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血緣（三）

“你是……n？”

當天泠悠按奈着驚訝以不急不緩的度回過頭去，聽到的卻是這樣的半帶疑問的句子，而且，對方似乎在看到她的面容后把剩下的話給吞了回去。天泠悠的眉頭不經意地一挑，因為此時她終於認出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誰――小螭龍白晟的主人，那個曾經來尋求過自己幫助的玩家，東方澈。

天泠悠彎彎嘴角，她不知是否該覺得高興，因為自己竟然能夠記住了這個並不重要的名字。不過，現在的問題是，她該怎麼處理這種情況，從他那略微放鬆的表情來看，很顯然，他也記住了自己的樣貌，而且，對方似乎仍將自己錯認成了npnetbsp;“您好，請問您是否知道龍族的血脈傳承？”

東方澈拿出自己的紳士風度，就像一般的任務流程般，開始向npnetpc。天泠悠沉默地回視着東方澈，從對方的話中，她明白了他也肯定有着與自己類似的任務，或許跟自己一樣，他也在任務中途被迫與自己的隊友們失散，她應該慶幸“鏡”並不會把個人的組隊信息清楚的顯示出來，而對方也顯然因為見到生人的意外而忘了要先探察對方的基礎信息。然後，當他再一次誤以為自己是npnetpnetpc們都不喜歡接到這種對待。

東方澈應該是很有耐心的，但是要將不變的笑容一直保持在臉上，卻是很容易臉“抽筋”的。天泠悠有些惡意的猜想對方的臉部肌肉是否已經僵硬后，把手中的其實是某種動物的皮製成的“紙張”遞了過去，順便在心裏小小地佩服了一下古人的漂白工藝。

東方澈禮貌地接過那一“紙”同盟，從他逐漸擰起的眉看來，他在古文方面的“造詣”絕對不比天泠悠強。這讓在他身旁看熱鬧的人覺得很是舒心，也就耐着性子不去打擾，又一遍地巡視這個軍用帳篷里的擺設，也理智地沒再去碰觸這裏的任何一件物品。

“龍族與人族的同盟書？原來是這樣……”

“怎樣？”

聽到東方澈的喃喃自語，天泠悠接口問道，她得到的信息還很少，不如直接問更為便捷，她並不擔心對方不肯回答，因為有時候npnetbsp;“龍族派來幫助黃帝的八條螭龍，它們的屍骨全在軒轅氏的軍隊勝利后最後一次紮營的營地中，它們不是死於與蚩尤的戰爭，而應該是……自己的同盟者的毒手。因為是同盟者，它們也才會那樣的缺乏警覺，真是可悲！”

東方澈嘆了口氣。天泠悠聽得出來，最後那一句話，確實是他自內心的感慨。但是，這其中還是有謎底需要她尋找答案。按照東方澈的說法，龍族公主的中毒大概也是那些背叛了同盟的龍族的人類所為了，可是，應龍又是怎麼活下來的，他跟龍族公主是苟且偷生？還是說，那時他們是在某人的幫助下逃脫，比如，自己的師祖。而能夠制毒並下毒毒倒這些龍族的人，她想除了她的那位師傅――房生――不會再有第二人，這也就是為什麼說他虧欠一條龍太多的原因……

天泠悠整和着所知的一切，最終只剩下兩個問題：為什麼人族要選擇背叛強大的龍族？這個任務的目的，即龍族的血脈傳承指的又是什麼？

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任務，天泠悠很欣喜的現它的完成率上漲到了3o%，只是任務的提示仍然沒有太大變化。而她的兩個戰鬥寵物，醉顏的狀態顯示着“眠”，而玄墨則是“封”，至於另外的那隻小銀狐，倖免於“難”的它很遺憾地對現在的情況沒有半點幫助。

“你能夠叫出自己的螭龍么？”

隨口問出這句話后，天泠悠馬上就後悔了，因為那條撲到自己身上，將跟條巨型犬差不多那部分重量讓她負擔的螭龍――就着大概與一條巨型水蟒一般的身段及長度，若不是他長出了兩隻小爪子的阻礙，她不會懷疑這傢伙會像真正的蟒蛇一樣的纏上來。應該有人教導他，他已經長得夠大了，即便是才剛剛進入成長期，也不能再保留一些幼年期的習慣――至少在他還沒有學會怎樣縮小自己以前，他不會有這個特權。天泠悠有些咬牙地想着，用手推拒着白晟，雖然力量的差距只會讓那條螭龍錯誤的以為這是再次見面的“熱情擁抱”。

“他很高興見到您。”

“我想是的。”

天泠悠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她真的很想忽略對方話里的調侃和笑意。人們會喜歡看別人的笑話，卻絕不會希望自己成為其中的主角。

“可以請你把它收回嗎？還有，我想看看那些龍族的遺骨，我料想你沒有埋葬了它們。”

“當然可以，只要您能說明……”

“邊走邊說吧，我會告訴你我所能告訴你的。”只不過，不能保證其正確性就是了。天泠悠不負責任地暗自在心裏加上這一句。她沒有讓東方澈問完，是因為她不想冒着聽到自己不能回答或者不想回答的問題。相信她的這點暗示，對方已經明白，因為一路上，他除了指路外，都在安安靜靜地聆聽。

龍骨死死地鎖住了那淡淡的綠光，似乎是在為控訴同盟者們的背叛而留下不可磨滅的證據。八具龍骨，成年的螭龍的龍骨，即便是有毒，它們也是極好的藥材，可是，天泠悠卻沒有心思這麼做。不是她太過感性，而是她以為就算是在遊戲，人也應該保持住自己最後的道德底線，不是做作和偽善，只是一種尊重，對自己，也是對良心。在確實沒有那個必要時，任何理由都只會是在掩飾自己的貪婪罷了。

天泠悠沒有空閑去驚嘆這八具骨架的巨大，她看着在骨架周圍幾乎聚成小山的武器，胸中湧出的情感令她感到悶氣。早在凌馥的幫助下壓制了下來的血毒，似乎又有蘇醒的跡象，然而，所幸只是體內血液在沸騰，因為氣憤、無奈、悲哀，或者更為複雜的情感。

“跟我體內所余的最後兩種毒物相同的物質，”天泠悠沒有忘記去看看骨架主人們所中的毒，然後再次肯定了東方澈的調查結果以及自己的猜測。“配成這毒物的兩種植物分開來都是無害甚至有益的藥材，對人體則是無論怎麼調和、配給都不會有任何的副作用，可是，誰又能想到，當它們一起作用於號稱‘百毒不侵’的龍族身上時，帶給那些驕傲的神龍們的是怎麼樣的災難。”

“您的知識很豐富，我想我的螭龍大概就是這些死去的螭龍勇者們的血親，是嗎？”

“對，聰明的人類，你的猜測是正確的，如果你能找到‘螭龍寶珠’，你就能完成任務。”

回答東方澈的不是天泠悠，而是另一個忽遠忽近的聲音，讓人有種捉摸不透的感覺，其中的威嚴更是無法忽視。

“您是蒼龍？”

天泠悠立即問道，不意外地聽到那個聲音回應給自己一聲愉悅的輕笑。

“你也一樣聰明，好吧，既然你叫出了我的名字，我就給你一個忠告：這裏還未被納入了我的領域，所以，你們的時間有限，而你，我的孩子，你可以選擇不只是僅僅成為一個殘缺的血脈的……”

蒼龍的話引人深思，但他也只是點到即止，很快就再沒了聲息。得到明確提示的東方澈開始搜索“螭龍寶珠”。而天泠悠卻呆在了原地，覺得蒼龍方才話中的意思有些不可思議。

――蒼龍是在暗示自己可以成為真正的龍族？這個想法多麼瘋狂！天泠悠幾乎要鄙視對方的意圖，說得輕鬆，但如果自己真的把它當一回事，那她絕對會“看不到”自己接下來要走的路。要想從根本上改變體質，在遊戲裏一般只有兩種途徑：一是自殺重生；二是涅?轉生。她如果要選，自然是後者，但是以她的資質，要達到那個要求幾乎是另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從蒼龍帶來的錯愕回過神，天泠悠慣性地試着召喚了玄墨。這一次，玄墨很順利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默默地站到了天泠悠的身後，眼睛明明是一點點掃過眼前的骸骨，生怕遺落分毫，目光中卻又透露着最沉痛的哀傷，似乎很怕再多看上哪怕一眼。這樣矛盾的玄墨是很少見的，但是，天泠悠沒有回頭去好奇地看上一眼，她尊重這個哪怕只是一條數據的黑衣男子，至少在她身在遊戲裏之時，她會更願意做一個體貼的好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