子兩個字吞回去，然後改口道：“手下大將！怎麼樣，簽吧？我們不要讓他知道，給他一個驚喜。”
“好！我簽！”邵石風說的口沫橫飛，聽得甄芹心花朵朵開，忘了狄煒不准她進演藝圈的事。
魚上鉤了。“明天晚上我帶合約登門拜訪。”
這麼快？甄芹有些錯愕，但她還是說：“好。”
成功的第一步……哼，接下來就好辦多了！邵石風心懷鬼胎地想。
#
到了學校，雅倫蹭到甄芹身邊。
“說──昨晚在誰家過夜？”
昨夜……她已經變成“女人”了。“別……亂說！”
“你──啊！”雅倫發現新大陸的低喊：“手機！？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用的！快從實招來，誰給你的？”
“沒有啦！這是……我的！”甄芹將手機緊揣在懷裏，生怕被雅倫搶走。
雅倫雙手環胸，“我知道現在是你的，但我想知道“之前”的主人是誰？你不說，我就公佈你要當歌星的事喔。”她真適合當狗仔隊。
“好啦，我說，但你不可以跟別人說！”甄芹警告。
雅倫捶了甄芹一拳。“你當我是廣播器呀？快說！”
“是狄煒給我的啦。”甄芹滿心都是甜蜜的味道。
雅倫瞠目結舌，“他給你的！？那表示他將你當女朋友看待啰？”
“沒這回事吧。”她還沒想到那麼遠的關係。
“一定是這樣沒錯！哇塞……你是狄煒的“女朋友”耶！”雅倫羨慕的目瞪口呆，然後發狂地抓着她搖晃，“我好高興喔！”
她是不是刺激過頭，神志不清啦？
“你不會忌妒嗎？你不是也喜歡他？”
“神經病！”雅倫反罵一句，“我還潑你硫酸咧！講這種傻話。我們是好朋友，你的男朋友是狄煒，我替你高興都來不及了，才不會有那種蠢念頭。”
甄芹感動得想哭，抱住她的肩膀，“你真好……”
“好歸好。你還沒有告訴我，昨晚是不是在照顧他？”
“嗯，就是他。”她點頭承認。
雅倫一臉垂涎樣，“有沒有照顧到床──上去啊？”簡直是色女。
“懶得理你！”甄芹臉紅，不打自招。
“啊──真好，我也想找個男朋友替我開苞。”
喂喂，這是什麼話？
“別那麼口無遮攔的！”
“他“功夫”如何？”
“你……討厭啦！問這個做什麼？”
“好奇嘛！”雅倫催促道：“快點說啦！”
甄芹窘迫的輕斥，“你讓我保留一點私隱好不好？”
“看你態度這麼保留，不是你害羞，就是他厲害得連拉丁天王瑞奇馬汀也肅然起敬，我寧可猜是後者。”看甄芹臉都快燒起來的樣子，雅倫也不忍繼續逗弄她。“好了，不逗你了。欸，狄煒是不是真的很忙啊？”
“好像很忙，我也不太清楚。我們會在一起，我覺得像在作夢。”她嘆了一口長氣。
“緣分嘛！他救過你一次，搞不好就是註定這輩子他是來保護你的也說不定。”
甄芹閑言一怔，“你剛才說他是來保護我的……”
“對呀，怎樣？”
有某些念頭在甄芹的腦海里轉來轉去，但抓不到一絲概念，好像有某個人曾對她說過同樣的話……想不起來，她一揮手。“算了，沒什麼。”
“不過，你別怪我烏鴉嘴，跟狄煒這樣的大明星談戀愛，真的得有強勁的心臟才行，要不然光是搞不清楚真真假假的緋聞就夠嗆死人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甄芹要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是眼睛卻不安心地望向手機。
它怎麼還不響？
＊＊＊
直到放學，手機響好幾次，但都是找狄煒的，她故意說對方打錯電話，以化解對方疑慮。可是狄煒怎麼還不來？甄芹愈等愈焦急。
忽聞一個男人的聲音喊她：“甄芹，上車吧。”
甄芹以為是狄煒，期待地抬頭一看，結果是邵石風。臉上頓時出現失望的表情。“邵大哥，你怎麼來了？”
“狄煒有事不能接你放學，所以我來接你。”
他又有事……“喔，是這樣，謝謝你。”
“上車吧。”
上車后，甄芹一語不發。
“很失望狄煒沒有來接你，也沒打電話給你？”人不在這裏又忙得分身乏術怎麼打？他用了一點小手段讓狄煒又趕回拍片現場。
沒有否認的聲音，代表甄芹默認了。
“我認識他十多年，從沒見過他對待哪個女人像對待你一樣小心翼翼，可見你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分量。”他試着藉由輕鬆的談話，來突破她的心防。
“你們認識這麼久啊？”
“嗯，他是我發掘的，他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甚至知道的比他自己還要多。”他誇口道。
“那……他真正的女朋友是誰你知道嗎？”
邵石風抿嘴一笑，“他沒有真正的女朋友，女性朋友倒不少，正因為他沒有固定的女朋友，所以惹了一些事情。”
“惹什麼事？”
“這個嘛──”他吊人胃口的頓了好久，才開口說：“始亂終棄。我替他解決過幾次這種問題，那些女孩簡直傷心死了。有的懷孕了，最後卻不得不拿掉孩子，有的甚至以死威脅。”邵石風一副感嘆不已的樣子，其實這些話都是他無中生有的。
甄芹的心咚地一聲掉下來。“他不知道嗎？”
“就算他知道也不想解決，因為他覺得這種事對方也要負責任，全怪在他身上太沒道理了！”他加強語氣。
“他的名聲這麼壞，還能夠這麼紅──”
“那是我們替他掩飾得好，花錢擺平這些女孩子，才沒有鬧上報紙，要不然他不可能還在演藝圈。”他裝模作樣嘆了一聲：“都怪那些女孩子太單純，輕易相信他的話。”
“什麼話？”甄芹直覺反應道：“前世記憶？”
邵石風本想編造說是甜言蜜語，卻未料甄芹先說是前世記憶的話，這讓他靈機一動。他故作驚訝的說：“你也知道這件事？”
“……知道。”
“那你相信他說的？”
“我……這……”
邵石風沒有責怪她愚笨，只是一逕大搖其頭，“那是不可能的事！從來也沒聽說過哪個人的今生仍保有前世的記憶，連小學生都知道人的記憶在死後喝下孟婆湯便都忘得一乾二淨，怎麼可能還記得前世的事情。唉！可是偏偏就是有傻瓜會相信他的話，然後被他騙去身心才來後悔，真是得不償失！”
甄芹聽着聽着，血色迅速從她臉上消失，腦袋嗡嗡作響，彷彿在叫着：〝狄煒是騙人的！狄煒是騙人的！〞
“甄芹，你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人不舒服嗎？”他關心地詢問，並把車子靠路邊停下。“是不是暈車？”替她找台階下。
“有……一點。”
“你忍一下，很快就到家了。”
“你開車吧，我忍一下就好。”她要忍的是胸口急欲作惡的嘔吐，以及因受狄煒欺騙奪眶而出的淚水。
“我幫你把座位放低，躺着會舒服些。”邵石風表現的體貼溫柔。“冷不冷？要不要我把冷氣調高？”
甄芹搖頭，“不用，這樣就好。”感覺喉嚨有塊東西梗在那兒。
邵石風聽出她的哭音卻沒去揭穿她，反而從後座拿了件外套蓋住她整顆頭，安慰說：“你休息一下，到了我再叫你。”
甄芹沒有回應，不過，邵石風聽到微弱細小的啜泣聲。
他未發一語地露出詭計得逞的笑容。
盡情哭吧，幻滅是成長的開始，他是不會讓她跟狄煒在一起的！
至於狄煒嘛……哼哼，他為了甄芹與他為敵，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該給他一點教訓了，讓他知道對抗他的下場會是如何。
#
接連幾天，甄芹沒有接到狄煒一通電話，他整個人像突然消失了，沒有任何音訊。原本甄芹還抱着一絲絲的信任，卻也因為邵石風的一番話而蕩然無存。
這段期間，邵石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替她完成簽約的事。
邵石風很高興能簽到甄芹，因為如此一來要掌控她便容易多了。
“你是我的“秘密武器”，訓練好你之後就可以上電視公開露面，我相信你的歌聲一定可以打動全國人民的心。”
“真的嗎？”她沒什麼信心。
“相信我，好嗎？”
她輕輕地點了一個頭。
遲疑了一下，她問：“嗯……邵大哥，你知道狄煒這幾天跑哪兒去了？”甄芹心想他是狄煒的經紀人，應該知道他的去向。她還是很想念狄煒。
“他性情不定，喜歡四處亂跑。誰知道他去哪裏？”邵石風故意隱瞞不說，企圖模糊焦點。
“……喔。”甄芹露出失望的表情。
很好，她又上當了，這下更加深狄煒在她心中的不良印象。
就在這個時候，行動電話突然響了起來。甄芹心頭一震，猶豫着到底要不要接？因為打來的人也許不是狄煒，有可能是狄煒的朋友，她不想替他接他的電話。但……如果是狄煒呢？
“甄芹，你什麼時候買行動電話的？”一旁的甄母問。
“那是人家暫時放我這兒的。”甄芹扯了一個小謊，不願說是狄煒給的。
“怎麼不接呢？”
“也許不是找我。”
大概甄母看不過去電話接二連三的打來不肯留言，所以就替甄芹接了。
“喂，找誰呀？找甄芹？你是誰？狄煒？好，你等一下。”甄母把電話拿給她。“你的，一個叫狄煒的男人找你。”
甄芹怦然心跳。“……我不想接他的電話。”口是心非的拒絕，為了什麼原因她不知道，也許是賭氣，也許是別的原因。
直腸子的甄母只好跟狄煒說：“喂，她說她不想接你的電話，我看你改天再打好了。”
邵石風對甄母打了一個手勢，由他來接這通電話。
邵石風接過電話后熱絡的說：“狄煒，這麼巧！你打來找甄芹，我正好也在這裏！”
“石風？你怎麼會在甄芹家？”
“甄芹答應簽約，所以我把合約帶來她家。你覺得怎麼樣？”明知故問。
“她答應簽約？不可能！”他不相信的口吻。“叫甄芹來聽電話。”
邵石風卻顧左右而言他。“哦，你也很高興甄芹成為你的師妹？太好了！我就跟她說嘛，你一定很樂意看到她進演藝圈！”
“石風，叫甄芹聽電話！”狄煒色厲內荏的道。知道自己錯過了某些事。
“好，那改天再聯絡，再見！”邵石風自編自導自演了一段戲，甄芹完全被蒙在鼓裏。他還動了小手腳，暗中關掉行動電話的電源。
“你看！我沒騙你吧，狄煒很高興你成為他的師妹呢！”
“是嗎？”狄煒說的話果然不能相信。
邵石風趁機說：“喔，對了！甄芹，短時間內不要隨便和男孩子打交道，知道嗎？這是形象問題，因為你才十七歲，現在交男朋友對你將來會有不良的影響。”
“知道了。”
邵石風望着甄芹那張有些失魂落魄的俏臉，內心不禁又得意起來。他樂見她失戀的樣子，這就是他的目的。不過，這樣還不夠，她心中還殘留狄煒的影子，他要將他連根拔除！
＊＊＊
顧及甄芹即將期中考，所以邵石風暫時沒替她安排訓練課程，甄芹每天放學后和一群同學在圖書館讀書，到九點才回家。
這天，同學們陸續散去，甄芹讀得忘記時間，直到眼睛發酸、脖子僵硬，她才意識到時間已晚，於是收拾好書包后便離開圖書館。出來時，她看到有一個人戴着鴨舌帽站在圖書館前，好像在等人的樣子，她看了他一眼。
那人聽到有人走過來的聲音，抬起頭朝聲音來源望去──兩人四目交接，各在彼此眼中看到驚訝與久別重逢的喜悅。
狄煒！？
甄芹分不清此刻的心情如何？她以為在聽到邵石風的話后，她對狄煒痛惡深絕，連殘留的思念也藉由讀書抹滅得一乾二淨，但她錯了，因為她還是很高興看到他。在親眼見到他之後，她才知道她思念他有多深。
“你瘦了……”這是她的第一句話，關心揉在思念里。
“我剛拍完戲回來，知道你在圖書館念書所以在這裏等你。要回家嗎？我送你回去。”他接過她沉重的書包時皺了一下眉頭，“走吧！”不容拒絕地邁步向停車處走去。
該拒絕他、遠離他的，不過，甄芹還是跟上去。
以他一八0的身形，要一六五的她追上他的步伐真是不簡單，她努力想要與他並肩而行，可惜他似乎是故意疾走如飛，害她跟得氣喘吁吁。
走到停車的地方，她背倚着車子喘息不已，只差沒蹲下來休息。
狄煒把她的書包扔進後座，關上車門，一臉神情複雜的望着她。
“上車吧。”他率先坐進車內，發動汽車，卻沒打算駛離。“你每天都讀到這麼晚才回家？”
“快考試了，所以才讀得那麼晚。”說話仍顯中氣不足，可憐的高三生成天讀書，沒機會操練自己的心臟。
“你為什麼答應邵石風簽約？我不是說過，不准你進演藝圈的嗎？”
“可是邵大哥說你也贊成！”
“我會贊成！？我不知道他怎麼說服你的，不過從頭到尾我根本就不想你進演藝圈！”他別開頭去，惱得不想理她。
見狄煒不高興，甄芹也很後悔，卻把氣遷怒到他身上。“多日不見，你來就是要跟我說這件事，你怎麼不告訴我，這幾天你都到哪兒去了？”
“那天我去警察局后，一整天都沒空打電話給你，說好要去接你放學，卻臨時被導演抓去“愛神灣”拍外景。我一直想打給你可是愛神灣很偏僻無法收到手機訊號，所以我聯絡不上你。好不容易找到電話打給你，結果──”狄煒惱怒的瞥她一眼，低咒一句：“你卻已經被邵石風洗腦了！”才幾天而已，人事皆變，他是氣得想殺人。
“這幾天你都在拍外景？”她有些疑惑。“真的？”怎麼跟邵石風告訴她的不一樣。
“我的行程滿的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你還懷疑我去玩？”
“可是，他說……”
狄煒打斷她的話，“不管他說什麼，都是在破壞我們之間的信任。”
“包括你花心？這應該不是壞話，是實話。”
“那是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
“但它確實存在！”甄芹就是想翻舊帳。
“一定是邵石風跟你說過什麼話，否則你不會這樣無理取鬧。”
“那也是你有做過他才會說，他沒錯。”甄芹替邵石風辯解。
“他沒錯？那麼錯的人是我啰？”狄煒不高興。“我做過什麼錯事？”
“你心裏明白！”
“我一點都不明白！我只知道我打了好幾天的行動電話給你，都打不通。”連日找不到人使他變得焦慮，口氣自然不好。“你故意關機是不是？”
有了方便的行動電話，他卻發現一點也不方便，反而更不便。
因為賭氣，因為委屈，也是因為思念的焦慮，所以她不加思索的就說：
“對！我關了！你有什麼事現在說吧！”
“把合約給解了。”
“不要。”她一口回絕，“還有什麼事？”
狄煒強忍心中的怒火，捺着脾氣說：“我答應你要跟你解釋那件事，你忘了？”
他要解釋前世記憶……甄芹忽然感到煩惡。“我不想聽你騙人的解釋。”
“你認為我在騙你？”
“別忘了以前那些被你騙的女孩子。”她冷嘲。
可惡！肯定是邵石風搞的鬼。
“我說的是實話。”
“前世記憶？”她冷笑一聲，搖頭否決，“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的前世就是崔鶯鶯，是流浪江湖的賣唱女。因為歌藝優美所以被我請到擒龍城去為城主慶生，卻不幸被城主看上而──”
“聽起來好像三流電視劇的劇情，我不會相信這種荒唐事！”
狄煒真的來遲好幾步。他的解釋發生在邵石風之前，也許甄芹還會相信，可是在聽過邵石風的話之後，再要她相信狄煒的解釋，她說什麼都不會接受。
“你不相信？”
“我當然不相信！”
“你寧可相信邵石風也不願相信我？”
“你還沒覺悟嗎？這種不可能會發生的事，你還一直說來騙我！”她激動不已。
“你不相信？好，我有證據證明給你看。”才說完，狄煒陡地動手企圖脫她的制服。
“你做什麼？快住手！”她的反抗無效。
狄煒粗魯的拉開制服后，指着她的胸部，“你右胸上的月形胎記就是證據。”
甄芹漲紅了臉，“那是……你後來看到的。”
“沒錯，那是我唯一可以證明你就是鶯鶯的證據。”對於這唯一的證據，狄煒無奈極了，他需要更多實質的證據，但又不知上哪兒找去。
她突然頓悟。“你是因為這個胎記才喜歡我？”
“當然不是！現在我只是在向你證明你就是鶯鶯！”
又是鶯鶯！
“我才不是什麼鶯鶯！”衣服大敞，甄芹羞得不得了，卻也生氣，氣他老是喊她鶯鶯。“你快放開，讓我起來！”
明明她就是他魂牽夢縈許久的鶯鶯轉世，偏偏他沒有其他證據來證明甄芹就是鶯鶯──除了那月形胎記外。
挫折感自狄煒心中油然而生，他是人人羨慕景仰的大明星，在此之前他幾乎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來雨，可是現在他栽了，栽在這個小女人的手裏。
他無法向甄芹證明她就是他的前世戀人，更是他今生要呵護、寵愛的情人。
這還不打緊，要命的是她不相信他！可惡！
這令狄煒感到連最後一絲機會也沒有了。因此，他此刻的心情是不甘、焦慮、惱怒，百般複雜的情緒糾着他的心。
“你快起來！”掙扎引起的皮肉痛，使得甄芹益發生氣。“我生氣了！”
狄煒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邵石風？”這或許是她變心的可能性。
“你管不着！”
“那就是喜歡啰？”他已經醋海翻騰了。
“隨你怎麼想。放開我！”
等待甄芹多時的狄煒，怎堪聽到愛人另有新歡？他沒辦法接受這件事。
“不行，你不可以喜歡他，我不准你喜歡他！”這打擊令狄煒幾乎瘋狂。他的雙眼佈滿血絲，鉗制甄芹的雙手更加用力。
甄芹痛得叫出聲來，“好痛！快放開我！”
“這樣叫痛？我等你等好久了，你知不知道等待落空的痛才是真正的痛？”他痛苦的吶喊着。
“狄煒，快放開我，別逼我恨你！”甄芹什麼話都聽不進耳里。
聞言，狄煒眼裏的怒火燃得更熾。
“那就恨吧。”與冒火的雙眸成反比對映，他的語氣透着冰冷的寒意。
“狄煒……”甄芹被他的眼神與語氣懾住，“你……想幹嘛？”
“你說呢？”狄煒扯高嘴角衝著甄芹一笑，彷彿在笑她多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