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四天的光陰飛快的從指問消逝,甜蜜的假期結束了,未褪的激情餘溫留在美麗紅艷的香嵐溪畔,現實和理智又重回斐若彤的心中。
斐若彤和川介浩司並肩坐在舒適的機艙里,這架斐文納所有的私人豪華客機,正由名古屋起飛,降落地點為芝加哥。
斐若彤俯瞰着窗外層層雲霞,回家的路更近了,但這份回家的感覺卻令她感到恐慌、感到罪惡。
「浩司,這四天我很快樂,謝謝你。」百般思慮后,她深吸了一口氣,刻意用着冷淡的口氣對川介浩司說道。
謝謝?這意味着什麼?
川介浩司聽出了她話里的不尋常。
「沒有你和我同行,就沒有快樂可言。」川介浩司把謝意丟回去給她。
斐若彤蛾眉輕蹙。「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嗎?」她低語。
「完全不明白。」他沈聲應道。
「我的意思是,四天的快樂已經過了,我們該把一切感覺都回歸原點。」斐若彤轉回美眸對着他說道,她的臉上平靜無波,內心卻很痛。
她驚覺自己竟在這短短的四天內愛上了他,不管心和身,都深深眷戀上了他。
「該如何回到原點,我可敬可佩的秘書小姐,請你教教我,好嗎?」斐若彤的話讓川介浩司感到極度憤怒,他咬牙切齒地說。
「一切……就當做沒發生過。」斐若彤苦澀地說道,她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所有的一切就當沒發生過?沒想到這樣的話她也說得出口。
「很抱歉,我辦不到。這四天是我這輩子最美好的回憶,要我當做沒發生過,除非我死!」
川介浩司臉上的線條綳得死緊。他憤怒地望進她清幽無情的眸底,執着的眼神很明白地告訴她,他不放手。
「浩司,請別這樣,算我求你,求你把那這四天的回憶全忘了吧。」斐若彤難受地向他祈求。
道德的包袱讓她不得不恢復理智,她不能再和川介浩司糾纏下去,她怕會東窗事發,到時候她將受斐氏家族所摒棄。
「如何忘得了,你以為我是個無情無心的男人嗎?」川介浩司捏住她美麗尖潤的下巴,使勁的力道令她吃痛。
「你如果是有情有心的男人,就不該背叛若雅。」斐若彤痛苦地閉上眼,這句殘忍的話在傷害他的同時,也凌遲着她自己的心。
「你如果有心有情,就不會對我講出這麼自私的話來。」他從齒縫中逼出話來。「背叛若雅的,不只是我,你是另一個背叛者!」
「我只背叛若雅四天,而這四天已經結束了,從現在起,我不會再和你有任何瓜葛。」她狠下心來撇清兩人的關係。
「該死的,你竟然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來。」川介浩司怒下可抑地更加緊捏住她,怒氣令他寬額上的青筋暴露。「你把我當成什麼,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嗎?」
他不敢置信,她的態度會變化得這麼快,幾小時前,她還在他身下害羞而熱情地嬌喘,現在卻冷漠地要和他撇清關係。
「我……一直把你當成我敬愛的上司。」她故做冷靜地回答他。
「哈……」川介浩司仰首大笑,那臉色冷凝的駭人。「你對我還真是敬愛到了極點了,竟然願意和我上床啊!」
他大吼道,氣極敗壞地放開了她。
「請不要再提那件事,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斐若彤低暍,深怕他的話被隨行的人員聽見。
川介浩司陰鷙地瞪視她,他細眯的瞳眸里充滿了傷害。說來真是可笑,以冷漠為名的他竟然被一個比他更冷然無情的女人戲弄了感情。
「你夠狠,可以把一切撇得一乾二淨,請你告訴我,你是如何做到的?」他的心破碎了,倨傲的自尊受到嚴重的傷害。
看着他那受傷的雙眸,斐若彤感覺自己的心正在龜裂當中。
「很簡單啊,不就是商場上那一套,為達目的,不擇一切嘍!」她說得輕鬆,內心卻在淌血。
「你對我難道沒有一點愛?」川介浩司聞言,心中對她所有的深情逐漸在消逝中。
「不錯,你只有身體能取悅我。」她冷笑着回答。
「你真是令人厭惡。」她的話比她本人更冷漠,他心中對她僅剩的一絲留戀,在此刻全數告磬。
她做到了,讓他厭惡她;斐若彤心中感到悲哀而難過。
撇開臉,她再度把視線落向窗外的雲層,雲層變厚了,芝加哥好象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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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透雲層,穿過綿綿雨絲,飛機以非常平穩的姿態,緩緩降落在寬敞的跑道上。
當飛機完全停妥,機上的人員才魚貫下到了機坪上。
川介浩司領先走出機艙,斐若彤隨後而行。公司的人已事先安排一輛豪華的勞斯萊斯轎車已在門口等候。
兩人保持着些微的距離,前後上了車。
「浩司,我好想你哦!」川介浩司一坐進車,迎上的竟是斐若雅純真的笑靨。
她興奮地張開手臂,雙手繞上川介浩司的頸項,親密地偎進他的懷裏。
「你怎麼來了?」川介浩司被動地把斐若雅攬進身懷裏,冷淡地問道。他的視線下自禁的瞥向從另一道門進到車內的斐若彤。
「我想你啊,你這一次出國大半個月,竟然連一通電話也沒給我。」斐若雅膩在他的胸膛上軟聲撒嬌。「你是不是把我忘了,還是你在外面有其它的女朋友?」自從訂婚之後,她霸佔他的心態更強了。
川介浩司聞言,眉心驟擰。對於斐若雅這番興師問罪的話感到不耐。
斐若彤看見了川介浩司臉上那股不耐的神情。
「我們這次馬下停蹄地趕往各分公司開會,忙到連睡眠的時間都沒有,哪來的時間處理私事呢?若雅,你太多心了。」
斐若彤主動開口替他解釋,她用眼神警告他,不準把他倆之間這脫軌的激情露出一點蛛絲馬跡。
「是啊,我忙得連去賞楓的時間都沒有,哪來的閒情逸緻和其它女人廝混。」川介浩司的音調出奇地冷,他憤怒的眼神在空中和斐若彤交會,她那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神令他心寒。
「真的?」斐若雅揚動着慧黠的明眸問道。
「真的,我親愛的小若雅,我對你的心永遠真誠。」充滿挑釁意味,他冷然地瞥開和斐若彤相對的視線,深情款款地凝視着斐若雅純真的笑靨。
「浩司,姊在這兒,你別講這麼露骨的話啦!」斐若雅羞澀地膩進川介浩司的懷裏。
「沒關係,她又不是外人,她不會介意的。」川介浩司故意說道,尋釁似的將視線重新落到斐若彤那冷淡的身上。
「是……是啊!我又不是外人,你們別在意我的存在。」斐若彤撇開了臉,望向車窗外快速奔馳而過的模糊景物。
「你看,我就說你姊她不會在意的。」川介浩司冷哼一聲。「即使我想在這裏和你親熱,她也無所謂的。」他意有所指地道。
「浩司,就算姊不在意,我們也不能當著她的面前親熱啊!這太羞人了。」斐若雅一聽,臉頰立即紼紅。
「有何不可,我就是想和你親熱,我想要你想得快瘋掉了。」完全不顧斐若雅嬌羞的推卻,川介浩司俯下了臉,密實地攫住了斐若雅的粉唇。
「哦,浩司,別……」
斐若雅沉醉地嚶嚀一聲,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攀上川介浩司的頸項,整個人緊緊偎在他的身懷中。
「不要抗拒我,讓我好好吻個夠。」
川介浩司刻意火熱地封住斐若雅的小嘴。他厚實的掌覆在她的酥胸上,隔着衣物揉撫着。
「浩……司……」斐若雅低喃一聲,那聲音充滿了滿足和渴望。
斐若彤從車窗上看着川介浩司和斐若雅激情擁吻的影像,她的心緊緊揪痛。
她不在意嗎?
這一切都是謊言,川介浩司和斐若雅親密相擁的畫面讓她的心好痛,她整顆心有如被千刀萬剮般,破碎而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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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斯萊斯房車緩緩地駛進了氣派的大宅,車才停妥,斐若彤幾乎是同時間的打開車門。
她必須馬上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空間,川介浩司對若雅的親密,對於她是一種可怕的折磨。
「抱歉,我很累,先回房去休息了。」斐若彤不敢,更不想回頭去看川介浩司和斐若雅那親密相擁的畫面,打開車門,她立即落荒而逃。
「姊,晚安。」斐若雅和川介浩司也下了車,斐若雅還朝斐若彤的背影揮揮手。
川介浩司看着斐若彤離去的身影,那眼神若有所思,更充滿懊悔。
他傷到她了嗎?如果是這樣,那代表她的心裏確實有他的存在,要不然她不會一副痛苦萬分的模樣。
若彤,你別想逃,你是愛我的,我絕不允許你逃!川介浩司緊瞅着斐若彤那落寞孤寂的背影,心中痛苦地吶喊着。
「若雅,很晚了,你也該去歇息了。」先前的熱情沒有了,川介浩司又恢復了他那一貫的冷淡。
「嗯,我該去休息了。」斐若雅順從地點點頭,酡紅的臉還留有方才激情擁吻的火熱餘溫。「浩司,你……今晚會留下來嗎?」她的聲音細若蚊蚋,萬分羞澀。
「會的,我今晚在這兒留宿。」川介浩司輕擁着斐若雅,一起走進大宅內。這個主意是臨時決定的,今晚,他要找機會和斐若彤見面。
這間宅邸里留有一間他私人專屬的書房兼卧房,書房是方便他和斐若彤通宵達旦商談公事,和書房有一間相通的卧房則是讓他休息的。
「我的意思是……你今晚會來我的房間嗎?」斐若雅停下腳步,鼓起勇氣邀請他,用着充滿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川介浩司眉心緊擰,對於斐若雅的邀請感到頭痛。「若雅,我們還沒結婚,這樣的行為是不合宜的。」
「哪有不合宜?我們都已經訂婚了,而且婚禮過幾天就要舉行了,我們的關係已形同夫妻了呀!」斐若雅不悅地說。
「在婚禮還沒舉行前,我們都不能算是夫妻。」川介浩司反駁道,
「不是夫妻又怎樣,我們還是能親熱啊,就像方才在車上那樣火熱的擁吻,像熱戀中的情人那樣……做愛啊。」她驕蠻地使着性子,這樣露骨的邀請令她感到全身發燙。
「若雅,現在……我不能碰你。」川介浩司為難地說道。
面對她的熱情,川介浩司頭痛欲裂。他沒想到個性向來羞澀的她,竟然會提出這麼大膽的建議。
「為什麼不能?我都主動開口了,你還有什麼顧忌呢?」她盛氣凌人,主動地張開手臂抱住他,把自己送進他的懷裏。
「你的身體就是我的顧忌。」川介浩司推開她,堂而皇之地找借口搪塞她。
「我的身體還沒嬌弱到連碰都不能碰,除非你是不想碰我。」斐若雅生氣了,對於他的說詞感到狐疑。
「我……」川介浩司詞窮了,她說中了他的心,他是不想碰她,他想要親熱的對象是斐若彤。現在這種情況下,他不能再傷害斐若雅。「我……還有事得忙,先進房了。」他不知如何應付斐若雅,索性離去。
「川介浩司,你給我站住。」斐若雅氣憤地跺腳。「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離開。」她頤指氣使地對着他昂藏的背影大聲呼叫。
川介浩司懶得理會她,他快步走進宅內。此刻,他整顆心已全被斐若彤那落寞哀凄的身影佔據,整顆心儘是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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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若彤回到了房間,她倒向柔軟的床上,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傷心的淚,很不爭氣地從眼角無聲地滑落。
她的心好痛啊!當川介浩司吻上斐若雅的剎那,她的心就好象被鞭笞一樣,狠狠地抽痛着。
老天,她愛上了川介浩司,愛上了妹妹未來的丈夫,他倆親熱的模樣讓她嫉護得要發狂,讓她的心苦不堪言。
這可怎麼辦?教她往後該如何自處?
痛苦的淚沾濕了斐若彤的兩頰,浸濕了雪白的枕頭,她的心背負着背叛的罪惡感,同時也飽受折磨。
大媽柳雅青那鄙夷、責難的話再度跳上她的腦海,凌遲着她……
「你這個私生子,我等着看你發賤的一天,終有一日你會原形畢露,和你那放浪淫蕩的母親一樣,以勾引有婦之夫為樂,視肉慾為至上的享樂,不知羞恥的女人!」
不!斐若彤雙手掩着蒼白的臉,在內心無肋地大吼。
不,她不是這樣的女人,她不會和母親一樣去勾引別人的丈夫!
她不會!她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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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整座宅邸的人都入睡了,僕人也都離開了王宅,回到後院傭人住的小屋去了,主屋內萬籟俱寂。
川介浩司終於等到全宅的人都入睡了,他從沙發上起身,移動到書桌前撥了一通電話。
電話響了十幾聲,終於有人接了起來,電話彼端傳來他急切渴望想聽的聲音。
「喂……」
斐若彤從床上爬起,她接起了她個人的專線電話,聲音疲憊得令人不舍。
「若彤,是我。」川介浩司低沉渾厚的聲音,從話筒彼端傳進了斐若彤的耳中。用冷淡的聲音回應川介浩司。「川介先生,你這麼晚找我有事?」
「有一些公事要跟你談,請你馬上來我的書房。」川介浩司以公事當借口。他和斐若彤徹夜商談公事的習慣,斐家的人都習以為常,也不會來打擾。所以找斐若彤到他的書房來,絕不會引起大家的懷疑。
「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處理完畢,告一段落了,川介先生,我不明白還有哪一件事需要商談。」斐若彤冷然地回應,對於川介浩司的意圖,她再清楚不過了。
他的執着是令她雀喜萬分,但道德的枷鎖,還有她自己的良心都在警告她,不能再和他有任何牽扯。
「你過來就知道了,電話中我無法說明白。」川介浩司說。
對他的糾纏不清,斐若彤感到非常生氣。
「川介先生,別用公事當借口,我不會相信你的說詞。」她對着話筒壓低聲音吼着。
川介浩司不理會她的拒絕和怒氣,今晚他下了決心要見她。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說詞,你都必須過來這兒,要不然……」他語帶威脅。
「要不然怎樣?」斐若彤可不會那麼輕易地屈服於他的威脅。
「要不然……我就到你房間去找你。」
「川介浩司,你不能這麼做!」斐若彤聞言,緊張得倒抽了一口氣。
「沒有人能阻止我這麼做。」他低哼。
「你不能,你……不敢。」
斐若彤抓着話筒的手開始冒汗。
「我敢!」川介浩司非常堅決。「如果三分鐘內你沒過來,我就會過去你的房間,你應該很清楚我說到就會做到的個性。」
「你這該死的男人,竟然敢威脅我。」她相信他說了一定會做到,他如此這般堅決的威脅令她感到驚慌而無措。
「斐若彤,是你逼我這麼做的。」她驚慌的口吻讓他心痛,但為了逼她出來見面,他不能軟化態度。
「我逼你,你竟然講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我已經表明了立場,根本不想再和你有所牽扯了。」斐若彤凄然地對着話筒喊着。
她無助的哽咽換來的是川介浩司無聲的回應。川介浩司拿着話筒,內心陷入一片混亂。
她是那麼無肋,他們倆難道就這麼結束嗎?
「川介浩司,求求你放過我,我……」斐若彤再次祈求。
不!我絕不放手;一番掙扎,川介浩司心中做了決定。
「兩分鐘后見,你如果沒過來,我會過去找你。」為免下一秒鐘又心軟,川介浩司故作冷硬地撂下狠話,隨即掛掉電話。
「你——」斐若彤愕然地瞪着嘟嘟作響的電話,忿怒卻又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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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憤怒、不願,斐若彤還是來到了川介浩司的書房。她必須來見他,因為她怕他真的會失控,不顧一切闖進她的房間。
他只給了她兩分鐘的時間,她甚至來不及換掉睡衣,只好在睡衣外罩上一件厚厚的棉質睡袍,就出了房間。
川介浩司的書房和卧室相連,位於大宅的頂樓,是很獨立而清靜的空間,斐家的人也很少會上來這兒。
踩着小心的腳步,斐若彤拾級踏上了頂樓。
走過燈光暈黃的迴廊,在川介浩司的書房前停住。
從門底的縫隙,她看見了由書房流瀉出來的明亮燈光。沒有遲疑,她舉手輕輕叩了兩次門。
門內沒有回應,一會兒門直接由內被拉開。川介浩司立在門邊,深邃的眸子瞅着她瞧。
她沒有帶眼鏡,眸子紅紅的,顯然有哭過。她披肩的髮絲有些零亂,那件厚重的鵝黃色睡袍把她婀娜的身段全部遮住了。
面對川介浩司那直勾勾的炙熱目光,斐若彤心中受到極大的撼動。她努力地抑下內心翻騰的情緒,佯裝出一副冷漠的態度。
「我……」她開口。
「不要說話,我不想再聽你任何一句拒絕的話語。」川介浩司霸道地截去了她的話。
「我必須說……」斐若彤非常堅持。
「很抱歉,我不會給你申訴的機會。」川介浩司不期然地探出健臂,擄獲住她的身子,把她從迴廊拉進房內,緊擁在他的身懷之中。旋過身,用腳踢上門,把背靠在門板上,川介浩司俯下臉,霸道的唇攫覆住她美麗的唇瓣。
川介浩司的動作令她無力招架,斐若彤根本來不及閃避拒絕,就這麼被他拉進房裏,擁進他的懷裏,被他饑渴地封住了欲抗拒的嘴。
他的舌俐落地挑開她的唇瓣,竄進口內和她的小舌纏綿,他一掌扣住她的後腦勺,另一掌拉開她睡袍的腰帶,扯掉了她那件礙事的睡袍。
「啊……」斐若彤無力負荷地大喊,她投降了。「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她的應允讓川介浩司勝利地揚起唇角。
「若彤,你是我的,這輩子都是。」他啞聲激動地說,原本已快要停止跳動的心又復蘇了。