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是我先喜歡他的。」耿玉向好友坦白。「從一年級開始，我就偷偷暗戀他了。」

「玉……」趙芳菁不曾看過耿玉這番微窘羞赧的表情，好……好可愛！

「對不起，小菁，妳會不會覺得我騙妳？」

趙芳菁不解地側頭，「為什麼我會覺得妳騙我？」

「因為我……」早先成擎想對小菁出手時，她藉由出面阻止接近他，等於利用了小菁。後來，聽聞成擎有喜歡的人，她還一度以為是小菁。

「哎呀，我不知道妳在因為什麼啦，但我覺得好開心哦！」趙芳菁拉住耿玉的手，笑得好真誠。

「開心？」她可覺得歉疚哪。

「嗯。妳喜歡的人也喜歡妳，難道不值得開心嗎？」

「可是……」成擎從未說過喜歡她啊！應該仍只是她單方面……

「他表示得比什麼都明顯啊！」趙芳菁認為耿玉不該再說什麼可是不可是的了。「而且太好了，妳這麼快就把心事告訴我。事實上，有關你們的緋聞，上個禮拜就傳得如火如荼了，玉，我早就覺得你們很匹配哦！」

雖然成擎曾經嚇壞她，但她覺得耿玉能改正成擎骨子裏的惡劣性格。所以，他們兩人在一起，她舉雙手贊成！

「小菁……」小菁是耿玉的知心好友！有她在，她對於這份感情，好象不會茫然無措了。

「玉，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眨眨眼，趙芳菁好奇地問。

「喜歡一個人……」耿玉知道趙芳菁在感情方面仍純真的像一張白紙。「情緒會變得很複雜、很極端，歡喜、難過都只為他一人……會動不動就胡思亂想，一跟他說再見，就開始想念……小菁，我好羨慕妳，可以跟他一起南下參賽。」

「妳放心好了，我會幫妳監視他，然後叫他每天打電話給妳！」趙芳菁自願擔負守護耿玉戀情的神聖使命。

耿玉笑了出來，「他已經說他每天會打了……」

「啊，那妳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他人在南部，心可在妳這兒啊！」討厭啦，害她也想要男朋友了！

兩人笑笑鬧鬧，沒注意走到她們面前的人。

「妳！」朱娜娜寒着一張臉，剛剛她們的對話，她全聽到了。「妳別得意，成擎不過是跟妳玩玩，很快就會拋棄妳！」

朱娜娜沒有辦法接受成擎當著她的面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而且還是個這麼不起眼的女人！

「朱學姊，請妳不要亂說，成擎學長才不會拋棄玉。」趙芳菁挺身幫耿玉說話。

「妳！」朱娜娜沒想到一向溫馴的趙芳菁居然會跟她頂嘴。

「大家都在說，妳和學長交往的事，學長從來沒有承認過，所以，說不定是學姊妳一相情願……」

「小菁……」耿玉輕拉趙芳菁的衣襬，不希望她為了自己和學姊作對。

「我不是一相情願！他喜歡我！除了我，不管他跟誰在一起，全是逢場作戲，包括妳！他最後一定會回到我身邊的！」朱娜娜面紅耳赤地說，眼中泛出血絲。

「玉，妳相信學長，對不對？」朱娜娜的歇斯底里，趙芳菁認為耿玉也會看穿，曉得她的話一點可信度也沒有！「我們走！」

該死！這兩個不知好歹的學妹，竟敢不把她當一回事？還有負心漢成擎……她一定會報一箭之仇，一定要叫他們後悔今日如此待她！

朱娜娜衝著兩人的背影喊：「妳自己照照鏡子，妳憑什麼吸引他？等着瞧吧！他很快就會膩了，到時妳就知道，他的甜言蜜語全是假的。過不了幾天，他就會離妳而去！」

耿玉回頭看朱娜娜一眼，那兇惡的臉和惡毒的話語像是詛咒，不斷在她心裏發酵，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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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多，耿母發現女兒仍坐在樓梯口，盯着柜上的電話發獃。

「小玉，怎麼了？」以往她吃完晚飯，看一下電視新聞，便回房用功的呀。「妳在等電話？」

耿玉沒有響應。

「小玉？」耿母的五指在耿玉眼前晃了晃。

「啊……媽媽。」耿玉回過神，眼睛仍盯着電話。

「等電話的話，去客廳吧！坐在沙發上講電話比較舒服，不是嗎？」耿母體貼地說。

耿玉搖搖頭，無法思考。望着電話，她的心臟不規律地跳動，她好緊張……他真的會打來嗎？

電話鈴聲終於響起！

離電話較近的耿母伸出手時，話筒已被跳到柜子前的耿玉搶走。

「喂？」耿玉的心臟簡直要跳出喉頭，好緊張……「是你……你等一下。」她捂住話筒，「媽，我要上樓去講電話。」

不待母親響應，耿玉便拿着無線電話，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上樓。

「小玉……」耿母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寶貝女兒若真交了男朋友，也不算是壞事吧。

耿玉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床邊，顧不得氣喘吁吁，緊張地說：「抱……抱歉……讓你久等了。」

「深呼吸一下，順順氣。」說著，成擎自己也深呼吸。她的喘息聲引起他的遐想。

「我沒想到……你真的會打來。」耿玉覺得喜悅，又感動得想哭。

「妳不把我的話當真，還是不希望我打電話給妳？」成擎沒什麼變，口氣聽來依然是一貫的蠻不在乎。

耿玉神色慌張，不斷地搖頭。

耿玉的反應完全在成擎的預料中。「開妳玩笑，妳別又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一頓，似在微笑，「不過，一向犀利回話的妳突然變得這麼溫馴，真有點不能適應。妳真的很喜歡我？」

「我……」耿玉紅了臉。她已經說了好幾次，他還不信？

沒得到想聽的回答，成擎不怎麼意外，又問：「我打電話給妳之前，妳在做什麼？」

「我在……」她在做什麼？聽着他在電話里比較低沉的嗓音，她大腦的運……

耿玉眨眨眼，發現旁邊兩名同學正看着她竊竊私語，她低頭看看衣服、運動褲，沒有不對勁啊？遂疑惑地望向她們。

「啊……沒什麼啦？」其中一個同學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我們是在說，妳變漂亮了呢！」

「咦？」她變漂亮了？哪……哪有？她紅了臉。

「妳真可愛。」另一個同學大方地誇獎她。

品學兼優、冷靜、穩重等，是記憶中她得到的評語：可愛、漂亮，這樣女性化的讚美，她沒想過能冠在自己身上。是……成擎的關係嗎？

「耿……耿同學。」

聽見有人喊她，耿玉轉過頭。是關弘瑋，她對他微微一笑。

「我……」關弘瑋的雙手握成了拳。他本來也是個冷然自若的人，但是每次到她身邊，就有人出來阻擾，害他現在一接近她就緊張不已。他必須把握機會表明自己的心情！「我喜歡……」

「你眼光不錯，但很可惜，她已經是我的了。」成擎突然來到關弘瑋的身後，明白說道。

周遭聽見這句話的人，紛紛愣住。

成擎拿着球拍，走到耿玉身邊，攬住她的肩。「有我在，誰都不準打她的主意，你也不例外。」

耿玉的腦袋轟然作響！他說什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他說了什麼？

周遭眾人呆了數秒后，嘩然地熱烈討論起來。這是成擎第一次明白地表示誰是他的女人，大家不禁奇怪，他和傳言中的正牌女友朱娜娜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轉能力幾近停擺。「我在……念書。」

「哦，分隔兩地，妳的作息一切如常？我在妳心中的分量真輕。」成擎的口氣一沉，很不高興。

「那……那你呢？」耿玉反問成擎。

「我怎麼樣？」

「打電話給我之前，你在做什麼？」她在他心中分量又如何？是輕或重？

「想妳啰。」成擎實話實說。早先隊友們約他外出玩樂，找女生搭訕，他拒絕了。他乖乖待在旅館是為了誰，非要他明講她才明白？「怎麼不說話？」

「我……」他答得那麼不假思索，輕率得讓人很難相信是真的。但她不想計較這個，我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我打擾妳用功了，算了，就這樣吧，我明天再……我是不是別再打電話給妳比較好？」電話中儘是他一頭熱地說話，還是等回去再同她當面說吧。

「不，不是……我不知道……」她不知道，他和她到底算什麼？她可以把他當作是她的……她的……

「哎。」成擎突然嘆氣。

「學……學長？」他沒有掛斷電話……嘆氣，是因為她太無趣，他覺得膩了、煩了

「我想吻妳。」成擎說。

「咦？」耿玉心口重重一跳。他的回答總出人意料。

「可惜我現在不在妳面前。我討厭妳面對我時沒精神，或是叫我學長，我會狠狠地吻妳，咬妳的舌頭，作為懲罰。」

「擎……」她的雙肩虛軟無力，好奇怪，他沒有真的吻她，卻在她身上產生了親吻的魔力。「我很高興接到你的電話，真的！今天的比賽怎麼樣？」

「我是種子球員，後天才出賽。」成擎不想談比賽的事。「聽妳喊我擎，我更想吻妳了。玉，妳喜歡我吻妳嗎？」

他的聲音更低了，說話時獨特的節奏，一聲一聲敲擊她的耳膜，在她的心上泛出漣漪。

「喜……喜歡。」她舉手撫摸自己的唇瓣。她喜歡他的味道，他的吸吮、攪弄……如此想着，她的下腹一緊。

「我想聽妳最性感時的聲音。」成擎的嗓音瘖啞，似在忍耐着什麼。

「咦？」她腦海一片空白。他指的該不會是……

「該死！」成擎突然咒罵。

「擎？」怎麼了？她又犯了什麼錯？

「玉，我要妳。」他當然不會告訴她，他的咒罵是因為，光用想的他褲襠裹的慾望就快速地勃起了。

「可是……」她的臉像火燒，而且熾火迅速往下延伸，好熱……

「妳不想要我嗎？」

他的聲音帶着痛楚，讓她很是不舍。「我想，可是……」他們相隔兩地，怎麼……

「妳現在在哪？」他問。

她看看左右，「我在房間裏，坐在床邊……」她因喉頭髮燙而沙啞。

「好，妳往後躺下。」

「啊？」他……他想做什麼？

「躺下。」

「是。」她脫掉室內拖鞋，躺在床中央，對着左手上的話筒說：「我躺下了。」

「閉上眼睛。想像我在吻妳的唇。」

「嗯。」和剛剛一樣，他的唇好象真的印上她的。「擎……」

「我在。我把舌探入妳嘴裏了，我很溫柔地深吻妳，同時，我把手伸到妳胸前。」

「唔……」她認真地承受他隔着空間的親吻，右手撫上胸部，她立刻拱腰起。催情的，不是動作，而是他的聲音。

「我輕輕揉弄着，手慢慢往下，到妳最可愛的兩腿之間……妳穿着什麼衣服？」

「我已經洗過澡，換上睡衣褲了。」她因腿間的濕潤及奇異感覺而夾緊雙腳，如果擎看到，一定會命令她把腳張開吧！

「抬起妳的臀部，把長褲……連同底褲脫掉。」

「擎……」她好想他！她撫着右大腿內側，好想呻吟出聲……

住在同房的學姊外出逛街，趙芳菁洗好澡，坐在梳妝枱前，用大浴巾擦拭濕發，一個人開心地哼哼唱唱。

聽見兩下敲門聲，她停止哼唱。

真的有人敲門！趙芳菁起身走到門前，看見一封信被人從門縫塞了進來。信封上寫着她的名字，是給她的

趙芳菁一邊覺得納悶，一邊打開信封，拿出裏面的紙條。

到一○一九房找我，談耿玉。

紙條上只有一句話，下面則署名——成擎。

這信是成擎學長塞進來的？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他直接當著她的面說就好了，何必多此一舉？趙芳菁拉開房門，但外頭沒有人。

合上門，趙芳菁想，「啊，學長會不會是不好意思？」她踱回房內，「學長想談玉，他真的很喜歡玉呢！」

她把大浴巾丟到床上，打開背包，拿出六孔記事簿。

「好吧！我就幫他的忙，順道幫玉問問他的感覺。」

顧不得頭髮還是濕的，她穿苦休閑Ｔ恤、短褲，拿着記事簿到成擎的房門外。

敲了幾下門板，隨即有人應門。

「學長，我來了。」趙芳菁俏皮可愛地笑着對成擎說。聽說昨晚幾個學長到酒吧找辣妹搭訕，她以為是成擎帶頭，差點想跟耿玉打小報告呢！不過現在大家都跑出去玩，他卻仍留在飯店裏，可見是她誤會他了。

成擎看着趙芳菁，眼裏帶着詫異。她跑來找他做什麼？他才正要打電話給耿玉，卻因敲門聲而中斷撥號。

趙芳菁不知事有蹊蹺，天真地晃晃手上的記事簿。「你看這個，這裏面有很多玉的照片，還有玉寫給我的東西哦！」

趙芳菁像一般小女生，在喜歡的記事本上記錄自己和好友的心情故事。

看着俊挺的成擎，趙芳菁覺得他真的和玉很匹配！

「你不是想跟我談玉的事嗎？我和她從幼兒園開始就是最要好的朋友，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了。你想知道什麼，我全都告訴你！」ET

問題不在趙芳菁。成擎揚起唇角響應她無邪的笑。「真的？那就麻煩妳了。」和她聊聊耿玉，對耿玉多一分了解也不錯。

不管騙趙芳菁來找他的人有什麼計謀，成擎決定讓趙芳菁進入他的房間。

兩人在當時都沒有發現——他們在門前相視而笑的畫面，已被人用照相機清清楚楚地拍攝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