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農曆年後,二月最大的重頭戲便是西洋情人節,強烈冷氣團來襲讓過節的氣氛更濃,街上每個櫥窗都點綴了滿滿的愛情符號,讓人想忘記也難。
在路邊停車格停好車,白允芃從副駕駛座拎起一袋水果和一瓶鮮奶下車。
她翩然走進一棟每層都擁有大片玻璃帷幕的六層樓建築物,三樓的橫式招牌寫着“恩惠舞蹈教室。”
“白老師。”
一名身穿跆拳道服的黝黑高挺男子迅速從一樓的“武揚跆拳道館”衝出來,把一小袋紅豆餅遞給她。
“剛出爐的,給你吃。”
“謝謝你。”她收下紅豆餅,對男子露齒一笑,他是跆拳道館的負責人之一,名叫陸建元,單身,陽剛味十足,打從她進駐這裏的第一天,就很直接的表露了對她的好感,常對她噓寒問暖。
“昨天你好象很晚才離開。”陸建元關心地說:“一個女人,這麼晚走不好,如果下回你有事要留下來,跟我說一聲,我可以陪你。”
這個美麗但際遇堪憐的女人,她的前夫一定是個混球,居然傷害了如此柔弱的她,不過那已經不重要了,現在開始,由他來保護她,他絕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真的嗎?”她笑盈盈的看着他,“說真的,有時候一個人真的會滿怕的,我們女人的體力畢竟遠遠不如你們男人。”
“那是當然。”她的認同讓他覺得自己更應該要保護她。“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你若要晚走,下來知會我一聲,我會等你。”
“那我就先說聲謝謝了。”她笑盈盈朝他揮揮手,走進開啟的電梯。
他一直目送着她進入電梯,白允芃非常清楚那種眼光代表什麼,他很喜歡她,也很想保護她,對他來說,她是一個柔弱的女人。
在這裏開舞蹈教室之後,她把自己的背景交代得很簡單,只說結束了一段令她痛苦的婚姻,孩子屬於男方,她不想再跟過去有所牽連,所以來這裏教舞,希望過平靜平凡的日子。
沒想到,這樣的說法卻更加引人憐惜,她的追求者從一樓的陸建元到二樓開業的牙醫柯育仲,四樓的個人攝影工作者章凡,五樓的美語補習班老師郭天駿,六樓的小貿易公司總經理楊信甫,全都擺明了要追她。
她實在不明白,這個世界是怎麼了?他們竟會對一個離婚有孩子的女人感興趣?
不過,她對他們可沒有幻想,現在她有個莫大的煩惱,只希望日子靜止不動,好讓她有時間可以想清楚,不要做出令自己後悔莫及的事。
“白小姐--”
幾乎是一出電梯,她就看到牙醫柯育仲了。
他是擁有專業素養以及收入很高的牙醫,但可惜已經結婚了,老婆陪大女兒在加拿大念書,他和小女兒留在台灣。
他顯然希望她成為他婚外情的對象,也或許他認為象她這樣的離婚女人比較容易成為他的情婦吧。
“有事嗎?柯醫生?”她露出微笑,親切的看着對方。
他立即走近她,靠她非常近,似乎想展現他的男性魅力。“是這樣的,我有兩個表妹都想來學社交舞,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過來比較方便?”
“隨時都可以。”她報以甜美微笑,“真是謝謝你了,一直替我介紹學員,有時間的話,我真的要請你喝杯咖啡了。”
柯育仲確實很幫忙,他在他的診所櫃枱上擺着恩惠舞蹈教室的宣傳單,還大力向他的病人推薦跳舞有益健康。
“明天下午好不好?”他迫不及待的說:“明天下午我休診,但如果你走不開,我買咖啡過來,在你辦公室喝就好。”
她微微笑開來,模樣非常之娟雅,“可是我們舞蹈教室還有三名老師,只有我們自己喝恐怕不好意思呢。”
他立即拍胸脯。“你放心,我會連她們的份也一起買過來。”
她完全不象個離婚女人,還說有孩子呢,他實在不相信她說的那些過去,一定是為了杜絕追求她的狂蜂浪蝶才會故意醜化自己。
“柯醫生,你人真好。”她感激的看着他,“那我就替大家謝謝你了。”
太好了,不必跟他單獨喝咖啡,她跟這位已婚的牙醫還真不知道要聊什麼,她直覺他的生活一定很無趣,才會看到她進駐這棟大樓就如獲至寶,就連她的失婚身份也不在乎。
“回頭見,柯醫生。”她對柯育仲微笑道再見,轉身走進採光明亮的舞蹈教室。
承租場地和裝潢用掉她賬戶絕大部分的錢,她也是直到需要用錢時,才發現尉律在她戶頭存了一大筆現款。
他……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她離開后沒幾天,就看到他刊登的尋人啟事,說他跟駱芸沒有任何關係,要她相信他,儘速回到他身邊。
後來,他又登了幾次廣告,他說孩子跟他都很想她,有話好談,希望她趕快回家,他們都在等她。
最後一次,他說自己永遠不會放棄找她,要她有隨時被他找到的心理準備,一旦找到她,她絕對無法再從他身邊銷聲匿跡。
那次的廣告讓她又心痛又想笑,很有他的風格,用撂狠話來訴說他心中的急迫,並宣示要找到她的決心。
但,他為什麼要找她?他以為她能夠愛他嗎?還是,是因為她是惠兒的監護人,惠兒跟她的姓,所以有法律上的問題需要解決?
他大可以放心,她當然不會永遠逃避見他,畢竟他們之間還有很多問題要解決,她也要見兩個孩子啊,而且還要帶他們走。
兩個月已經是極限了,她好想他們,但她得把自己安頓好才能接他們過來,她不要孩子跟她過一團亂的生活。
現在差不多是時候了,舞蹈教室的客源穩定,她也找到三名有熱情有活力的年輕教舞老師,就算她自己不親自教舞也不成問題。
她在開車十分鐘車程的百麗社區租了一間兩房一廳的公寓,足夠她和孩子們住,附近小學她也打聽過了,師資很好,將來加恩可以轉進那間小學就讀,至於兩歲的惠兒就跟她到舞蹈教室來,她自己照顧。
她對未來的規劃暫時是如此,不過,她也知道自己有場硬仗要打,尉家不會輕易放棄孩子,尤其是加恩,他們不會把加恩給她。
可她已經有長期抗戰的心理準備了,不管要花多少時間多少金錢,她都會力爭到底。
“白姐。”
工讀生小琦很勤快的正在整理休息區,看到她進來,揚起濃眉,咧出一個大大的開朗笑容。
“樓上那個‘臟大師’送了一疊照片過來,在你桌上,他說請你看看可不可以用,如果不行,他隨時有時間過來重拍,不過我看啊,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現在很流行熟女,白姐你要小心哦。”“你放心吧,我對小草莓沒興趣,”她對小琦眨眨眼,走進個人辦公室,看到桌上的透明L夾。
前幾天,章凡跑來自告奮勇要替她拍教舞的宣傳照,她覺得沒什麼不好就答應了。
她拿出L夾里的照片,很滿意效果,章凡不愧為專業的攝影師。
她撥他的手機,這是他第一天下來跟她搭訕就主動留給她的,還一直暗示他喜歡熟女,生過孩子也沒關係,令她啼笑皆非。
章凡才二十五歲,雖然她只大他一歲,但心境上她卻已經五十歲了,她可不想耽誤他的青春。
“收到照片了,拍得很好。謝謝你。”“怎麼謝我?”他笑着問:“用教我跳舞來答謝如何?我最近也對跳舞產生了莫大的興趣,如果老師是你的話,我一定會學得勤奮有加。”
她笑了。“當然沒問題,只要你有空,隨時歡迎你。”
“順便告訴你一件事,老男人通常都對美女心懷不軌,只想把你弄上床,例如六樓那位有幾個臭錢的見鬼總經理和二樓那個矬斃的獃頭牙醫,象我們這種年輕有活力的小男人才會對你真心付出,知道嗎?”
她忍住笑意。“知道了,謝謝你的忠告。”
掛上電話,她替自己熱了一杯牛奶,切了一顆蘋果當早餐,一邊研究手邊的瑜珈資料。
她請了三名老師,課程為多種,她自己則因為身體因素,只教兒童芭蕾以及比較基礎和簡單的舞。
很多客人跟她反應,希望有瑜珈課程,經過調查,居然二分之一的女性學員都想兼學瑜珈,這使她立即決定增開瑜珈課程,只不過她對瑜珈是外行,所以正努力研究中。
日子就這麼過,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噢……”她臉色一白,下腹一陣強烈痛意之後開始隱隱作痛,使她原本就很差的胃口一下子全消了。
這已經是這兩天內第三次發生這種情形了,看來不去婦產科檢查一下不行,如果發生什麼事,這裏的學員會被她嚇死。
白允芃忍到下午,結束兒童芭蕾課程已經六點了,她匆匆把必要品扔進包包里,拿起外套走出去,“小琦,我有點不舒服,要去看醫生,打烊就麻煩你了。”
“沒問題。白姐,路上小心哦。”
她目送美女老闆走出去,立即拿起電話。“尉先生嗎?我是小琦……”
白允芃走出婦產科,站在遮雨棚下,看着灰沉天際豆大的雨點落下來,一部漂亮的銀色福斯轎車停在診所門口,閃着暫停燈。
真是個聰明人,知道把車停在這麼近的地方,她想到自己擱在車上的雨傘,再想到距離這裏大約要走五分鐘的停車場,感到一陣心煩。
胎兒跟她作對,連天公也不作美,進婦產科前明明是乾冷型的氣候,怎麼才兩個小時,天氣就變了。
想到醫生的建議,她更心煩。
醫生說她有輕微流產前兆,最好可以在家休息,並且避免過度勞累。
舞蹈教室才剛起步,她怎麼可以休息?她連星期天都開班授課,很多平常沒時間的上班族會利用星期天來學舞,她根本走不開。
這一胎有別於加恩和惠兒,她害喜得很厲害,足足掉了三公斤,身形更苗條,也難怪沒有人相信她生過兩個孩子,她現在的體重跟少女時期一樣,我見猶憐的,難怪每個看到她的男人都禁不住要照顧她。
她從確定懷孕的第一天就開始掙扎要不要生下孩子,又覺得自己傻極了,對尉律明明已經徹底死心,為什麼還會猶豫?
三年前,她知道他誤解她,所以對他還有深深的留戀,也因此才會生下惠兒,那都是因為她心中還留有破鏡重圓的可能。
然而現在,她都已經知道他和駱芸的關係了,還想再替他生一個孩子嗎?
自己還真是個傻女人,總是捨不得拿掉心愛男人的孩子,讓自己一次次的受傷,也讓自己跟他一次次的糾纏不清……她蹙眉看着天際,雨越來越大了,除了再回去婦產科躲雨,這附近沒有可以稍坐一下的咖啡廳,況且她好累,現在只想趕快回家泡澡,然後喝杯熱呼呼的牛奶,她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
就在決定用外套遮頭,淋點雨也要衝回車裏時,白允芃卻懊惱地發現自己竟然將外套擱在診間裏了。
她到底在想什麼?今天一直有種魂不守舍的感覺,好象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不會是加恩、惠兒出了什麼事吧?
不,不要胡思亂想,他們在尉家被照顧得很好,昨天她才拜託小琦假裝推銷員打去尉家,是惠兒搶着來聽電話,她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她也因此而感到放心了。
現在她還是好好想想肚子裏的孩子怎麼辦吧。他們應該要避孕的,卻一次次的被激情沖昏了頭。
她嘆息着轉身,要回診所拿外套,驀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婦產科走出來,手裏拿着一件她很熟悉的外套,那是她的。
她訝異的抬眸,看到對方時,整個人象觸電一樣。動也不能動。
尉律象一座塔般的站在她面前,他的雙眼如黑夜一般晦暗,臉上充滿一種隱忍的怒意。
她的心重重一震。
老天……他怎麼在這裏?還拿着她的外套?這是怎麼回事?他知道她又懷了他的孩子嗎?
“你這麼不會照顧自己,要怎麼照顧孩子?”他象是在責備,但劍眉緊蹙,眼神卻是十分苦惱,一邊象幫小孩子穿衣服似的替她穿上外套。
她被動的伸手穿進衣袖裏,腦袋一片混亂。
最後他替她一一將大衣的扣子扣好。
“上車吧。”他打開手裏的深藍色自動傘,明顯要她上暫停在醫院大門口的銀色福斯轎車。
原來這是他的車……所以說,他從剛剛一直在車上?也一直在看着她十分苦惱的模樣?
不過,他又是什麼時候下車去拿她的外套的?她怎麼都沒注意到?
白允芃真慶幸自己今天看起來還不錯,沒有披頭散髮,還化了淡妝,至少他不會看出她硬撐的心有多疲憊。
“你換車了?”她淡淡問。
“尉衡的。”他深深的看着她,“我會笨到開自己的車來嗎?讓你看見我的車,你還會乖乖待在這裏?我不會再讓你走掉。”
他強勢的語氣讓她想起最後的那則尋人廣告。
現在他找到她了,想怎麼樣呢?
“上車吧。”他扶住她的肩,微使了點力,“你現在不能感冒,不要淋雨是基本的。”
她上了車,知道自己不必反抗,他一定不會讓她走的,他可能是為了孩子的監護權而來,今天他們就得談判,要把孩子的歸屬談出一個結果,加惠本來就跟她姓,她會極力爭取加恩……沉默的想着應對之策,以為尉律會找間安靜的咖啡廳談話,沒想到他卻開到了她住的百麗社區大樓,在大樓前把車停下來。
連她住的地方都知道,他大概連舞蹈教室在哪裏也知道了吧?如果她不跟他談清楚,他明天還會來,後天也會來,大後天同樣會來,不如今天就一次解決。
尉律撐起傘下車,替她開車門,為她撐傘,單手溫柔的搭在她的肩上,呵護的攏着她的肩,就象他們是對下了班要回家的尋常夫妻。
她的心怦然而動。
他為什麼還要對她這麼親密?
她也不能理解自己,沒辦法接受他和駱芸在一起過的事實,卻還愛着他,她到底是怎麼了?
她煩亂的打開公寓大門,他把濕傘擱在門外,跟着她進去。
白允芃打開客廳的燈,是她喜歡的柔暈燈泡,客廳的佈置也一目了然,顏色活潑鮮明,並且沒有太多雜物和尖銳的東西,是個適合小孩住的地方。
“佈置得挺不錯。”尉律打量室內一圈,視線回到她身上。“如果你想住這裏,我們以後就住這裏,附近的陽光小學不錯,加恩可以轉過來,惠兒你要帶或者讓我父母照顧都行,不過我想惠兒可能不想離開爺爺奶奶,他們把她寵上天了。”
她蹙起眉心。“你是不是已經把駱芸甩了,所以認為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一家四口和樂融融的生活?”
扶住她的肩膀,雙眸看着她,尉侓語氣堅決地說:“沒有那回事,我跟駱芸什麼都沒有,他們兄妹又再一次設計了我們,上次是我,這次是你傻得相信。”
她搖頭,心跳沉重得幾乎透不過氣來。“我都看到了……”
“就如同三年前,我也‘看到’一樣,但是,‘看到’又代表什麼?”他顯得被傷害似的。
她震動地睜大了眼眸。
他說的沒錯,三年前,他也親眼看到她跟駱康躺在床上,但她什麼也沒做,她深愛着他,更加不可能對他不忠。
“那一晚,駱芸傳簡訊告訴我,她手裏握有我跟她的親密合照,如果我不去跟她談,她就要交給你,我以為你睡了,也不想你日後受到她的干擾,所以才會赴約。”
白允芃緊咬着下唇,“如果你確定沒有那種東西,根本不必去。”
“說的好。”他的眼裏燃起了火焰,“問題就在於,我不確定有沒有,所以我要去,我不能讓她有一丁點傷害你的機會。”
她的心重重一沉。“你說……你不確定?”
“我說過,她一直陰魂不散的出現在我身邊。”他用冒火的雙眼,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有一次在南非,有個男人打電話給我,說駱芸在酒吧喝醉了,如果我不去,他不敢保證會對駱芸怎麼樣。”
她看着他,感覺到自己因他的敘述而渾身緊繃。
尉律說下去,“雖然我不喜歡她,更恨不得駱康下地獄,但她對我而言不是陌生人,我不能見死不救,所以我去了。”
“我一走進酒吧,聞到一種奇特的氣味就失去意識,醒來我已在她床上,我以為她在惡作劇,沒想到她別有用意,當時她就拍下我們同床共枕的親密照了。”
他憤怒地說道:“我去她公寓的那一天,她拿出照片給我看,問我,如果你看到照片會怎麼想?我對她說,叫她準備跟我打官司,我會告她蓄意綁架,送她坐牢,她只是慘笑着說已經來不及了,我當時還不懂她的意思。”
“然而,回到我們的公寓,我發現你不見了,再看到你放在桌上的手機,我看到那則訊息……”他的眼睛盯着她不放。“我終於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他們兄妹又再一次把我們分開,輕而易舉就把我們分開……”
“天啊……”白允芃感覺到天旋地轉。
他還沒說完,她已經投入他懷中。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的駱康和駱芸。
她相信尉律說的每一句話,也因此更氣自己不曾求證便定他的罪。
三年前,她為同樣的情況感到憤怒心碎,如今她卻用同樣的方法傷害了他。
“你--相信我?”尉律的眼裏閃過一道光彩,因她投身而來的舉動而心跳加快。
“我明知道也能感受到你對駱芸毫無興趣,卻……”她抬眸,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我們……真笨,又被擺了一道。”
“那都是因為我們太在乎對方了,不是嗎?”他喃喃地吻着她的發,緊緊將她摟在懷裏,感受到失而復得的喜悅,“我永遠不會看那個惡毒的女人一眼,我的心裏只有你一個。”
這兩個月,他找她找得快瘋了。那種焦灼的感覺,比他獨自一人生活三年的空虛更巨大,他無法忍受她帶着對他的誤會消失,那使他夜夜無法成眠。
“我好想你……”白允芃用熾熱的眼眸看着他,嘆息道:“當我看見你進入駱芸的公寓時,我的心都碎了,更何況她還該死的穿着性感睡衣,我無法剋制的想着你們會做什麼,我痛恨那種感覺。”
“你根本毋需擔心這個,就算她全裸在我面前也沒有半分吸引力,我愛的人是你,永遠不要再讓我找不到,你快把我搞瘋了……”
他開始吻她,雨點般的吻落在她的臉上,眼眸,頸上,唇上,而後轉為饑渴熱烈。
他將她橫抱起來走進卧室,眩目的激情狂潮令她閉起了眼睛,他熱烈的吻着她,一陣陣熱氣夾雜着他濕潤的舌尖送進她的唇舌里,他的手溫柔的愛撫她,不知何時,他們已經在床上了。
他的雙手俘虜她豐滿的酥胸,低首溫柔的含住一邊的蓓蕾,然後換另一邊,她顫抖的閉上雙眼,再一次屈服在他製造的魔法中。
“我可以嗎?”他粗喘地問,眼裏幾乎着火。
她睜開眼,用詢問的眼神看着他。
她可以感覺到他彷彿怕傷了她,又捺不住他的饑渴,他的激狂跟自製形成強烈的對比。
“你又懷孕了,不是嗎?”他深情的攫住她的唇,吻了一會才說道:“我進去診間替你拿外套時,說我是你丈夫,護士小姐便恭喜我要做爸爸了,我才知道的。”
“哦~”她清了清喉嚨,臉上泛起一陣嬌羞,“應該--可以吧,只要--小心一點。”
她知道自己毋需問他要不要留下這個孩子,他是不會允許她拿掉孩子的,因為他愛她,也因為那是他們愛情的結晶。
“感謝上帝你沒有說不行,因為我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他極盡溫柔的摟她近身,唇探索她的,柔情的在她裏面律動,小心翼翼的壓抑對她的激情,用最緩慢的速度釋放自己。
激情過後,尉律將她擁在懷中,滿足地貼着她的太陽穴。
她感覺到他的吻溫柔的印在她的額心,她的男人啊,她多麼愛他……“對一個兩個月沒有性生活的男人來說,此時如在天堂。”他的手輕輕在她身上游移,最後停在她的小腹上。
她即將為他生下第三個孩子……這個女人,他會愛她一輩子。
“你在告訴我,你對我有多忠實,嗯?”她笑了,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一個神秘的笑容出現在他唇畔。“小琦。”
“小琦?”她訝異的撐起半身來看着他,“你是說,我請的那個工讀生小琦?”
他沉沉的笑了。“我在網上廣發尋人啟事,找到你的人有獎金,小琦打電話給我,告訴我,她身邊有一個疑似我要找的人。”
“她是什麼時候通知你的?”她真的不敢相信小琦會出賣她,她一直對小琦很好,不但給她很高的時薪,餐費也全由她負責……老天,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可真沒錯。
“那不重要。”他把她壓回身下,直勾勾的注視着她,“重要的是,她還告訴我,你有很多追求者,可能不太想回到我身邊,叫我自己注意點,恐怕要費一番功夫才能將你追回來。”
前妻,應該是過了保存期限的女人,然而她卻新鮮得象剛摘下的水蜜桃,吸引一堆狂蜂浪蝶。
“什麼?”她瞪大了眼眸,“她連這個都告訴你?”
“我親自驗證過了,”他抬了抬眉毛,“今天你在跟跆拳道莽夫談天的時候,我就在道館裏,隔着茶色玻璃看你,而你好象十分樂在其中……剛出爐的紅豆餅?嗯哼,你還真敢收。”
“莽夫?”她覺得好笑,“他不是莽夫,他的心思還滿細膩的。”
“你在點火嗎?”他立即封住她的唇,狠聲威脅,“永遠不要再看別的男人一眼,永遠。”
白允芃笑着回吻他。
她樂於從命,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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