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蕭莫遑走後不久,胡莓便開始想念他。
她覺得他們老是為了冷星以而鬧得不愉快是一件很荒謬的事。不過或許她該高興蕭莫遑的反應總是那麼激烈,那證明他真的有些在乎她。
那她呢?她確定她是喜歡他的,否則她不會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給他。而且在她心目中,他早就比冷星以重要許多。但儘管如此。她依然不斷告訴自己,對他的感覺只能僅止於喜歡,不能變成愛。
畢竟對未來她一點把握也沒有,誰能保證蕭莫遑上一秒鐘會不會還熱情地擁抱她,下一秒鐘卻跟她說再見?因為了解他的個性,她一再克制自己、命令自己絕對不能有一絲想永遠佔有他的念頭。
然而此刻她發覺錯的是自己,因為既然有勇氣去愛,就該毫無保留地放手去愛。
思及此,胡莓不再按捺想見他的念頭,抓起鑰匙便往外跑。
她要向他表白,告訴他這段日子以來,她真正的心情。
當她跑到住處樓下,突然有個人從暗處跑出來擋住她的去路。那是一個渾身酒氣、頭髮散亂、滿臉胡碴,十分邋遢的男人。
是冷星以!
“是你。”他狼狽的模樣與從前的溫文爾雅判若兩人,不過胡莓還是認出他來。
“沒錯,是我。”冷里以的眼神有些渙散。“你居然還認得出來,可見我在你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要。”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很同情他的處境,相信他一定很後悔一時荒唐而做的一切。
冷星以的態度卻一點也不像有所悔悟。像他這種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錯的人,是不會有所反省的。
“我怎麼會變成這樣?你居然還能一臉無辜地問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在他兇狠目光瞪視下,她不禁後退數步。“你振作一點,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你有辦法?!”冷星以激動地上前攫住胡莓的雙肩,“什麼辦法?”他眼泛血絲的瞪着她,“那個教授是你們派來的,只有你們能叫她撤銷告訴!”
“放開我。”胡莓覺得肩膀快要被他捏碎。
“你叫她撤銷告訴!你去叫她撤銷告訴!”冷星以力道絲毫未減,用力搖晃着她。
“放開我!”胡莓使盡所有力氣推開他。
冷星以像一隻斗敗后被丟棄的狼犬,用着兇狠卻也狼狽的目光瞪着她,“撤銷告訴還不夠,我已經被勒令退學了,怎麼辦?你說,怎麼辦呀!”
“我不知道,而且這也不關我們的事,你怎麼會說那個教授是我們派去的?”她和莫遑何必陷害冷星以?彼此之間並沒有什麼利害關係。
“還想抵賴?”他冷笑一聲,“幾乎完全同樣的手法,只是換湯不換藥!”
胡莓搖搖頭,微微蹙眉,“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不懂是嗎?若不是你告訴蕭莫遑我在哪裏,他怎麼找人迷昏我、陷害我?”
“你在胡說什麼?我根本沒有告訴莫遑你約我碰面的事。”
“你沒有告訴他,那他為什麼會知道?”冷星以堅定的推論被胡莓否決,神情顯得有些茫然。“不愧是大企業的接班人,什麼都知道。”
聽見他仍然認定是蕭莫遑陷害他,胡莓生氣地反駁,“才不是莫遑害你的,你別誣陷他!”
“被誣陷的人是我!”冷星以朝她吼回去。
“亂講!是你自己不知廉恥,對那個女教授下手!別人或許不能相信,但我知道你是個怎樣的人,你可以和一個才搭訕成功、相識不久的女子上旅館!”胡莓鄙夷的看着冷星以。她不是個帶刺的女人,但為了維護蕭莫遑的名譽,她可以變成刺蝟。
“那又怎樣?”冷星以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好可恥的。“做愛是雙方你情我願的事,有錯嗎?”
“你……下流!”她不敢相信冷星以是這樣一個無恥的人。
冷星以瞅着臉頰因發怒而漲紅的她,迷濛的目光逐漸變得猥瑣。“你敢說你和蕭莫遑之間還是清白的?”
“不關你的事!”胡莓一向柔和的目光銳利了起來,對冷星以產生高度警戒。
“嘖嘖!”冷星以伸出手,想要碰觸那誘人臉頰,“仔細一看,你變漂亮了。真想看看你在男人下面會怎樣的下流、放浪。”
“不要碰我!”胡莓使出所有力氣推開他,朝門口跑去。
冷星以搖晃了幾下才站穩,對着她的背影大聲說道:“告訴你,一切都是蕭莫遑設計的,不管是那個女人,還是那個女教授,都是他設計的!”
跑到門外的胡莓停步,“你亂講!”她才不會相信他的挑撥。隨即她又拔腿朝馬路跑去,她想見蕭莫遑,從未像此刻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見他!
“哈哈哈!承蒙未來的蕭總裁這麼用心對付我,可見他還當我是號人物。”冷星以的瘋言瘋語依稀從她住處樓下傳出來。
胡莓舉手攔了一輛計程車,當她打開車門即將坐進去時,冷星以追了出來。
“趕着去見他是嗎?”他的眸於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叫他快點幫我把事情擺平,我不但可以不計前嫌,還可以為他做牛做馬一輩子。”
“快開車。”用力關上車門,胡莓急切的催促司機。
胡莓來到蕭莫遑住宿的飯店,在電梯內看着顯示樓層的數字逐漸增加,一路抿緊着的雙唇也跟着揚起淺笑。她就快能見到莫遑了。
步出電梯,她踩在走廊地毯上的腳步愈來愈輕盈,但就在快到蕭莫遑的房間時,她忽然停下腳步。
她看到有位長發女子進入蕭莫遑的房間,而且匆忙一瞥中,她便認出那是她見過兩次面的女子——一次是在莫遑車上,另一次則是發現那女子和冷星以在一起。
莫遑和那女於仍然還有來往?
過了一會兒,胡莓再次舉起腳步,但這回她的腳步突然沉重了起來。來到門前,她發覺房門沒有關好,聽得到裏頭的談話聲。
“門不關好嗎?”在門外死賴活賴才得以見到蕭莫遑的江依依,沒有擺出嬌媚的模樣,因為她明白,不管她再怎麼偽裝都對他沒有吸引力。
“你只要求我讓你說幾句話,不是嗎?”他打算兩三分鐘后立即趕她走人。但他壓根沒想到,胡莓此刻就在門外,聽着他們的談話。
“真無情。”江依依撇撇嘴說。
蕭莫遑聞言,冷笑一聲,“你覺得無情的我會給你什麼無情的答案?”
“真的這麼不想再見到我?那個從前你看不上眼的千金秀真那麼好?”
“她好不好不關你的事。”蕭莫遑並不想和她談論胡莓。
…依依卻偏要繼續這個話題。“我真不懂,你為什麼會突然對那女人着迷?真要喜歡她的話,早在胡爺要你娶她時。就該懷着喜悅的心情迎她入你們蕭家的門才對。”
她踩到蕭莫遑內心的痛處,往事提醒着他曾經如何忽視、傷害過胡莓,但他絕不會讓江依依知道他有這個弱點。
他冷漠地說:“我更不懂,我怎麼會要過你這個女人。”他說得很平淡,卻傷害力極強地反刺她一刀。
…依依因為他的嘲瘋而有些惱羞成怒,“我才不信你會就這麼定下來!”
蕭莫遑斜瞟她一眼,“你還是想想你自個兒的事,至於我,完全不需勞你費心。”
“你什麼意思?”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我背後耍什麼把戲。”
…依依聞言,雙唇有些發白。他果然知道她想聯合冷星以對付他,對胡莓下手。
“你……你以為這麼說我就會怕?”儘管有些嚇到,她仍故作鎮定地說:“該怕的人是你才對,你不想想若胡莓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後,還會跟你在一起嗎?”
蕭莫遑傲然的神情凍成寒冰,沉聲警告道:“我說過我的事不勞你費心,你聽清楚了嗎?”
但江依依卻益發張狂了起來,因為蕭莫遑在她面前終於換了表情。原來他怕讓胡莓知道他做的所有好事。
“怕我把你的厲害告訴那蠢女人?若怕的話就老實說怕,別再用威脅的語氣跟我說話。”
蕭莫遑直視着她的雙眼微微眯成危險的弧度,“你呢?希望我籠絡、收買你就直說,別再用可笑的語氣跟我說話。”
“你——”江依依又慌了起來,她着實鬥不過冷悍絕情的蕭莫遑,只能逞強地說:“我說過一定會讓你後悔甩掉我的!”
“我更後悔摸過你、上過你。”蕭莫遑雙手一攤,語氣里滿是鄙夷。
“你……你夠狠。”她無措地跺着腳。
“這樣就說我狠?你明明還毫髮無傷地站在我面前。”
“你想怎麼對付我?像對冷星以那樣?”
“你在說什麼?我不懂。”蕭莫遑裝傻。他才不會在任何人面前承認那一切全是他策劃的。
“少來了。明明是你派人分頭迷昏冷星以和那個女教授,然後在旅館剝光他們的衣服,把他們放在一起。你算準了那個老處女教授絕不會放過冷星以。”說到這裏,江依依背脊起了一陣冷顫,有些不敢想像他會怎麼對付自己。“也因為這樣,我才知道你一直防着我、監視我,不然你不會知道我們想對胡莓下手。”
“說夠了沒?你說了幾句話了,還不走?”蕭莫遑面無表情的下逐客令。
…依依慌了、亂了,大聲地叫道:“你想怎麼整我?你說呀!你打算如何讓我身敗名裂,再也沒有臉在這個世上活下去?”
蕭莫遑不想再對她客氣,沉聲道:“若不是因為這裏是美國,我可以讓冷星以更慘。”他終於承認是他讓冷星以淪落到美好前途全毀的地步。
“把話說清楚!別用這種方法嚇我!”江依依聲音發著抖的問道。
他的目光毫無溫度地看着她,“你最好在三秒鐘之內消失,從此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眼前,我可以考慮一切就這麼算了。”
這怎麼可以!他至少該給她一點實質補償,那才是她今天來的真正目的。江依依暗忖。
“你別想一切就……”她不死心地掙扎。
“一、二……”
蕭莫遑冷肅的表情,讓她知道他限時三秒鐘的逐客令不是說說而已。
“走就走!告訴你,我不會輕易罷休的!”她惱怒地轉身推開門。
“別忘了,你別妄想再對胡……”他因見着門外呆立着的胡莓而愕然。“胡莓!”
“哈哈!這叫什麼?”江依依好樂,這下子毋需她費心挑撥他和胡莓,他們自然就會鬧翻了。”這叫天理!哈哈,蒼天總算有眼!”
胡莓回過神,閃避蕭莫遑想向她解釋的表情,轉身匆匆跑開。
“胡莓!”蕭莫遑一把推開擋在門口的江依依,拔腿追了出去。
…依依豈會放過這種能逞口舌之快的時刻,嘲瘋道:“又多了一個認清你的真面
“不想讓你那張嘴巴爛掉的話,你最好住嘴!”蕭莫遑陡地回頭狠聲說道。
他沒有多看江依依訝然噤聲的可笑模樣,快步追到電梯前,其中一部電梯剛關上門往下降,胡莓很可能在那部電梯裏,而其他幾部電梯在短時間內都無法來搭載他。
“該死!”他詛咒一聲,拔腿跑向樓梯間。
蕭莫遑快速地衝下一樓,絲毫沒有喘息的繼續沖向飯店大廳。
一到大廳,他便看到胡莓正跑出飯店大門口。
“胡莓!”他出聲喚她,“別走!”
胡莓非但沒有停步,反而加快速度跑出去。
他跟着追出去,人高腿長的他在出了飯店不遠處便追上胡莓,一把拉住她的手。
“放開我!”她用力掙扎着,不肯與他面對面。
他怕弄傷她的手,改為握住她雙肩,“你聽我說……”
“放開我!”她低着頭,不肯聽他解釋,也不肯看他。
“你聽着!剛剛那女人說的全是——”
“真的!全是真的吧?”胡莓大吼,將視線定在他不安的瞳眸上。看着急於解釋的他,她卻一點也不心軟,因為方才他和那名女子的對話句句像刀刻在她的心上。“你該不會想告訴我那全是假的吧?”
“你聽我說,我——”
“我不……啊——”爭執間,胡莓看到一個頹廢的身影拿着一把刀沖向蕭莫遑。“莫遑,小心!”
蕭莫遑反射性的回過頭,想要動手行兇的冷星以立刻大嚷:“你去死——”
他側身一閃,避開冷星以刺過來的利刃,接着他俐落地抓住冷星以持刀的手臂。但他沒有進一步反擊,因為他一心護着胡莓。
冷星以掙扎着,眼中泛着凶光,見沒辦法一刀刺死蕭莫遑,乾脆亂揮手腳攻擊他。
“住手!不可以呀!冷星以,你不可以……”胡莓想推開冷星以,以制止他一再攻擊蕭莫遑,但蕭莫遑卻執意將她護在身後,她只得張嘴大喊:“救命呀!救命——”
胡莓的呼救反而令冷星以更加興奮,那讓他覺得他很重要。
蕭莫遑突然放開他,冷星以囂張道:“你死了,蕭總裁就由我來當!去死——”
他隨即被兩名飯店警衛制住。剛剛他在飯店門前鬼鬼祟祟的,警衛們便已經注意到他。而蕭莫遑也是因為看見警衛趕來才放開冷星以。
“放開我!”冷星以又開始瘋言瘋語,“蕭總裁讓我當!胡家女婿也讓我當!讓我當好不好?你們說好不好?好不好?”
其中一名警衛為他瘋狂的舉止和莫名其妙的言語而蹙眉,“這人是瘋了還是只是喝醉酒?”
蕭莫遑當然不會多做解釋,他以流利的英語冷冷地說:“把他交給警方。”
“莫遑。”胡莓認為冷星以會變成這樣,他們都有責任,或許不該再將他交給警方。
然而警衛看見蕭莫遑冷峻的表情,便明白必須照他的話去做。
“好的,只不過得麻煩兩位一起向警方說明。”警衛說道。
“不關她的事。”蕭莫遑不想讓胡莓面對那種被詢問的難堪。”你們先帶他走,等我有時間,我自然會去警局做說明。”
即使他的語氣平淡,警衛們也能感覺到一股王者的氣勢,自然而然地服從於他。“好的。”
兩人押着冷星以轉身走開后,蕭莫遑立刻關心地詢問胡莓:“你沒有受傷吧?”
胡莓不自覺地避開他伸過來的手,“我……我要回去了。”
他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眼底因她的拒絕而閃過一抹受傷。
“我送你。”江依依可能還在他房內,所以到胡莓的住處同她解釋比較好。
“不用了。”她心中一團亂,沒有辦法面對他。
“你怎麼了?不敢看我?”他攬住她,想抬起她的臉仔細瞧。
“不!”胡莓激動地推開他。
她再一次的拒絕終於惹惱了他,他二話不說地拉着她,招了一輛候在飯店門外的計程車。
“我們今晚一定要把話講清楚!上車!”搭計程車去她的住處,是因為他怕自己開車的話,又會失控嚇到她。
計程車抵達胡莓住處樓下,她低着頭囁嚅道:“我……我自己進去就好了。”
蕭莫遑沒好氣地付了車錢,拉着她下車。“你應該知道,今晚不和你把話說清楚我不會回去。”
胡莓消極地任由他拉上樓,當他用鑰匙開她房門時,她才又小聲地說:“讓我好好想想,我們再談好嗎?”
她的軟弱、她的不敢面對他,在在顯示她有多麼在乎冷星以!
“想什麼?想我有多壞、想那傢伙有多可憐、多令人同情?”蕭莫遑近乎粗魯地將她拉進屋內。
“不是的,你別逼我。”她現在一顆心好亂,需要時間冷靜。
蕭莫遑卻等不急了,一秒鐘也不想等!
“莓,”他圈抱住她,低頭在她耳畔啞聲說:“告訴我,你不怪我。”
“我……”胡莓在他性感的嗓音中,更加迷惑了。他對她這麼好,為什麼會用那麼卑鄙的手段去對付冷星以?
“我說過,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胡莓心頭一震,輕輕推開他的懷抱,走到床邊,雙手撫着發疼的太陽穴。“是我害他的?”她突然覺得不可饒恕的是自己。
“到頭來你最在乎的還是他!”蕭莫遑粗暴地將她推倒在床上,他最無法忍受的,便是在她面前的明明是他,她卻一再想着冷星以那傢伙。
“不……”隨着蕭莫遑欺壓在她身上,她不用問也知道他想做什麼。
“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忘了他?”蕭莫遑捏着她的下顎,“你說啊!”但他沒有給她回答的時間,使低頭野蠻地堵住她的嘴。
“不要!”胡莓出人意料地激烈反抗,甩着頭不讓他親吻。
他以幾乎掐碎她下顎的力道定住她的頭,“這時候跟我說不要,是因為我已經當不成他的代替品了嗎?”說完,他再次俯下頭。
“不是的……莫遑……唔……”她根本沒有機會開口解釋,就陷入蕭莫遑所捲起的狂風暴浪之中。
蕭莫遑毫無柔情地親吻她,以身體的優勢壓制住她后,雙手粗魯地拉扯她的衣物,她襯衫的紐扣因而脫落數顆。
在他極不理智的行為之下,胡莓只能做着微弱的抗議。她的心亂,是因為除了感嘆冷星以的判若兩人之外,更震驚於蕭莫遑的無情與狠心。
天啊!她如何能冀望與這樣的男人天長地久呢?
“痛!”蕭莫遑的強硬進入,令她因疼痛而溢出淚水。“啊……”與以往截然不同的,在他狂野的律動之中,她感受到深切的痛苦與兩人的極度親密所產生的快感。
“莓……”蕭莫遑的黑眸也濕潤了,他在即將接近頂點的極速衝刺中暗啞地吶喊:“為什麼我會這麼在乎你?為什麼?”
當他在她體內播下火熱的種子,她也同時達到高潮。“莫遑……”她不可自己地痛哭了起來。難過兩人的身體如此親密纏綿,為什麼兩人的心意卻不能相通呢?
悄然抽身離開她體內的蕭莫遑,不敢面對她的淚。天啊!他做了什麼?他居然這樣傷害她!
那點點滴滴的熱淚看在他眼裏,像是對他的無言控訴!
他試着開口,喉頭卻一緊,說不出抱歉的話。就算他用言詞博得她的原諒,他也絕不會原諒自己。
看見她強忍着不哭出聲而不住的抽噎,他的心像被撕得粉碎般發疼。
“我……”他試着說點什麼好打破沉默。“我去沖澡。”道歉的話還是沒有出口。
在蓮蓬頭酒下的水雨之中,他多次強忍住想痛擊牆壁的衝動。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能彌補對胡莓造成的傷害。
當他草草地沖好澡,走出浴室,便見胡莓側躺在床上睡著了。
他拉起薄被為她蓋上,突然發現她嫩白肌膚上佈滿了青青紫紫,令人觸目驚心。他從來沒有像此刻般痛恨自己!
他心疼地輕撫她淤紫的手臂,聽到她模糊的夢噫,“不……不要……”他像被火燙着般猛然縮回手。
她連在睡夢中也排斥着他的碰觸嗎?
蕭莫遑掩着臉,在床畔坐了半響后,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離去。
他絕對想不到,只要他多留十秒鐘,他便會聽見胡莓近似啜泣地說:“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