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表演工作坊巡迴表演
那一夜，誰來說相聲
十月二十五、六日市立藝術館演出
望着牆上張貼的海報，原本在街上閑晃的林夢嵐，像着了魔似的，在海報前站了足足有五分鐘之久。
摸了摸口袋裏今天剛發下來的獎學金，林夢嵐的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
“看來，這筆獎學金有地方可花了！雖然她們三個人今天是如此不仁不義的放我鴿子，可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我也只好大人不計小人過了！”林夢嵐一邊喃喃自語的叨念着，一邊朝市立藝術館的方向走去。
到了藝術館門口，林夢嵐一眼就看到櫃枱的服務人員。服務台除了笑容可掬的服務人員外，並沒有購買門票的人群。林夢嵐心中一緊。這不是一個好現象，該不會門票已經被搶購一空了吧？
林夢嵐加速了腳步，專註地注視着服務台，以至於忽略了身旁急促的跑步聲。
“請給我四張門票。”林夢嵐輕柔的說。
“四張門票，謝謝！”另一個屬於男性的聲音同時響起。
林夢嵐轉頭看了看身旁的男孩，眼裏有些許驚訝和不滿。
身材高姚，是他給她的第一印象。他有一頭濃密柔順的頭髮、白皙的皮膚、濃眉、大眼，臉上有着因急速奔跑而流下的汗滴；他的雙唇細薄而弧度優美，現在這張唇就伸展成一個非常優美的弧度，嘴角有一抹親切和藹的笑容。
在當林夢嵐仔細的打量着男孩的同時，那個男孩——蕭柏文——也同樣的在注視着眼一剛這個女孩。
好亮麗的一個女孩！蕭柏文的眼神中有讚歎和莫名的欣喜。
一六五的身高、及肩的長發、濃密的雙眉、大而清澈的雙眼、挺秀的鼻樑、紅潤而小巧的雙唇；在永藍色的圓裙底下，是一雙修長均勻的小腿。天啊！這是任何男人看了之後，絕對會想再看第二眼的女人！
像是要打斷他們兩人彼此的注視似的，櫃枱服務人員職業化的聲音傳人兩人的耳中。
“對不起，請問你們兩個人是一起的嗎？”
“不是！”再一次的異口同聲。
林夢嵐又瞄了身旁的人一眼。怎麼搞的？你就不能換一句台詞嗎？為什麼總是和我說相同的話，而且還是同一個速度。
“哦！我們不是一起來的。”蕭柏文客氣而禮貌的回答：“我要四張門票，我想，這位小姐也需要四張。”他看了林夢嵐一眼，卻換來林夢嵐不願他多管閑事的眼神。
“對不起，只剩下四張門票。”服務人員歉然的說，並迅速地看了他們兩人一眼，微笑的說：“你們兩人是誰先到的？”
“是我先到的！”這次林夢嵐搶先了一步，她理直氣壯、充滿挑戰意味的望了望身旁那位在客觀條件下，可以算是十分迷人的男孩。
“不！我們兩個人是‘同時’到的！”蕭柏文提出了他的更正。
“可是，是我先說要買票的。”林夢嵐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應該是同時說的。”蕭柏文慢條斯理的回答，嘴角有抹溫和的笑容。
該死！林夢嵐暗暗的詛咒。她發覺她快被那笑容融化了。她再瞄了他一眼，他除了外型好看之外，最重要的是他所散發出來的那股氣質。對了！“書卷味”！他渾身充滿了書卷味，令人感到親切而具衝擊性。
“對不起，請問你們到底要不要買票？你們再不作個決定，我相信還有許多人需要這些票。”服務人員似乎有點不耐煩。
“我們當然要買。”蕭柏文急忙遞上幾張千元大鈔。“請給我四張門票，謝謝！”
櫃枱的服務人員取過了他的鈔票，遞上四張門票。
蕭柏文拿起了門票，轉身望着身旁的林夢嵐，並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敢置信，以及不滿。
“你就這樣拿走那四張票？”林夢嵐瞪大了眼睛問他。
“我已經付過錢了，相信這四張票的所有權是屬於我的沒有錯。”
“我當然知道你已經付過錢，也拿到了門票，問題是那本來應該是我的票！”林夢嵐提高了聲調，她知道已經有很多人朝他們行注目禮，但她顧不了那麼多了，她一定要拿到那四張票。
“應該？”蕭柏文挑起了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你用了‘應該”兩個字，我想你大概不知道‘應該’並不等於‘絕對’，在你進來藝術館之前，就該作好你可能買不到票的心理準備。”
“你……”林夢嵐為之氣結，“你真不可理喻！”
憤怒的情緒正在林夢嵐的體內擴張，她瞪視着眼前這個笑容滿面的男孩，恨不得在那張笑臉上甩上一巴掌。
蕭柏文有趣的看着眼前這個因極度氣憤而漲紅了臉的女孩，這個女孩除了讓他“驚艷”之外，他還發現她相當可愛，尤其是生氣的時候。
林夢嵐看到對方許久不講話，她按捺住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再一次仔細地看着眼前這個男孩。
如果她沒猜錯，這個男孩除了有一張漂亮迷人的面孔外，以他那充滿“書卷味”的氣質來看，他應該還有一副很好的脾氣。
林夢嵐收起了犀利的態度，決定採取哀兵姿態來進攻。
“你……真的很需要這四張門票嗎？”林夢嵐的聲音好輕柔，彷佛可以化出水來。
“呃……”這下換蕭柏文說不出話來了。看着眼前這位明眸皓齒、清純漂亮的女孩，再加上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神，蕭柏文發現自己的意志力正在潰散，而心底的那份柔情正不停的擴散開來。
“能不能請你把票讓給我？我和我的朋友很需要這些門票。”林夢嵐輕柔而略帶乞求的聲音又再度響起。
蕭柏文猶豫着。想起自己臨出門前，小軒那群死黨的再三交代，他實在不敢想像自己若空手而回，他們會是怎樣的一種反應。
看着男孩猶豫的表情，林夢嵐強忍仕想發笑的衝動。看來，這招“哀兵政策”果然奏效。
“你等我一下！”那個男孩拋下這麼一句話，便丟下林夢嵐，一個人往櫃枱的方向走左。
林夢嵐循着櫃枱方向望去，只見兩個人比手畫腳的說了老半天，幾分鐘后，男孩再度笑容滿面的朝自己走過來。
“我剛剛問過櫃枱的服務小姐，而且取得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蕭柏文得意的說。
“什麼辦法？”
“據我所知，一般的表演除了預售票之外，還會保留一些現場票，我剛才已經和櫃枱小姐取得協議，她願意將現場保留票預售給我。”
“真的？”林夢嵐喜出望外，立刻掉頭往櫃枱方向走。“那我現在立刻去買。”
“喂！等一下！”蕭柏文急忙拉住她。
“又怎麼了？”林夢嵐皺緊了眉頭。這人怎麼這麼煩啊！
“現場票……她明天才肯賣給我們！”蕭柏文支支吾吾的說。
“為什麼？”
“呃……因為……”蕭柏文緊張的低下頭去，思索着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他怎麼能告訴她，其實只要付錢，他立刻可以拿到四張門票，但是他不希望她就這樣拿到門票，那代表着他沒有藉口再見到她。這個女孩太出色了，他一定要想辦法多跟她接觸，即使是撒一點小謊。老天！但願禰能原諒。
“因為她今天並沒有把現場票帶出來。我跟她約了明天！”
“明天幾點？”林夢嵐又問。
“早上九點。”
“九點？”林夢嵐遲疑了一下。明天一整天她都有課，鐵定是抽不出時間來。“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我……”林夢嵐輕咬住下嘴唇，有點難以啟齒。
“我明天早上有空，我可以先來買票。”蕭柏文自告奮勇的說。
林夢嵐迅速地看了那個男孩一眼。她並不知道他是另有居心，直覺上只是認為他似乎能看穿別人的心思，尤其是主動幫她解決她的難題：她甚至可以斷定，他是一個溫柔體貼的男人。
“但是我下午才有空。”
“沒關係，你什麼時間比較方便，我可以配合。”
“明天下午四點如何？”
“沒問題！就明天下午四點，在這裏碰頭。”
這一切進行得太順利了，該不會有詐吧？林夢嵐心裏想着，一面用懷疑的眼神望着眼前這個仍然笑容滿面的男孩。
“你不會騙我吧？”林夢嵐按捺不住自己懷疑的情緒．衝口而出。
正在沉思中的蕭柏文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逗弄得大笑不已。
“你笑什麼？”這回換林夢嵐感到莫名其妙了。
這個女孩子真鮮！
蕭柏文一邊笑着，一邊伸手掏出口袋裏的四張門票，邊笑邊喘氣的說：
“我把這四張門票放在你這兒，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了吧？”
林夢嵐望着那四張入場券，卻投有伸手過去接。
“你不怕我拿了這四張票以後，卷票而逃？”
蕭柏文止住了笑，將門票放列林夢嵐的乎上，正色道：“我相信你！”
林夢嵐再一次的被震住了。腦海中有兩秒鐘的空白，隨即又恢復了理智。
“這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罷了！”林夢嵐警告自己，千萬別上當了。
強忍住自己紛亂的情緒，像是要掩飾什麼似的低下頭打開錢包，想要拿錢給那個男孩。
這個動作並沒有什麼刺激性吧？蕭柏文卻像是要救火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阻擋了林夢嵐正在掏錢的動作。
林夢嵐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一時慌亂得不知所措，以至於手上的一疊教科書掉落在地上都渾然不覺。
“對不起！”蕭柏文驚覺自己的魯莽，連忙拾起散落一地的書。
“國際貿易原理、國際貿易英文、行銷管理學、統計學……你是商科的嗎？”
林夢嵐笑着接過蕭柏文手中的書本，點了點頭。
“我也是學商的，不過，我念的是企管。”蕭柏文爽朗的說，嘴邊仍行那抹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難怪他會那麼溫文儒雅。他的確沒有理工科學生那份匠氣。
警覺到林夢嵐一直沒有說話，蕭柏文突然想起忘了自我介紹。
“我叫蕭柏文，松柏的柏，文章的文。你呢？”
“林夢嵐，夢幻的夢，紀曉嵐的嵐。”林夢嵐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速度之快，連自己都感到意外。她從來不曾輕易透露自己的姓名，即使她的追求者多得叮裝下一卡車，她也從不主動向人提起自己的姓名，更別說是只有一面之緣，而且還是如此莫名其妙的人。
“我想，我該走了！”林夢嵐收起自己游移不定的眼神，語氣極為冰冷的說。
“你住哪？我送你。”
“不必了！”
林夢嵐拋下更冷的話，連看也沒看一眼，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蕭柏文望着那美麗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雖然他不知道她的態度為何會有那麼大的轉變，但是又何妨呢？美麗的女子有幾分驕氣是自然的，更何況林夢嵐也確實有這個本錢。
蕭柏文神態自若的走向服務台，買了四張門票。他欣喜若狂的親吻着這幾張紙，只要一想到明天就可以再見到這位美麗俏佳人，嘴角不免又揚起那抹充滿自信的笑容。
清晨的校園是熱鬧而快樂的。
林夢嵐輕鬆的漫步校園內，欣賞着綠意盎然的樹木，驚喜於花朵的嬌艷，享受着溫暖的陽光，恣意揮灑着青春與美麗。
當她正沉醉在如此美好的氣氛之中，身旁卻出現了殺盡風景的人。
“林夢嵐！你來得好早哦！”秦振宇佇立在林夢嵐面前，臉上的表情是極度的討好。
林夢嵐抬頭看了一眼這位身為學生會會長的人，投以禮貌但不帶任何感情的笑容。
“不知道你對古典音樂有沒有興趣？我這裏剛好有兩張票，我想請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立即被林夢嵐打斷。
“實在很抱歉，不是我沒興趣，也不是對你個人有成見，而是最近忙了一點，可能抽不出空來。”
“沒關係！”秦振宇勉強地笑一笑，誰都看得出來他的失望。“下次等你有空時，我再找你好了！”
林夢嵐笑着點點頭，看到好友陳曉薇剛好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來，她急急的喊了一聲，便拋下秦振宇，快步離開。
她跑到陳曉薇的身旁，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卻換來陳曉薇的一陣奚落。
”怎麼？又碰到麻煩了？這回你又用什麼理由拒絕人家？就沒看過你這種人，眼睛長在頭頂上，誰你都看不上眼，對所有的人部舉‘免談’牌，那些人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會喜歡上你這種人！”
“你有完沒完啊？”林夢嵐擋住地下面的話。“一大早就罵個不停，所有的興緻都被你掃光了！”
“我就是看不慣嘛！人家秦振宇哪一點不好？你林大小姐就是看不上！”
“停——停——停！”林夢嵐做了一個阻止的手勢，“你再多說一句，表演工作坊的相聲就不請你去聽了，我找別人去好了！”林夢嵐作勢要走。
“表演工作坊？相聲？”陳曉薇瞪大了眼睛，連忙拉住林夢嵐，急急的問：“你別開我玩笑！我聽說他們的表演場場爆滿，一票難求！”
“你才知道啊！”林夢嵐掙開了陳曉薇的手。“我可是費盡了千辛萬苦才拿到門票的。”想起昨天在市立藝術館的事，林蘿嵐就忍不住想笑。
“你買到門票了嗎？”陳曉薇一臉緊張的問，她還真怕林夢嵐不請她去呢！
“四張票！一個也沒漏掉。瞧你緊張的！”林夢嵐取笑着。
“說的也是！我們一向是集體行動的，你從來就不會厚此薄彼。”
上課的鈴聲響起，林夢嵐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陳曉薇連拖帶拉的，以跑百米的速度朝教室方向奔去。
“好啦！我們不談這個了！我肚子在唱空城計了，我們好好的去吃一頓怎麼樣？”
蘇雁琳瞪了陳曉薇一眼。
“你是餓死鬼投胎的啊！一天到晚就想到吃！”
“奇怪了！吃東西也犯法啊？”陳曉薇氣呼呼的頂了回去。
“我是怕你吃太多成了肥豬，萬一嫁不出去怎麼辦？”
“本姑娘嫁不出去又怎樣？關你什麼事？”
林夢嵐看着她們你來我往的吵個不停，只有無奈的笑一笑。她們兩個沒有一天不拌嘴的，感情卻一點也不受影響，反而愈吵愈好。
“夢嵐！”身旁的庄秋涵突然推了她一把，“那個人你認不認識？他一直看着你。”
林夢嵐循着庄秋涵的眼光望向校門口，一張似曾相識的臉立即映人她的眼中，光看他嘴角的那抹笑容，她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我們昨天才見過的，你忘了？”蕭柏文快速的走近她們，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他知道她已經認出他了，難掩住那份喜悅，卻還是明知故問。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當教授上完最後一堂課時，所有的人幾乎都快累癱了！
“哇！受不了！一天竟然要上這麼多課！”林夢嵐的另一位好友蘇雁琳首先發言。
她望了望倚在陳曉薇身旁的林夢嵐，繼續說道：“還好你沒有去念那個什麼鬼技術學院，否則一定比現在更慘！”
“雁琳！”林夢嵐低喊了一聲，語氣中充滿了警告。
蘇雁琳慌忙的閉緊了嘴，循着陳曉薇的眼光望過去，誰也沒有忽略庄秋涵眼底的那份愧疚和自責。
“秋涵，你別在意。”林夢嵐拍了拍庄秋涵的手臂。“不念技術學院，念這個學校也很好啊！再說又有你們三個好友作陪，我高興都來不及了，誰會去在乎是不是第一學府？上同一個學校是我們共同的心愿，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後悔！”
庄秋涵、林夢嵐、陳曉薇和蘇雁琳四個人，是高職時代的死黨。二專聯招以前，她們四個人約定了無論如何都要念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科系。所以，即使林夢嵐貴為全國二專暨四技聯招的總榜首，為了顧及庄秋涵的分數，她二話不說，毫不猶豫地填了這個學校。這也是令庄秋涵如此自責的原因。
“如果我沒記錯，我們約定的地點是市立藝術館，而不是這裏。”林夢嵐深深地凝視着蕭柏文，眼神中有着太多的疑問。他怎麼可能找得到這裏？
像是要回答她的問題似的，蕭柏文又開了口。
“我昨天幫你撿書的時候，看了一下你的書，猜想你可能是這個學校的，所以我就直接來了。”
“夢嵐，你真的認識這個人啊？”陳曉薇狐疑的間，一面不客氣的打量着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
“我買到門票了！”蕭柏文揚着手中的門票，等着林夢嵐的反應。
“那麼，我這四張票也不用還你羅？”林夢嵐也取出自己手中的門票，得意的說。
他們兩個人像是打啞謎似的，身旁的人都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再加上陳曉薇一張嘴便問了十幾個問題，沒完沒了的，她索性將自己手上的教科書全推給陳曉薇，嘴裏嘟嚷着：
“你先幫我把這些書帶回家去，這件事情，我晚上再跟你解釋。”
“夢嵐……”陳曉薇似乎還不肯罷休，卻被蘇雁琳和庄秋涵兩個人給“拖”走了！
打發走了陳曉薇，林夢嵐這才注意到身旁的人。看到對方一直盯着自己，內心竟然會有莫名的悸動。天啊！為什麼心臟會跳得這麼厲害？臉為什麼會愈來愈熱呢？
“我們就一直這麼站着嗎？”蕭柏文又開了門，“我覺得……我們似乎……有點引入注目。”
林夢嵐迅速地抬起頭。天哪！這是校園耶！而且是大門門。完了！完了！別被什麼熟人看到才好。
她二話不說，快速的離開校門口。跟在身後的蕭柏文則是一臉的錯愕。
好不容易離開了那是非之地，等到林夢嵐確定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後，她停下了腳步。
緊跟在後的蕭柏文沒有猜到她會突然停下來，一個剎車不及，他撞上了林夢嵐。
林夢嵐被這突如其來的衝擊給撞得重心不穩，一個踉蹌，險些跌倒；蕭柏文及時一拉，剛好將林夢嵐拉進懷裏。
安全、溫暖，是林夢嵐的第一個感覺。在那小小天地里，林夢嵐第一次感覺到男人的胸膛也可以讓人想要依靠。
“對不起！我沒有注意到你停下腳步。”低沉的聲音混雜着屬於男性的氣息，林夢嵐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
她迅速地擺脫那個懷抱，雙手無意識的撥弄着頭髮。
這個男人太危險了，總是能讓她驚慌失措！
蕭柏文泄氣的收回自己的雙手。剛才那個擁抱實在太完美了！他還真不想讓她離開。
“哦！對了！那四張門票多少錢？我該付錢給你的！”林夢嵐正經八百的說。
“不急！走了那麼遠的路，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怎麼樣？”蕭柏文建議着，眼神中有抹不容抗拒的溫柔。
林夢嵐沒有接腔，內心在猶豫着。
“我的機車停在那裏，我知道附近有個不錯的地方。”蕭柏文緊迫盯人的說。
“不用麻煩了！那邊就有一家泡沫紅茶店，我們就去那裏好了！”林夢嵐指着一家茶坊，輕柔的說。
蕭柏文滿心歡喜的和林夢嵐走人那家系坊，各自點了飲料，相對而坐。
“你是新生？”蕭柏文溫和的問。
林夢嵐笑着點頭，低下頭去喝飲料。
“你好像很害羞。我記得你昨天不是這個樣子。”
林夢嵐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該死！她怎麼能告訴他，這是她第一次和男孩子單獨喝茶？而她之所以緊張，是為了要安撫自己那顆起伏不定的心。她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魔力，可以使得一向冷靜得近乎冷酷的她失去控制。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生氣的時候很可愛？”蕭柏文眯着眼睛問，嘴邊又揚起那抹迷人的笑容。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笑起來的時候很可惡？”林夢嵐不加思索的頂回去。
蕭柏文愣了一下。笑起來很可惡？這是什麼邏輯理論？他還是頭一次聽到。
他實在很想憋住不笑的，也一直告訴自己不要笑、不要笑，但實是忍不住了，低下頭便笑了出來。
林夢嵐火大的自皮包中掏出幾張千元大鈔，推到他的面前，生氣的說：
“你愛笑，就繼續留在這裏笑好了！這是四張門票的錢，還給你了！”
林夢嵐起身想走，卻被蕭柏文一把拉住。
”你該不會是惱羞成怒吧？”
林夢嵐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拋下一句：
“無聊！”
”你在生氣嗎？”蕭柏文又問。
“沒有！”林夢嵐瞪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本姑娘先走一步，沒空陪你這位大爺！”
“能不能聽我說完一句話再走？”蕭柏文誠摯的說。
林夢嵐無奈的嘆一口氣，不耐的說：
“有什麼話，快說！”
蕭柏文收起先前的嘻皮笑臉，深深地凝視着林夢嵐好一會兒，然後，用一種醉死人的溫柔語氣，認真而誠懇的說：
“或許你會覺得太唐突、太意外，但是，我很認真的告訴你——我很喜歡你，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林夢嵐深吸了一口氣。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從小到大，她的追求者無數，再噁心、再肉麻的話她都聽過，但她從來都不當一回事。但是，眼前的這個男孩子，居然才第二次見面，就如此大膽的向她表白！如果他是開玩笑的也就罷了，偏偏他的眼神又是那麼認真，一時之間，林夢嵐不知該如何應對。
“怎麼樣？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一句話喚回了林夢嵐的意識。收拾起紛亂的情緒，林夢嵐一字一字、清晰的說：
“蕭先生，你如果是吃飽了沒事做，或者今天剛好空虛寂寞想找個伴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你找錯對象了！到今天為止，我們只有兩面之緣，別告訴我什麼一見錘情之類的話，我不信那一套！你剛才所說的話，我就當作沒聽見，如果你只是在打發時間，我只能告訴你——我林夢嵐不是個和男人遊戲的對象！”
林夢嵐噼哩啪啦的說完一大串之後，還沒有等蕭柏文有任何反應，便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呆若木雞的蕭柏文，還在思索着林夢嵐那有如演講詞的一大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