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
人事主任告訴他,今天會有新的秘書來報到,原本辛縉不怎麼在意,可是在看到對方的臉之時,他愣了愣。
她不就是在酒吧看到的那名女子嗎?雖然她一頭紅色的長發現在用發束給束起來,臉上也上了比較柔和的妝,身上穿的是很柔和的鵝黃色,但他確定她是前晚在酒吧見到的那名女子。
“總裁你好。”相較於辛縉的失神,愛莎的態度就顯得從容,“今日是我第一日上班,我姓藍……藍愛莎。”
“愛莎?”他重複了遍她的名字,“很特別的名字。”
“謝謝。”她點點頭,“希望我的工作能力能使你滿意。”
在組織里受過的訓練,不只是殺人的功夫而已,還有各種的技能,這是為了因應可能得扮演的各種角色。
而現在她扮演的就是一名秘書。
前晚會在酒吧里見到辛縉,不算是巧合而是她刻意安排的,她在那裏製造了第一次的相遇。
她習慣將所有的事情全都算好,以減少突發事件的產生。
“我期待着。”他嗅到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馨香,那種味道有一點像玫瑰,“藍小姐,我們前晚在酒吧見過面,你記得嗎?”
“酒吧?”她的舉手投足都是受過調教,看起來既優雅又風情萬種,她將垂落在額前的紅髮撥到了耳後,“總裁,是這樣嗎?”
“你忘了?”辛縉心裏有些失望,不過那只是一瞬間而已,“你還請我和我的朋友喝了杯馬丁尼。”
也對,就只是那麼不經心的一眼而已,她也許並沒有注意到他。
“喔,我想起來了。”愛莎笑咪咪的,“那時我坐在吧枱是不是?我要離開之前請了你與那位先生喝了一杯酒。”
“很高興你想起來了。”
“要不是總裁提醒,我還真忘了呢!”她歉意的說道,“沒想到我和總裁還挺有緣的,在酒吧里就已經見過了。”
“是啊,很令人意外。秘書這個缺已經空好久了,好不容易盼到有人來補了,而且還是個美女。”辛縉真心的說道。
“總裁你過獎了,台灣漂亮的女孩子很多。”
她向來知道自己長得還不錯,不過愛莎並不覺得自己已經到達美若天仙的地步了。
“是很多。”他點頭,“你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放輕鬆一點,神經別綳的這麼緊。”他看得出來愛莎的言行舉止雖然從容,不過眼神卻是充滿戒備的。
戒備?他對自己使用這個形容詞覺得好笑,他又不會吃了她,她為什麼要戒備呢?所以正確的說法應該算是緊張吧。
“還好。”
“坐啊!”他指着沙發示意她坐下。“你都說了你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我們來聊聊好了。”
“聊聊?”愛莎微蹙起眉、她不懂總裁與秘書之間有什麼好聊的。
先前她也出過幾次的任務,扮演過許多的角色,當老闆要和秘書“聊聊”的時候,似乎都“圖意不軌”,難不成他也是這樣嗎?他是想占她的便宜是嗎?
不過……看他的表情又不像.先前的那些老闆看到她,就像狼見了綿羊一樣,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
“是啊,彼此熟悉一下比較好相處。”
“也對。”既然他想聊的話,那她就陪他聊幾句吧,“就請總裁先開口吧,看看要聊什麼話題。”。
“聊你為何會去酒吧,你覺得這個話題如何?”他將金邊眼鏡拿下,揉了揉眉心。
看得出來辛縉似乎很疲倦,愛莎向來善解人意,“總裁,我學過一點指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也許這對你有點幫助。”
“指壓嗎?”看來他新來的秘書似乎挺不錯的。
“是的,我可以幫你的忙。”
“有勞你了,不過這可不計算在工資里。”辛縉開玩笑的說道。
“當然,我又不是指壓女郎,不會向總裁收這種錢。”她走到辛縉的身後,一手托着辛縉的額頭,一手則是在他的後腦勺不停的按壓着。
她適中的力道讓辛縉舒服的閉上了眼,“你怎麼會去酒吧?”
“無聊吧!”是無聊沒錯,不過這是有目的的,因為她得製造她與辛縉的第一次相遇,讓他對她印象深刻。
“無聊?”
“嗯……”她的手仍是在他的頭部按壓着,“在無聊的時候我喜歡小酌幾杯。”
“看得出來你的酒量還不錯。”那時他看到她灌了三杯馬了尼。
“還好,我還挺喜歡去酒吧的,音樂及酒可以放鬆緊繃的心情。這樣舒服些了嗎?”
“很好,謝謝你。”她指壓的功夫真好,辛縉在心裏頭想着。
“不客氣。”
“改天你男朋友沒空陪你的話,也許我們可以一同去喝一杯。”
他不懂自己為何會說出這種試探性的話來,他必須承認愛莎有一股魔力,他相信有不少的男人都會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男朋友?呵……”愛莎輕笑了聲,“總裁你真愛說笑,有男朋友的人怎麼可能會一個人在酒吧?總裁是故意要取笑我的是嗎?”
真令人意外,她竟然沒有男朋友,“對不起。”
“別在意,我只是開玩笑的,別當真了。”
雖然她一直是笑盈盈的,不過辛縉發覺她的眼神好冰冷,笑意似乎沒有傳達到她美麗的眸於當中。
他一向善於觀察人,他可以知道愛莎並不是常笑的人。
“怎麼了?為什麼一直看着我?”
愛莎撫了撫自己的臉,她的臉上有什麼嗎?還是他看出了些什麼?
“我只是覺得你很美。”
“總裁,別尋我開心了好嗎?”她淡笑着。
“不過你的眼神並沒有任何的笑容,你不喜歡和我談話嗎?”
愛莎愣了愣。她不是在笑嗎?為何辛縉會說她的眼裏沒有笑容,她真的不懂。
“也許你覺得和我聊天很乏味。”辛縉可憐兮兮的說道。
“怎麼會!”愛莎連忙說著,“很抱歉讓總裁有這種想法。”
“你似乎很容易把別人的話當真,我只是開玩笑的。”他拍拍自己的大腿,“我們現在來談一些公事吧,其實我的要求一向很簡單,你只要能將我交代的事全都辦妥,那你就通過試用期了。”
“聽起來不難,做起來可能就有一點難度了。”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應該可以勝任。”
“謝謝總裁如此看重,希望我不會讓你失望。”就在她說完這句話的同時,門被推開了,一名男子走了進來。
“辛縉,我聽說你新任的秘書非常漂亮是不是?我特地過來瞧一瞧,有美女的地方怎麼能少了我這個俊男呢?”
庄惟安與辛縉朋友多年了,雖然他是辛氏的員工,不過他一向直呼辛縉的名字。
“是啊,我新任的秘書很美。”
“真的嗎?我看看——”他大步的走到愛莎的面前,這一看真的是驚為天人。”你,好美!我明天再補送你一枝玫瑰好嗎?”
“謝謝,不過我一向不怎麼喜歡花。”
關於辛縉的資料及他的交友狀況,她全都一清二楚,當然她也知道眼前的風流男子是誰。
“這樣啊,那你喜歡什麼?鑽戒嗎?不、不……”庄惟安認真的搖頭,“我發過誓只送我老婆戒指,除非你願意當我的老婆。”庄惟安的手握住了愛莎的手。
“惟安,你這樣會嚇到她。”辛縉看不下去遂出聲道,“藍秘書,你先出去吧!你的辦公桌在外頭。”
“是的。”愛莎抽回了手.向兩人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之後,便退了出去。
“天礙…怎麼這麼不公平,為什麼你的秘書這麼漂亮!”他不平的嚷着,他是那種見到美女就會抓狂的男人,“不公平、不公平……”他氣憤的道。。
“你記得我們在酒吧見過她嗎?”
“酒吧……”他想了下,“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點印象了。”
“我看到她的時候也很訝異。”
“喂,辛縉!我們是朋友吧,而且我在公司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笑的賊賊的。
“你想說什麼?”
“我記得我的要求你一向不會拒絕,你將你新來的美女秘書讓給我吧,你知道與美女一起工作比較有‘戰鬥力’。”
“我拒絕。”他搖頭。
“喂!你平常不是這樣的耶,之前若我看中你的秘書,你就會將她調給我,現在你竟然這麼小氣。”他氣極了,愛莎可是難得一見的美麗女人,相信只要有愛莎在他的身邊,他一定會很有Power。
“我說我拒絕。”
“你為什麼拒絕……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她長得太漂亮了,你捨不得將她讓給我對吧!好、好,沒關係。”
難得辛縉會對一個女人起了興趣,身為朋友的他就不同他爭了,這也算報答他讓給了他這麼多的秘書。
“她很特別。”辛縉淡淡的說道,腦中浮現她的身影。
“是啊,這點我承認,不過既然讓給你了,我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庄惟安拍了拍辛縉的肩,“我算是老鳥了,所以我對女人還挺有一套的,不過你……還是小心一點。”
“淮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辛緒皺起了眉頭。
“你也知道我一向喜歡女人,對於看上眼的女人,就一定會伸出我的‘魔掌’,而且我也知道越漂亮的女人就越多刺的道理,而你呢……”他用着藐視的目光看着辛縉,他有時還懷疑他是個處男呢。
“你的意思是我會被她騙?”他可不覺得愛莎會騙她,“她若是想騙我、勾引我,她就會同我先前的幾位秘書一樣,先坐上我的大腿或者是撫摸我的胸膛。”
“不、不,你錯了。”庄惟安搖了搖手指頭,“高段的女人會施點小手段慢慢來……才不會直接跳上你的大腿。”
“你似乎經驗豐富。”
“當然了,哇哈哈……”他大笑了幾聲,“如果與你比的話,我當然就好一些了。”
“對了,晶片的事怎麼樣了?”
“經過測試已經OK了,過幾天我會拿給你,這塊晶片一定可以為公司增加不少的利益。”
“現在電子業沒像先前那麼景氣了,公司投下了很大的成本來研發這塊晶片。”
“不過外傳很多人想要這晶片。”
“可以啊,他們可以用很低廉的價格買到晶片,等它在市場上販售的時就可以買到。”
“你說的有理,想想也挺值得的,花一點小錢就可以買到這片晶片。”
辛縉可以說非常的信任愛莎,他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交由愛莎處理。
今日辛縉要到別間公司談公事,所以整個下午都不在辛氏裏頭,整個十三樓空蕩蕩的,只剩愛莎一個人而已。
當然,這對愛莎來說是個最好的機會,在來辛氏上班的這幾天,她早就將整個辛氏的環境全都評估了一遍,包括地理配置圖及監視攝影機的所在。
十三樓她更加仔細的勘查了遍。
她從容的走入了辛縉的辦公室,開始尋找着那塊小小的晶片。
她由辦公桌開始找起,桌面上、抽屜里、一旁的柜子……完全不見晶片的影子。
該死的,辛縉究竟將晶片藏到哪兒去了!難不成他並沒有將晶片放在公司里?整間辦公室幾乎都快要被她給翻遍了,卻什麼都沒有。
有可能會在他家?
愛莎覺得這個可能性並不高,不過她不會排除它。
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再一個小時辛縉就回來了,她得馬上將辦公室恢復原狀才行。大約整理了一下辛縉的辦公室之後,愛莎走了出去。
“嗟,搞什麼鬼嘛!老闆竟然忘了將重要的文件帶到唐氏,哼!真不像他的作風。”庄惟安一邊走着一邊抱怨。
剛剛他在辦公室里接到了辛縉的電話,要他立即去他的辦公室,拿一份文件送到唐氏來,當時他很理所當然的推辭,因為這應該是辛縉那個漂亮秘書的事。
可,辛縉卻告訴他,愛莎是搭捷運到公司上班,所以還是由他送好了。
他剛走到辛縉辦公室的門口,就見到愛莎由辦公室裏頭走了出來。
見到庄惟安,愛莎有些吃驚,但她卻力求鎮定。
“庄副理。”
“嗨……”庄惟安笑笑的,沒有問任何的原因,“總我叫我來幫他找一份文件送到唐氏去,你知道文件放在哪裏嗎?”他問着。
他們公司與唐氏向來都有業務上的住來,辛縉和他與唐氏的總裁唐鐸都很熟。
“文件?”愛莎皺起眉,“總裁沒有交代。”
“可惡!”他啐了一聲,“你知道嗎?有時候美人就是佔優勢,明明是你的工作,但卻落在我的身上,他竟然叫我開車送文件到唐氏去。”庄惟安開始向愛莎抱怨着。
“很遠嗎?”
“當然很遠,開車很累的。”他搖了搖頭,“算了,我認了!誰叫我要在這間公司上班、誰叫我不是老闆,而是領他薪水的……藍小姐,既然你不知道東西放在哪裏,我就自己去找了。”
“那我去將總裁吩咐我打的文件處理好。”
“嗯。”
他開門走入辛緒的辦公室,雖然他臉上仍是談笑風生,不過內心卻對愛莎起疑了。
既然辛縉不在辦公室,愛莎為何要進到辛縉的辦公室,而且當她見到他那閃爍的眼神,幾乎都被他給捕捉到了。
當然,他可以將愛莎的神情.解讀為被他給嚇到了,她也許沒有什麼目的,不過……內心只要有懷疑他就會去查明。
“喬小姐,副理找你。”
“找我?”
喬婧慈挑了挑秀眉,在辛氏電腦裏頭,她的職位可以說是完全獨立的,她專門設計一些軟體,偶爾破解一下密碼。
“是的。”傳話的同事接著說道:“副理希望你能儘快到。”
她在公司裏頭可以說是倍受禮遇,甚至於上班不到兩個月就擁有私人辦公室,畢竟這方面的人材少了一點,而她又具備了真材實料,有實力的人就有籌碼與公司談條件,這一向是不變的原則及定律。
“他有說什麼事情嗎?”
“沒有。”
“好吧!”喬婧慈揉了揉眉心,只要不是要找她約會、喝咖啡,她都可以接受,畢竟這陣子她已經被蘇志川煩的連覺都睡不好了。“我馬上去。”
她將手邊設計的軟體全都加了密碼之後,才放心的離開自己的辦公室,不是她認為她的私人辦公室會有什麼人進入,也不是她的戒心太強,她只不過要保護自己而已。
搭着電梯到十一樓、庄惟安的辦公室前,她敲門進入——
“副理,有什麼事嗎?”
“沒事不能請你來喝杯咖啡嗎?”庄惟安笑笑的回話,他雖然喜歡欣賞女人,不過他也知道像喬婧慈這型的女人,不是他惹得起的。
“據我所知,公司裏頭的咖啡都是同一個牌子,除非副理你有特別添購,那我就來你這裏喝一杯。”她不怎麼客氣的坐在庄惟安的面前,“說吧,副理你究竟為了什麼事找我?我不信你是單純想請我喝咖啡而已。”她雙腿交叉着。
“婧慈,你可以不要這麼聰明嗎?”他的手撫了撫她的長發。
“聰明?還好吧!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不是嗎?”喬婧慈揮開了他的手,“副理,要不是我知道你對女人一向這樣,否則我真以為你這是辦公室的性騷擾。”
“呵呵……”他笑了幾聲,“其他的小姐我可能還會在口頭上佔一點便宜,至於你……我可惹不起。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說實話了。”
“我等着聽,希望我不會從你的口中,聽到你準備要炒我魷魚。”喬婧慈調侃的說道。
“去……我才不會。”庄惟安啐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外頭已經有許多科技公司在向你招手,若是我炒了你,就等於給別的公司機會。”
“你太抬舉我了。”她玩着自己的頭髮。
“你不就是這樣嗎?何必這麼謙虛!說實在的,公司成立這麼久,也只有你敢在上班未滿兩個月時,就來找我談加薪。”
“你可以不給。”
她只不過是要談加薪的事情啊,她又不是老闆。
“你若是沒有十成的把握.你會做這種事嗎?”他揶揄着,“只怪敝公司無能,完全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
“說的我像是個巫婆似的。”
“言歸正傳,我希望你幫我查查總裁新任的秘書藍愛莎。”
“怎麼?想釣人家嗎?需要藍小姐的生日還是喜好?”
“不是,就算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追頂頭上司喜歡的女人,只是對她有點疑惑。”
雖然他調過她的履歷表來看,不過那太過於簡單了,他相信應該是另有隱情,否則她怎麼會在辛縉不在時,還進入他的辦公室里呢?
商業間諜!這是他唯一可以想得到的。
“有點疑惑不會去問人事室嗎?”她實話實說。“而且你明知道人家是你頂頭上司喜歡的女人,你就別去調查她了,免得人家反將你一軍。”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她真的令我很懷疑!喬小姐,如果人事室可以查得到的話,你以為我還會找上你嗎?”
“也許我該為你的看重感到光榮才是。”喬婧慈玩着自己的手,“我記得我的工作並不包括這個。”
“我知道。”庄惟安開了一張支票給喬婧慈,每次要她做一些額外的工作,她索價一向都比公司每個月付的薪水還高,“這樣夠嗎?”
“當然。”見到支票上的阿拉伯數字,她露出了個得意的笑容,將支票招好放入皮包里,“我會儘快查到你想要的。”
她毫不介意人家說她愛錢,畢竟這是事實。
“謝謝。”
被庄惟安撞見了,愛莎有些懊惱。
她所有的行動都是經過特別的設計,任何會出錯的地方,她都精心設計過了,但她沒算到的是庄惟安與辛縉的友情。
他與辛縉的友情……不,應該說是辛縉對他的信任,他竟然可以隨便的進入他的辦公室里。
無所謂,大不了動手殺了庄惟安,愛莎的眼眯了起來。
她的任務不容許有任何的失敗。
她是個殺手,可是卻不願見到血腥,若是她真要動手,那也是庄惟安逼她的。
是的,她是個殺手……鎖矞的教育就是絕對的冷酷,在他的教導之下,她開槍殺人不會留下任何一滴眼淚,所以這幾年來,她懷疑自己早已忘了眼淚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