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昨天曾經為你而流淚……今天開始對你疑心鬼……明天醒來鏡子裏的少女……”張茹茵手中拿着麥克風唱着新人方皓玟的歌，而麥蝓杏則是坐在沙發上，雙腿不怎麼優雅的蹺到桌子上和其他的朋友聊天。
“沒想到茹茵的歌喉還是那麼的好，真的是令人嫉妒死了。”
“是啊！她一向就是這樣，除了風騷萬人迷的封號之外，還有KTV天後之稱。”麥蝓杏笑着說道，開了一罐青島啤酒。
“這麼久不見了，你的個性還是這麼的爽朗耶！”朋友甲對麥蝓杏說道。
“我想你說爽朗是客氣了吧？其實你心裏頭真想說的是像男人婆一樣。”麥蝓杏大笑了幾聲，“要不要來一杯？”她幫自己倒了杯啤酒，“我最近發現青島啤酒挺好喝的。”。
“不用了。”對方揮了揮手，“我喝果汁就行了，不過你不覺得你酒喝的太多了一點嗎？”
“哎呀……難得出來玩一次，你想想我們多久沒見面了，要玩就是要盡興嘛！”
才短短一個小時而已麥蝓杏就變了個模樣了，她與剛才那種擔心受怕的樣子判若兩人，完完全全是個沉溺於玩樂中的女人。
“你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好久沒有碰這個東西了？”
“不算久，兩個星期。”麥蝓杏搖了搖食指，“不過你們也知道的，我向來酒量好，就算是六瓶啤酒也都沒有問題。”
“是啊、是啊！不愧是酒國天後。”
“嘿嘿嘿……真的是過獎了，不過說到六瓶啤酒，我已經喝了三瓶了，啤酒喝多了就會想尿尿，三位先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上個洗手間。”
“好！你記得我們這一間的包廂號碼嗎？別酒醉去敲錯別人的包廂門了。”朋友乙叮嚀着。
“喂，我像是這麼遜的人嗎？”
“你是不像。”
“是啊……你們幾個乖乖的在這間包廂里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了。對了，再幫我多點幾首歌。”
“好、好，我們會點好歌等着你回來的。”
麥蝓杏從洗手間裏頭走出來，雖然她自認喝六瓶啤酒都不會醉，不過腦子似乎有一點昏昏沉沉的。
不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拚命的眯起了眼想看清楚對方到底是誰，她似乎在哪裏見過他。
不過她的注意力就是沒辦法集中，也許等她的神志清醒了一點，就可以知道對方是誰了！
＊＊＊
她從廁所回到包廂，接着是喝太多飲料的張茹茵去了洗手間。
麥蝓杏一邊唱着歌，一邊拚命的想着對方到底是誰。
唱完了兩首歌，她終於想起了在哪裏見過他了。他……他不就是陪同那隻黑熊來向她租房子的人嗎？
一想起對方的身份，她整個人就像是被雷給劈中了一樣，不會吧……不會這麼巧吧？！
她吞了吞口水，那個人與焦冥的感情似乎是很好，焦冥該不會也來了吧？
不……不……她不能再自己嚇自己了，以焦冥的外表看來，他不像是會來這種場合的人，應該只有他的朋友來而已。一定是這樣的！
“蝓杏、蝓杏，你到底怎麼了啊？你已經唱走音了耶！”雖然麥蝓杏的歌喉沒有張茹茵好，但是五音也算是標準，從未將一首曲子重新譜曲過。
“真的嗎？我真的唱走音了嗎？”
“是啊，你自己都沒有發覺對不對？不過也還好啦，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們不會笑你的。”朋友甲大笑了幾聲，“哈哈哈……絕對不會笑你的。”
“謝謝你喔……”麥蝓杏給了她一個超級衛生眼。“奇怪，都已經這麼久了，茹茵怎麼還沒有回來啊？”
“八成是在釣凱子，說不定又被她的到了一個。”由於張茹茵長得美，不管去到哪總是令人驚艷，男朋友可是多得很。
“有可能。”
麥蝓杏思考了一下點了頭，依照她這種速度，八成是在包廂外頭被什麼事情給耽擱了。算了，不理她！她現在只是滿心的希望，在這裏不要遇到焦冥就行了。
＊＊＊
張茹茵正要走回三一九包廂之時，身後有人喚住了她。
“小姐，等等、等等……”
一個陌生男性的聲音很自然的令她轉頭，“有什麼事情嗎？”
對方穿了一件DUCK的休閑服再加上合身的西裝，一副雅痞的樣子，他有張不錯的臉皮、身高也可以，然後她的視線再掃上了他手中所戴着的表。
還不錯，全都是上等貨，他的穿着最起碼保證了他的身價。
就因為他身上的穿着，張茹茵才對他露出了一個嫵媚的微笑，否則休想她浪費她的笑容。
“有什麼事嗎？”她輕聲的說道。
“小姐，你方便的話願意和我一起唱歌嗎？我是三一八包廂的。”戴稟謀對着眼前的大美人說道。
剛剛她從他的身旁走過之時，他還沒有注意到，直到她不經意的轉過頭甩着大波浪的長發，他才留意到這間KTV裏頭，竟然有這麼一個美人兒，一向自認為獵艷高手的他，怎麼可能讓這麼美的一個獵物，從他的眼前就這麼飄過呢？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
他立即出聲喚住了對方，並且和她搭訕。
“三一八包廂啊……”她眨了眨眼，看起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可是我還有朋友耶……我們四個一起來的，總不能我自己過去找你，然後丟下她們三個不管吧？”光是他身上的行頭還不夠，張茹茵得確認他是不是真的是個凱子。
不過這種場面她是見太多了，太心急會“呷緊弄破碗”，所以得慢慢來。
“你和朋友一起來的嗎？”看來對方好像也對他有點心動，戴稟謀真的是十分高興。
“當然嘍……來這種地方當然要一大群朋友才好玩，不是嗎？自個兒一個人有什麼樂趣可言啊！”
“小姐說的是，不知你其他的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若是男的那可能就沒戲唱了。
“你希望是男還是女啊？”她反問着。
“當然希望是女的。”
戴稟謀也很誠實，不過老練的他由張茹茵的舉止，看出她也不是那麼好釣上的女人，看她的應對似乎對這種情形已經十分習慣了，他在心裏頭想着。
“恭喜你剛好猜對了，你們是在三一八包廂對吧，我問一下我朋友，如果她們同意的話我再過去找你。”
“好哇，期待你的到來。”
張茹茵走回包廂裏頭，看着在座的幾人歉意的說道：“很抱歉，我回來晚了。”
“好假唷……是不是又釣上什麼帥哥、金主了啊？”朋友甲調侃的說道。
“你還真是了解我。”張茹茵輕笑了幾聲，“對方是長得不錯，穿着也挺稱頭的，但是就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裡子。”
所謂的裡子就是要有錢咩……現在這種年代，很多人外表都是光鮮亮麗，其實是窮光蛋一個。
“以你的功夫還沒有識破他嗎？”麥蝓杏好奇的問道，“你不是都三分鐘就能判斷出對方有沒有錢？”
“蝓杏，我總不能讓對方對我有戒心吧？一步一步慢慢來才能釣得到大魚。”
“是啊……從沒有見過像你這種女人，換男朋友就像換衣服，越換越有錢。”
“要這樣也不簡單耶，也得有本事才行。”張茹茵對這一點十分的自豪。
“是啊、是啊……我們幾個甘拜下風這樣行不行啊？”麥蝓杏這句話讓眾人笑成了一團，“不愧是風騷萬人迷，真的是挺有本事的。”
“茹茵，那你要過去對方那裏嗎？”
“去是可以啦，不過不想一個人去。”
她可是精得很，一個女孩子過去真的是太危險了，萬一被人家怎麼了的話，那可真的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我不想去。”朋友甲率先說道，“這次我不想陪你去，我點的歌都還沒有唱呢？”
“我也不想去。”朋友乙也跟着說，“和你一起去有什麼意思，師哥都是你在釣我卻什麼都沒有。”沒錯啦，她是有一點吃味，站在美女旁邊難免就是會被人比較。
張茹茵的視線移向了手中拿着麥克風的麥蝓杏，“蝓杏……”
“別……別叫我……我一向不喜歡那種場合你又不是不知道，別欺負我了。”她搖着頭，“你自己去就行了啊，萬一有什麼就大聲求救，我們一群女人會立刻殺過去。”
“不要，我要你陪我去。”她可是堅持得很。
“我去那裏做什麼啊，頂多是拿着飲料及啤酒一罐一罐的喝而已啊……”她真的很不想去，“你也知道的，我向來不喜歡和陌生人談天。”
“是啊，我就是知道你的個性孤僻，所以才硬要你陪我去……你不多認識朋友這樣是不行的，你知道嗎？”她開始對麥蝓杏精神訓話。
“可是我覺得我這樣很好啊！”
“你想未來十年也都這個樣嗎？”
“當然。”若是條件許可她能繼續墮落下去的話，就算到老她也好啊。“你不想嗎？”
“當然不想，我可是立志當貴婦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然我做什麼身上穿的都是名牌啊……”
想要有一點收益當然得投資啊，而張茹茵的投資就是她身上的這些衣服，外表亮麗的她，自然不會有一些比較低下的人和她塔汕，想找她聊天的人自然得先秤秤自己的斤兩，看能不能配得起她。
“好吧，我說不過你。”
“快點陪我過去啦……”個頭小小的張茹茵力氣可不小，她將坐在沙發上的麥蝓杏拉了起來，“兩位很抱歉，我們先到隔壁去看看……等一下就回來了。”
“多晚回來都沒關係，只要記得回來就行了。”
＊＊＊
“對方也是包廂。”張茹茵邊走邊對麥蝓杏說道，“那個男的說他還有一個朋友，就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朋友。”
“是嗎？”
她對這個話題不甚感興趣，只是被張茹茵牽着走。
“朋友，你好歹也露出個笑臉可以嗎？別一副我強迫你去賣淫的表情好不好？”張茹茵的手捶了麥蝓杏一下。
“痛……別忘了你現在可是在外面，小心暴露了你真實的個性。”
“謝謝你的提醒。”
“說實在的，你是強迫我到這間包廂裏頭坐枱，我就不知道等一下要不要下海賣淫了！”她說的頗為無奈，“其實就只是在隔壁而已，你自己過去又沒有什麼差別……”她還是怕在這裏遇到焦冥，所以寧願縮在包廂里才安全。
“都已經走到門口了，你就少廢話。”張茹茵敲了敲三一八號包廂的門，沒多久便有人應門。
“進來……”
咦……好熟悉的聲音、真的好熟悉，麥蝓杏彷彿聽到台灣黑熊的聲音。
茹茵釣上的凱子該不會是焦冥的朋友吧？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她……她就好看了。
“你是怎麼了啊？沒有聽到裏頭的人說進來嗎？”見到麥蝓杏有些不對勁，張茹茵不悅的說道，“你該不會不想進去了吧？”
“茹茵，我是不想進去啊。”她不停的吞着口水，額頭上則是掉下了豆大的汗珠，“這次就當我背叛你行不行，我一定會向你賠罪的，就算你想吃王品台塑牛排我也沒有異議。”還是溜之大吉好了。
“不行，你一定得跟着我進去。”
她的手緊緊的拉住了麥蝓杏的手，不准她走。
“放開啦、放開啦！你知道那聲。進來。很像我樓上那黑熊的聲音，我還是不要在這裏比較好。”
她想將自己的手由張茹茵的雙手中抽出來，但是她卻抱得緊緊的。
“台灣黑熊？不可能的……他那種人不可能會到這種地方來的，你少疑神疑鬼了。”
“真的啦、真的啦！我剛才還看到他朋友。”麥蝓杏十分緊張。
“我還是覺得是你自己將神經綳得太緊了，台北這麼大，今天又不是假日，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我們一樣這麼閑，到KTV來唱歌的。”
“他是挺閑的啊……”
“我還是覺得是你太怕他了，所以只要聽到男人的聲音，就以為是你樓上的那隻黑熊，放心啦！我罩你。”
“真的遇到他的話，你想罩都罩不住。”
若真的是焦冥，她可能真的會被他殺了，因為她的身上既是煙味又是酒味的，這是焦冥無法忍受的事。
“茹茵，你就當行行好放我一馬啦！”
“不行——”
就在兩人拉拉扯扯之際，包廂的門被拉開了，“你們兩個在做什麼啊？要進來就進來，不然的話就別在門口吵吵鬧鬧的！”一個龐大的身影赫然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兩個女人同一時間抬起了頭，“台灣黑熊！”張茹茵一見到是焦冥，馬上將“台灣黑熊”四個字給脫口而出。
麥蝓杏根本來不及阻止張茹茵，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尷尬的對焦冥笑笑。
看吧、看吧……就是有這麼倒霉的事情，她真的是遇上焦冥了。
焦冥一對濃眉蹙的緊緊的，除了因為張茹茵那聲台灣黑熊外，更令他不悅的是在這裏見到樓下的小妹妹。
“你……你該死的怎麼會在這裏？！”而且還滿身煙酒味，她是存心想氣死他嗎？
“我……我該死的本來就不應該在這裏……”麥蝓杏頭垂的低低的，“這裏本來就不是我該來的地方，我應該在家裏好好的照顧那隻馬來貘才是！”
“你最好給我一個很好的解釋，否則休想我會輕易的繞過你。”
你看、你看，就跟你說了吧……麥蝓杏用眼神對張茹茵控訴着。
抱歉啦，我怎麼會知道是這個樣子呢？張茹茵則是雙手合十的不停向她道歉。
“那我們先回去了！”她轉過身想溜之大吉。
“回去哪裏？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吧！”焦冥說道，“給我進來。”
＊＊＊
兩個鐘頭的時間裏，只有張茹茵與戴稟謀相談甚歡，而麥蝓杏則是正襟危坐着，她目光直直的盯着電視看，根本就不敢亂瞄，尤其是轉到她的身旁。
好不容易在張茹茵與戴稟謀互換了電話號碼之後，麥蝓杏真的覺得自己可以解脫了。
“那我們先走了！”她立即從沙發上跳起來，“你們自己再私下聯絡就行了。”
“是啊，不好意思在這裏待這麼久……啊！”張茹茵看了一下表，“小美她們一定會砍死我們，真的是太對不起她們了。”
“別忘了要打電話給我。”戴稟謀向張茹茵叮嚀着。
“我知道！”
“張小姐，你回去和你兩位朋友說，蝓杏我送她回家了，你們那一間包廂的賬單我會幫你們出。”沉默了兩個小時的焦冥，開口的第一句就是這個，簡直令麥蝓杏全身發毛到極點了。
“焦……焦先生……我想不用麻煩你了……我可以自己搭計程車回去……”我的天啊，他竟然還要送她回去，她能不能拒絕啊？
“嗯？”焦冥的眼眯了起來，顯示他十分的不高興，“你說什麼？”
“沒有啦，我……我只是覺得麻煩別人不好，我……我剛也是坐計程車來的啊，台北市的計程車可是很方便的耶！”
她坐計程車也很好啊，現在景氣不好開計程車的人變多了，僧多粥少的結果，每個人賺的薪水都縮水了，最起碼她可以幫助那些計程車司機們。
其實麥蝓杏才不是這種人呢，她只是想逃離焦冥的魔掌而已。
“你一個人坐計程車危險。”他淡淡的說道。
“不會啊、不會啊……”她不停的搖着頭，企圖做最後的掙扎，“很安全的，坐計程車應該是挺安全才是。”
“我們順路。”
“我從來沒有坐過那麼好的車子，我想還是計程車適合我一點。”她還在做垂死的掙扎。
“我不覺得現在的你適合坐計程車，因為你似乎有很多事得向我好好的解釋，不是嗎？”
“啊？可是……”
麥蝓杏求救的雙眼望向了張茹茵，就希望她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解救她，但卻沒想到她當沒看到一般轉開了目光。
麥蝓杏一張臉皺的像什麼一樣，她又將目光投向了戴稟謀。
“很抱歉，我沒辦法幫助你……”他也是向她揮了揮手，“那傢伙一發起脾氣來，路人都會受到無辜的波及！”
“你不想坐我的車子嗎？”焦冥再問了一遍。
“如果你的車子可以容下我的話，那當然是好啊……”在這種情形之下，麥蝓杏還能說什麼呢？只能硬着頭皮跟着焦冥走了。
一路上焦冥只是冷着一張臉什麼話都沒有說，而麥蝓杏也是緊張的抓緊了車門，就怕盛怒的焦冥會將拋由車子裏頭丟出去。
“到了、到了，謝謝你、真的是太謝謝你了，下次我請你吃飯。”她家到了耶，她可以說是解脫了吧！
“到我家來，我有話要問你。”焦冥停好車之後，便向麥蝓杏說道。
“可是現在這麼晚了……我……我很累了，我想先洗個澡之後好好的睡一覺。”其實她一點都不累，會這麼說只不過是她那種鴕鳥心態而已。
“的確，現在是很晚了。”
“是啊……我想你也累了吧！我等一下還得帶馬來貘去散步。”她還有很多的借口。“不然你將問題先寫下來，明天再問我好不好？”
“我想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只要你好好的配合很快就可以回家洗澡、睡覺。”
“可是……”
“我希望你不要再挑釁我的權威了，我想你也應該知道我的脾氣不是很好。”他可是忍了很久了，火山幾乎都快要爆發了。
“啊？”他……他該不會是在恐嚇她吧？好像只要她敢走回她家就要將她大卸八塊，“呃……這樣啊，如果不會叨擾到你的話，當然是沒有關係！我突然覺得我現在不累也不想睡覺了……呵呵……”她的話轉得很硬。
“很好，希望你能好好回答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